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无疆-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王英杰在一边插科打诨,船舱里的气氛便渐渐好转起来,秦少征虽然还是很少说话,可是眼神越发明亮,听到王英杰说起以前在步军学堂的趣事,偶尔也会心一笑。李思举是个心思敏锐的人,方才因自己有些失态,已有些愧意,现在便收拾了心情,展颜谈笑起来。
这顿酒直吃到月上中天,李思举和王英杰二人醉如烂泥,倒是秦少征还有几分清明,不过他的话却越来越多,拉着张克楚说起了少年时的往事,在军中如何遭人欺辱,自己如何立志要出人头地,如何下苦功考入步军司学堂……
看到秦少征额头中深深的“川”字纹,张克楚有点体会到他的心情了。出生在平凡的家世中,只有靠自己努力打拼才终于有了一点点成绩,然而这些成就在那些世家公子眼中,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可是,不正是秦少征、李思举、王英杰和自己这些人才是大宋军中的军官基础么?张克楚很清楚地认识到,这样一个基础有着怎样的数量,不过他却不能肯定,这个基础会有怎能的能量?
第二天张克楚迷迷糊糊的起床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见桌上有壶凉茶,端起来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这才觉得头没那么昏沉沉的了。出了船舱,见烈日当空,摸出怀表一看,竟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克楚,秦大人他们一早就走了,留下话说待秋阅结束之后再聚。”郭玉郎从尾楼上下来对张克楚说道。
张克楚点了点头,说道:“可曾派人去步军司取兑银文书?”
“已经取来了,官衔提升公文还要过些日子。”郭玉郎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叠公文。
“如此,便让大牛先带着兄弟准备一下,等我洗漱之后,便去仓场兑银。再然后还要采买许多东西。”张克楚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唉,真想王胖子啊。”
第53章 困境
接下来的几天张克楚忙着兑银、采买给养,安置伤兵,招募步军和经验丰富的水手,好在这些事分派给各队队长之后完成的不错,所以张克楚还能抽出时间好好转了转新汴城。
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张克楚抱着极大的好奇,当然这只是他最初的态度,随着他越来越深入的了解这座城市,对于新汴的认知和态度便逐渐转变了。
如果从外城那些林立的堡垒,高耸的城墙上来看,新汴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军营,然而内城中繁华的街市,川流不息的人群却无时无刻散发着浓厚的商业气息,简言之,这是一座军人和商人的城市。
认识到这一点,对于张克楚更加深刻的理解大宋的国民性不无好处。他甚至隐隐有些激动,历史是怎样走上了这个拐点?这样的大宋在未来将走向何方?或者说,这样的大宋,有未来吗?
带着种种疑问的张克楚,在新汴的街头有些迷失了。
大宋人毫不掩饰的追求财富,他们脚步匆匆,脸上带着对于金钱的渴望和富足生活的满足,这并没有让他们觉得矛盾,反而乐在其中。随处可见的茶楼里坐满了商人、掮客以及跑腿打杂的小厮,他们彼此热烈的讨价还价,买卖来自大明或者西洋的各种货物。
然而,无论是在何处,最受尊敬的并不是那些富商,而是军人。
这并不难以理解,如果没有大宋水军和步军的保驾护航,靠航运发财的商人们将不得不面对凶残的海盗和敌对势力的掠夺,这种长期以来形成的依赖性,形成了对军人的天然尊敬,并且深深的根植在每个商人的血脉之中。
到了八月五日,大宋水步两司秋阅正式开始。因之前张克楚向水步两司报备的晚了,所以未能出海观看,不过王英杰托关系给他找了个岸上观阅的好地方。
这是港口附近山崖上的一座城堡,视野极其开阔。
因位置有限,张克楚只带了郭玉郎、曾大牛和杨康等几个队长和索菲亚,服部寺敏。其余兄弟三五成群的自己去找地方观看了。
上午十点左右,随着港口周围炮台上的炮声,停泊在港口内的战船依次起锚升帆。今日天公作美,海风阵阵吹过。只见港内数十艘四层船身八桅巨舰缓缓游弋,其周围大小战船排列有序,行动皆以巨舰旗号为准。
张克楚举着千里镜,见船上水手虽然忙忙碌碌,却各司其职,并不显慌乱,那些盔甲鲜明的士兵则稳稳的在甲板上列队,船上各级军官多用手中各色旗帜指挥部下,看得出来,这些水军都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精兵。
水军今日操演阵法,张克楚拿着从书肆中购买的《水军战阵武经辑要》倒也看出了几分名堂,仔细琢磨了一番,发现这些阵法并非是花架子,而是根据不同的目的排出相应的船队阵型,从而达到最大效能的优势。
“乖乖,这么些旗子升起来,可不吧眼睛都看花了,谁还记得那些旗子是让人干啥的?”曾大牛看得瞠目结舌。
杨康笑道:“所以水军司学堂要比步军学堂难考中啊!不过在海面之上,若是不用旗帜为号,还真没有其他办法相互联络。”
索菲亚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张克楚偶尔瞥了一眼,见上面画的是山崖风景,城堡素描,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挺多才多艺的。
倒是郭玉郎皱着眉头,满脸忧色。
“玉郎,怎么了?”张克楚看到之后有些奇怪地问道。
郭玉郎苦笑道:“今日看了水军操演,我才忽然想起一个大问题。”他指着外海中的水军战船说道:“前些天克楚不是说咱们要再增加两艘战船么?”
“是啊!这不是让你们把各船所需的水手都招来了么?”张克楚不明所以,疑惑的反问道。
前些日子兑换战功,克敌军这一个多月来的战功银达到了十一万两,加上从海盗和土人手里缴获的金银珠宝,一共得银子十八万六千余两。这笔银子张克楚决定用来扩编船队,因此先期招募了八十多个水手,还招收了两百多步军,虽然步军的来源有些杂,但个个都是精壮汉子。
不过问题也出来了,那就是没有水军。
郭玉郎刚才所想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忧虑的说道:“之前咱们只有一艘克敌号,有没有水军军官倒也不打紧。可若是要编成船队,没有懂行的水军军官,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他这么一说,张克楚便立即明白问题出在了哪儿。但是懂行的水军军官,岂是好找的?现役的肯定没戏,水军司明确发文不许水军组建或者加入杀奴军。毕竟杀奴军这种外军更像是雇佣军,是临时性的。
“呵呵,这事怪我,是我考虑不周。”张克楚笑了笑说道:“要不咱们过几天去找找有没有退出水军,在家赋闲的水军军官?”
“这事恐怕不好办。”郭玉郎摇头道:“退下来的军官大多养尊处优,哪里会耐烦跟着咱们干?”
张克楚思虑一会儿,说道:“倒也不一定。事在人为,咱们先放出风去,也许会有人愿意呢。”
“但愿如此吧。”郭玉郎却没什么信心,他重又拿起千里镜向海面上望去,一边看,一边说道:“据说此次秋阅完毕,京畿镇守司的两支船队就要开往达兰,想来马六甲那边的战况已经很严重了。这种情形之下,即便是之前退出水军司的军官,大部分都要重新回到水军中任职。”
张克楚皱了皱眉,感觉此事的确有些棘手,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海港的另一面,一座气势恢弘的城堡之上,赵轩也同样举着千里镜望向海面。他看着眼前的战船,神态平静,气质安详,仿佛不是在观看这令人热血沸腾的庞大战船操演,而是面对着秋风中的庭院,抑或是烟雨楼台。
这是大宋的强大军队,却不属于自己。这个想法长久以来一直折磨着这位年轻的皇帝,此时此刻,这种无奈又悲愤的情绪更甚。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轻甲,腰悬宝剑,腰背挺直,不怒自威。他是大宋协政院院首,靖国公陆鼎奇。
面对着海港外的战船船队,陆鼎奇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身为协政院院首,他这两年来呕心沥血,一方面精简两司亢员,另一方面选拔将士提高战力,同时还要兼顾政务,可谓劳心之极。
但是自年初以来突然爆发的土人之乱,打乱了陆鼎奇的执政方针,迫使他不得不提出组建杀奴军,以应对土人的叛乱。然而随着土人四处肆虐,西洋人的蠢蠢欲动,整个大宋竟然无处不危险,商路萎缩、航道不畅、粮价飞涨,银价暴跌……
此次秋阅结束之后,水军京畿镇守司的主力便要陆续南下,增援马六甲。这个决议在协政院里吵了好几次才通过,为了这件事,陆鼎奇没少费口舌。
好在现在决议已经通过,只要京畿镇守司主力南下,稳定住马六甲的战况之后,陆鼎奇便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扑灭土人的叛乱。
对于杀奴军,陆鼎奇更是寄予厚望。说起来,杀奴军这种临时性的军事组织,并非是他的首创,在大宋这三百多年里,曾经有过三次组建杀奴军的历史,当年正是靠着数量庞大,机动灵活的杀奴军,消灭了无数土人和海盗。
这一次,杀奴军一定再现辉煌。
和陆鼎奇心中所想的不同,看完水军操演之后的张克楚,实实在在的开始为战船上的水军军官发愁了。
克敌军要想发展壮大,仅仅靠一艘克敌号肯定不行。
基于这样的想法,张克楚早在离开蕉岭岛的时候就和郭玉郎等人商量过,要增加两艘船,其中一艘大型战船,一艘中型商船,商船用于装载给养,护理伤兵等,其实是医疗船和补给船的综合体。
再加上克敌号战船,便能组成一支小型船队,然而缺少水军军官却让这个构想陷入了困境。
尤其是在第三天看到水军战船分成两方,进行攻防演练之时,更让张克楚下定决心要找一批水军军官充实到杀奴军中。
和张克楚预料的差不多,此次秋阅虽然场面宏大,调动的水军、步军也非常之多,然而却也只进行了四天,便宣告结束了。
曾大牛等人看的意犹未尽,对于五年一次的秋阅竟然只进行四天很是不满,很是发了阵牢骚,埋怨总领军务司的家伙们太过懒怠,不肯让他们多看些热闹。他们哪里知道仅为了这四天的秋阅,总军司衙门就花了近六十多万两银子。
到了八月十日,秦少征和王英杰二人又来到克敌号上,李思举因在操演中违抗军令,被申饬之后降职调入水军司,随同京畿镇守司的主力船队南下了。
“也许是这家伙故意的。”对于李思举能够到马六甲作战,王英杰很是嫉妒,恨声说道:“早知道会这样,我也违抗军令好了。”
秦少征瞥他一眼,说道:“那你今晚可以去夜袭水军司都统制衙门,保证你能去马六甲。”
王英杰嘿嘿一笑:“还是算了,那样的话我恐怕就沦为火枪手了。”他看到张克楚愁眉不展,便问道:“克楚这是怎么了?”
第54章 学官
张克楚见王英杰发问,也不讳言,将自己准备扩编克敌军,购买战舰商船,却苦于没有水军军官的烦心事一股脑的说了。
“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王英杰认真地想了片刻之后说道:“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哦?英杰有什么好主意?快说说,我这几天可是急得都上火了。”张克楚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现役或者退役的军官不好找,可以打打水军司学堂的主意。”王英杰说完之后贼笑起来,两只眼睛眯着,很不厚道笑道:“学官都要在正式入军之前,还有一年到两年的见习期。克楚不妨去水军司学堂打听打听,若是有多余的学官,便延请到你们军中。”
秦少征点头说道:“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张克楚想了想,问道:“这些学官难道不是去水军战船见习么?恐怕也不肯轻易来我这种小庙吧?”
“这倒不用担心。”王英杰笑道:“水军司那帮家伙,惯会挑剔,眼下战事渐起,即便有所缺,也都是招回往年退役的军官补充,哪儿有学官什么事?再者说,每年水军司学堂里出来多少学官?好多人不得已去了商队的护卫船队,才勉强完成见习。”
“还有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学官,到处找路子上战船见习,这些人学的不少,缺的是实战而已。”秦少征补充道。
张克楚听了之后,看了看郭玉郎,郭玉郎笑道:“这些事我可不清楚。”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好想,权且试试去,那些学官再不济,也总好过咱们这些人吧?”王英杰笑道:“我有个表弟在水军司学堂,这个月就要上船见习了,要不克楚就算上他一个?”
“哈,原来是为表弟说项,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你那表弟愿意到杀奴军里吗?”张克楚反问道。
王英杰嗤笑一声,说道:“他又不是什么世家公子,还能挑三拣四不成?再说了,我是对克楚你放心,才会让他来你这里。不过咱可说好了,对这家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