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 (正传+外传)-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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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工作由次代的奥古斯都一世继承了下来。他被称为“后宫的凡君、国政的名君”,身为统治者方面,展现出不凡的节制及洞察力,使王朝一片承平,但在私生活方面,则判若两人地颓废之至。喜欢头发长而美丽的女性,虽然算是人各有所好,但是在床上铺上千人的女性发毛,而在上面翻来滚去,为之陶然,这就不能算是平常了。
有数十位宠妃装饰了他的后宫历史,并产生许许多多的悲喜剧。有个女人因为被发现她那长及地面的粟色秀发是假发,而在寒冬中被推入池里冻死。也有因为头发被竞争对手放火而被烧死的。而皇帝也曾哭着吃下集其宠爱于一身却病死的妃女的秀发,因为胃壁被那头发刺伤,而使医师为之仓惶失措。
既使如此,奥古斯都一世仍被视为超水准的君主,是因其愚行都仅止于后宫,在国政方面,虽然是在专制的范围内,却仍保持一贯的公正而实质的统治者之风范。
而后,“流血皇帝”奥古斯都二世的残虐化为血的罗网,笼罩全国。而此罗网由“止血皇帝”耶利希二世打破,停止皇统的破坏与崩馈,开始了重建。
※ ※ ※
高登巴姆王朝虽有着各种本质上的缺陷,却仍能绵延三六代近五00年的岁月,其理由之一,就是因为这个不经由任何人计算所产生的绝妙排列搭配吧!有昏君也有暴君,但很不可思议的,这些都未连续二代以上,专制之毒都由次代的名君解开了。当然在水底仍有着高登巴姆家支配的本质上的缺陷一由单一血统独占权力、社会构造本身的不公正——在沉甸、聚集累积着,但是当水面污浊到极点之后,就会再呈现清澄,贵族、官僚及平民,也终能免于窒息。
而其中的一个曲折点,就是名为自由行星同盟的“外敌”出现。在历经几世代都在只知道有专制主义的情况下成长的人们面前,出现了名为民主共和政治的“危险”病原菌。
第二十代的佛瑞德里希三世之所以被称为“败军皇帝”这个不名誉的名号,是因为在他在位期间,于帝国历三三一年在达贡星域惨败于自由行星同盟手下,总司令官赫尔贝尔特演出了逃窜而归的丑态。在他死后,暂时由马克西米利安·由谢夫这位同父异母的史长即帝位,而后由佛瑞德里希三世的长男古斯达夫即位,但正如其“百日皇帝”的异名,在短期内即逝世。他虽然原本就是病弱,但此次骤死却是被皇弟赫尔具尔特的手下所毒杀的。在临死之前,他把帝位传给另一位皇弟一和伯父同名的马克西米利安·由谢夫,以那因病衰弱的手臂,在弟弟的头上戴上了宝冠。
而这位马克西米利安·由谢夫二世会特别被称为“睛眼帝”是因为他因被下毒而半盲,但却仍在由侍女出身的皇后姬可琳蒂及司法尚书兹战的辅佐之下,施行了足可称为贤明的政冶,把由佛瑞德里希三世晚年以来延续数年的阴谋,渎职及冤罪种种一扫而去。因此他也被称为“清道皇帝”或“中兴皇帝”,特别是把恶名昭彰的“恶劣遗传子排除法”有名无实化,虽不充分但也为民生颇尽心力,大概是因为受到他本身不幸的遭遇,刺激了他对他人不幸遭遇的共鸣所致吧。
继承其后的寇尔涅尼亚斯一世,是先帝的堂弟兼养子,在内政方面直接继承养父的政策,继续采用缪兹等重臣,立下了充实的政绩。但在对外政策上比先帝更加积极,为了洗雪佛瑞德里希三世时代败北之屈辱,并完全地统一全人类社会,而企图和自由行星同盟做最终的决战。而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除此之外,他已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凌驾被崇拜为贤帝的养父的名声。
战略的不彻底是前回远征的败因——因此,只要在战略层次上做好万全的准备则必然会胜利——寇尔涅尼亚斯做了以上结论。不过他仍考虑到要显示一下有良识的君主所应有的胸襟,一连三次派遣使者到自由行星同盟,要求对方臣属。
罪过该归咎于谁呢?是不要求对等外交而要求臣服的这位第二十四代皇帝呢?或者是沉醉于十多年前的胜利,而一连三次对皇帝的使者报以冷笑,给了其矜持致命伤的同盟主政者呢?
不管如何,寇尔涅尼亚斯一世决心进行“达贡的报复战”,下令派遣大军。而且是采取皇帝本身担任总指挥官的“亲征”形式。帝国历三五九年五月,二十八岁的年轻皇帝率领凌驾于当初达贡出征时的大军,由帝都奥丁出发。这支亲征军中,从军的元帅人数比兵员或舰艇数更广为人知,共为数五十八名。若要说寇尔涅尼亚斯有什么怪癖,大概就是滥封原本应当稀少的元帅封元帅号轻!比起前代的马克西米利安,由谢夫明眼皇帝对被他那般信赖尊敬的司法尚书缪兹都未赐封元帅,而仅止于一级上将的情况来比较,是该被批评为不够节制。会被讥讽为“皇帝所率的是二个小队的元帅”也是无可厚非吧。
在远征之前,司法尚书请求其中止此事的谏言不被采纳,而辞去官职,远离了宫廷。年轻的皇帝虽然要赐封这位自先帝以来就任官至今的名臣元帅封号,但缪兹坚持地回绝,在那垂老的肩上担起无形的名誉而从政界上退场了。
至于历史上最初的皇帝亲征在怎么样的结果下收场,就正如史书所流传下来的了。皇帝完善的准惫,二度击碎为前次的胜利而骄傲的同盟军之迎击。同盟军虽让帝国军二十名元帅战死,却毫无任何效果。如果不是发生了宫廷政变,也许寇尔涅尼亚斯就真的会成为全人类的君主了。在因愤怒及懊恼而咬牙切齿之中,班师回朝的寇尔涅尼亚斯,因同盟军的追击又失去了十五位元帅。政变虽被镇压,但财政、军事上都已经没有再次亲征的余力。在他死后,这份概念就由历代的皇帝继承下去。
在这般的英雄、名君、凡君、昏君、暴君所编织成,长达十八万日,四三二万小时的时间及空间的网目上,现在佛瑞德里希四世正伫立在此。寇尔涅尼亚斯一世所抱持的统一的执念,大概只有形式上被他所继承。
Ⅱ
打倒高登巴姆王朝——“金发小子”莱因哈特所期望的就是此事。若回顾历史,把鲁道夫大帝的子孙们从玉座上永远驱遂的机会已不知有多次了,却为何每当他们坠向灭亡的深谷时,就会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拉了回去虽说是他们气运旺盛,莱因哈特却也认为五世纪以来甘于被支配、榨取的民众们也是无用之至。
莱因哈特也许是个不驯的野心家,但为了要加以实现,他不惜花上生命及劳力。而使他想达成野心的动机,也并非是为了满足物质层次上的欲望
“那个鲁道夫做得到的事,我不可能做不到”这么一句话,若只由此来看,的确是不敬之至,不过其前提却是出自对于掠夺者的正当愤怒。高登巴姆王朝的皇帝是法律上、制度上的绝对者,而要惩治其非道之行除了凭靠力量之外,别无他法,因而对莱因哈特而言是别无选择的。以武力打倒暴君奥古斯都二世的耶利希二世不也受到赞赏吗?我来做同样的事,又有何不是?有高登巴姆家血统的人来做,就是义举,而没有此血统的人来做,就是恶逆之至的造反吗?若有人真的这么认为的话,那个人大概就是长着人脸的高登巴姆家的走狗吧。
不过,莱因哈特目前仍尚未能取得出征全部军队的指挥权。虽然和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比较起来,他的战力是大幅增加了。舰艇一万二千二百艘,将兵也达一三四万七千名之数,但终究仍是出征军的一部分,必须在总司令官米克贝尔加的掌心上行动。莱因哈特心想着:就算战力少也无妨,但求能自由地行动。
由上将以上阶级参加的最高作战会议召开了数次,但对莱因哈特而言不过只是浪费时间罢了。若是有酒有女人,这和在帝都奥丁上贵族的园游会根本没两样。一次又一次地,只是进行着有如把没有种子的果实埋入田里一般徒劳之事。
而会议的场所也逐次变更。当排成一列地在广大的要塞移动时,每一次,莱因哈特都品尝到被人当做观赏品的滋味。而有一次,他则必须移足前往停泊在要塞内的米克贝尔加的旗舰。
米克贝尔加元帅的旗舰是叫做维儿贺米奈,据悉这是四十年来战绩无数的这位元帅的母亲的名字。知道此事的进候,莱因哈特不由地又回视了“威风堂堂”的元帅的脸,而冷笑着:他都已届初老之龄了,还有恋母的倾向吗?
当然,同样的冷笑也朝向着莱因哈特,若有人批评他“躲在姐姐的裙子下”,这金发的年轻人必然是绝不饶赦的。莱因哈特不是圣人,在他对别人的轻篾当中,也常有基于误解或偏见的时候。话虽如此,在做相对评价的情况下,他所厌恶的人是更加毫无理由地憎恨着他,在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有意识及感性的结合。
如果这样还能赢的话——莱因哈特在冰冷的愤怒和灸热的不快感中想着——那么称为自由行星同盟军的叛乱势力的那些人,一定要比帝国军更加无能而颓废了。长达一世纪半的这种慢性的战争状态,对于帝国和同盟的精神方面,究竟哪边被腐蚀得比较多些呢?
Ⅲ
无能和颓废的评语,对同盟军而言可是不愿接受的吧。他们一定想说:多管闲事,要是你们不攻过来,我们也就没有战争的必要了。
不过,同盟今日的人口,以及支撑同盟的农工生产力都因为帝国来的大量流亡者而在量的方面扩大了。很讽刺的是,在历代的提督们,甚至于身为元首的最高评议会议长当中,也有帝国来的流亡者子孙。以现在要和莱因哈特他们交战的同盟军总司令官罗波斯元帅来看,他的母亲就是从帝国来的流亡者。
总司令官罗波斯元帅对于自己的立场,一点也找不出可喜之处。在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当中,他从距前线遥远的后方控制战况失败了,使得第十一舰队司令官何兰多中将战死,若说罗波斯在军部内有派阀,那么何兰多可说是其中有力的一员,因此罗波斯有很大的失落感。
再加上会战后发生的一件事件,也对罗波斯的精神保健上产生不害。
这事件被称为“格兰多·卡那尔事件”,为了防备帝国军多次侵攻而被配置在边境星区的同盟军,发生了缺乏生活物质及能源的状况,形成此事的开端。因为输送船配备的差错,而在附近星区雇用民间船一百艘,以运输物资。当然,会派出十艘左右的巡航舰及驱遂舰护卫船团,但此时罗波斯却平白发出无谓的训令。
“为了不使贵重的军用舰艇平白成了敌军的食饵,务必谨慎避免困难的行动。”
虽然不是命令说不要护卫但导致责任感的疏离却是事实,大部分的舰艇都在危险宙域之前掉头撤回。
“所以说所谓的军人可真令人搞不懂,军队不是为了保护老百姓而存在的吗?而他们却以自己的安全为理由,中止了护卫,可真是本末倒置!”
民间船团的愤怒是理所当然的,但大半的同盟军还是配合军方指示的听觉周波数,从护卫阵上脱离了。有一艘名为“格兰多·卡那尔”的巡航舰,还是固守着当初的义务,依在船团的旁边,但在第三天,遭遇到二艘为找寻猎物而徘徊的帝国巡航舰。
彼此是装备对等的巡航舰,以一对二,胜负可说是早已成定局了。但是巡航舰格兰多·卡那尔牺牲自己,在遭到二艘敌舰“不是战斗而是屠杀”的攻击下仍拼命拖延时间,成功地让大多数的民间船逃走。逃脱不及的一艘被破坏,一艘被捕获,但其他仍有半数到达目的地,半数逃到了安全宙域。
格兰多·卡那尔所解救的,不只是老百姓的生命,还包括了同盟军的名誉。自舰长菲冈少校以下,所有战死者都颁赠了“自由战士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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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叫做杨威利的年轻准将,在勋章授与典礼之前,接受某立体电视台的访问,但他丝毫未曾有要替罗波斯元帅辩护的意思,而如此回答:“我认为格兰多·卡那尔所需要的不是一百个勋章,而只是一艘僚舰。”
这样的发言终究还是没有化为电波,也没有被形诸于文。做这种让任何人都不高兴的发言的人,得到了如此的回报。这位名叫杨威利的青年在同盟军中的微妙位置,在此之后也是没有多大的改变。在功绩方面是英雄、在思想上是异端者、在言行上则是受到排拒的人。而各方面归咎起来,这矛盾的责任该归于个人而非组织吧。他从容貌来看,是个仔细小心,令人觉得像个尚未萌芽的青年学者,怎么看也不象个军人。而从精神层面上来说,可能包括自己本身在内,对于军人这种职业则丝毫没有敬意。而被归类为军人之美德的属性一爱国心、服从心、规律、勤勉等等,大概都与他无缘吧!
问题大概出在他的意识和才干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