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男儿行-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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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还想要翻身爬起,却突然听得咻咻的怪叫声从战壕外面传来,因为斜靠的姿态,他的目光自然朝向天空。只见一架日军战机从掩体上空呼啸而过,而在短短数秒之后,又陆续有多架日军战机呼啸着掠过防线,高度之低,不仅是机翼下的膏药丸子标志与机轮清晰可见,就连机身上的铆钉也能依稀辨别出来,而它们机腹、机翼下先前还吊着炸弹的挂架这时已是空空如也。
轰!轰!轰!山崩地裂的爆炸不断撼动着大地,几乎不间断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腾起的浓烟比之刚才日军的炮袭还要强烈,防线上的**士兵不要说保持站立,就连躺着也几乎要被震得弹离地面。持续而激烈的冲击让唐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似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嘴巴拼命张大,耳膜却还是被爆炸震的生生发疼。
随着爆炸腾起飞溅的尘土泥沙遮蔽住了唐城的视线,它们纷纷扬扬地飞向高空,在重力的作用下,回到地面时已带有强劲的动能,砸在唐城的钢盔上当当作响,直接落在身上的痛感则是可想而知的。山崩海啸般的爆炸持续了能有三五分钟,从战壕上空扑过的日军战机已达十数架之多,城门上的高射枪炮一刻不停地嘶吼着,却没见明显效果。
战壕中已经看不见有人在走动,事实上,唐城大部分时间都紧闭双眼,只在爆炸强度稍有减弱的短暂间隙才艰难地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目力可见之处,大段的战壕已经坍塌,带着德式大耳沿钢盔的士兵们或趴或躺,亦或是和唐城一样刺猬般蜷缩着身躲藏在掩体里。
就这样顽强地坚持着,等到地面的震感逐渐减弱下来,唐城已是耳朵发聋,除了持续的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循着战壕望去,满头满身都是泥土的士兵们正一个个爬了起来。抗拒着全身泛起的强烈酸疼,唐城艰难地支起身子,在身侧的浮土里找寻着自己的武器,为了应对空袭,唐城的那支毛瑟步枪和驳壳枪都被盖在了浮土之下。
唐城几乎是在无意识的嘀咕着,花了足有一分钟时间,他才从浮土里找出自己的步枪和手枪。耳朵里的嗡响声好像是减弱了一些,但听力仍是不太灵光,但当他将戴着钢盔的脑袋探出战壕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阵地周围密密麻麻的弹孔看的唐城头皮发麻,弯弯曲曲的战壕由于多处坍塌而被分割开来,想必有人被埋在下面了,因为唐城看到不止一个人在奋力的用手中的工具挖崩塌的战壕试图把下面的人救出来。
但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时间留给那些人进行清理和救援了,因为就在阵地对面的开阔地带,数以百计的日军如蚁群一般涌来,远远望去,日军身上的土黄色军装就形同一道黄色的风暴来的汹涌狂暴。望着进攻过来的日军,唐城的心里完全是空荡荡的,不止是他,战壕里还有不少的士兵也都这么傻呆呆的望着冲过来的日军不知所谓。
“准备战斗,日军上来了,日军上来了。”嘶哑的喊叫声以惊人的速度在阵地上传播开,但也有不少像唐城这样因为轰炸而暂时失聪的士兵无动于衷,若不是旁边的士兵推了自己一把,唐城或许也不会注意到那些日军战机已经绕回来准备沿着战壕进行扫射了。十几架日军战机从数百米的高空高速俯冲而来,潇洒的动作就像翱翔于九天的展翅雄鹰,从地面升起的孱弱火力已经无法阻止它们的俯冲扫射。
飞机扫射的威力,唐城还在从上海逃来南京的路上就领教过不止一次,那些被日军飞行员当做是活靶子的难民们就是被日军的机炮撕扯成碎脸的,那些惊慌失措的骡马也是被日军战机的机炮打成血葫芦的,尤其那些被家人带着逃难的孩童们,也是死在这样的机炮下。心中带着愤怒的唐城现在只能呆呆望着从半空中俯冲下来的日军战机,靠他手里的步枪和20响还不足以对付日军的飞机,所以他现在最多只能用言语发泄自己的仇视。
俯冲下来的日军战机风一样刮过一营的阵地,这些日军战机的机翼位置很快出现了跃动的枪焰,密集的子组成弹幕扑向整个阵地,仿佛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有一瞬间,唐城觉得自己这会是在劫难逃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抱着自己的步枪缩到战壕壁根处。当无数子弹扑哧扑哧扎入泥土或是人体时,紧闭双眼的唐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枯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然而他还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且毫发无损。
瑟瑟发抖的唐城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听力,当一名顺着战壕移动的士兵死在他面前之后,唐城打消了想要起身观察敌情的想法。战斗还在继续,战地上的机枪也还在响着,唐城也还是抱着自己的步枪蜷缩在战壕的壁角里,那具已经被机关炮子弹撕扯成了两截的尸体就摔落在唐城脚前。
对身处战争中的人来说,死亡有时候会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却还得为了生存而奋斗。把一营防守的阵地折腾成废墟一样,心满意足的日军战机终于离去,在军官和老兵们赶鸭般的催促中,侥幸逃过此劫的一营阵地上开始陆续冒出戴着德式钢盔的脑袋,士兵们大多紧张惶恐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漠然的样子举枪瞄向冲击过来的日军。
“快起来,小鬼子的飞机已经走了,你缩在这里是等着要做日本人的俘虏吗?”再次出现的周福把唐城大力的从战壕壁角拉拽出来,然后把唐城掉落的步枪捡起来赛还给唐城。看着唐城不像是受伤了,放下心来的周福拿出两个步枪弹桥扔给唐城,,“检查你的枪膛,装好子弹等命令就开火,好好保住你的小命,咱们二连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被周福连拖带拽的一番折腾,一直木木呆呆的唐城倒是恢复了些精气神,看了看周福离开的背影,努力靠着战壕蹲坐起身体的唐城捡起脚前的步枪和弹桥。“上帝保佑!”这是唐城长这么大第一次真心诚意的赞美上帝,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唐城越过地上的那具尸体倚在战壕上举起自己的毛瑟步枪瞄向阵地前方的日军。
第二十六章 对战
阵地上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和唐城一样在静静趴伏在掩体后,用手中的步枪在瞄着阵地前方出现的日军。寂静的战场令唐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眼前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日军似乎开始加速朝阵地冲了过来
“啪!”一声枪响过后,唐城的耳朵里便听到了老兵们嘶吼着开火的喊声,一营的阵地上终于闪出枪焰,亮起的枪焰开启了新一轮较量。唐城身边的老兵开枪之后迅速转移位置,显然他刚才的那一枪是得手了,就在他刚刚移开位置,几颗来自日军的子弹便击打在沙包上。
唐城下意识有些羡慕的望了那老兵一眼,然后仔细瞄着阵地前方出现的土黄色,“啪”唐城的第一枪打偏了,被子弹击中的日军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前冲,击中他的子弹应该只是擦伤或是没有击中要害。
唐城也学着在射击之后转移位置,他刚刚打了一枪,就一枪,虽然没能射杀那个被他瞄了半天的日本兵,但他还是决定转移位置。感到要虚脱的他一边喘着粗气离开原来的趴伏着的地方,一边小心翼翼举枪瞄着下一个目标,身上每一处都在疼:现在每开一枪,唐城觉得自己全身的骨节和五脏六腑都会钻心地疼,也不知道刚才的两次轰炸中,自己是不是受了内伤了。
一营的阵地外是一片开阔地,根本无险可守,但一营的士兵已经用麻袋装好了沙石,甚至利用原先的弹坑挖掘之后连接在一起形成简陋的战壕。唐城所在的位置便是在一处沙袋掩体之后,日军的两次轰炸已经打乱了一营的兵力部署,二连的阵地上居然还混杂着集合一营的人,而麻子这会已经被刘山羊调去一营的阵地上负责那挺重机枪去了。
“轰隆!”一声巨响,一营的一处机枪火力点淹没在腾起的烟雾中,日军的攻击前锋受挫,他们的掷弹筒开始提供火力支援,目标当然就是一营的重火力武器。唐城没有时间想别的,只是不停的拉动枪栓把枪膛里的子弹打出去,进攻的日军人数太多,唐城已经从开始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变成三枪更换一次位置,这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让自己暴露在日军枪口下的机会大大增加。
“啪”唐城的身体随着子弹的出膛抖动着,不等他拉动枪栓盯上下一发子弹,半空中就传来了炮弹下落时发出的尖啸声。“轰”只来得及把自己缩成球状的唐城被爆炸的气lang狠狠撞了出去,还好这枚日军打来的迫击炮弹偏了一些,否则唐城这会早就成了另一个牛娃子。
“开火,开火,不要让小鬼子靠上来。”阵地上响起了刘山羊的喊叫声,肩部受伤的麻子死死的顶着轻机枪的枪托,对着阵地晚饭的日军不停打着点射。经历过两次连续轰炸的一营反击的并不是很强,鲜血几乎把偌大阵地全部涂红了,后排那些沙包背后是一个个在抽搐着喘气的伤员,在日军的火力下他们根本无法撤下去救治,轻伤员和没伤的就一个个趴在血泊里依凭着沙包继续射击。
而日军那边也是躺满了尸体和伤员,不知道他们冲锋了多少趟,但他们的冲锋队伍每次都遭到一营的疯狂阻击,所以日军同样伤亡惨重。进攻一营阵地的日军像秋收的庄稼一样,一茬茬被放到,但是后边的日军竟然还是潮水般涌来,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搞猪突攻击,看得出日军也是在玩命了,他们被一营给打得完全失去了常性。
“坦克,鬼子坦克上来了。”邱建功略显惊惶的喊叫道,日军似乎是发现了二连防守的阵地上中国士兵人数最少,居然调集了两辆坦克一起开动,掩护着步兵没命地朝二连的阵地冲了过来。“不能退,再退大家就全都没有活路了,兄弟们,拼了吧。”邱建功摸出酒葫芦一仰头灌了个精光,抓过一捆手榴弹抱在怀里朝阵地外爬去。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照样又是一条好汉。”陆续又有三名二连的士兵抱着手榴弹爬出阵地,跟在邱建功身边向日军的坦克爬去。阵地外的尸体太多了,邱建功他们的身上又满是血污和硝烟留下的痕迹,日军坦克的掩护步兵根本无法分辨出那个是尸体那个是**的死士。一营可以退,可二连不行,二连退不起,退一步,教导队的人就有借口整治二连,他们得挡住鬼子。
“哒哒哒哒哒哒”眼中甙类的麻子显然已经看到邱建功带人翻出掩体的情形,为了给邱建功他们赢得发动攻击的机会,麻子调转枪口朝日军的坦克猛烈开火。捷克式轻机枪的子弹根本无法穿透日军坦克的装甲,但他能射杀那些坦克后的掩护步兵,而且还能吸引润坦克的注意力,为邱建功他们前移赢得时间。
麻子射出的子弹击打在日军坦克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那些击打在坦克上又发生折射的跳弹对日军的掩护步兵造成不小的伤亡。“小鬼子,爷爷在这里,来呀,来打我呀。”麻子见日军的坦克向自己这边扭转了炮塔,便拎着自己的轻机枪迅速转移了射击位置。趁着日军坦克的注意力全都在麻子身上,一营的士兵们用身边一切可以巩固掩体的东西快速的坚固着自己的掩体,简陋到极点的掩体也许无法抵挡日军坦克的轰击,但它能挡得住日军步兵的攻击。
“轰”“轰”两声爆响,日军的两辆坦克几乎同时开炮,吼叫着的麻子终于没了声音,轻机枪的射击也停了下来。“兄弟是”邱建功看着麻子消失的地方怒吼着,随即拉下怀里手榴弹的拉火环向日军坦克的履带下滚去,“轰!”一声巨响,那从邱建功身上压过去了一大半的日军坦克爆炸了,坦克顿时后半边起火,停在那一动不动,但是另一辆坦克却借着烟火掩护冲倒了两道沙包筑起的战壕,直往二连的阵地撞来。
“弄死他”二连的几个伤员竟然也抱上手榴弹滚向正撞过来的日军坦克,可惜日军坦克已经冲出烟雾,能见度清晰之后的日军坦克打响了他们的车载机枪,那几个滚出掩体的二连伤兵最终没能有机会拉响怀里抱着的手榴弹。付出无数伤亡的日军勉力跟上那辆坦克终于越过了火线,撞进了二连的阵地,指挥一营作战的刘山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连的阵地被日军的土黄色淹没。
“手榴弹,手榴弹。”就在刘山羊鞭长莫及之时,二连的阵地后侧突然响起了几声凄厉的喊叫,十几枚手榴弹被大力的抛向二连的阵地前方。不等手榴弹落地爆炸,二连阵地后侧的沙袋掩体里突然闪出十几个端着步枪的士兵朝日军扑去,在他们的后面还有一个双手都端着驳壳枪的身影,是唐城,这小子还没死,刘山羊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轰”“轰”“轰”被大力投掷进日军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