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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名门-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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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付出一点实质性的代价。张焕未必会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崔圆淡淡地笑了笑道:“钳制朱泚的关键是凤翔。崔寓之所以还能坐在左相的位置上,也是因为凤翔,现在凤翔节度使李莫虽然效忠于崔寓,但是八千凤翔守军大部分却都是河东昌化郡人,贤侄明白我的意思吗?”

……

离开崔府,夜已经很深了,出了宣阳坊,只见对面东市一片黑暗,灯几乎都灭了,去闲逛的人们也大多回了家,大街上冷冷清清,夜风格外凛冽,直钻进众人的袖口、领口,寒气直刺进骨子去,冻得仿佛血都凝固了。

张焕却似乎浑然不觉,适才崔圆地一番话让他体会到了崔圆的良苦用心,让他感觉到,崔圆已经把宝押在自己身上,甚至不惜把凤翔让给自己,凤翔是关中的西大门,得了凤翔也就打开了通往长安的大门,当年裴俊为了逼崔圆让位,就是命他张焕拿下凤翔郡,事易时移,想不到今天崔圆居然看出了自己谋兵部之心,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都督,我发现有点不对劲。”说话的是张焕地贴身保镖方无情,他武艺极为高强,但从来不说一句话,就仿佛张焕的影子一样,让人常常忽视他的存在。

今天是他的第一次示警,顿时让所有的亲兵都紧张起来,张焕立刻低声喝道:“不要乱,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亲兵立刻恢复了常态,张焕又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三百五十步外有人在跟着我们,现在他已经到来到三百步。”方无情头也不回道,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

“都督,我去察看一番。”

“不要轻举妄动。”

马队转了一个弯,方无情便从队伍里消失了。

一直走到朱雀大街上,方无情又忽然出现了,“都督,不是跟踪,而是前方有埋伏。”

“你如何知道?”

“我一直跟着两个跟踪者,都督走到朱雀大街时,他们立刻放出一支鸽子,南面的一里外也出现一只,他们是在报告都督的行踪,要不要抓了这两个跟踪者?”

“不!”张焕断然道:“不要打草惊蛇。”

此刻张焕已经肯定,有人要对自己下手了,而这个人不大会是裴俊,极可能是朱泚,这时,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计,或许这正好就是自己所想要的。

走到永乐坊大门时,方无情又再次出现,“一共十三人,就在都督府邸前方一百步处,用的是劲弩。”

这时,几个亲兵都急了,“难道都督要施苦肉计不成?”

‘苦肉计。’张焕笑着摇了摇头,那些箭头上不定都涂有毒药呢!他什么要冒这个险?

“不必了。”张焕取出调兵金牌对方无情令道:“你立刻到军营去,让李定方将刺客给我全部围住,尽量抓活地,但不许逃走一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苦肉之计

次日,天尚未大亮,一个突发的消息横扫长安城,陇右节度使、门下侍郎张焕遇刺,伤势严重,十三名刺客死了八名,被抓住五名,消息中并没有直接指名是何人所为,但却暗示了刺杀张焕之人不久前曾与他发生过战事。

不用说,所有的人都明白指的是汉中郡王朱泚,令人惊异的是朱泚没有出来否认,而是保持了沉默,这种沉默使人们仿佛体会到了一种刻骨的仇恨。

随着时间推移,张焕被刺杀的消息越传越广,在他的府门前聚集了无数前来打探消息的人,有的被各高官重臣派来,也有自发前来探望的官员、民众。

人们都不安地忧虑着,这位地方第一大军阀遇刺,会在大唐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也有很多刚刚看到曙光的官员都为张焕祈祷,都为大唐的前途而祈祷。

两辆马车在数百侍卫的严密护卫下一前一后快速驶来,聚集在张焕门前的人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这是右相裴俊和刑部尚书楚行水到了,两人的脸色都一样凝重,尤其是裴俊,他得到了情报,朱泚是真的派人刺杀了张焕,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张焕的伤势没有流传中那样严重,否则他一旦有三长两短,陇右的局势极可能失控。

就仿佛一条悬河在他头顶上奔腾,他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手段不让大堤决口。

楚行水也忧心忡忡,不仅张焕是他外甥。更重要是他在张焕身上寄托了太多的希望,他们楚家地前途和未来。

右相和刑部尚书铁青的脸色使门外围观的人们更加忧心,待二人走进府去,议论声顿时四起,无数小道消息就在议论中产生了:‘朝廷要追究朱泚的责任。’

‘陇右十万大军即将进攻汉中。’

这些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地传开了,更有官方人士证明。后果很严重,右相很生气。

接待裴、楚二人的。是张焕的侍妾杨春水,她哭得跟泪人一般,昨天晚上,当亲兵们将浑身是血的老爷抬进府时,她几乎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才二十二岁,难道就要做寡妇了吗?

后来。从宫里来地几个御医象走马灯似的出现又消失,诊治地结果让她略略心安,张焕的命保住了,此刻见到裴俊和楚行水,杨春水的眼泪又如珍珠断了线,只说了不到两句,便泣不成声。

裴俊无奈,只得跟着管家来到张焕的病房前。近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兵冷冰冰地站在门口,见裴俊二人过来,皆拔刀怒视。

裴俊心中恼怒,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笑了笑道:“各位不用紧张,我是代表太后和朝廷来探望你们都督。没有恶意。”

没有人说话,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和冰冷的刀锋,这时,张焕亲兵营都尉李定方从屋里走出来,向裴俊施礼道:“请裴相国多多担待,御医吩咐过,都督必须要静养,决不能打扰。”

“这样……”裴俊想了想又道:“说起来我还是你们都督地岳父,不是外人,我也不为难你们。就在门口让我看一看自己的女婿。也好心安。”

楚行水也低声道:“我是他亲舅舅,我也只在门口看一看。”

李定方无奈。只得一挥手,亲兵们立刻闪开一条路,但依然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俩,裴俊走到门前,一股浓烈的药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迎面扑来,他屏住呼吸侧目向房间内望去,只见一张床榻上张焕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正沉睡不醒。

裴俊微微叹了口气,将李定方招手叫到一边,低声问道:“伤到哪里?”

“腿上和肩上各中了一箭,还好都不是毒箭。”

裴俊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大意,你们这么多人都护卫不了他吗?”

“禀报相国,开始大家都还注意,可是眼看到府,也就失去了警惕,却没料到朱泚竟然会在府门前刺杀。”

李定方已经点明了朱泚,裴俊却有些为难了,不管是张焕死还是朱泚死,大唐都会陷入大乱,这叫他如何表态,他沉吟一下便道:“听说你们抓了活口,就交给大理寺吧!我会命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此案。”

李定方却躬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都督在昏迷前曾言,未经他的同意,凶手不能交出,裴相国,请恕卑下不敢违抗军令。”

就在李定方与裴俊谈话之际,楚行水却从一个亲兵的手里悄悄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句话:‘刑部出面调查。’

楚行水一眼便认出这是张焕的手笔,他立刻恍然大悟,一颗心也悄然落地,他立刻上前对裴俊道:“裴相国,此事就交还刑部来调查吧!我会给朝廷和张焕一个交代。”

裴俊瞥了他一眼,也借机下了台阶,他点了点头,缓缓道:“此事就拜托楚尚书了。”

二人又在门口看了一眼张焕,才告辞而去,府门外苦候之人见裴、楚二人出来,都一下子围了上来,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确切消息。

裴俊摆了摆手对众人朗声道:“我们已探视过张侍郎,性命并无大碍,请各位放心。”他回头又指了指楚行水道:“这次刺杀事件就由刑部全权负责,一定会给张侍郎和所有关心此事的人一个交代。”

说罢,他登上马车便扬长而去,楚行水也说了几句官场话。登上马车向位于皇城的刑部急速驶去。

……

中午,张焕被一阵低低地哭泣声惊醒了,为了瞒过御医,张焕确实用了苦肉计,他是中了两箭,流了一点血,算是轻伤。本来神智很清楚,但御医们所用都是安神补血的上好药材。他倒真的沉睡不醒。

张焕慢慢睁开眼,见崔宁坐在自己身旁,正轻声抽泣,眼睛肿得跟桃子一般,他一阵心虚,若让她知道自己是使计,这后果可不堪设想。

“不要哭。没什么大不了。”

崔宁见他醒了,还和自己说话,她惊喜交集,连忙跪坐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道:“焕郎,你、你真没事吗?”

张焕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她手上的一阵暖意直沁入心脾。他微微一笑道:“打了这么多年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最多一个月就好了。”

刚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一件要命地事,干笑了一声,连忙改口道:“用不了一个月。最多三天就好了,不!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生龙活虎。”

崔宁地脸一红,轻轻掐了他一下道:“又胡说了,不要说三天,一个月也不够,我看最少也要好好养伤三个月才行。”

‘三个月!’张焕心中连声叫苦,自己竟作茧自缚了,告诉她自己是使计吗?可是自己身上确实有箭伤,这和使不使计并无关系,他心中不由大悔。早知道就让一个受伤的亲兵冒充自己。再找几个不认识自己地名医诊治,也能糊弄过去。昨晚竟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这时,杨春水端了一碗刚熬好的白米粥进来,在她身后,一片红衫飘过,却没有进屋,崔宁连忙将张焕扶起,又接过粥碗,舀一勺粥,细细吹冷了,小心翼翼地伺候张焕进食,杨春水也没有闲着,给火盆里添了炭,又在铜炉中撒下新香。

张焕吃了一口粥,便对杨春水道:“你去先收拾东西,我们下午便走。”

“走?”崔宁愣住了,她迟疑一下道:“焕郎,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陇右了。”

“不行!”崔宁腾地站了起来,断然否决了他荒唐的想法,“你身上有伤,怎么能长途跋涉,如果箭伤迸裂,那可不是闹着玩了。”

“不要激动!”张焕连忙安抚她道:“我不是真的回陇右,只是做个姿态。”

崔宁又端起粥碗跪坐了下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呀!就连受个伤也要利用一番,真拿你没办法了。”

杨春水应了一声,出去收拾东西,到了门外,却听见她似乎在和谁说话,“你怎么不进去?他已经醒来。”

张焕和崔宁对视一眼,同时反应过来,崔宁放下碗,快步追了出去,脚步声渐远,半响,只见她拎了个食盒走进来,摇了摇道:“丢下这个她就跑了!”

崔宁将食盒放在小桌上笑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她下厨,看看她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张焕也探头向盒子望去,盖子打开了,只见里面放着一只碟子,碟子里满满地堆着十几个炸得焦黄的鸡蛋。

张焕怔怔望着这些余温尚存的煎鸡蛋,他心里没有半点取笑之意,却感到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下午,一支三千骑兵组成地军队浩浩荡荡驶出永乐坊,在朱雀大街上徐徐缓行、杀气腾腾,军队一直驶出了明德门。

张焕离开长安回陇右地消息顿时传遍了全城,惊愕、惋惜、忧心、窃喜,张焕离开的原因众说纷纭,各种各样地版本铺天盖地而来,但流传得最广的,是张焕冲冠一怒返回陇右,要大举进攻汉中。

有人将消息报告了裴俊,裴俊却借口忙于公务,待处理完手中之事追出去留人,张焕早已远去;也有人悄悄地告诉了崔圆,崔圆只笑而不语。一切了然于胸;还有人禀报了崔小芙,崔小芙先是惊愕,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张焕突然离去,仿佛敲了一记响鼓,声音重重地在每个人的心中回荡、品味,以此同时,调动兵力地快骑奔腾涌出了城门。向河东、淮西、汉中飞驰而去。

……

夜幕悄然降临,长安延寿坊。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护卫着一辆马车,无声无息地在坊内大街上疾驰。

马车里光线昏黑,隐隐可见只坐了两个人,他们在低声地商量着什么,偶然路旁地灯光从车帘缝射入,映出了一张粗犷而傲慢的脸庞。

他正是汝阳郡王崔庆功,而坐在他对面与他密谈的。则是他的首席幕僚马思疑,马思疑约四十余岁,长着一张干瘦的猴脸,他是进士出身,因入仕无望而投奔崔庆功做了他地幕僚,此人心狠手毒且眼光独到,正是他向崔庆功建议断漕运勒索朝廷,一击成功。使得崔庆功渴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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