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情史-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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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的毛瑟枪耀武扬威,而我们大部分是冷兵器者;近距离的搏斗,枪又有不便的地方,优劣持平,难解难分。
我在大战中和含玉分开,我执紧紫电,到处找她,无心恋战,只把紧逼的敌兵杀死。一张张陌生的脸消失,却不见她的影子。她不会出事的。我的心异常烦乱。
在尸骨如山的那一边,我看她满身是伤,心疼地跑向她,她也过来,我难受极了,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我像是重生,她说:瞧,我杀了许多人。
突然沉寂,一片可怕的如世界末日般静默。同伴向我招呼,我听不见,看手势是催我逃。我看前方,敌舰碾掉伤船破至,荷枪实弹的兵瞄准我们,逃不了。我把含玉纳进怀,背对敌船,她娇弱的身体像是连着一个随时可以进入的世界,我们等死。一切甜言蜜语的相思化作片刻含情,不尽的爱凝成一个吻。
轰!
我睁开…眼,那船粉碎。所有敌舰掉转炮头,我不知道发生什么,和含玉拼命往回跑。
后来才知道是李泽的舰队——远洋舰队自美洲回来就出其不意地解围。形势逆转,前后夹击。
同时传出高山族人起义的消息,敌军罢退。
李字号大旗飞扬如火。
统帅营命令乘胜追击,进攻台湾。
快乐是短暂的,我们极尽悲哀,很多人死了,鲜花般的生命。
爷爷在前方呻吟着,久违的剑殇过去扶他,剑殇那只戴皮套的手贴着他的心脏。剑殇落泪连珠,直到爷爷断气。
我竟没有看慰爷爷,我愣住了。爷爷早已练就金刚之躯,刀枪不入。怎么会死?或许是他的气门破了。气门一破,武功就废了。谁会知道气门的位置?难道只是巧合?爷爷死得冤。我下意识看他伤口,胸口上赫然有只血掌印,六指。
剑殇给爷爷磕头,我也他老人家送行。明教四大王的最后一个去了。
姐姐在另一处抽涕,姐夫殉死了。我没有打扰她的世界,让她自己承受更好。
离离的死比战争本身更可怕,而之后的思念苦如梦魇。
唐俊孤零零立在帆头。他下面,曲平依着桅杆,昏迷或死去。
我和含玉拔剑,是了结的时候了。江湖上十七年的恩恩怨怨就要一笔勾销。
我们剑密如织,网罩唐俊。他破网出逃,腾空聚气向我们射。我们分散。唐俊一心狠绞含玉。含玉吃不消,我不顾防备,救急而战。那知他贴来,近在咫尺,刀气剑流在胸前回荡。我乱了阵势,冷不防中一剑,斜插入胸。好在被坚硬的甲盾之物顶住,那东西掉了。
是晓渝送我的玉鱼,我抽身去拾,不及手。鱼终究要回到水里去。
唐贼!没想到我还活着。瑾儿不动刀枪,飘在我前面。
唐俊见了鬼似的调头就跑,一路惊呼:张敏莫要追我。
瑾儿说:你们快去追。
我们再见唐俊,便到了日本国。海面上还停泊百艘战船,日本兵正连连上船,有几艘已经起航。
含玉说:我去对付那些东洋人。便引下搏杀。
唐俊止步,说:我决定退出江湖退出明教,你不要杀我。
当年我父亲退出江湖时,你可没留他一条生路。
我帮过你们,我也发兵抗夷呀。
那是大势所趋。
我是真心的,否则我杀你易如反掌。
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那我们比一比,比内力。
在我们之间由于极强的内力而形成一个硕大的表面流动的空气球。
我说:只要我挺到一定时候,气球就会爆炸,我们同归于尽。
只怕你顶不住,你没有强大的内力,你死定了。
含玉去杀唐俊,但唐俊的防护罩很厚,砍不破。她在我身旁点定,剑指气球,把真气输过去。
我说:不行, 你的真气是阴性,不能和我的融合。
她说:这是唯一的选择。
气球表面有几股不祥的黑色气流游走,越来越不安分,并且暴躁了,最终在球下部汇聚碰撞,向地心射去,不知掘地几千尺。地底就有黑糊糊的油喷射,是石油。石油被球吸引,粘在球上,渗透球,里面翻涌着。
紫电烈起性子,发出红艳的光。我剑打气球,球着火,剑的威力也发挥到极至。
球撞击唐俊,他无还手余地,随球栽进大海。接着是巨大的爆炸。
海啸,地震,出油处扩大,岩浆涌出,火山喷发………………
我和含玉潜进水。
我们浮出,周围许多尸体燃烧。到处是沉船和浮尸。陆上形成一座新的,巨大的山脉。
那个大魔头死了?
死了。
我们紧紧拥抱。地面上多一道人影,唐俊赫然挺立。他乱发覆面,血肉模糊,太阿也不在了。
我们后退几步,他没反应。
含玉说:他神志不清,我们补他一剑。
不!一个女子闪在他前面。
皓公主,是你。
姐姐。
皓公主说:他改过自新了,他真想退出江湖,念在他及时省悟,守卫海疆的份上,放过他。
我说:对不起,我不能。他背负无数血债,你别护他,你是他什么人?
含玉说:唐俊罪行罄竹难书,杀他是天道。姐姐莫要难为我们。
她贴近唐俊,与他紧握手。她说:我保证他不会伤害你们,我们一起隐居日本,行吗?
如果他恶性不改卷土重来,我岂不才千古罪人?
他毕竟是我丈夫。
我陡然伤心:你竟嫁给这样的人。为什么?是他逼你的,还是因为你想复国?
一开始我想复国,可后来我真爱上他了。她骄傲地说,我们是先结婚后恋爱的。
就像我的父母。
她哀求:求你不要毁掉我的幸福,求求你了。我毕竟也救过你呀。
你们两个都罪无可恕,唐俊害我父母,而你又使我卷进去。
唐俊开口了,他对皓公主说:叫我死,你活下来。
不,要死一块死。妹妹,你劝劝他。
我紧紧收住怜悯的心肠:两个都死。我刺破她的胸。
她叫唤一声。
唐俊大声说:是男人你杀我!
我又急又怒:皓公主,你让不让?
她咬紧牙:不让。
我再刺,穿胸而出,她双手抓剑,血溢成片。
我颤栗着:给我一个不杀的理由,我要理由。
我怀上他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这不是,当年唐俊是怎么对我的?
含玉说:我的凌空,看看复仇的魔把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的凌空吗?现在的唐俊,和你父亲多么相似,难道你想做第二个唐俊?
我收剑:你们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记住,永远不要回中国。
他们夫妇相互搀扶离去。
我问自己:我做错吗?
没有。我更愿意是这个结局,至少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意的人。
我们看到帆船,那应是皓公主留下的。我们上船回去。
曲平气息奄奄,问我:唐俊杀了吗?
杀了。
他点头,高呼:爹,大仇得报!然后断气。这又是我生平一大憾事。
我们收编唐俊军队。
瑾儿保持姑姑的威仪,唐俊的军队原来也是她的军队。现在,她面对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兵说:我宽恕你们犯下的罪行。你们受了唐俊的迷惑。我要求你们继续效忠我。
教主万岁!
是的,不论谁是教主。
瑾儿获得极大的满足,她想笑,却强忍着,她的做作不是姑姑的风格。她骑上战马,带领她的军队,还有我们,浩浩荡荡向岛的中部挺进。
她也许是第二个唐俊,我突然这么想。
队伍不久停滞,剑殇说:唐俊的第一侍小丫自立为帝,凭一万人抗拒。
瑾儿说:准备进攻。
但是,士气不振。
李泽说:再休整几天吧。
不,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我劝道:现在喘息的是我们。
含玉禁不住说:疯了,全疯了。
瑾儿瞪她一眼。
她不作声,躲在我身后。
好吧,原地休整,叫何兴弃攻台湾,回航待命。
原想参加庆功宴的四大派和剑隐士不愿卷入明教内乱,纷纷告辞。剑隐士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要回到过去,回到他的普陀。
绝尘道长问及少白的事,我一五一十告诉他,最后我补了句:他常常自责,怕您把他逐出师门。
他说:少白是我最好的徒弟。
然而,来了一位使者,说大将军王丽南杀死小丫,迎请教主。
王丽南是何许人,我们不知。他也许是借助小丫权势却反灭她的人,时势造英雄。
第二天,在广场的高台上,我和瑾儿看着数以千计的教徒。瑾儿学着姑姑的音调说:从现在起,我将继承帝国的一切,包括皇位。
皇上万岁!
朕宣布,合并“大燕帝国”和“苗燕国”,更改国号,朕的帝国就叫大亚,朕的“大亚帝国”。大亚政府是中国的政府,大亚就是中国,大亚的权益就是中国的权益,不要以为大亚是中国分裂的部分。你们敬爱的公主夏空灵依照神的意志回返天国,天帝委派另一位杰出的英才夏凌空替任公主的一切职务,他是帝国的人才。
她站在姑姑的位置如是说,信徒机械伏倒,一个新的帝国和它的故事上演了。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重立四王
暖云阁修葺一新,我继承空灵的所有权,带含玉看去了。
阁里的风景一如平常,侍女罗列,只是少了锦秀。我对含玉说:从今天起,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你。你是暖云阁的主人。
那么你呢?
我要住东王府,我继承了爷爷的遗产。况且,我虽喜欢暖云阁,心里总有阴影。在你正式成为我妻子前,我们要相礼以遇,免得被人家说闲话。
含玉看样子不高兴,说:你终于世俗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完婚?
我一定会娶你,不是现在。等国家安定了,等我完成我的事业,也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有一天我老了,不再年轻,你会要我?
我爱你的心灵。只要你不变质,我永远要你。
侍者说:有一位叫银莲的姑娘求见。
含玉说:叫她进来。
银莲毕恭毕敬地给我们行礼。
我说:我要带你去躔星神庙见大司祭,你愿意献身神职,做未来的大司祭吗?
我想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点头:好,我带你去。
含玉拦住我说:你要常来看我。
放心,这是我每天必不可缺的事。
大司祭一如以前的孤傲、神秘,我对他产生敬畏的情绪。在唐俊一手遮天的日子里,他没有屈服,继续维护教义的尊严。我很奇怪他屈服于姑姑而非唐俊,他所敬畏的是正统吧。
神庙的建筑一点也没变,仿佛时光绕道而行。银莲说:这地方我似曾相识。接着她自己走走瞧瞧。
我问大司祭,您认得我吗?
你是二位一体的神,圣子与圣女的结合。
我说不是,我只是病态的产物。但我奇怪一个生命形式会有两个灵魂。我丢失自己的原始记忆,而空灵的记忆大量残留给我,你得帮我恢复记忆。
我不能,某一天你会自己打开你的记忆禁区。你要等下去,直到那个时刻的到来,你就会进入一个新的游戏模式。
可我厌倦了,你……………你放过我吧。
你是被操纵的工具,你无法停止,因为你没有停止的权力。我也无奈何地受到某种力量的制约,终身不能解脱。
我们都是机械运动的行星吗?
我们的本质就是星星。
银莲过来了。我说:这个女孩有超人的灵气,留在这里合适吗?
大司祭微笑说:孩子,你愿意做神的奴仆吗?
愿意。
理由呢?
我想活着。
大司祭说:你会呆在这里但不是现在。而后他告诉我:她将成为下一代的大司祭。她的尘世生活没有结束,我建议你把她推荐给教主,也许会有帮助。
我当然不懂,只是相信他的睿智,带银莲走。
凌空。大司祭追上我说:帝国将悲哀地再度面临灾难。它的轨迹附近有一个黑洞,我无法改变。你要消极等待,甚至坐以待毙,否则,你会把帝国推向致命的黑渊。
我充分尊重你的建议,但我不信灾难和我的无力。
我去皇宫觐见陛下,同时带上银莲。瑾儿问她一些善变通的话,银莲回对自如。瑾儿感到满意,破格提拔她为第一侍。
接着是我们的私话。开始是些简单的事。她说:周洋的三万军队仍陷于中原战场,他改易旗帜,宣誓效忠朕。朕命他继续战争。李泽献上他的航海图和战争心得,学习了荷兰海军的先进技术,朕已命人专门研究。远洋舰队虽然没有征服毛斯国,但在归途中发现一座足可与毛斯匹敌的岛屿。李泽称它天堂岛。他在那里驻扎一支小队,我们须立刻派人接应,防止别国占领。
然后陷入长长的沉默,我叫她几次,她不应。我不敢私自走开,反复揣测她的意图,却越想越离谱。姑姑的神秘、专制、威严完全显现。
直到深夜,她说:局势尚未完全安定。王丽南手握重兵,是个隐患;满洲兵突破长江天堑,进攻南京;苗燕的国土已被占领;我们在外的军队粮草不济。你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