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第4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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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董俷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当袁绍的使者抵达长安时,陈宫说:“借道并不难,只是凉王千岁听说袁公麾下有一田丰,多次当众辱骂凉王千岁。千岁对此非常不开心,若非看在与袁公的交情上,早就打到邺城……如今袁公要借道,就把那田元皓给我们交出来,死活任由我们处置,否则此事……免谈。”
使者在回禀袁绍的时候,说是并未见到董俷。
但看那承明殿诸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想必是把那田丰恨到了骨子里,故而才会有此请求。
袁绍本就不待见田丰,只是害怕一个擅杀幕僚的罪名。
如今董俷既然想接过这烫手的山芋,袁绍自然也不会反对。不过他要求,董俷放回袁尚。
对此,董俷没有意见。
六月初,袁绍抽调出三千大戟士,由韩琼辛毗率领,自延津转道抵达荥阳。
而后又混入早已经买通了的徐州商贾,押送粮草悄然抵达长垣,于深夜偷袭,火焚长垣。
长垣数十万石的粮草,被焚毁一空。
西路曹军首先乱了起来,袁军趁势复夺白马,占领了酸枣,兵锋直指陈留。
曹军西路军主帅鲁肃,不得已退守陈留。而西路军一败,濮阳紧跟着就抵挡不住袁绍军自侧翼发起的攻击。在坚持了十余日后,撤出濮阳,一路丢盔弃甲,粮草辎重无数,退守巨野。
而东路军主帅夏侯惇程昱,在濮阳失守之后,也抵挡不住袁军的攻击。
坚持了数日后,大军溃败,从东郡的苍亭,一路直退到了东平国,以须昌(今山东东平市的东平湖,亦即梁山)为屏障,总算是稳住了阵脚,坚守不出,再一次和袁军形成胶着。
这一战,袁绍俘虏曹军近五万人马,缴获物资无数。
濮阳一败,曹操依为屏障的大河天堑已不复存在。袁绍乘胜追击,大军直扑巨野,和曹操在此对峙。
此时,正是夏末秋初!
位于长安的秋试大考,也即将到来。
这一天,正是刘辨长子同满两岁的好日子。
刘辨在未央宫中摆下了酒宴,宴请长安大小官员。董俷,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位于首席。
刘辨,已过了而立之年。
虽贵为一朝天子,但是却丝毫没有奢华之气。登基两年后,也就是泰平三年初,方立皇后。
这位皇后的出身,倒也不甚高贵。
贵在温良娴熟,很有气质。不过,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命并不是太好。在泰平三年末生下一子之后,就撒手人寰。但不管怎么说,皇后总算是给刘辩留下了骨血,名叫做刘同。
刘辩才过了两年正常人的生活,就遭逢这种变故。
整个人变得更加消极,终日不理朝政,在柏梁台中参佛念经,基本上是不再抛头露面。董俷每隔十几天,就会入宫陪刘辩说说话,在这个时候,刘辩会露出些笑脸。除此之外,也只有见到儿子刘同,他会开心一点,大多数时候,都是如老僧入定,古井不波,甚至不怎么说话。
刘同两岁,刘辨虽不想操办,奈何臣工不答应。
于是,酒宴从正午一直到入夜后方才结束。董俷在酒宴中很开心,开怀畅饮,以至于在酒宴结束的时候,已有了些醉意。
出皇城,董俷扳鞍上马,往家中走……
夜风徐徐,一阵酒劲儿涌上头来,董俷变得神智有些昏沉。
由于是在长安,董俷并没有带太多的随从。除了百余个亲卫之外,就没有旁人。现如今,长安的官员们,已不再乘坐马车之类的工具,而是换上了一种新型的事物,也就是八抬大轿。
这轿子,还是当年董俷退入南山时,鼓捣出来的玩意儿。
在长安的局势稳定后,不少人开始喜欢上了这种代步的工具。而且,这轿子也分了三六九等。
比如刘辩,贵为天子,抬轿的人共有一百零八人,名为皇辇。
宗室和王室,由六十四人抬轿,名为王辇;三公九卿,乘三十二抬轿;余者是以此类推。
按照董俷的官位,当用王辇。可董俷骑马习惯了,坐轿总觉得不舒服,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以骑马为主。这一天,夜风轻柔,长安城中,弥漫着一种香樟木的味道,感觉很舒服。
董俷马上摇摇晃晃,看上去有点坐不太稳。
而护卫的亲军,也多是放松了警惕。毕竟这长安城,是董俷的地盘,不太可能发生事情。
可就在拐过昭明坊大街的时候,董俷胯下的坐骑突然间一阵焦躁不安。
紧跟着,从街道两旁的屋顶上窜起十余道寒光,有人厉声喝道:“董贼,今日要你为我父偿命!”
剑光凛冽,寒气逼人。
十几个黑衣刺客扑出来,其中一人更朝着董俷就冲了过去。
这些刺客似乎是经过一番训练。十个人挡住了保护董俷的亲随去路,剩下有三人,显然是刺杀董俷的主力。若在平时,莫说十个刺客,就算是二十个,一百个,未必能奈何得了董俷。
可偏偏今日,董俷已经醉的昏昏沉沉。
而且在长安城里,他又怎么能想到,会有人敢行刺他?
那三个刺客的身手,极为高明,招数也是非常的狠辣,径直朝着董俷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好在,董俷是醉了,可这胯下的战马,却极有灵性。
希聿聿一声长嘶,把猝不及防的董俷一下子掀翻在了马下。剑光一掠,那战马惨嘶一声,倒在血泊中。而董俷更是蓬的摔在了冰凉的地上,虽然这一摔,让他的酒意消退了一些,可是那头昏脑胀的感觉,仍让他无法做出正常的反应。
一个刺客,手持短矛,呼的刺向了董俷。
董俷顺势抓住了短矛,大吼一声,将那人甩开。顺手叮当两声,架开了另外两个刺客的利剑。
可就在这时候,那个被甩开的刺客突然间翻身窜起,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董俷。
“快些动手,莫要管我!”
两名刺客提剑刺击,远处那些董俷的亲卫,也清醒过来,呼喊着想要过来营救董俷。但是在那十名刺客的拼死拦截下,一时间竟无法通过。有十数人更身受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
董俷发出了一声咆哮,刺客的利剑,没入了前胸,鲜血喷溅。
那抱住他的刺客,被董俷一个旋身摔飞了出去,踉跄两步,董俷刚要反击,两柄利剑再次穿透了身子。
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城卫军急匆匆的赶来,一见董俷倒在血泊中,顿时慌了神!这要是董俷死了,只怕是整个城卫军都要遭殃。于是,在一场激战之下,刺客被尽数捉拿,而董俷则被亲随急急忙忙送回了凉王府中,整个长安一下子沸腾了!
兰池将军赵云在接到通知后,调集兰池驻军,迅速接替了长安卫军的防务,把长安封锁的密不透风。
董冀得到通知的时候,正在卫将军府和吕欣一起作画。
听到老爹被刺的消息之后,也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府中……高顺更把卫将军府的家将调拨给了董冀,沿途是一路护送。
董冀回到凉王府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据说,连刘辩都得到了通知,派杨谦来查看探寻。各方的官员,围聚府外,紧急从兰池调来的军队,足有四五千人守护在凉王府的周围。看到董冀回来,从府中跑出来一个大汉,带着哭腔道:“大公子,大公子……千岁他……”
“吾彦,住嘴!”
董冀一声厉喝,“父王勇冠三军,乃天下第一武将。区区蠢贼,怎能伤的了我父王的性命?”
说完,用阴冷的目光一扫府门外的人。
“诸位大人,看起来有人似乎想在秋试大考之前,做些文章啊……父王不会有事,请大人们先回府吧。元直,立刻派人前往杜邮堡,调督察院入长安。通知廷尉,就说此事从现在开始,由督察院接手。所有刺客,一律移交督察院……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妄议。”
“喏!”
董冀口中的元直,可不是徐庶。
这个元直,是周不疑。说来也巧,周不疑的字,早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周朝定了下来。
也叫做元直。
就如同诸葛亮表字孔明,胡昭也叫孔明。
当时董俷知道后,还戏称道:“没想到,我麾下会有两个元直!”
长安廷尉,如今是由刘先担当。也是董家一系的人马,又是周不疑的舅舅,由周不疑出面,自然是最稳妥。
周不疑领命而去,董冀大步走进了凉王府中,那壮汉吾彦,紧紧跟随。
吾彦,命士则,是扬州吴郡人。祖上三代,是顾家堡的农户。当年顾家堡遭逢大难,除了战死于顾家堡内的人之外,许多属于顾家堡的农户,也逃离了顾家堡,吾彦一家也在其中。
吾彦当时年纪很小,在父母的带领下,逃到了荆南。
父亲在吾彦十岁的时候病故,母亲含辛茹苦的把吾彦抚养成人,但在吾彦十六岁时,遭遇一场大病。
吾彦一家,当时居住在酉阳。
母亲病重,吾彦虽是个孝子,可奈何家境贫困。只好在街上卖身,祈求换来的金钱能救母亲的性命。当时周宾正好奉命前往壶头山,见十六岁的吾彦身高七尺有余,膀大腰圆,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顿时心生喜爱。就出钱为吾彦治疗母亲的病症,又带着吾彦,前去壶头山。
十六岁的吾彦,天生神力。
而且长的很好看,眉清目秀,齿白唇红。
能徒手生裂虎豹,被沙摩柯看重,留在了壶头山上。曾在洈山谷,随胡昭伏击李严,更格杀李严在洈山谷之中。后来胡昭听说吾彦是顾家堡人,就让他带着书信,推荐他去了长安。
似董俷沙摩柯这种人,对于武将有着本能的喜好。
吾彦虽然没有系统的练过武艺,但是天分极为出色。加上他那身天生的古怪力气,得董俷看重。
不过,董俷没有把吾彦留在身边,而是让他跟随了董冀。
这吾彦不是马上将,但在步下,甚至能和典韦打个不分胜负。以至于典韦赞叹道:“我十八岁的时候,却是敌不过今日的士则。倘若再过几年,士则之勇,怕是不会逊色于我家虎儿。”
这称赞,可是非常的高。
董冀带着吾彦走进了府中,大门紧闭之后,扭头问道:“士则,我父王……”
“大公子,主母在后院,等你前去。”
董冀一怔,点点头道:“一会儿你去找媛容大叔,抽调府中技击士,三步一岗,小心的守护。”
“小将明白!”
吾彦是个聪明人,如何能不明白董冀的意思?
董冀急匆匆的赶到了后院,就见门口董铁扶剑而立,见到董冀过来,忙上前行礼,“大公子……”
“父王如何了?”
“大公子进去,就知道了!”
董冀推开房门,虽然已经有了些准备,可还是微微一怔。
这房间里,坐了不少的人。除了蔡琰董绿,黄月英任红昌蔡节之外,尚有济慈马真,和承明殿的几个大臣。董俷端坐在榻上,满身的鲜血。但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问题,和众人谈笑风生。
“父王,您这是……”
董俷哈哈大笑,“伯威,是不是被吓了一跳?”
董冀长出了一口气,“父王,你可吓死孩儿了……好端端的,怎么……母亲,你们怎么也……”
蔡琰恶狠狠的瞪着董俷,咬牙切齿道:“此事和我们却没有关系,是你那老爹一手策划出来的好戏。伯威,你是不知道,刚才他满身血淋淋的被抬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这不,连中行也让我从太医院里给抓了过来。可没想到……你看他,哪有半点受伤的模样?”
董冀哭笑不得,“父王,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我回来的时候,两位婶婶也都被吓得厉害。”
董俷笑道:“若不如此,又如何能瞒得了曹操刘备等人?”
“父王,您这是……”
蔡节坐在董俷的身边,“爹爹,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三娘和小妈都有了身孕,若是被吓着了,岂不是会动了胎气?”
“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董俷从榻上下地,对董冀说:“你立刻把那些刺客,还有今日随行的百名亲卫,秘密送往雒阳。还有,让老麴的背嵬军和孟坦领巨魔士改装押送,至雒阳等候我的命令。几位夫人,今日之事还请见谅,不过在我没有揭开谜底之前,还请代为掩护,对外只说,我重伤不见客。”
蔡节轻声道:“爹爹,您……”
“我欲亲领兵马,督战京兆。”
“啊?”
蔡琰闻听,吃了一惊,“夫君,怎么你又要……”
董俷看了看屋中的众人,一声长叹,“此战自泰平二年就已开始谋划。若进行的顺利,当是我在中原,最后一战。曹操、刘备、孙策……都是枭雄,若我不能参与此战,一生都无法快活。更何况,为孟德送行,若我不参与,他岂不是难过吗?此战,公台梁习,马良黄荣,都将随我出征。
长安之事,还请夫人们多多帮衬……伯威,凡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