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男] 时间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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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第6期　　　…　’93科幻文艺奖征文
刘俊男
　　　　恐龙部队向地球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数以万计的空中翼龙喷着火舌摧毁了一切……
　　　　这是科幻片《超时空入侵》中的一个场面。
　　　　江枫扬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关了电视。他懒得再看下去：“哪来那么多入侵？”他嘟囔着。
　　　　这时突然几声怪叫，一只“大鸟”破窗而入，在房间中盘旋飞行。
　　　　翼龙！
　　　　“上帝呀！”江枫杨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东西是真的。
　　　　无疑，这是一只真正的翼龙，绝不是科幻片的画面，也不是博物馆里的模型，一定出了什么事。江枫扬敏捷地抓起摄像机，立刻对准翼龙拍摄。
　　　　翼龙似乎明白江枫扬的意思，便上前双爪一勾，把江枫扬掀了个跟头，之后旋转一圈再次向他袭来。
　　　　一道金光一闪，江枫杨被刺得睁不开双眼，翼龙也逃了出去。
　　　　金光消失后，眼前站着一个穿异服的怪人，他的头顶还有双支天线。
　　　　“你是谁？”江枫扬惊魂未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请放心，我没有恶意。”怪人瓮声瓮气慢慢地说，“我是联盟宇宙派往银河系的110号时间巡查员。”
　　　　“时间巡查员？”江枫扬安定了一下神经，开始对眼前这个怪人感兴趣了，“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在第六至第十一时空区域巡逻。要知道银河系从诞生到毁灭一共有150万年的寿命，每五亿时光年划分一个区域，我可以任意穿梭来往于各时代的空间。”
　　　　江枫扬脑海飞转着，全力分析时间人所说的这些话，他问：“难道你可以调整时间吗？”
　　　　“不错，”时间人说，“是可以控制时间的，因为它本身会出现许多差错如时间逆转，时间错位等，都需要时间人来校正。”
　　　　江枫扬不解地问：“可是时间只是一种抽象存在的东西。”
　　　　“不，它是物质。时间拥有无穷的力量，永远不会灭亡，现在的宇宙200亿时光年内会毁灭，而它带走的只是一个空间，时间却能保留下来，等待一个新宇宙的出现。万物生生不息是自然规律。”
　　　　“那么你所说的联盟宇宙在哪？”
　　　　“200亿时光年以后会出现。”时间人直接了当地说，“是一个新宇宙。”
　　　　江枫扬简直不能理解，不知时间人所说的是真是假，又不能不信：“刚才那只翼龙和你的出现没有关系？”
　　　　“有，不单是翼龙，这颗星球上所有的恐龙都回到了现在。”
　　　　“为什么会这样？”
　　　　“我在离开六千五百万年前的地球时，时间飞船出了点问题，结果在宇宙中留下了一个时间空洞，所有的远古恐龙都掉了进来。我需要做的是修复我的飞船，再把它们带回六千五百万年前。”
　　　　“怎么样才能带走恐龙？”江枫扬问。
　　　　“当我发现恐龙在时间空洞时，便返回地球，可惜这里已经不是它们的世界。我发现你这里有股很强的时间能，所以停下来看个究竟，希望你能帮助我。”
　　　　原来江枫扬正在研制V—X5时间机器，准备进行多维空间物质传送，拥有大量的能源，这正是时间人需要的。他协助时间人把V——X5搬进了机器电脑室，直接给飞船输入时间能。
　　　　正在这时，地球防卫总部的指挥官乔治·凯恩上尉率领“猎天人”小组悄悄包围了时间飞船，在他们看来，这是艘入侵的太空战舰。
　　　　飞船的警报立即响了，舱门自动关闭，大部分“猎天人”被拒之门外，只有凯恩上尉和两名助手踏上了电动滑梯，来到飞船内。
　　　　“欢迎你们。”时间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诸位不应该充满敌意。”说着手指一伸收去了众手中的激光枪。
　　　　“你就是入侵者？”乔治·凯恩问。
　　　　“他是我们地球的客人。”江枫扬走出来说。
　　　　“是危险的太空来客！”乔治·凯恩说，“我是防卫总部的凯恩上尉，有权拘捕你们。”
　　　　时间人解释道：“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很多古生物正源源不断地向现代地球袭来，如果不采取措施，地球文明很快会在时间场中消失。相信我，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拯救这颗星球。”
　　　　“凭什么叫我相信你的话？”
　　　　“我以时间人的名誉保证。”
　　　　“哈哈哈……”众人一阵嘲笑。
　　　　“既然这样，只好委屈诸位了。”时间人说完，用手指放出几道光槛栏将猎天人围了起来。
　　　　乔治·凯恩怒吼道：“放开！放开！”
　　　　江枫扬和时间人则不理会，直朝驾驶室去了。
　　　　一切就绪，时间人启动飞船：“很快我们就会飞入超级空间，注意看，那是一个你从没见过的世界。”
　　　　“我相信。”江枫扬问，“不过，你想把上尉他们怎么办？”
　　　　“他们别来捣乱就没事，返回任务一完成就送他们回去。”
　　　　“你的任务永远完不成！”乔治·凯恩和手下突然出现在门口，而且快速扑过来。
　　　　他们已经摆脱了光槛栏，几个人扭住了时间人，上尉则在操纵台上乱砸一通，几朵电火花“砰”“叭”进起。江枫扬上前拼命拉住他。时间人大叫，“制止他！”
　　　　已经晚了，飞船开始剧烈摇晃，舱内电压不足，一闪一闪，众人不敢再乱动，时间人跳上操纵台前的太空椅，按动键钮，采取紧急措施，时间计数器上的数码飞快地变着。
　　　　不久，时间飞船安全着陆，只不过眼前是一片洪荒大漠。
　　　　“这是什么地方？”江枫扬问。
　　　　“地球。”时间人惋惜的样子，“我们起飞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远古时代的地球？”江枫扬指着一只长相奇怪的动物问。
　　　　“对，时间计数器告诉我，这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江枫扬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是上尉乱砸一通，毁坏了导向仪，使时间飞船脱离了原轨道，远离原坐标一亿三千万年。没有了导向仪器，我们将永远留在这里。”时间人缓了缓说，“不过你不再乱来，我倒有个冒险的方法可以试试。”
　　　　上尉此时也很紧张，他可不愿一辈子留在这阒无人迹的鬼地方。忙问：“什么方法？”
　　　　“把江先生的V——X5时间机器上的定位器和飞船联网。”
　　　　“但能量怎么办？”江枫扬担心道。
　　　　“你忘了那一颗大陨石吗？”
　　　　啊，江枫扬想起来了，正是六千五百万年前那一颗硕大无朋的陨石与地球相撞，恐龙才绝灭的。
　　　　利用陨石与时空坐标相撞，使时间轴旋转。通过时间空调，把我们抛向“现在”，而把恐龙抛向一亿三千万年以前，也就是我们此刻逗留的地方。
　　　　“要是不这样做呢？”上尉执拗地问道。
　　　　“人类就被取缔了，再次成为恐龙的世界。”
　　　　江枫扬和上尉面面相觑。
　　　　“但是，必须有人牺牲自己……”时间人沉重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呢？”江枫扬急切地问。
　　　　“在我们进入时间空洞的那一瞬间，必须同时关闭它。而对时间空洞来说，大批质量输出没有返回是不正常，所以最后是关闭空调的人很可能因为时空同波混乱而被吸入黑暗空间。”
　　　　“黑暗空间？”
　　　　“那是个没有光、没有物态、没有时间、没有尽头、永远不可能从中复出的黑暗世界。”
　　　　江枫扬自告奋勇：“让我帮你。”
　　　　“不可以，一旦时间空洞关闭不善，会对未来的地球造成巨大灾难。”
　　　　“可是一定要牺牲你才行吗？”
　　　　乔治·凯恩扔掉手枪：“对不起，这都怪我。”
　　　　时间人笑道：“祸是我闯的，很快会有新的时间巡查员来代替我。我把恐生物从地球的一环中摘除，送到未来，无非已经破坏了自然规律，要知道无论是谁改变自然总要付出代价的，况且为此尽力是我的职责，因为我是时间人。”
　　　　时间人坐在操纵台前，镇定地按动键钮，向电脑输入程序，他的两眼闪着一种奇特的光芒。江枫扬紧紧盯住他，不知是对生的渴望，还是赴死的从容……
　　　　嘀嗒、嘀嗒……
　　　　一颗巨大的陨石，向指定的坐标飞去。远处一片白光，象千万颗太阳在爆炸、燃烧，地球上风起云涌，山呼海啸……
　　　　时间人最后将手指搭在一个红色的键钮上。此时，他感到孤独，他渴望和朋友们在一起享受生命的欢乐，尽管自己只是一个机器人。
　　　　至此，六千五百万年前的时间空洞关闭，恐龙从地球上消失。
　　　　江枫扬双眼噙着泪水，默默地为时间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