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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光年ⅰ迷失银河-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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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医生走后,我又在露台上画了一会儿。下午四点钟,护士帮我办好了所有的出院手续,一辆温莎蓝的宾利慕尚已经在门口等着我。

除了司机,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不苟言笑的保镖,和一个两鬓斑白的高瘦老头儿。不出我所料,老头儿果然是“华夏南洋”的御用大律师虞秉忠,他给我带来了董事会签过字的任命决议书,以及各项股权、财产转移的法律文件。

山道蜿蜒,车子朝维多利亚港的方向飞速行驶,'w‘ww‘。wr‘s‘hu。c‘om'阳光在茂密的林阴间闪烁。

虞律师语速很慢,夹杂着英文法律词汇,逐一介绍这些文件所代表的资产细则。

虽然我早就知道华宗胥富可敌国,也早就有了继承他遗产的心理准备,但仍被那一个个远超想象的数字震得目瞪口呆。

“丁先生,根据华先生的遗嘱,只要您在未来的一年内,通过董事会的各项考核,就可以获得他名下所有的资产。但如果未能通过考核,根据这份附加的保密协议,您不仅将失去继承权,还必须接受‘忘川手术’,抹去这一年的记忆。如果您同意,请在这里签字。”

我握着他递来的万宝龙笔,心里突突直跳。对我来说,过去一年的记忆原本就已非常可疑了,再失去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犹豫了几秒,我在文件的空白处签上了名字。

他点了点头,又递给我一个装着护照、房卡、汽车钥匙、VERTU手机和几张VISA卡的LV男包:“这一年内,您虽然不能继承华先生的遗产,但仍然享有‘华夏南洋’董事长的所有待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为您安排了另外一个身份。从现在开始,您是华先生在美国的远房侄孙,姓华名耀东,英文名Michael,三周前进入香港,现在暂时入住‘华夏’旗下的半山酒店。至于下一阶段的安排,董事会将另外与您联系。”

除了那本以假乱真的护照,包里居然还有一个U盘,储存着上千张“我”从小到大在美国生活的照片,浑然天成,看不出任何电脑处理的痕迹。我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心里涌起酸苦交杂的异样感觉。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从前的丁洛河了。

虞律师又彬彬有礼地回答了几十个关于我新身份的疑问,但当我问及羽山发生的事情,以及苏晴、高歌等人的下落时,他却讳莫若深,只说他们目前都很安全,时机合适时,自然会与我联络。

出了香港湾仔隧道后,车子又沿着斜陡的山道东拐西弯,驶上半山,在一个楼高三十多层的酒店前停了下来。

这家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属于“华夏南洋”的产业,我所入住的总统套房位于三十六层,占了半个楼面,书房、酒吧、小影院、健身房、桑拿房……应有尽有,极尽奢华。

套房的北曲与东面是270度的弧形落地窗,一无遮挡,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正值傍晚,蓝天如洗,夕阳斜照,海港北岸的建筑群被映得金光灿灿,心情仿佛也跟着明亮起来。

虞律师告辞前,又仔细地嘱咐了一遍,让我背熟新身份的所有细节,不可打电话给父母及从前的朋友,也不要试图联系苏晴等人,以免暴露行踪。他生性谨慎,除了那位据说原先是“中南海保镖”的坤仔,又找来了两个酒店的保安,一起住在外面的保镖房里,24小时轮值候命。

我洗完澡,翻身跳到宽敞的大圆床上,看着窗外云起云落,暮色渐浓,几个月来从未有如此刻这么放松,连晚饭也没吃,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窗外这座不夜之城依旧灯火璀璨。我饥肠辘辘,让酒店送了四份肉眼牛排、四份刺身拼盘、四份水果沙拉、一瓶90年的波尔多红酒,和那三位保镖一起饱餐了一顿。

吃牛排时,想起玄小童笑吟吟地对我说:“如果我们能从这儿活着回去,我顿顿给你烧牛肉吃,那时你可不许说腻啊”,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在医院三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简直就像与世隔绝。这时吃着宵夜,看着电视里的台风预警,心里突然一动,靠,我真是太蠢了!如果鲧神庙坍塌后,真的发生了我所梦见的可怕灾难,不管那神秘的“羽山”究竟在什么地方,新闻里必定会有所报道!

连嘴里的0TOR0也来不及咽下,我急忙打开电脑,搜索各大中外网站,查找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关新闻。

然而让我感到失望与惊讶的是,目不交睫地搜索了三四个小时,不仅没看到“羽山”与鲧神庙的任何报道,就连规模稍大点儿的地震、火山、海啸或陨石撞击……也未曾发生过一起。就算我所梦见的末日景象不是真的,在羽山所亲眼目睹的火山爆发呢?

难道也是我的幻觉?

我不死心,继续拽索“水晶头骨”、“恐龙”、“镇魂棺”、“IMU”等关键词,全都一无所获。但当输入“梵高 最后一年”时,页面上终于跳出了一则让我心跳骤然顿止的新闻:

“梵高神秘遗作《最后一年》现世,将于伦敦公开拍卖。”

这则新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全球各人新闻网站竞相转载。根据其报道,这幅油画是两周前,由一个神秘的印度人发现的。油出上原本覆盖了一层人物肖像画,用特殊的方法去除后,就能看见藏在下曲的梵高真迹。这与梵高的另一幅“画中画”《一块绿草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呼吸窒堵,握着鼠标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难道新闻所说的神秘印度人就是“祝融族”的印度阿三?那幅梵高真迹连着背包掉入鱼骨山天湖后,明明已经被雪崩的山石层层叠叠地压在湖底,又怎会落入他的手中?

新闻里还有一个链接,指向“苏富比拍卖行”为这幅画专门设立的官方网站,官网的名称就叫做“梵高的最后一年·夏夜”。点开一看,果然是我在华宗胥的木屋里取走的那幅肖像画!

占击网页右侧的“动画演示”,那幅画慢慢褪去油彩,变成了一幅充满了浓烈梵高风格的夏夜莲花图,虽然只能看见局部,但和我在“葵画廊”密室里看见的另外三幅无疑同属一个系列。

我强捺住突突的心跳,仔细地浏览了拍卖的流程。根据官网介绍,拍卖将于2010年的圣诞夜在伦敦苏富比进行,底价8000万美金,只有在网站预先登记、支付100万美元押金的VIP客户才能获取拍卖资格。我拔出虞律师给我的那几张各大银行的VISA卡,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生生忍住了。

这时窗外朝霞如荼,第一缕晨光己经透过云层,斜斜地照在了维多利亚北岸。

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一夜。

※※※

接下来的两天,我几乎足不出户,天天守在电脑前,着魔似的搜索这幅“最后一年的夏夜”所有信息。

苏富比为了这次拍卖显然也运足了心思,官网上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推出一个特别的活动,并更新大量的相关报道,为宣传造势。同时还设立了一个专门的BBS论坛,短短两周,注册用户已经超过了8万人,每隔一秒钟,就会刷出几十个新帖。

一个ID为“梵高密码”的网民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自你得到神启,发现了梵高的四幅遗作之间的隐秘关联,只要逐一破解,就能明白其中所隐藏的关于世界末日的奥秘。

他发的几十个主帖里,除了模棱两可、莫测高深的“预言”外,还手绘了另外三幅油画的草图,而这些草图与我在“葵画廊”所见过的真迹竟然真有七八分相似!按照苏晴当日所说,全世界知道这些画的人,最多不过五个,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搜到了这个ID在Facebook和Twitter等网站的用户名称,加以关注,并几乎参与了他每一条主贴的讨论,试图套出一些口风。但不知是他警惕性高呢,还是故意卖关子,每次讨论到关键时,总是生生刹住,无论其他网友怎么软硬轰施,他始终不说出“梵高密码”的终极秘密。

我困了就合衣躺在沙发上,饿了就让酒店送餐到客房,就连洗澡也只是匆匆地冲过即算,所有的时间被这个网站占据了。除此之外,我还顺带搜索了“奏画廊”的资料,意外而又意料之内地发现,“葵画廊”在上海的那处洋楼己经变成了酒肥,除了2008年的一次画展,再也搜索不到相关信息。

直到第三天傍晚,我才出门吃了一次晚餐。我在坤仔的陪同下,坐着那辆宾利慕尚绕过半个港岛,在中环的一家法国餐厅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法式龙虾与鹅肝。对岸尖沙咀灯火璀璨,让我想起了两年前初次到香港的情景,百感交集。

那时我虽然穷得叮当响,却有女友陪伴,站在那游人穿梭的尖沙咀海滨长廊里,恣意挥洒画笔,描绘这南岸的辉煌夜景,意气风发地想象着终有一天自己能站在太平山巅,俯瞰世界……时间如滔滔流水,当我终于从彼岸到达此岸,却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酒店后,我才发现自己忘了带VERTU手机,一共有7个未接来电。这些号码很奇怪,回拨时全都提示为空号。我又拨了几次虞律师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妙。

打开电脑,正想查收邮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晴!”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声音,我心里猛地一震,惊喜交迸。

“你现在在哪儿?”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焦急,听说我回到酒店,也不和我寒暄,直接催促我马上离开房间。

我一愣,正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套房外传来了门铃声,有人礼貌地说:“客房服务。”

苏晴在电话里听见,叫道:“不要开门!”可惜己经迟了一步。保镖房里的那两位保安刚将门打开,就“嘭”地被撞飞出十几米,血肉模糊地从我眼前滚了过去,瞬间毙命。

眼角瞥望,浑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印度阿三!推着餐车进来的侍者,居然就是在鱼骨山顶一拳震得山崩地裂的神秘印度人!

“别发呆,快走!”苏晴在电话里连声大叫,“你的卧室衣橱里有一个安全密室,快躲到里面去!”

“砰!砰!砰!砰!砰!砰……”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坤仔抢身挡在我身前,朝着那印度人连开了六枪。但那人的动作简直快得如同鬼魅,左一摇,右一晃,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己冲到了坤仔面前,一拳击中他的肚子。

“嗵”地一声闷响,坤仔拨地飞起,重重地撞在落地窗上,坚不可摧的防弹玻璃竟迸出了一大圈白色的裂纹。

我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朝卧室里奔去。

窗外强光耀眼,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架法国虎式直升机突然从天而降,悬浮在右上方。“轰!”整面防弹玻璃墙应声粉碎,导弹狂飙似的从我面前呼啸而过,猛地将卧室、书房、电影厅炸成了一片废墟。

我被爆炸的气浪掀得飞出六七米,鼻子、嘴里全是血腥味儿,疼得全身缩成一团,连气也喘不过来。

四周火焰熊熊,天花板豁开一个大口,水泥块成片成片地朝下掉落,就连横梁也被炸断了,斜斜地挡在印度人与我之间。

这时苏晴倒仿佛镇定下来了,在电话里说道:“放心,他们要活捉你,绝不会杀你。玻璃幕墙的豁口正对着露天游泳池,快跳下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从三十六层的高楼跳入两米深的泳池,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但看着印度人冷冷地朝我走来,想起他们对鲧族的所作所为,热血顿时直冲头顶。妈的,就算摔得粉身碎骨,也绝不落入这帮孙子手里!

我忍痛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微笑着朝他竖起中指,然后突然转身加速,冲向那面己经坍塌的玻璃幕墙。

那架直升机悬在相距不到六米的空中,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驾驶员惊愕的表情。

就在他稍一迟疑,不知该否对我开枪时,我已经纵声怒吼着跃出窗外,手舞足蹈地朝着下方蓝色的泳池,急速坠落。

狂风刮卷着我的脸颊和耳朵,水光闪闪,急速逼近。这情景与我当初从羽山的冰峰岩洞跳入水潭颇为相似,但最大的区别在于,此时下方承接我的水池只有两米深。

就在我即将冲过十层楼时,酒店的裙楼下方突然移出了一个长八米、宽六米的消防救生气垫。我眼前一黑,重重地撞在气垫上,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己经翻了十几个滚,从气垫外侧弹入泳池。

带着氯气味儿的水四面八方灌了进来,呛了几口,气泡滚滚。但有了前几回的经验,我已经可以本能地调节皮肤毛孔,在水里自山呼吸。我舒展四肢,徐徐沉入水,然后又飞快地游了上来。

露天泳池有不少男男女女正在戏水,边上又是酒店的餐厅,那些客人听见上空的直升机与导弹爆炸声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看见我破空而下,借着气垫滚入泳池,这才哄然大哗,纷纷朝四周逃散。

一辆银白色的兰博基尼Reventon轰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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