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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权臣的自我养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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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悦随意地将碗压在了那封信笺上,笑着说:“别忙了,还是陪本王说说话吧,对了,什么时候学的吹笛子?”

“学了两三年了,一直吹得不好,让王爷见笑了。”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老是碰到一些擅笛之人,搞得本王都奇怪了,什么时候大伙儿都喜欢吹笛子了。”慕梓悦开着玩笑。

凌然垂下眼眸,低声说:“看来这就是缘分吧,命中注定,我就是要来伺候王爷的。”

“说的不错,小然可真是说得一嘴的甜言蜜语啊。”慕梓悦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一旁的软榻上半躺了下来,“来,去书柜挑本书,帮本王念上一段,本王要小憩片刻,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27第 27 章

酉时不到,瑞王府的马车就到了广安王府门前候着了;看来这顿宴;慕梓悦是不去也得去;她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得不踏上了马车。

沁元阁是整个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据说太祖爷此前微服出巡曾到过此地,吃过这里的一顿午膳,当时便觉得齿颊留香、回味悠长;欣然提笔写了沁元阁这三个大字;从此以后;这家酒楼便名噪天下。

夏亦轩定的包厢在沁元阁的三楼;慕梓悦一上楼;便看见夏亦轩一个人背对着门坐在窗口,正在自斟自饮。

窗外红霞满天,几株老樟树的碧叶在窗口生机勃勃,正值黄昏,孩童的嬉闹声隐约传来了上来……只是夏亦轩静坐的背影却带了股萧索的味道,游离在这热闹的景致之外。

慕梓悦轻咳了一声,走上前去笑道:“亦轩兄莫不是午膳没吃饱,这么早就喝上了。”

夏亦轩也没回头,眼神定定地落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低声说:“你看,那只孤雁好生可怜。”

慕梓悦一看,远远的水面上的确有只孤雁在时起时落,可能是从南方飞回来时掉了队。

“亦轩兄什么时候这么悲春伤秋了?”慕梓悦乐了。

夏亦轩怅然一叹:“可能我的年岁大了,看到很多事情就十分感怀,有些事情,有那么一点希望,倒还不如绝望来的好,你看它,虽然受了伤,却总还盼着能找到爱侣,若是被人一箭射死,也好过这样半死不活的。”

“非也非也,”慕梓悦笑着说,“这大雁如何想的,我是不知道,但若是半分念想都没有,人活在这世上岂不是行尸走肉?”

夏亦轩倏地回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梓悦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恨只恨有些人太过狡猾。”

“居然还有人能狡猾得过亦轩兄?”慕梓悦挑了挑眉,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轻呷了一口,惬意地发出了一声轻叹,眉目自得。

“一山自有一山高。”夏亦轩看着她的眼神渐渐柔和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

“这酒不错,口感绵长,回味还带了些甜意。”慕梓悦赞道。

“这酒是沁元阁的老板亲手酿制,一年只酿两坛,一坛自饮,一坛便送到瑞王府。我父王在世时最喜欢的便是这酒,连带我从小也喜欢喝。”夏亦轩一边介绍着,一边叫人上菜。

慕梓悦咂巴了两下,忽然便皱起了眉头:“奇怪,我怎么觉得这酒味有点熟悉?”

夏亦轩斟酒的手微微一颤,低声说:“这酒我曾送过一坛给令妹。”

慕梓悦愣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多年前她和夏亦轩第一次见面就偷偷喝了这酒,平常的酒都稍稍带了些清苦,只有这酒后味带甜,所以今日一喝便想了起来。

当时她和兄长在国子监就读,整日里一身男装,读得气闷时,便偷溜出去玩耍,老师知道她是个女子,读书只不过是为了解闷,都眼开眼闭的。

有一日她偷听到老广安王对她兄长的训话,说他以后要承袭王位,要做国之栋梁,让他要勤奋好学,不能像妹妹这样惫懒,她听了便无来由地伤心了起来,一个人逃到外面,四处泄愤钻小巷,无意间跑进了瑞王府的后院,碰到了当时的夏亦轩。

两个人一个飞扬跋扈,一个傲然不驯,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差点打得头破血流。慕梓悦虽然当时人小力弱,可胜在有股拼命的劲儿,硬生生地和大她好几岁的夏亦轩打了个平手,只是脚上被树枝狠狠地刮过,流了好多血。

后来她便哭了,哭得万分伤心,她从来没这样哭过,只怕被几个好友见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当时的夏亦轩还没有现在这样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立刻慌了手脚,拿出了好多东西来讨好她,这坛酒便是那时候拿出来的。

慕梓悦立刻拍了拍脑袋笑着说:“原来如此,舍妹当初的确拿回来一小坛酒,我喝了好几口,好像就是这个味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父王那里偷来的。”夏亦轩微微一笑,“我当时以为她是男的,便拿了一些男孩喜欢的东西来讨好她。”

慕梓悦尴尬地笑了笑:“舍妹天性顽劣,经常穿着一身男装。”

“她的脚上豁了一个口子,我帮她疗伤的时候便发现她是女子了,她的脚十分纤细,腿上……也没什么毛发。”夏亦轩的神情怅惘,“她威胁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了什么?”时间过得太久,慕梓悦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威胁我说,不许把她打架和哭的事情说出去,不然的话,她就告诉别人,我看了她的脚,要把她娶回家去。”夏亦轩低沉地笑了。

“这……亦轩兄你别理她,她这个人没羞没臊的,只怕她早就把这句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慕梓悦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自己的脚。

夏亦轩的眼中一黯,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她忘了,不过,我可没忘。”

“难道你就是为了这句话去广安王府求亲的?”慕梓悦不可思议地问,“婚姻大事,你这也太儿戏了!”

门开了,小二端着盘子欢快地走了进来:“爷,您点的凉菜先上了,您先品尝,热菜马上就来。”

说着,五六个小碟一溜儿地排开,皮蛋豆腐、苔菜花生米,慕梓悦端起酒盅痛快地饮了一口,扔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又香又脆,十分好吃。她见夏亦轩只是看着她不动筷子,便招呼说:“来来来,先吃点垫垫肚子再说。”

夏亦轩沉默着夹了几筷,忽然问道:“她是不是为了避开我才跟你去的征西军?”

“这个……”慕梓悦嘿嘿笑了笑,“再说这些又有何意思?她早已经去了,是不是都无所谓了。”

夏亦轩缓缓地说:“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得知你们去了征西军,追了你们数十里地,只可惜后来被父王派来的侍卫架回去了,拿出藤条抽了我一顿。”

慕梓悦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追我们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把小安抓回去,让她乖乖地回家做你的媳妇?”

夏亦轩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得慕梓悦心中发虚。

“我知道慕梓安不是寻常的女子,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寻常女子的所为束缚她,”夏亦轩缓缓地说,“我只是想告诉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这里等她回来。”

慕梓悦怔住了,她一直以为当初瑞王府的求亲只不过是拉拢广安王府的一颗棋子,难道夏亦轩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万万没有想到,慕梓安居然……居然……再也回不来了……”他低声喃喃地说着,一扬脖,喝了一盅酒。

这情形有些诡异,在慕梓悦的眼里,夏亦轩向来就是个冷酷傲然、野心勃勃的男子,年少时见过的几面,两个人都不是太友善,不是打架便是争吵,有一次夏亦轩甚至口出狂言,说是要做天下第一人,俾倪天下,傲视群雄。

所以,老广安王留下那含糊其辞的四个字,慕梓悦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夏亦轩有谋反之心,此后处处提防。

可是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又不似在作伪,难道他居然对慕梓安深情一片?这……这可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

慕梓悦自然不信,从头到脚把这一阵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个遍,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假惺惺地安慰说:“回不来便回不来了,以亦轩兄这样的人品地位,何愁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人?”

夏亦轩的眼神虚渺,落在慕梓悦的身上,仿佛想要透过她的身体触到她的灵魂深处,慕梓悦无来由地一阵心慌,只是抓起一把花生米,一颗颗地扔进自己的嘴里。

“不,我一直觉得慕梓安没死。”夏亦轩冷冷地说,“我不相信她死了!”

屋子里一片静寂,慕梓悦的手臂僵在半空,半晌才哈哈大笑了起来,“亦轩兄你这是要干什么?是想去陛下面前参广安王府一本不成?参我们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夏亦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忽然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哎呀,梓悦你还真信以为真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知道,人到绝境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不必理会我的胡言乱语。”

“知道胡言乱语就是,来,自罚三杯!”慕梓悦拿起了酒壶,把他面前的酒盅倒满。

夏亦轩也不推辞,连饮三杯,旋即便按住了酒壶,嘴角似笑非笑:“梓悦,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适才晚到了,也该自罚三杯。”

慕梓悦自然也不甘示弱,三杯酒下肚,热菜上桌,刚才那个尴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便被俩个人弃之不用了。

沁元阁的菜的确烧得好吃,红烧肉肥而不腻,春笋鲜嫩可口,鲈鱼肥美新鲜,令人赞不绝口。俩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一坛酒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油灯一盏盏地亮起,墨蓝色的天空经过雨水的润泽显得特别通透,月亮弯弯的挂在树梢,月色皎洁,令人遐想万千。

两个人聊了一些风花雪月、各地见闻,一个熟悉西北风情,一个曾踏遍大夏边防,聊起来居然也意外的投机。

“咦,你那个整日里跟在你身旁的侍卫呢?”夏亦轩没有瞧见慕十八,不由得有些纳闷。

“不是说今天不醉不归嘛,我放他的假了,让他戊末再到这里来。”慕梓悦的舌头有些打结了。

“你是不是醉了?”夏亦轩斜眼看着她,“看来你酒量也不过如此。”

“笑话,谁醉了?本王千杯不醉。你才醉了吧,眼睛都直了。”慕梓悦嘲笑说。

夏亦轩哼了一声:“敢不敢再来一坛?”

“来就来,谁还会怕你不成!”慕梓悦一拍桌子。

“小二,来酒!”夏亦轩高声叫道。

不一会儿,小二“登登登”地便跑了过来,一见空坛子顿时惊得脸都白了:“爷,这坛酒怎么就没了!这酒后劲十足,不能再喝了!”

慕梓悦站了起来,困惑地说:“没事啊……亦轩兄……你请客喝酒……这酒不管够吗……”

话还咩说完,她的身形晃了晃,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倒。

小二叫苦不迭:“这位爷,还是赶紧到雅室里去歇一歇吧,不然出了事,小人可担当不起!”

夏亦轩也站了起来,一时之间有些头重脚轻,扶着桌子说:“梓悦你还好吧……好像是有些不对……哪里歇……歇……”

他的话说了一半,身子一歪,便朝着慕梓悦倒了过去,两个人的额头撞在了一起,一起痛呼出声。

“这里有!每间包厢都有雅室,备了干净的床褥,来,两位爷跟我来。”小二想去扶慕梓悦,却被她一把推开:“本王好着呢,自己……自己走……”

小二只好去扶夏亦轩,又得留神看着慕梓悦不要摔倒,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两位菩萨送进了雅室里,只听得咕咚一声,慕梓悦一屁股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不动了。

夏亦轩也从小二的手臂上慢慢哧溜了下来,嘟哝着说:“我……我还能喝一杯……”

小二擦了一把汗,飞快地帮他们掩上门走了。

雅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红烛在一旁偶尔发出“辟啪”的爆芯声。

28第 28 章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夏亦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那十足的醉意倏尔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精光;他微微□了两声;试探地叫道:“梓悦……”

慕梓悦在床上蠕动了一下;只听得“啪”的一声,手臂打在了床上,双手双脚大开;躺成了一个人字形;却依然酣睡;没有半点声响。

夏亦轩屏住呼吸;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慢慢地朝着慕梓悦走了过去,只见那昏暗的烛光把她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黄晕,轮廓优美而朦胧;那双清亮的双眸紧闭,秀挺的鼻子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徒然惹人生怜,哪里还有半分天下第一权臣的威严?

“你……怎么可能不是个女的……”夏亦轩喃喃地说,“你若不是个女的……我……”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谜底就在眼前,他忽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如果慕梓悦真的不是慕梓安,那他该怎么办?这么多年以巡边之名在征西军中苦苦地寻求一个似是而非的希望,若是从此破灭,那他该怎么办?

夏亦轩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微微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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