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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纨绔到底-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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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普润呀,先莫忙着超度你肚里的米饭了。喂,跟人私奔的滋味如何?”
  抬起眼,普润和尚认真诚恳答道:“我自为我,她自为她。任她恼我,我不恼她。”
  “哈哈,没想到你还挺有女人缘的,每次都有女人缠着你!”
  和尚双手合十也不分辨。
  华菁菁有点好奇地望着普润:“你方才为何不辩解?”
  “辩之无益,不如不辩。”
  “普润,你怎么会被那女子缠上?”李陶问道。
  “主持让我出寺化缘,行到桥头,见一年少女子抱着一只蓝布包裹慌慌张张跑来,不由分说将包裹交给我,说是托我照管一刻便回,结果等了半天,那女子一去不回,却等到了那中年女人。”
  华菁菁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李陶道:“你怎知那包裹中是石头?”
  “猜的。”
  “什么?”华菁菁几乎要跳起:“胡乱猜测也敢与人打赌?”
  “怕甚么?”李陶懒洋洋道,“输了又不会死人。”
  “呃……”华菁菁无语了。
  
  


 第二百六十章 宝塔疑案(一)

  李陶看了一眼华菁菁笑道:“当然不是无端猜测,那私奔女子将包裹交给不认识的路人,显然在拉人顶缸,故布疑阵拖延时间,又怎会当真将细软放在其中?看那桥头没有别的杂物,只有一地卵石,换了我,仓促之间恐怕也只有裹些石头充数。”
  华菁菁正想说什么,一个神色慌乱的小沙弥突然奔了进来:“不好了,普润师傅!寺里出事了!”
  李陶眉头一皱,转头对裴岳道:“岳叔,你先送菁菁回府,然后到天慈寺与我会合!”
  “是!小主人!”
  ……
  七层宝塔高耸入云,是天慈寺中最高的建筑,就在塔下,横躺着一具尸首。身上穿着灰色僧衣,一颗光头上全是血和脑浆,摔得稀烂,已看不出面容。僧人们聚在一旁,神情惶然无主。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嚎啕,来自一名中年僧人。跌跌撞撞走了过来,掩面痛哭道:“首座!首座!你怎会失足掉下这宝塔?!”
  李陶回头一看,却见普润已盘膝而坐,为死去僧人念诵经文。神色并无悲痛凄惶,却是平静祥和,阳光照在他的眉梢眼角,竞有一种神圣之感。
  李陶向身边的小沙弥问道:“他是什么人?”
  “死去的是寺中首座净修大师父,哭的那位是他大弟子,僧值元觉。”
  沉吟片刻,李陶默不作声走过去,俯身察看地上尸首,神情专注。
  元觉泪眼模糊,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不禁一呆:“你是谁?”
  “你怎知他是失足坠塔?”
  “啊……”元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问题,“这……这,他人在塔下,当然是摔死的。”
  “是么?”李陶在地上捻起一把浸了血的土:“高处坠落,看头上伤势。出血应当甚多;但地上却只有些微血迹,且位置都在头部伤处一侧,并无飞溅迹象。此外就是这伤口,自顶骨到后枕,呈长型开裂.显然是钝器所伤,绝非正常摔落。”
  直起身来,李陶将手负在身后。盯着元觉,淡淡道:“他不是失足落塔。而是被人击中后脑,移来这里。”
  张开嘴忘了合上,元觉道:“那……到底是谁杀了他?”
  就在此时,李陶身后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僧众均垂手而立,一名气度非凡的老僧出现在李陶身后。
  普润此刻也站起身来,恭敬向老僧行礼:“主持!”
  天慈寺弘法方丈须眉都已花白,骨干精瘦,但双眼湛然。绝不像一般老人的混浊无神,而是光芒闪动,似有大智慧深藏其中。
  “主持!”元觉一见老僧,立刻扑跪下去,痛哭流涕,“我师净修,他……他死了!”
  见他如此。身后的一众僧侣也跟着跪下,一时间哭声一片。
  弘法方丈不发一言,伸出一只枯干的手,抚摸元觉头顶。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皱纹密布的脸上毫无表情,但眼中却尽是温暖抚慰之意。让人心中宁定。不知不觉中,哭声渐渐止了,四周静了下来。
  “有生有灭,这是诸法无常之理。去吧,不必悲伤。”
  声音苍老,元觉站起身,虽仍悲戚。神色已不似方才仓皇。
  李陶不动声色注视眼前情景,直到老僧将目光投向他,这才上前施了一礼:“在下李陶,见过方丈。”
  弘法方丈点了点头,既未问他是何人,为何在此,也没有觉得讶异,直接转身离去。
  李白在身后突然问道:“郡王,您说这和尚是被人打死的?”
  “有此可能。”李陶抬头望了望宝塔,“尸身沉重,遇害之地不可能离此太远。或许……就在这塔内。”
  一阵风过,塔上铜铃发出清脆响声,犹如半天梵乐。天碧如洗,古木荫荫,一派静穆深幽,又有谁能将此佛门清静地与杀人现场联系起来,但地上血迹却无情地揭露了这个事实。
  李陶一撩衣袍便向塔门走去,却被元觉拦住了:“施主,不能进去。”
  “为什么?”
  元觉伸手指向塔前一座石碑,上刻着“御敕”字样:“塔中珍藏有前辈高僧的舍利,皇帝颁下诏敕,非本院僧众不得擅入。”
  李陶没想到还有这层障碍,正要说话,一直在旁没有出声的普润合什一礼,拿起塔边的一把扫帚横捧于双手,向高塔跪拜:“血光不洁,令佛气蒙尘。弟子普润,今日涤荡尘土,还各位先师清静之所。”
  说罢,普润径直走入塔中。
  元觉张口结舌,连阻止的话也来不及说,转眼瞥了那座御敕碑石,脸上现出异样神情。
  眼看普润身影没入塔门,李白这才醒悟过来,不禁大为佩服,低声道:“这个普润和尚当真有一手。”
  李陶微微一笑道:“静观便可。”
  “不过,”校尉瞥了一眼神色仓皇的元觉,“郡王不觉得这人甚是奇怪么?”
  李陶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元觉,只见他依曰呆呆望着入口处的石碑,一张养尊处优的白胖脸上已有细密汗珠。
  沉吟片刻,李陶转向身边小沙弥,和颜道:“小师父,这塔平时出入的人多么?”
  李陶风姿清朗,气度温文可亲,那小沙弥对他甚有好感,连忙道:“不多。这是师祖们寄骨的地方;寺主曾要我们不可打扰,平常很少有人来。”
  “香客也很少来么?”
  “香客都在前殿,除非有什么贵人要进寺游览,才由知客带进来,不过一般都不上塔,就在塔下瞻仰。”
  这塔位于寺庙后山坡上,与前院大殿离得甚远。周围几处禅房,左侧便是方丈,右侧则是一片密林,的确清静。
  “元觉师父负责看管这里?”
  “他是僧值,专管规矩礼仪,我们都怕他。”吐了吐舌头,小沙弥清秀脸上显出童稚之气,“罪过罪过,不小心说了师父的坏话,施主你可别告诉他。”
  “哈哈,好,我不说。那是他的住处?”
  李陶伸手胡乱一指其中一座禅房,果然小沙弥摇了摇头,指向塔下一处小屋:“不,是那一座。”
  李陶正要接着问下去,却见小沙弥已经转身走了。
  目送小沙弥辩机的背影,李陶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宝塔疑案(二)

  身后的李白“咦”了一声,却见普润手持扫帚从塔中走出来。
  心急的李白立刻迎了上去:“怎样了?”
  “阿弥陀佛,”普润双目微闭,“万法皆有道,一心本无尘。”
  “什……什么?”
  普润将扫帚放下,没有看忐忑不安的元觉大和尚一眼,自顾自向前走去。
  李白只得跟上,低声道;“你不是上塔查看了么?结果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何物从心来,亦从心上去,勘破来时踪,便知去时路。”
  “你……”李白不禁气结,苦笑道,“我说和尚,你能否说一句让人听得懂的话?”
  “能。”
  出乎意料,普润这一声倒答得干脆利落。停住脚步,望向满脸期待的校尉,严肃说道:“贫僧饿了。”
  慢悠悠剥着手上花生,看看一脸气鼓鼓的校尉,又看看将脸埋在碗中虔诚扒饭的和尚,李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气鼓鼓的李白,李陶双眼闪闪发光:“难道你要普润把发现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么?人多眼杂,说不定凶手就在其中,自然是到此处来说更为安全啊。”
  李白这才恍然大悟,看向普润。普润此刻已结束了吃饭大业,抬起头来,突然说道:“没有血迹。”
  “嗯?”
  “塔分七层,自下而上,门、窗、地、壁皆无血迹。各层均有积尘,唯独顶层甚是干净,扶手、阶梯亦光洁,应是有人经常出入。”
  这一连串说出来,条理井然,哪里还有方才那迂腐僧人的影子。李白张口结舌,李陶却不以为意。
  “这么说来,塔上并非杀人现场。看那尸首伤痕,这样短的时间除非重新刷漆。血迹很难处理得如此彻底。”
  就在这时,裴岳出现在了门口:“小主人,主母请您速速回去一趟!”
  “什么事?”李陶颇感诧异,自己在外的时候,阿娘向来不会轻易打扰。
  “主母没说,但看起来挺着急的样子!”
  “走!先回府!”
  ……
  “阿娘,出什么事了?”李陶一进屋就见到了焦燥不安的元氏。
  “陶儿。先来见见卢员外郎!”李陶这才发现一位中年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卢员外郎?”李陶瞅着眼前的男子颇为眼熟。
  “礼部员外郎卢世才见过蓝田王!”那位男子自报家门道。
  “你是……卢月儿的父亲?”李陶终于想起来了面前之人。
  当年在舒城的时候,李陶见过卢世才一面。也正是因为卢世才的酒后失言,才使得李陶一家不得不离开舒城。
  “正是下官!”卢世才没想到李陶还能记得自己。
  “不知卢员外郎有何指教?”李陶询问道。
  “下官此来是想求蓝田王救救小女!”卢世才语气沉痛道。
  “你说卢月儿?卢月儿怎么了?”李陶急切地问道。
  “前些日子,我收到家父来信,说月儿听说华郎中一家要到长安来,悄悄离家不知所踪。我本以为她会跟随着华郎中一行,可华郎中到长安已经数日了,月儿却依然不见踪影,也不知……”
  李陶听罢,那个熟悉而又傲慢的少女身影似乎又闪现在了眼前。
  “卢伯父。您先回去,这事交给我吧!一有月儿的消息,我会尽快通知您的!”
  卢世才向李陶千恩万谢后离开了蓝田王府。
  “陶儿,月儿姑娘她……”元氏担忧道。
  “阿娘,你放心,月儿她不会有事的!”
  李陶转头对裴岳吩咐道:“岳伯,马上通知李申兄长。让他动用所有力量,务必尽快找到月儿!”
  “是,小主人!”
  ……
  明月初升,照得一地银白,比烛火之光还要明亮。从山坡上望下去,宝塔玲珑。庙宇巍峨,甚至连大殿前宝鼎中升腾起的淡淡青烟也瞧得一清二楚。禅房之中人影憧憧,是僧人们刚刚下了晚课。空气中似乎还留着铜钟的袅袅余韵,将这盛世禅院烘托得格外庄严。
  “郡王,咱们……”
  “嘘!闭嘴!”李白的话还没问出,就被裴岳阻止了。
  此时,李陶、裴岳与李白躲在慈恩寺后山坡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一块大石横在面前,作了天然屏障,下方就是宝塔,倘若不到近前,绝对看不见人影。而由于居高临下的关系,坡下古塔和寺庙却又尽收眼底,确实是埋伏的好地方。
  裴岳与李白是寻常打扮,用细绳束住了袖口,免得碍事。李白则是全身黑衣,头巾系在额头之上,只留下一对眼睛。
  李陶看李白一眼,伸手一拉,将他的蒙面巾扯了下来:“这里又无人看见,蒙着脸不气闷么?”
  说罢,李陶舒舒服服斜靠在大石上,一面往嘴里塞了一颗长生果,一面含糊说道,“放心,现在晚课刚结束,还不会有什么动静。”
  “郡王怎知今天会有动静?”
  “我也不知。不过守个几天,多少总能看出些端倪。”
  “还要几天?!”李白这句是脱口叫出来的。
  李陶叹了口气:“若想被人发觉,不妨再大声些。”
  李白连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郡王,我们难道就在这里一直守下去?”
  “很难说,只不过,既然线索都指向这天慈寺,碰碰运气也是顺理成章啊。”
  “我倒觉得那元觉和尚很是可疑。”
  “哦?”
  见李陶神色认真了起来,李白不禁得意道:“你想,他一口咬定净修是摔死,又百般阻挠,不愿我们上塔,没有蹊跷才怪呢。”
  李陶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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