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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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给她一种放荡任性的情趣，她很喜欢。
但如今，这东西已经不见了。她从此不再提起她的全名，对UN不提，对朋友不提。而且，UN觉得，她可能甚至对自己也不提了。她叫维纳斯，还有个笫二宇宙灯塔的哥哥叫维纳。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又开始对他说话。争执过后一个多礼拜，他们重归于好。后来他们虽然也有争吵，但从没像那次吵得那么凶。
只有一次，他们曾间接提起这件事。当时她怀孕八个月，已离开A二十三号地区餐厅助理营养师的工作。不做事以后，突然多出很多空闲，她很不习惯，便以准备新生儿来临和沉思来打发时间。
有天晚上，她说：“你觉得小美神好不好？”
“什么？抱歉，亲爱的？”UN一时没弄懂她的意思，便放下工作抬起头来问她。
“我是说，如果生男孩，给他取名叫小美神好不好？”
UN的嘴角垮了下来：“小美神？”
“等孩子长大后，他还可以取一个自己喜欢的中间名字。”
“嗯，好啊，我不反对。”
“真的？我是说…也许你想叫他小UN？”
“叫他小UN？我看不太好吧？如果他愿意，他将来可以给他儿子取名叫小UN。”
“还有，另外一件事。”维纳斯说着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什么事？”
她避开他的目光，不过声音很坚定有力。“小美神不是神话上的名字，对不对？”
“对，”UN道：“我确定不是。”
“那就好，我不要神话上的任何名字。”
7章 女－优偷－窥
结婚三年以来，小美神（中间名字还没选好）已经二岁半了，一直到那天UN带原纱央莉回家，那是他们唯一一次提到引起争吵的老问题。
UN在亮着大字“个人私用间男性”的双扇门前停下脚步。门上大字下面有一排较小的字体：“一A一E分区”。钥匙缝上头还有一行更小的字：“若遗失钥匙，立即联络二七一０一五一”。
有个男人与他们擦身而过，将一柄铝制长条片插入钥匙缝，然后走了进去。他进去后便顺手关上门，并没有替UN他们拉住。假如他真这么做，UN会很不高兴的。男人无论在个人私用间里面或是外面，根本是互不理睬，这是社会习俗。谁都知道。不过维纳斯跟他说，在女性的个人私用间里，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总是说：“今天我在私用间碰到阿弗洛狄德，她跟我说……”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UN获准启用卧室里了小型盥洗设施，维纳斯的社交生活便受到伤害了。大概这就是市民资格提升时，所受到的相对惩罚之一吧！
UN有点尴尬的说：“请在这里等我，原纱央莉。”
“你打算进去梳洗一下？”原纱央莉问。
UN很不安，心想：该死的女优！他们不是曾就钢穴里的一切对她做过简报了吗？难道他们没有教她礼节吗？要是她也这么问别人，那我的脸就丢大了。
“我要进去淋浴。”他说：“每天晚上这里都很挤，到时候我会浪费时间。如果我现在就洗，那么，我整个晚上都可以跟你谈事情。”
原纱央莉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我等在外面是社会习俗之一？”
UN更尴尬了：“不然呢？你进去做做什么？”
“哦，我了解你的意思了。对，当然。不过，UN，我的手也脏了，我要洗洗手。”
她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来。这是一双白皙的、丰满的手，上面还有正常的细纹。这双手是精美绝伦的作品。而且，在UN看来，这双手已经够干净了。
“你知道，我们公寓有盥洗设备。”UN一副随口说说的样子。当然，原纱央莉是听不出炫耀之意的。
“谢谢你，不过，我想我最好还是利用一下这个地方。如果我要跟你们小小地球人一起生活，那么我最好还是尽量去接受，并且参与你们的习俗和想法。”
“那就进来吧！”
个人私用间内部宽敞明亮，令人觉得很舒服。这和上海基地市大部份只讲究实用、不讲究外观与感觉的建设施形成强烈对比。但这回，UN却体会不出舒服的滋味了。
他低声对原纱央莉说：“我可能要半个小时，等我。”他转身走开，接着又回头补充道：“听好，别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要看任何人。口不语、眼不看，这是一种风俗习惯。”
他很快的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在低声说话，也没有人以吃惊的眼光在看他。还好前厅没有人，而且，毕竟这只是前厅而已。
他匆匆往下走，隐隐觉得浑身不舒服。他经过共用区，走向隔成一间间的单人区。
他得到享用单人区的资格已有五年了。单人区的每个小隔间大的足以容纳一套淋浴设备、一个小小的洗衣设备，还有其他必要的装置。里头甚至还有一架小型放映机，可以按键放映新的影片。
“简直就是家外之家嘛。”当UN第一次使用单人区的个人隔间时，曾开玩笑道。
但最近这一阵子，他却常想，假如享用单人区个人隔间的资格被取消的话，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忍受共用区那种粗陋的设备。
他按下启动洗衣装置的按钮，光滑的金属表亮了起来。
在UN洗好澡、穿上干净的衣裤、浑身清爽舒服的走出来这段过程中，原纱央莉一直很有耐心的等着。
“没问题吧？”他们走出个人私用间很远，远到可以交谈以后，UN问道。
“没有问题，UN。不过我看到你裸体了；你真性感！”原纱央莉说。
“啊！－－－你偷窥－－”
他们来到UN的公寓，维纳斯带着紧张不安的微笑站在门口等他们。UN吻她。
“你也该吻我；我也是女生>；”
“维纳斯，”他含糊的说：“这是我的新伙伴，原纱央莉。她爱开玩笑。”
维纳斯伸出一只手，原纱央莉与她握手，然后放开。她转向丈夫，有点疑虑的看着原纱央莉。
“请坐，原纱央莉小姐。”她说：“我要跟我先生谈点家务事，一分钟就好，希望你别介意。”
她抓着UN的袖子，把他拉进隔壁房间。
“你没受伤吧？”她低声问他，很着急的：“看到光脑，我真是担心死了。”
“什么光脑？”
“已经播出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内容跟那家鞋店的暴动有关。他们说是两个便衣刑警镇压了暴动场面。我知道你跟工作伙伴正要回家，而暴动就发生在我们这一分区，加上发生的时间正好是你回家的时间，所以我我还以为他们故意把整个事件说的轻描淡写，而实际上你”
“别急，维纳斯。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维纳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声音还是有点紧张：“你那个伙伴不是你们警局的人，对不对？”
“对。”UN有点不高兴的说：“她是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我该怎么招呼她？”
“就像招呼别人一样。她只是我的工作伙伴而已。”
UN说这话的语气让人觉得似乎有弦外之音，眼光锐利的维纳斯马上眯起眼睛看他。“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走，我们回起居室吧。再不回去就显得怪怪的了。”
UN看着自己的公寓，突然有点心虚起来。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其实，他一直都很为自己的公寓自豪的。他们有三个大房间，光是起居室的面积就有一百平米大。每个房间都有壁橱。一条大通气管字屋中穿过，这表示公寓中偶尔会有一点轰轰的噪音，但另一方面，这也等于保证公寓中的温度控制与空气品质是一流的。最方便的是，这房子距离男女个人私用间都不太远。
然而，当公寓里坐着一个来自外世界的女优时，UN却突然心虚起来了。原本引以为傲的公寓，似乎瞬间变的狭小局促。
维纳斯以一种装出来的愉快表情说：“你跟原纱央莉吃过饭没有，UN？”
“噢！其实，”UN迅速答道：“原纱央莉不跟我们一起吃。她不习惯我们的饮食。我倒是饿了。”
维纳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种情况。因为食物供应受到严格控制，配给较以前更紧缩，所以婉拒别人的招待是众所皆知的礼貌。
“原纱央莉，希望你不介意我们吃饭。”她说：“小美神和我通常是在地区餐厅吃饭。你知道，这样比较方便，可以选择的菜式也多一点，而且这话你可别说出去在地区餐厅吃饭，量也比较多。不过，我们获准每周可以有三次在公寓里吃。UN在局里的表现很优秀，我们享有很好的地位。我想，为了欢迎你到家里来，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一道吃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做点菜小小庆祝一下。不过，你知道，我也认为过度行使隐私权是有点反社会倾向的。”
原纱央莉很有礼貌的聆听着。并自顾自地喝酒。
UN暗暗“嘘”了一声，朝维纳斯摇摇手指：“老婆，我饿死了。”
原纱央莉说：“维纳斯，如果我以你的名字称呼你，会不会违反习俗？”
“不会，当然不会。”维纳斯说着，从墙里拉出一张折叠桌，再将菜盘加热器插入桌子中央凹陷的地方。“你尽管叫我维纳斯好了，呃，原纱央莉宝贝。”她吃吃笑着。
UN气坏了。接下来的情况会更加难以忍受。维纳斯以为原纱央莉是个很没死板的女警花。她会在女性个人私用间里，向那些女人吹嘘这件事。原纱央莉虽然神色冷淡，但却非常性感，维纳斯很喜欢她风情的样子，瞎子都看得出来。
UN不知道原纱央莉对维纳斯的印象如何。三年来，她并没有多大改变，至少在UN眼里是如此。
她喜欢风情万种迷人笑容的女人
但这一切有何相干？UN暗自思忖。在外世界里，风情万种迷人笑容多的是。至少，胶卷书上是这么说的。原纱央莉周围一定是那样的女人。
但是，面对维纳斯，原纱央莉似乎很平静，一点也不会因为她的谈话、外表或擅自叫她的名字而显出异样的表情。她说：“你确定这样可以吗？维纳斯好像是一个女神，她好像掌管美；性－欲与淫－荡等事。”
维纳斯正将罩住晚餐口粮的保温纸打开，听到原纱央莉的话，她突然低下头去，全神贯注做自己的事情。
“我的全名就是维纳斯。”她的语气不太自然，“每个人都这么叫我，我没有别的名字。”
“好的，维纳斯。”
公寓的门开了，有个女孩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她一眼就瞧见原纱央莉。
“爸？”女孩以询问的眼光看着她父亲。
“这是我女儿，小美神。”UN低声介绍道：“小美神，这位是原纱央莉小姐。”
“她是你的伙伴，是不是，爸？你好，原纱央莉小姐；你好美。”小美神的眼睛变的又亮又大。“对了，爸，下面鞋店发生什么事？光脑上说。”
“现在别问任何问题，小美神。”UN厉声打断他。
小美神垮着脸，看看她母亲。她母亲示意她坐下。
“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做了没有，小美神？”她坐下时，维纳斯伸手摸摸她的头发问道。她的头发跟她母亲一样美，她有维纳斯的瓷塑脸，淡褐色的眼睛，乐观开朗的人生观。
“做好了，妈。”小美神说着，俯身向前看看正在冒热气的大盘子。“我们吃什么？不会又是人造牛肉吧？妈？”
“人造牛肉有什么不好？”维纳斯说，紧抿着嘴唇。“现在，专心吃你面前的东西，不要多嘴。”
显然，他们要吃的正是人造牛肉。
UN也在自己的位子坐下。他跟小美神一样，宁可吃别的东西也不想吃这种气味浓烈、吃完以后嘴里还会留下怪味道的人造牛肉。但是维纳斯早已解释过她的难处了。
“唉，UN，我没办法。”她曾经这么说：“我整天生活在这个区，我不能树立敌人，否则日子会不好过。他们知道我做过助理营养师，而且，在这层公寓里，就算是享有星期天在家吃饭这种特权的人也没有几家，要是我每隔一个礼拜就拿走牛排或鸡肉的话，人家就会说，我在食物调配室有势力、有交情。他们会到处张扬，传来传去，那样我根本就出不了门了，也没法安心去个人私用间。其实，人造牛肉和原生蔬菜都是很好的东西。它们的营养十分均衡，一点也不会浪费，而且还有丰富的维他命和矿物质，以及任何人所需要的每一种养分。再说，我们每个礼拜二在地区餐厅吃饭时，想吃多少鸡肉就可以吃多少鸡肉。”
UN立刻屈服。维纳斯说得对，生活中的首要问题就是减少跟周遭人群的摩擦。不过小美神还不能深刻体会这一点。
果然，这回她还是有意见。“妈！”他说：“我为什么不能用爸的配额券去地区餐厅吃饭呢？我宁可去那边吃。”
维纳斯有点生气，摇摇头说：“小美神，你怎么还是这样不懂事？你想，如果人家看见你一个人在那里吃饭，好像你不喜欢你的家人，或是被家人赶出去似的，人家会怎么说？”
“噢，妈，这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