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水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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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影,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你若还是这个答复,我就杀了你,给你机会来诅咒我!”他垂下眼帘,以手支着额头,呻吟似地笑着,“水影,你有三条路可以选择,留下来陪我,或者死在这里,再或者,你可以想办法击败我,我告诉过你,冰魄可以封印我的灵魂,你不想试试吗?”
他的话在水影听来,只是戏谑的嘲讽而已。她默然地回到那间小小的石屋,身后传来明王悲哀的叹息:“水影,你是四星坠天的瞬间降生的女子,注定终生孤寂,就算我放你走,你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你为什么看不透?为什么这样执拗?”
水影不停的在房里走动,心里的主意也不停地变化,降与不降激烈地斗争,弄得她心烦意乱,头痛欲裂。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很长时间,估摸着大概已过了两天多,她终于精疲力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境里竟还是坤灵的箫声,似乎是在泪情镜里看到他在吹箫,她看着镜子,而明王看着她。突然,他的手猛地拍在镜面上,水花四溅,坤灵的身影在破裂的水镜里分崩离析。但仔细看时,那个碎裂的人不是坤灵,竟是孔雀明王。
水影惊呼着挣扎醒来,冷汗和泪水已爬满了面颊,湿湿冷冷的。她喘息着,努力回想方才的梦境,却怎么也想不起在泪情镜中死去的到底是谁。她好不容易才平定了情绪,走出房门。
六、冰覆魂静谧(2)
“水影,你想好了吗?”明王的语声平静,波澜不兴,但水影却看出了他的憔悴疲惫。“他一定很在意今天的结果,”她忖度着,“我还是留下来吧。我可以看着他,不许他再害人,这是很好的善举啊!”她的决心忽地坚定起来,到底还是决定投降了,“我……”留下两字还未出口,她的耳边忽然又听到那句誓言,“我等你回来,还给我紫烟寒!”
“我不能留下!”这句话似乎是自己急急地从她口中跑出,根本不容她考虑。等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出这五个字,一切都已成定局,出口的话,谁挽得回?
“很好!”明王的表情和声音都没有变化,但一种无形的重压已在这大殿之中缓缓升起,向水影逼近。
水影无言,她已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有沉默。
“水影,你还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没有人愿意死,你为什么不试试进攻,也许能够击败我,拯救你自己。”这荒唐的笑话明王竟说得郑重其事,几乎是在对面前的女子循循善诱。
水影苦笑,她能用什么来击败他?流火剑,紫烟寒?这些在明王眼里只是孩子的玩具。但是,还有一件东西藏在她的袖中,就是雀明赠予她的三根琴弦,那个神秘的女子,在把琴弦递给她的时候就说过,也许以后有些作用。她说的以后,就是现在吗?她说的有些作用,就是击败明王吗?
水影脑中似乎闪过一个模糊的真相,但她已来不及去求证。她要试一试最后的一线希望,然后,死而无憾。
箭雨犀利地破空射下来时她已向后飘去,同时,她的手伸进衣袖,摸出了那三根弦。琴弦入手时竟变得异常的寒冷,甚至比那雪云石还要冷。水影惊诧着,迅速将它们抛向明王。
琴弦并没有飞向明王,而是凝在了半空,七色的光彩自弦上流溢倾泻,璀灿地照亮了整个大殿。水影怔住,那竟是孔雀翎的光芒!
光芒渐渐地黯淡,有三颗小小的水珠从弦上渗出,慢慢地丰满莹润,在从弦上脱离的瞬间凝成三粒透明的晶体,疾射向端坐在雪云石椅上的孔雀明王。
那是冰魄,世上唯一能封印明王灵魂的冰魄。水影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他就是雀明。雀明,孔雀明王,她早该想到,却一直没有想到。
她看到明王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然后是从未有过的安祥平静。
三颗冰魄刺进了他的胸膛、咽喉和眉心,没有伤痕,没有血迹,但他的身体在那一瞬失去了温度,惨白的脸庞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勉强抬手,阻止了奔向他的水影。她已无法接近他,离他还有三尺的距离,她就已冷得颤抖。
她不去管那汹涌的泪水,哭喊道:“你为什么……”这样的话现在已毫无意义,但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你知道吗?这雪云石和冰魄,是我自己去极北深寒取来的,我厌倦了做魔,宁愿被封印在这里。可是我没有交出冰魄,”他看着水影,僵硬的嘴角努力浮出一丝暖意的笑,“因为我从卦相中算出了你,算出一万年后我会爱上这个小剑仙,我很惊奇,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我想尝尝,于是我等待。我将冰魄织进了雀翎,做好了完美的计划,若是我的爱情失败了,就让你来助我陷入永恒的安眠。在平安集,我真的爱上了你,莽撞、冲动但是善良美丽的小剑仙。后来,我附在那女子身上,指引你到这里来,将冰魄交给你,可惜你不爱我。但你做到这件事,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不,我不想这么做,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这么做!”水影拼命地摇头,泪珠纷飞。
“你是在为我流泪吗?你愿意为我流泪?”冰霜在他身上越积越厚,他眼里的光芒却炽热如火。
“我愿意,我愿意的!”水影用力点头,朝他走去,寒气尖锐如针,凌乱地刺进她的身体,穿骨入髓,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尽全力,但她终于靠近了他,她握紧他的手,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他吃力地张开手,贴住她左手的掌心,一阵炽热的灼痛传来,她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被这灼痛永远地从她生命中销毁了。抽回手,她惊讶地看着莹白如玉的掌心,四颗朱砂痣已从她掌中消失了。
他慢慢合上眼帘,催促道:“这里很快就会被完全冰封,你快点走。其实也无需难过,我又不会死,只是一次长眠而已。如果真的死了反而更好,我早就厌倦这场生命,法力无穷、永生不死有什么意思,只是一个漫长虚空的乏味幻景罢了。我只想做一个凡人,生命短暂却有滋味,和心爱的人相守,看一季的春暖花开……”淡淡的笑永远凝在了嘴角,他在美好的梦呓中陷入长眠。水影起身,拭去满面的泪痕,走出雪积冰盖的大殿。
之三:水影·芙蓉碎
引子:异音
“不要,不要啊!你镇静一点,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你不能……啊!”
又是那个声音。水影的身体猝然一震,僵硬地伫立路边,这是一条喧哗的街,人来人往,车马辚辚,笑语声,叫卖声嘈杂混乱,她却什么都没有听到,眼睛空空洞洞地望着远方,像是失了魂。她的耳中充斥着奇怪的声音,是女子凄厉无助而又痛心疾首的哀告惨呼,其中夹杂着某种兽类咻咻的喘息和低声嗥叫,好像正承受着难以忍耐的痛苦。
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已经纠缠着水影很长时间,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似乎自从她决定向西而行,这些声音便一路跟随着她,像怪异的妖术,如影随形,逃不掉,躲不开,越往西行,越清晰真实,仿佛只有咫尺之距。每次那尖锐参烈的呼声响起,就似一根锋利的针,从耳中直刺进心里,强烈的痛从胸口贯穿全身,猝不及防。
那个声音似乎极有规律,一日两次,一在午时,一在子夜,必会携着心痛在水影体内炸响,流火剑也会在此时越匣铮鸣,振动不已,似已觉察到了某种妖邪之气。
一、火葬(1)
又向西行了几十里,遥遥可见一大片田舍房屋,看上去是个颇具规模的村落。此时正是黄昏,远远望去,村子里烟气袅袅,想必是晚饭的炊烟,隐隐地还有人语犬吠之声顺风传来。走过那样漫长的荒凉沉寂,总算又看到了人烟生气,水影很是兴奋,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刚到村口,水影满心的欢喜顿时化为乌有,只见一根高高的木杆上系着条素净的白带,在风中摆荡,那是为亡者迎灵的招魂幡,而那飘渺的烟气,却是正在进行的火葬仪式。几个身着缟素的妇人,伏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旁边聚集的人们看着噼啪作响的熊能烈火摇头叹息,一边劝慰着悲痛已极的死者亲属。
水影站在那里,进退两难,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和窘迫。死亡本也是寻常事,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场葬礼竟笼罩着某种诡异神秘。水影默默地等待着,直到火堆熄灭,一位很有威仪的老人从灰烬中捡拾出几块烧得漆黑的骨殖,放入瓦罐中,交与身边一个披麻戴孝,满面泪痕的年轻女子。然后咳嗽一声,长叹道:“蒋明后事已了,大家散了吧,余下的事,明天再说!”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一路上还在低声私语,叹息的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惊惧恐慌。
不一刻,人群就已散尽。水影这才信步走入村子。焚化死者的火堆虽已熄灭,仍有缕缕青烟冒出。水影拾起根木棍,拨弄着残余的灰烬,满腹疑惑,世人向来沿袭入土为安的传统,这里的人为什么要将死者火化?莫不是此地有疫病流行,因此不敢埋葬病逝者的尸体?
水影探手入怀,摸出一个淡青色的小瓷瓶,这是“碧灵丹”,天界的百草阁密制仙药,解毒驱邪,可疗世间一切病症。如果这里真有瘟疫横行,只须将一颗碧灵丹化入井水中,便可救治此间所有的百姓。
水影沿着一条小径走去,想找个村民打听打听此地的情况。路上只见家家门户紧闭,如临大敌一般。她越发困惑,这时总算看见了一扇开着的门,一位老妇正在门槛上坐着。
水影上前去,向她施了一礼,笑道:“请问两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满面堆笑地点头:“我姓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水影。”水影看着前面的路,远处有一大片黑魆魆的影子,在越来越深的暮色中,散发着森然的寒意,“请问,这条路是通往村外的吗?”
王氏眼珠一转,答非所问,“水影姑娘是从沙漠里过来的,大概是不打算再走那条路了吧?”“那当然!”水影有些好笑,“那是来路,我现在是要找条去路。”
王氏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笑:“去路只有一条,就是穿过前面的森林。”她抬手指向前方的大片黑影,“却不知姑娘有没有本事过去!”
水影恍然,“你们所说的那个吃人的怪物,就在那片林子里?”
王氏无语,半晌才叹息道:“那林子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传说里面镇压着一只嗜血吃人的蝎魔,虽然只是久远的传说,但村里人谁也不敢独自进去,但每年要去打两次柴,也得集合全村的强壮男人一起进去,却也不敢深入,只在林子的入口处打一些柴,回来分给大家。饶是这样,进去的人都要大病一场,说那里面四处都是刺骨的阴风,浓重的血腥气,而且遍地都是蝎子,还有怪异的叫声,也听不出是哭是笑,还是呻吟!”
水影眺望着远方,沉吟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人的?”
“是在十年前。这个村子坐落在这里近百年了,到我已是第三代人,那林子虽然可怕,但我们敬而远之,那怪物也没有侵害过村里,老人们都说,它是被镇在林里的,跑不出来。可是自从十年前,有两个,不,是三个人闯入了林子,惊扰了它,村里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死人,每月的十五左右,就有一个人死在林子口,尸体血肉模糊,残缺不全,可惨了。村长说这些尸体上可能有毒,不让埋,只能烧掉。蒋明就是昨天死的,唉,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水影颔首,心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那三个人为什么去林子里,他们不知道那里是禁地么?”
王氏看着路边屋舍里透出的昏黄灯光,摇了摇头,“这话说来可就长了。二十年前,村里搬来一户人家,是从江南来的官宦,据说是触怒了皇上,被发配到这里来的。那家人倒也和善,和乡亲们关系极好。来此的第二年,他们生了一个女儿,起名叫芙蓉。那女孩儿特别可爱。可惜出生后不久,她爹就病死了。她娘拉扯着她过了几年,改嫁给了村里的一个男人,芙蓉十二岁时有了个弟弟,叫启明,她娘却在生产时死了。村里就开始有谣言,说芙蓉是扫帚星,克死了爹娘。后来,那男人又娶了个老婆,芙蓉可就受苦了,挨打挨骂,不给吃饭,还有干不完的活。所幸她继父还不错,时常护着她。可是没过两年,他也病死了。这一来,说芙蓉是扫帚星的人就更多了,村里人见了她,都躲着走。”
水影皱了皱眉,反驳道:“生老病死,本是天定的法则,怎么能怨到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身上!”
王氏忙点头道:“我也不信,但人言可畏啊。后来芙蓉的后娘又改了嫁,那俩孩子就愈发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