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ⅰ迷失银河-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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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不知道他又摁到了什么开关,操作台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闪烁的字符。
玄小童“咦”了一声,睁着大眼睛,全身猛然僵住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瞥去,心也跟着往下一沉,差点儿叫出声来。
那些闪烁的字符非常奇特,既不是中文,也不是阿拉伯语、希伯来语或任何一种拉丁字母所拼写的语言,而更像古埃及的象形文字,简直……简直和我们在“魔屋”地道里所见到的那些壁字一模一样!
玄小童胡乱摇了几下手柄,屏幕闪烁了一会儿,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画面,似乎是一个女人在对着摄像头记录视频日记:“今天是201……月18日,距离……光年……我们到……第三天,还没……”
那声音轻柔低婉,似乎曾在哪儿听到过,可惜画面急剧抖动,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声音也始终断断续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画面似乎卡住了,那女人的脸容一帧一帧地跳动,我仔细一看,头顶发炸,浑身寒毛瞬间全都立了起来。
苏晴!
飞船屏幕上的这个女人,竟然是葵画廊的女主人苏晴!
※※※
苏晴是我见过的最有女人味儿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显露出难以模仿的优雅与妩媚。自从上海见过一面后,我总是对她念念不忘,经常梦见和她翩然共舞的情景,梦见她流盼的眼波、似有若无的微笑,还有转身时那飞扬的裙角。
屏幕里的她短发素颜,穿着白色宇航服,表情凝重地坐在胶囊座舱里,和我记忆里的埃及艳后判若两人。我脑子里一片乱麻,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在反反复复地想着,她怎么会在这艘飞船上?现在又在哪里?
画面抖动了一会儿,渐趋平稳,声音也清晰了不少。苏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今天是2012年11月18日,距离……”
我心里又是“咯噔”一跳,2012年?她说的是2012年11月18日?我来司马台那天是2010年的7月28日,在“魔屋”待了一晚上,误入此地,又在湖边的森林里昏迷了三天,满打满算今天也不过是8月1日。飞船撞落在这儿肯定是发生在今天之前的事儿,她怎么会说成是距离现在还有两年多的日子?
玄小童显然也注意到了,猛地转过头,错愕地望着我。我正在想会不会是苏晴的口误,但接下来她所说的话却让我们更倒抽了一口凉气。
屏幕里“轰”地一声闷响,画面剧烈摇晃,飞船似乎受到了什么撞击,苏晴转头望去,脸上露出惊骇绝望的表情,突然朝着摄像头大声呼喊:“洛河,快离开这儿!洛河,快……”画面一闪,变成了满屏“兹兹”作响的雪花,什么也没有了。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脸上滚烫如烧,浑身发凉。飞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留下这段视频,提醒我离开?我总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却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玄小童试探地问我:“她是在叫你的名字吗?洛河哥,你……你认识这女人?”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肯定是苏晴,绝对不会有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苏晴似乎又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苏晴。就像我第一次在镜子里看见陌生的自己,我突然无法确定眼前这一切的真实性。
“嘀——”这时驾驶室里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监视仪的屏幕上闪过一道黑影,接着又是一道,速度快如鬼魅,还没来得及看清,又从下一个监视仪的镜头前闪了过去。
我看了下位置,监视仪来自飞船下层的货舱。与货舱相连的下一节船舱是动力舱,接着就是通到驾驶舱的楼梯了……心里一凛,将玄小童从胶囊座舱里拽了出来,叫道:“快走……”
话刚出口一只恶魔龙“砰”地撞在舱门上,尖叫着变向冲了进来,继而又是第二只,第三只,瞬间就扑到了眼前。
※※※
恶魔龙又叫恶灵龙,属于驰龙科体型较大的一种,身长近三米,浑身覆盖着羽毛,是和鸟类最接近的恐龙之一,张翅奔跑时如同滑翔,速度奇快。细长的双腿长着镰刀似的尖爪,捕猎时一跃而起,用“镰刀”扎进猎物的腹部,然后撕咬猎物的脖子等致命之处,开膛破肚,一击致命。
腥风扑面,三只恶魔龙来速快得惊人,但比起速度,更可怕的是它们聪明的脑袋。
它们一左一右,一只殿后,呈品字形朝我们围合包抄,根本没给我们留下躲闪的余地。
我本能地低头转身,一记勾拳猛击在迎面奔来的恶魔龙的下颌上,“嘭”地一声,右臂连着肩膀全都酥麻了,被反冲力推得趔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那只恶魔龙竟然被我打得凌空飞出四五米,重重地撞在胶囊座舱上!
我一愣,呼吸都停滞了,不敢相信一只百多斤重的驰龙竟能被我一拳打飞这么远!
“小心!”玄小童抱着我继续翻身急滚,从第二只恶魔龙的脚爪下闪了开去。还没来得及喘气,尖叫刺耳,第三只恶魔龙的脚爪又己经迎头踏到。
据说人在生死攸关时总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那一刻,就像有一股强猛的电流从丹田穿过手臂,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双手已经闪电似的扣住了恶魔龙的脚爪,猛地一拧。
“喀嚓!”恶魔龙脚爪断折,惨叫着撞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一手拽着玄小童,将他挡在我身后,一手紧握螺丝刀,纵横挥舞。另外两只恶魔龙不敢贸然上来,歪着脑袋,张着翅膀,怪叫着在我们周围兜圈子。
驰龙大多非常聪明凶残,总是成群结队地打猎,既然来了三只,很可能还有更多潜藏在附近。以它们小巧灵活的身躯、闪电般的速度,要想在飞船内偷袭我们,易如反掌。早知道刚才进入飞船后,就该将舱门旋紧。但这时后悔也没用了,要么尽快解决了这几只驰龙,关紧舱门,躲上一阵,要么听从苏晴的“劝告”,赶紧离开此地。
监视仪里影子飞闪,果然又有别的恶魔龙冲进来了。“乒乓”连声,几个监视摄像头被这些狡猾的驰龙撞碎,屏幕上只剩下了“滋滋”闪烁的雪花。
那两只恶魔龙歪着头慢慢地绕走,张嘴发出狞笑似的桀桀叫声,似乎打算等到伙伴到来后,再一齐发动袭击。
我灵机一动,这些嗜血怪兽贪婪残暴,要想脱身,就得给它们一块无法抗拒的肉饵,于是我紧握螺丝刀,狠狠地插入那只受伤的恶魔龙的肚子,划拉了一大道口子,将它朝前踢了出去。
那两只恶魔龙闻到血腥味,果然凶性大发,闪电似的扑到同类的身上,大肆撕咬。
我趁机拉着玄小童朝右冲了出去。
刚冲进休息舱,又有几只恶魔龙从下层楼梯连蹦带跳地飞速追来。我急忙将舱门关上,用力旋紧。“乒乓”连声,那些怪兽接连猛撞在舱门上,震得我双手发麻。
我拽着玄小童正要继续朝前奔,他突然脚一软,跪倒在地,低声痛吟,额上、鼻尖全是细细的汗珠,左手捂着大腿,鲜血不断地从指缝里渗出来。
我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他抱着我从恶魔龙脚爪下翻滚时,己经被其镰刀爪划中。
问他怎么样,他勉强一笑,疼得己经说不出话来了。
恶魔龙的桀桀怪叫声此起彼伏。这帮怪物的嗅觉比狗还灵敏,如果没受伤,或许还能从它们眼皮底下逃出去,现在基本属于做梦。我又急又担心,突然想起仓库架上的急救箱,急忙背起玄小童,继续朝前飞奔。
到了餐饮室,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桀桀桀桀”的叫声,我心底一凉,还来不及抬头,一只恶魔龙己经张开双翅,从舱顶的桁架扑了下来,将我们撞得飞出几米。
前方尖叫刺耳,又有一只恶魔龙大踏步冲来,我手腕被它尾巴扫中,酸麻剧痛,螺丝刀顿时脱手飞出。
另一只恶魔龙趁机高高跃起,脚爪重重地踏在我的胸口。我眼前一黑,痛得无法呼吸,如果不是有背包挡着,心脏指不定己经被它扯出来了。它扬起右脚爪,镰刀似的尖爪悬在我咽喉上,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瞪着我,就像逮着了老鼠的猫,神态狰狞而又冷酷。
就当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人影突然斜地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那只恶魔龙的脚爪,将它抡着横甩而出,重重地撞在舱壁上,接着又鬼魅似的扑上另一只恶魔龙的脊背,“喀嚓”一声将它的脖颈拧断,然后跃上桁架,朝我发出尖利的啸叫。
天窗外闪电乱舞,舱内一片雪亮。
我惊魂未定,那人浅褐色的皮肤,布满青绿色的鳞状花纹,穿着兽皮,结着发辫,袒着左乳,有点儿像印第安少女,如果不是嘴里那两颗龇露出的尖牙,甚至可以算得上姿容妖媚的美人儿。
起初我还以为那青绿色的花鳞是文身,再一细看,鸡皮疙瘩全冒了起来,毛骨悚然。
她身上的鳞竟然是一片片的蛇甲,而那满头长辫赫然是一条条长约三十几厘米的蠕蛇!
※※※
细如发丝的蠕蛇植入她的头皮,花园鳗似的蜷曲摇曳……我心里一紧,猛地想起梅里雪山的那具蛇发女尸,想起冰川上的蛇群,想起我胸膛长出而又消失的鳞甲,想起蛇戒,想起这一路上无处不在的双蛇图案,想起狗头人在我昏迷时说那些奇怪的话……胸口就像被大石死死压住了,激动而又恐惧。
那时我仍然没有猜透这一切之间的隐秘联系,但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浑身蛇鳞的少女或许就是串联所有线索的关键。
她灼灼地凝视着我,尖声长啸,好像早就和我认识似的,眼眶里泪水盈盈,似悲似喜,表情非常古怪。
十几只恶魔龙左纵右跃地从仓库的帷幔后冲了出来,看到那蛇鳞少女,居然像遇见了克星,纷纷尖叫着朝两旁散开。
蛇鳞少女龇牙朝着众驰龙厉啸几声,突然从桁架上一跃而下,动作快如闪电,转眼间就折断了两只恶魔龙的颈子,又抓起几只恶魔龙,接二连三地甩了出去,撞在舱壁上,“乒乒乓乓”之声大作。我看得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恶魔龙的体型虽然不算大,但速度极快,灵活狡猾,爪子和利齿更是超级凶器,被科学家归入最残暴的食肉恐龙行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无法相信有人居然能信手折断它们的颈骨,并且掷铁饼似的将它们抛来甩去。
玄小童也看得呆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就连腿上的伤口也忘了捂紧,鲜血丝丝直淌。
几只恶魔龙想要绕过来偷袭我们,蛇鳞少女掀倒储物架,握着长杆左右横扫,它们纷纷尖叫着朝后跳开。
密封箱、急救物品和罐头滚得满地都是。我抓起一个大袋子,将医疗箱、绷带和罐头、瓶装水塞了进去,然后抱起玄小童,拖着袋子退回到休息舱。
所有的药盒都没有文字标识,只有简单的图形符号,仓促之间找不到止血的药物和疫苗,只能先拿酒精给他腿上的伤口消消毒了。
我抓住玄小童裤子的裂缝,“嗤”地朝两边撕开。
他惊叫一声“你干吗?”他满脸酡红,本能地朝后缩去,被我用酒精往腿上一浇,疼得尖声大叫,蜷作一团。
恶魔龙的尖爪极为锋利,就那么轻轻一划,已经在他雪白的腿上留下了十几厘米长、三四厘米深的伤口,皮肉朝两旁翻开。
被野兽抓咬后,伤口不宜立刻包扎或缝合,应该用肥皂水或药液清洗,再注射苗。
当时情势所限,我来不及多做处理,用瓶子里的清水冲刷了一会儿,低头在他伤口用力吮吸。
不知是太过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玄小童奋力想要将我推开,尖叫了几声,忽然晕了过去。
我吸出几口黑血,心里稍宽,又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消了消毒,扯出绷带,简单地包扎了他的大腿。
恶魔龙越来越多,从船尾的舱道涌了进来,夹杂着迅猛龙、恐爪龙等驰龙。
迅猛龙怪叫着跳到舱壁上,然后变向反弹,猛地扑向蛇鳞女子的颈背。
我大叫一声:“小心!”蛇鳞少女转身抓住迅猛龙的尾巴,一把将它甩了出去。
但她这一下转得太快,左边露出了空档,一只恶魔龙乘隙闪电似的冲了进去,咬住她的右腿,鲜血淋漓。
蛇鳞少女哼也不哼一声,掰开恶魔龙的上下颚,用力一扯,将它撕成了两片。周围的恐爪龙、迅猛龙、盗龙全都前赴后继地扑了上去,重重叠叠,小山似的将她压在最下面。
我顾不上多想,将一整箱的医用酒精全砸到了那堆恐龙身上,抓起打火机,“呼”地一声,火焰高蹿,一直冲出六七米远。
众驰龙尖叫着一哄而散。蛇鳞少女趴在血泊里,浑身是伤。幸好我反应还算快,再迟一步,估计她就会被这些嗜血驰龙撕扯得只剩下骨头了。
舱内散落着不少打碎的酒精瓶,被火焰一卷,全都熊熊烧了起来。恐龙虽然凶暴,也和所有的野兽一样害怕火焰,纷纷朝后跳着退开。
我脱下衣服,拍灭蛇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