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御弟 [校对版]-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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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台湾海峡内的风浪会是什么样。即使宝船能安然无恙,船队的其他船只少说也会折损近半。
鲸鱼救了船队的故事,在以后的很多年,一直在两岸的渔民口中流传。
两个月后,永乐五年九月,航行了两年零三个月的巨大船队,终于回到了江苏太仓刘家港。
永乐帝带领群臣亲自到码头迎接。
两年多不见,永乐帝明显的苍老了,露在皇冠下的青发泛起了白霜,身体还是那么消瘦,面容虽然比靖难那几年白皙了很多,却布满了丝丝的皱纹,一双眼睛装满了激动,但掩饰不住眼底的疲惫。
看着朱隶的永乐帝,一脸快乐的笑容。
两年的海上生活,朱隶黑了,却更结实了,还是那么年轻,充满了活力。
自从永乐帝对说朱隶这是最后一次对他下跪后,七、八年了,望着永乐帝,朱隶又缓缓地跪了下去,永乐帝却没有阻拦,只是将大手放在朱隶的肩膀上,越捏越用力,将这两年的担心和思念,都化作手指的力道传给了朱隶。当初派朱隶下西洋,永乐帝担心的是朱隶会遇到危险,也会很辛苦,却没想到真正辛苦的是自己,从朱隶离开国门的那一刻,两年来永乐帝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朱隶,以前分开的时间再长,永乐帝总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朱隶的情况,而此时航行,朱隶常常几个月甚至半年没有一点消息,那种担心的感觉,始终围绕着永乐帝,永乐帝明白,终他一生,他不会再让朱隶做这种事情了。
跟在永乐帝身后群臣和燕飞、郑和等默默地感受着永乐帝与朱隶之间感情的交流,一个感觉越来越清晰,在永乐帝心中,朱隶绝不是臣,虽然他跪着,却像跪自己的兄长,父亲,而不是君王。
回京城的马车里,朱隶和永乐帝面对面坐着,轻声讲述着此番下西洋的种种事情,有一部分朱隶已经在陆续送回来的奏折里说过了,永乐帝饶有兴趣地听着,一张脸始终挂着柔和的微笑。
跟在马车外的太监王彦知道,自从收到朱隶的密函后,永乐帝再没有笑过,因为就在第二天,徐皇后的病情突然恶化,而且一天重过一天,小芸衣不解带地天天陪伴在病榻前,徐皇后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句,总是问:“京王爷回来了吗?”
小芸和宫女们都知道,徐皇后在等着朱隶。
见徐皇后和小芸没来接他,朱隶也曾问过缘由,永乐帝只是说:“你姐姐这两天受了风寒,小芸在陪着她。”
朱隶没注意到永乐帝这样说的时候,正端着一杯热茶,头低得很低,让氤氲的茶雾笼罩在脸上。
已经是九月了,徐皇后早上醒来,精神非常的好,让宫女为她穿好衣服,说要到院子里走一走。
小芸和宫女们心中都非常高兴,徐皇后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离开寝宫了,永乐帝三天前带领群臣去码头接朱隶的船队,徐皇后知道后,病情似乎一下好了很多,早餐端上来的燕窝,也比平时多吃了一小碗。
“京王爷到!”
“京王爷到!”
内官们都知道徐皇后在等着京王爷,看到京王爷的身影一出现,拼了命了喊。
马车一进宫门,永乐帝道:“你先去看看皇后吧,朕一会过去。”朱隶点点头,转身下了车,不顾皇宫那众侍卫惊讶的目光,施展轻功向坤宁宫奔去。
一路上永乐帝闭口没谈徐皇后一个字,朱隶却越来越觉得心中不安,他知道姐姐的性格,只是小小的风寒不会不来接他的,况且姐姐一向善解人意,就算自己不去,也一定会劝小芸去的。
朱隶越走步子越急,在内宫虽然不好施展轻功,但高呼的内官们也只是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已经听到前面的高呼声。
徐皇后挂着一脸的喜悦,站在宫门前,看着日夜思念的身影迅速接近,只是一刹那,就在自己的眼睛站住了。
阳光下,徐皇后的脸色看起来哪么苍白,手工精巧华丽的锦衣穿在徐皇后的身上,愈发显得徐皇后单薄,薄薄的嘴唇上翘着,含着一抹亲切的笑,眉头却微微皱着,显出一份病容。
“姐。”
朱隶的一声呼唤,叫得徐皇后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朱隶犹豫了一下,终于举起手,轻轻地擦掉徐皇后脸上的泪水:“姐,你瘦了很多,皇上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看见你回来,姐姐好多了,你还见到小芸呢,小芸。”徐皇后冲着屋内喊了一声。
听到朱隶回来了,小芸早就守在门旁,却没敢打扰徐皇后和朱隶姐弟相见。
“爷。”小芸跑出来,一头冲进朱隶的怀里。
朱隶顺势紧紧地抱住了她。两年了,他知道她想他比他想她要多得多。
弯着腰重操N年前的旧业,朱隶熟练地为永乐帝铺着龙床。
“看到你姐姐了?”永乐帝端着杯茶,坐在龙椅上看着忙碌的朱隶。
“嗯。”朱隶仍然背着身,点了点头。
“其实皇后……”永乐帝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凉。
朱隶的一停,半晌说道:“我知道了,小芸告诉我了。”
“她一直坚持着,是在等你回来。”作为皇帝,他掌握着生杀大权,却无法挽留自己心爱的人的生命,永乐帝觉得自己非常得无助。
朱隶听见自己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转过身微笑道:“皇上,您该歇息了。”
得知徐皇后的病情,朱隶找了个没人地方狠狠地哭了一场,徐家最关心他的四哥徐增寿走了,如今姐姐也要走了,大哥徐辉祖已经在一年前走了,小芸说朱隶离开后的一年,大哥生活得很平静,走得也很平静,因为朱隶离开前原谅了他。
徐妙锦正式拜方孝孺为师,一心协助方孝孺修筑永乐大典,朱隶知道,自己对徐妙锦的感情回不到从前了,徐妙锦亦然。
三哥徐膺绪和小妹徐妙卿都生活的很好,朱隶虽然跟小妹感情不深,但小妹生活得幸福,朱隶也很欣慰。
徐老夫人将自己认作干儿子时,朱隶即是无法推脱,也是跟当时的大哥和二妹制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些年下来,真将徐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四哥走了这么多年,朱隶始终不敢想他,今晚想起来,胸口居然不那么疼了,想到与四哥的种种往事,嘴角竟能浮出笑容,甚至想到不久于人世的姐姐,也能慢慢接受了,朱隶明白不管四哥和姐姐在哪里,只要自己想他们了,他们就会来到自己的身边。
“小四,这两天就住在宫里吧,多陪陪你姐姐。”永乐帝叹息着坐在龙床上。
“是,皇上。”朱隶服侍永乐帝宽衣躺下,自己打开门让太监送了床被子进来,铺在龙床下的脚踏上。
永乐帝诧异地坐起身:“你干什么?”
“我今晚睡在这里。”朱隶铺好被子,动手宽衣。
永乐帝笑了:“你一个王爷,给朕铺床已经很委屈你了,还让你睡在这里,你快回去吧,朕知道你这一路很累了。”永乐帝何尝不希望朱隶留下,得知徐皇后将不久于人世,永乐帝总觉得空落落的,想抓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可后宫众多嫔妃,他不想去任何一处,看到朱隶他才明白,他希望朱隶陪着他,就像靖难那几年一样,每次遇到问题、遇到困难的时候,朱隶都会留在他的中军帐中,跟他讨论到深夜,睡在他的旁边,即使再大的挫折,也觉得身边不孤单。
可时过境迁,朱隶已经是王爷的,虽然这个王爷是永乐帝封的,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永乐帝深深知道朱隶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威信,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即便是自己的儿子,永乐帝早都容不下他了,可看着朱隶,不仅没有一丝不快,反而是满眼的骄傲,似乎看着一个自己精心打造的杰作。
让一个权倾天下的王爷睡在龙塌下,确实很不妥。
朱隶没理会永乐帝说什么,径直躺了下去:“皇上,阿四睡在这里踏实。”
朱隶自称阿四,让永乐帝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了下去。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进宫后,朱隶很少自称阿四,朱隶觉得自己三十几岁的人了,阿四阿四的自称太幼稚,便用我代替了阿四。永乐帝却以为朱隶当了王爷,再自称阿四不符合身份,虽然有一些怀念,倒也没有太在意。
永乐帝只知道自己一年一年的衰老,却总认为朱隶永远二十多岁。
“小四,朕心中有些害怕。”从皇子到皇帝,永乐帝几次面对生死,从不知道自己怕过什么,徐皇后病重却让他害怕了。
“皇上,阿四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朱隶说得很自然,似乎这话很早就说过了。
永乐帝沉默了半晌:“在旧港看到锦衣卫,你以为是朕派去的?”
朱隶嗯了一声。
“所以,你故意掉进海里。”永乐帝说的很慢。
“不,不是故意的。”这件事连燕飞都瞒得很好,没有一个人知道。
永乐帝长叹一声:“朕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朱隶沉默,他知道在永乐帝面前,他无法反驳。
“小四,你还记得朕在你亲姐姐墓前发的誓吗?”永乐帝低声问道。不待朱隶说什么,永乐帝继续说道:“过去怎么待你,将来怎么待你,绝不让你受委屈,若违此誓言,皇位自朕手中而断。”
永乐帝说的很轻很轻,听到朱隶的耳中去很重很重,一模一样的誓言,只是把本王改成了朕,朱隶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了,当年朱隶因为这个誓言而辅助永乐帝,今天朱隶因为这段誓言而深深感动,留在永乐帝已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使永乐帝想杀他。
朱隶觉得自己真的变了,竟然也有了这种愚忠,是到明朝的时间太久了,还是永乐帝对他确实诚心诚意,或者两者都有?
龙床上,永乐帝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听得出,他睡的很踏实,很放松。朱隶也闭上了眼睛,顺其自然吧,来明朝快二十年了,就是真变成了明朝人,也并不奇怪。
第221章 朱隶当皇帝
七日后,徐皇后终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御医们说,徐皇后能在朱隶回来后又坚持了七天,已经是奇迹。
朱隶知道,徐皇后是放不下永乐帝,这个让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她也放不下自己,她最关心的弟弟。
弥留之际,徐皇后望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儿子和守在床前的两个男人,最终把目光集中在了两个男人身上,儿孙自有儿孙福,徐皇后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每个人最后会走那一条路,不是她能左右的,她也管不了。她最不放心的,还是她的最爱——永乐帝朱棣。她最牵挂的,是她的弟弟朱隶。
永乐帝垂着泪,用力攥着徐皇后挣扎着伸出的苍白的手,似乎想将自己的活力传给她,拉住她正在远去的生命。徐皇后明白永乐帝的意思,微微笑了。又挣扎地抬起另一只手,目光望着朱隶。
朱隶两只手握着徐皇后的手。徐皇后的手冰凉,朱隶怎么握也握不暖,他垂下头,将徐皇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似乎感觉徐皇后的手在向外抽,朱隶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徐皇后,见徐皇后正努力想将自己的两只手合在一起,在她那两只白皙冰凉的手上,各有一双大而温暖的手。
朱隶懂得徐皇后的心思,松开了一只手,与永乐帝也同样松开的另一只手紧紧相握。
徐皇后的眼睛眨了一下,露出一抹笑意,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姐,你想说什么?”
徐皇后看了一眼永乐帝,又望向朱隶。
“姐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皇上的。”
徐皇后微微摇了摇头,仍然看了一眼永乐帝,又望向朱隶。
“我会协助皇上管理好天下,让大明朝成为最强的国家。”朱隶再道。
徐皇后仍然望着朱隶,逐渐涣散的目光中,有着些许的乞求。
朱隶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徐皇后的意思:
“姐,你放心走吧,我不会将皇上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我保证死在皇上的后面!”
永乐帝看了朱隶一眼,与朱隶相握的手分外用力。他明白朱隶这句承诺意味着什么,死在后面,要承担更大的痛苦,徐皇后到底还是偏心,让朱隶来承担这份痛苦。
徐皇后的眼中流下了晶莹的泪水,脸上绽放出安慰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拉着朱隶和永乐帝的手无力垂下……
没有将徐皇后葬进皇陵,而是将徐皇后的棺木暂时寄放在紫金山定林寺,众臣只当皇帝舍不得将徐皇后下葬,只有少数几个人明白,永乐帝是计划将自己的陵寝建在北京附近,徐皇后当然会同永乐帝合葬。
还未回程,永乐帝就病倒了,此后的两三天,永乐帝或在床上静静地躺着,或默默地坐在龙椅上。徐皇后十四岁嫁给永乐帝,与永乐帝做了三十二年的夫妻,永乐帝尽管有很多妃子,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始终是徐皇后的,徐皇后的去世,对永乐帝来说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虽然早有心里准备,还是无法承受。
朱隶一直守在永乐帝身边,永乐帝躺在龙床上,他就坐在床踏上,后背靠着床边;永乐帝坐在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