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日冬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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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裤膝盖的地方是一道口子，露出翻开的血肉，她洁白的脸有些红肿，可是她的眼神，她的气度一点都没有变。
那天是云洛唯一一次目送她离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云洛至今仍记得清晰。云洛没有对云墨讲过这些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向晚晴竟然真的回来了。
出租车停在路口，云洛付钱下了车，看着蓝色的路牌。不远的地方那个身影伸展着双臂，怡然自乐。
“好久不见。”云洛平静的开口。那身姿一僵，转头看过来。
那是戏谑的目光，桀骜的挑着嘴角，长长的眼睛更加锐利。
“云洛。”简单的两个字，向晚晴站的笔直，面向云洛。
这也许是向晚晴能给一个人最高的尊重，云洛淡淡一笑，走到她面前靠在她的车上。
“脏。”向晚晴提醒。
“你不怕脏我为什么玩怕。”云洛微微偏头，仰视向晚晴。
向晚晴静静的看着她，云洛透出一丝孩子气的模样，向晚晴收回目光学着她的模样靠在车上，望着远处的朝阳。
“当初你来找我说的话我没告诉她，我以为你那个模样是不可能回来的了。”
“我能原谅。”
云洛心想这人还是这样，又说：“她走了好久才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现在她有了全新的选择，我觉得她会过的很好。”至少比同你在一起好。
“我不这样认为。”向晚晴慵懒的抬抬胳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自以为是。”云洛笑她。向晚晴没有动怒，反而看向云洛，很久，无比郑重的说：“我等今天等了太久，没有人能让我退回到原点，即使是云墨也不行。”
十点多的阳光渐渐明艳起来，屋子里也得到了充分的照射，云墨的身影折射在墙壁上，门铃响了几次秦星炎才站起来去开门。
楼梯间里传来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秦星炎打开门站在门口看了下去。云洛一个人慢慢的走了上来。
“你好。”秦星炎客气的打招呼。云洛疲惫的神色看在眼里，秦星炎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星炎，你好。”云洛被秦星炎让你屋子里，换了拖鞋，脱了大衣，才问：“我姐
呢？”
“厨房蹲着呢。”秦星炎说出口总觉得别扭，好像自己惩罚了云墨又被人家家人抓了一个正着似的。
云洛看了一眼厨房笑起来：“闹别扭了？”
秦星炎觉得云洛与自己上次见她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何苦问出这句话，闹别扭，如果她与云墨仅仅是闹别扭该多好。至少不用如此愁眉不展，脑袋上像是黑云压城。
见秦星炎不回答，云洛深深看了她一眼，向厨房走去。
“云墨。”云洛边走边唤。
“云墨，起来。”秦星炎看着云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接着是云洛的斥责声。秦星炎想跟过去，却迟迟迈不开步子。这一切那么不真实，自己与云墨前一天还浓情蜜意，自己只不过离开一天，再回来竟然是天翻地覆。
云洛将跪在地上的云墨拽了起来，云墨面无表情任她摆布。
“她没怎么样呢，你就要死要活了？”云洛晃着她，云墨像个木偶随着她的力道摇摆。“你能不能清醒点儿。”云洛见她没有反应，气的呵斥。
“我害怕。”云墨开口，却是这样一句话。
“你怕什么？”云洛问。
“怕她把我的生活搅乱。”云墨摆脱云洛的手，神色逐渐的恢复。云墨跪在地上的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脑袋里就像装了时光机器，把整个与向晚晴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复习了一遍，又把她遇到秦星炎的日子复习了一遍，她更加的害怕。
秦星炎太温柔，向晚晴太强势。秦星炎不知道她的过去，向晚晴对她了如指掌，她与秦星炎的感情刚刚有了一点进步，但是她们却没有任何对待外来冲击的基石，向晚晴如洪水猛兽，深知一切缝隙，她懂得怎么让一切美好功亏一溃。
云墨怎么可能不害怕。她在乎秦星炎，她渴望这段稳定的幸福，她不得不怕。
云洛是明白她的。这么多年看着她折腾着，荒唐的过分，可是云洛从来没有开口阻止过。她知道向晚晴对云墨有多重，那种带着疼痛恨意和迫不得已的爱，她折磨的云墨已经不似人样。
“你现在有秦星炎了，你还要回去么？”云洛不想知道云墨那些胡思乱想，她只想知道云墨在对待这两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云墨摇摇头。
“那就去和她说清楚。”云洛说：“告诉她你为什么离开她。告诉她你你已经不爱她了。”
“她不会…”云墨还没说完，云洛阻止她大喊：“你不说，她就永远不相信，永远会纠缠你。”
云墨看着她，露出一丝你迷茫，却又闪过一瞬间的坚定。
“我陪你去对她说。”门口秦星炎抱着双臂，淡淡的开口。
☆、第69章 将错就错…7
近距离接触向晚晴；秦星炎想到了“惊为天人”这个词语。不是形容她有多漂亮；是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气度。秦星炎想到海纳百川；又浮想联翩了很久。
向晚晴只是扫了她一眼就把视线放在了云墨的身上。于是，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天气里，三个女人在这条街道边站成了诡异的三点一线。
有一种压迫感笼罩着云墨周围，像是真空中的金鱼；窒息，变形。云墨偷偷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云墨知道她有怒气在压着。这个时候的向晚晴是一桶炸药；给点火就会炸的旁人粉身碎骨。云墨有一种想逃的*。
“宝宝；你有事要对我说。”这个昵称此时在向晚晴嘴里叫出来一点也没有宠爱之感；秦星炎听了甚至想笑。
“我——”云墨退后一步，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不爱你了。”那声音像是纺织厂里掉了一根针，根本没有人会听见它落地时清脆的响声。
可是向晚晴听到了。她这样的人耳朵异常敏锐，她勾勾嘴角，想说什么。
“你不要再来找我。”看到向晚晴没反应，云墨胆子稍微大了一些，继续说道。
意外的是向晚晴又勾勾嘴角，话在嘴边也是再一次吞了回去。
“没事的话我回去了。”空气钻进了衣服里，云墨不知道是氛围太阴重还是天气真的太冷了。她全身都凉了。
向晚晴伸手拉住了要离开的云墨，云墨整个身体定格在那里，她的身体转向了秦星炎，目光落在了向晚晴身上。
“你因为钱离开我？”向晚晴需要答案。
“是。”云墨毫不隐瞒。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又低了一个音节，像是刺骨的寒风。向晚晴挑起右侧的眉毛，皱着眉头，云墨知道那是她发火的前兆。
“多少钱也不配你的身价。”这些年在外摸爬滚打，云墨再不似当年笨拙，她的回答带着肯定与讨好。
“呵。”又是这样的笑声，向晚晴这一次却真的笑了。有人说不笑的人一旦笑起来会面部僵硬，向晚晴就是，她眼底的笑意浓的要淹没了云墨，可是她的表情又那么让人无所适从。
“你爱她么？”她紧接着追问。
她，秦星炎。云墨没有回头去看，向晚晴更像是不屑去看。
“我喜欢她。”云墨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向晚晴又问了一遍：“你爱她么？”
云墨没有回答而是开始挣扎，她想脱离向晚晴的牵制，在一起那么久她知道如果这时她再回答同样的内容向晚晴会发疯。她死命的想从她的手里拽回自己的胳膊，向晚晴一脸轻蔑的看着她，就是不松手。
“啪。”出乎意料的一巴掌，震撼了两个人。向晚晴拽住马上就要挣脱的云墨，慢慢的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走过来并且给了她一巴掌的秦星炎。
细腻的皮肤上渐渐的浮现出红色的掌心，淡淡的，忽然迅速的蔓延，向晚晴都没有去碰一下，好像这个巴掌根本没打在她脸上一般。
“放开她，否则我还会动手。”秦星炎无所畏惧的注视着她，向晚晴的眼睛像一把没有经过时间磨砺的兵刃，异常的明亮与锐利。它扎在秦星炎的胸口，没有流出血，身体却能感受到血液的停滞，秦星炎也感觉到了冷，风中瑟瑟发抖的云墨让她的心纠在一起。
气息的寒冷已经比拟不清现在的氛围，秦星炎抱着自己默默的回视着向晚晴。向晚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秦星炎。
“星炎，我们走。”再这样下去云墨害怕向晚晴会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伤害秦星炎，她趁着向晚晴分神抽出手臂拽着秦星炎就要走。
“为什么走？”秦星炎甩开她的手，转头对向晚晴说：“你的车挡在我的车前了，麻烦你挪一下，我要带云墨去我家里看我母亲。”
“哼。”向晚晴发出冷哼，冰冷的回答：“你别得寸进尺。”
“你还知道寸和尺的关系。想必也是高材生，别做泼妇做出的事。”秦星炎接的顺溜，显然不把向晚晴的警告当回事。她身后的云墨听见秦星炎的话心下一沉，忙抢了一步站在了秦星炎前面向晚晴的面前。于是向晚晴那挥手而下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云墨的面前。
云墨太了解向晚晴，向晚晴最讨厌别人提学历，因为向晚晴并不是一个高材生，虽然出身名门，但是向晚晴一直就是一个让家里头疼的孩子，上学的时候出去打架，课业惨不忍睹，她自己不愿意学习，家里人最后也没有办法，放任她去了。好在向晚晴喜欢看书，她喜欢国学，谈吐间倒是不露怯。
秦星炎说出那句话时云墨就知道向晚晴肯定会发火，只是她没想到这巴掌还真疼，一下就唤出了向晚晴第一次对她动手的记忆。
云墨眼眶红了，她突然觉得向晚晴很可怜。她总是在这种极端的状态里不能自拔。
“谁让你挡的？”向晚晴像个发怒的狮子，一把推开云墨，伸手又是一巴掌。秦星炎看到云墨被她推了一个踉跄，脾气也上来了，她没有去扶云墨而是挥手又给了向晚晴一巴掌。向晚晴正向她施力，这声响异常的清脆明亮，两个女人在力道消失的时候同时向对方迈进一步。云墨又一次挡了过去。秦星炎贴在她背后，向晚晴贴在她面前，两个女人彻底被云墨这种做法惹怒了。
“你到底帮谁？”异口同声的喊着。云墨觉得耳朵好痛，嗡嗡直响。向晚晴眼底血红，秦星炎向前冲的力道推搡着她，云墨不好受，错乱的关系和混乱的情况令她无所适从。
“你们为难她干嘛啊…”冷嘲热讽的声音，三个人看向不远处的发声体，云洛一脸无奈的看着着三个女人。“你们是幼稚园小班儿的，这是大街上，你们也能动手。要打也回家打啊。何况星炎，向晚晴，你俩打什么啊，你俩就应该打中间那个啊，她那是什么表情啊，委屈啊，委屈你别站错队啊…”
云墨有一种想掐死云洛，她还真不知道她这个宝贝妹妹有这种落井下石的功力。什么叫站错队啊，她这是想挑起下一场战争啊…
“回家。”被云洛这么一讽刺秦星炎清醒了，好在这是过年，这么早几乎没人出来，如果这被熟人看去了，自己怎么做人。秦星炎说完就转身向楼里走。
与云洛擦肩而过的瞬间，秦星炎听到云洛低笑着说：“冲动是魔鬼啊…”秦星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走进楼道等电梯的时候，摸着仍然疼得侧脸轻轻的笑了。
留在原地的向晚晴与云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云墨退了一步，刚要离开，向晚晴又一次拉住了她，云墨没回头，猛的吸着冷气，向晚晴不说话也不撒手。
蔓延着血液里的冰冷让云墨全身都疼起来，她低着头不想让对面的云洛看到她的眼泪。
“向晚晴，让我走吧。”云墨在哭，全身在颤抖，她心疼秦星炎，却也在看到向晚晴挨打的那一刻难以呼吸。云墨知道她没有从向晚晴这个人的生命里彻底走出来，同样这个人也在缠绕着她。可是回忆那么疼，当初她拼命想逃离的想法还那么清晰，她爱的是她不敢再相处的，云墨不想再受到折磨。
时间真的可以带走一切多好，那些天真无欺的岁月，那些情深意重的誓言，那些疯狂无知的故事，还有那时她们恶言相向的模样，是真的忘不了。她忘不了向晚晴那时笑的多么好看，她抱着自己站在摩天轮中，望着整个城市，她在耳边的低语，她忘不了在那条深巷里，她拉着自己疯狂的奔跑，她忘不了生病的时候那个人握着自己的手一夜不眠，她忘不了那一年的盛夏，她跪在一片林荫里，倔强的泪水。
这么多年，夜深人静云墨多少次的回忆，回忆着这个走进她生命里刻下了痕迹的女人，每一次都是那么疼，那么苦，每一次都是泪流满面然后自己像是被彻底的掏空了。
“我不爱你了。我爱的是秦星炎。”即使是感觉难以开口云墨还是努力说了出来。她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自己的胳膊像是没了支撑，在空中微荡。
“呵。”还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发音，云墨感觉自己的世界砰然崩塌。她想回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