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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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暮,夜空朦胧晦涩,不过皇城军卫早有准备,伸手点火,只是顷刻之间,宫城墙壁,围栏玉杆,悬挂数百盏灯笼,光芒闪耀,将承天门映照得犹如白昼,却不及夜空月华清辉之皎洁美丽。
在月光之下,众目睽睽,几个宫女盈唇微笑,纤手微动,芭蕉纨扇依次移开,一个身穿钿钗礼衣,服饰绚丽如霞,容姿光彩夺目,清雅秀丽的秀美女子俏立其中,轻垂螓首,神情颇有几分羞涩。
一片赞叹的目光之中,长孙皇后低声笑道:“陛下,说起来,乾儿的婚礼,那个韩瑞也帮忙出了几个主意,着实增辉不少。”
“囍字与同心结么,朕也知道,的确是意味深长。”李世民微笑,沉吟了片刻,随即低语吩咐,旁边寺人闻声,连忙捏嗓叫道:“宣韩瑞觐见。”
迎着众人羡慕的目光,韩瑞坦然上前,伏拜行礼,却听寺人声音尖利道:“韩瑞有功,陛下口喻,有功必赏,想要何物,可直言以告。”
言下之意,韩瑞想要什么,李世民就给什么,自然一阵低声的哗然,如果刚才是羡慕,那么现在就是妒嫉了,不过是作了首不错的却扇诗罢了,根本算不了什么功劳,怎么得到天子如此的恩厚。
底下众人心情复杂,抛开妒嫉诅咒的心思,有替韩瑞由衷高兴的,也有暗暗担忧的,就怕韩瑞得意忘形,不知进迟,提出非分之想,不用李世民出马,那帮御史言官的唾沫,足以将其淹没。
众目睽睽,韩瑞侧头想了下,拱手说道:“陛下,小臣想……”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与我回去
想什么,入仕为官,还是食禄封爵,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自然,开口相求的时候,肯定不会说得那么直白,只要委婉的说句,小臣别无他想,只希望为陛下尽忠,或许其他诸如此类的漂亮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懂的。
不过,最稳妥的做法,却是推托不要,再适时表达对皇帝的忠心,效果反而更好,毕竟开口相求,怎么说也有点儿邀功请赏的意味,与皇帝自己赏赐,却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就是不知道,韩瑞是否明白这个道理。
“想要何物,尽管道来。”李世民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豪爽。'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就在韩瑞开口的霎时,底下众人,已经做好幸灾乐祸、冷眼旁观、惋惜摇头的准备,自然也有人担忧的关切注视,若不是碍于皇帝当面,恐怕立即开口提醒。
韩瑞表情坦然,却有几分受宠若惊的神色,看似没有仔细思考,其实脑海中也转了几个念头,权衡利弊,最终清声道:“小臣想请陛下赐件嫁衣。”
一阵微声的哗然,李世民也有几分惊讶,御宇多年,不管是求官求钱求宅,或许性情高风亮节,委婉拒绝推托,无论韩瑞是什么反应,李世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这个请求,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要嫁衣何用?众人莫明其妙之时,几个反应机灵的,忽然瞧见人群之中,亦喜亦忧,感动得美眸盈润的郑淖约,立时恍然大悟,大骂韩瑞狡猾,若是皇帝真的赐下嫁衣,那与赐婚有什么区别,多半是韩瑞心里没有把握,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对此,有人高兴,有人失望,自然也有人漠然置之。
“为了个女子,何至于此。”
更多的人却是觉得不值,摇头叹息韩瑞真是痴情种子,扪心自问,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自己肯定会……然而,也有人觉得韩瑞心思缜密,这样的请求,即不显清高,也不显贪婪,又能在皇帝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才是为官之道的最高境界,不简单啊。
与老官油子的想法不同,在场的贵妇少女,心情却与郑淖约差不多,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韩瑞为了郑淖约,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此心此情,犹如大海汪洋,深不可测,如果有这样的人如此对待自己,那么该是何等的幸福。
如是种种,心思千奇百怪,不足而一,其实,他们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也不考虑,就是那么几十秒时间,又要考虑猜测李世民的心思,又要权衡其中的轻重利弊,韩瑞又不是计算机之类,思绪万千,繁乱如麻,干脆不想了。
脑子有些空白,仿佛是要求助,韩瑞目光游掠,忽然瞄见盛装华服的太子妃,灵光突然闪现,才会开口提出这个要求。
将众人的反应,尽数收敛眼底,李世民微笑,轻凑问道:“皇后,你觉得如何?”
“仅求嫁衣,却是有些轻了。”长孙皇后笑道:“不过,既然是他自己的要求,陛下赐予又有何妨。”
仔细推敲,这两句话颇有意味,好像是在委婉的提醒李世民,身为帝王君主,可不能像韩瑞那样小家子气,也不知道,是否领会了这层意思,只见李世民微微点头,饶有兴趣的问道:“韩瑞,你明明是个男子,要嫁衣何用呀?”
明知故问,绝对是明知故问,众人纷纷揣测李世民这个举动的深意,要知道皇帝纵然不清楚郑淖约的事情,也应该明白,求嫁衣肯定是要成亲办喜事啊。
给,或是不给,简单的回答,却没个准信,韩瑞也有几分迷惑不解,微微抬头,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长孙皇后的一抹浅笑,是不是别有用心,韩瑞猜测不出来,反正福至心灵似的,立即说道:“多谢陛下提醒,是小臣疏忽了,除了嫁衣之外,小臣尚差辆七宝香车。”
众人微怔,随之恍然大悟,这分明就是打蛇随棍上,有人暗暗腹诽,干脆直接恳求皇帝出钱帮你筹办婚礼算了,也给他们猜对了,刚才韩瑞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切实际,只得打消念头。
未得寸,就开始进尺了,也不怕天子怪罪,众人心里嘀咕,纷纷朝李世民望去,仔细观察他的反应,然而,未等李世民有所表示,一旁,尚未携带太子妃返回东宫的李承乾,轻快走了出来,轻声说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可以把迎亲的七宝香车赠予韩瑞。”
又是出人意料的事情,有些人奇怪了,本是小小的事情,皇帝一语可以解决,怎么弄得一波三折,没完没了的,凑字数也不是这样凑法啊。
对此,李世民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不过时下,见到众人揣测纷纷,也不再捏拿下去,和颜悦色道:“难得太子有这样的孝心,朕岂能漠然置之,那就如此决定吧,至于嫁衣也好办,依照太子妃钿钗礼衣款式,令宫里尚织局再缝制一套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立即有人跑出来反对,倒不一定是对韩瑞有什么成见,主要是这样不符规矩,要知道古代帝王将相、文武官员,士族百姓的服装,都是有定式的,明文规定,只能这样穿着,错了就是违律,要受到惩治。
但是话又说回来,规矩是人定的,皇帝就是制定规矩的人,偶尔破例,也在权贵官员的容忍范围之内,在大多数的人看来,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承担触怒的皇帝后果,纷纷保持缄默,任由几个或正直无私,或别有用心的官员出来叫嚷。
不过在这喜庆的时刻,李世民似乎没有心情听他们的劝谏,好言安抚两句,立即与长孙皇后携手并肩站了起来,大笑道:“吉时将至,送新人返宫,众卿随朕前去闹房。”
众人哄然答应,至少在表面上把韩瑞的事情置之脑后,团团簇拥,围绕李承乾与太子妃两人,浩浩荡荡由宫城而进,直奔东宫而去。
到了地方,发现了东宫的简约朴素,众人在感叹的同时,对李承乾的认识又多了分,自然少不了赞誉,不过这仅是小插曲,走了片刻,来到寝宫之前,众人十分规矩,立即停步,只有那些皇亲国戚们,没有避讳的意思,随行而进。
在外面恭候了半个时辰,帝后诸王、皇子公主、嫔妃驸马之类的,终于走了出来,李世民笑容浓郁,一挥宽大的龙袖,召集众人,设宴承天门,群情振奋,返回而去,果见承天门前,已经摆放妥当宴会席案,整齐划一,错落有致。
在礼官的安排下,文武官员,贵族命妇,井然有序的进席,成排成队的宫女,犹如穿花绕行的彩色蝴蝶,托着各式各样的珍馐美酒鱼贯而入,一时之间,承天门前尽是酒肉飘香,诱人的味道,让人不禁垂涎三尺。
宫廷御宴,自然非比寻常,什么龙肝、凤髓、豹胎、鲤尾、鹗炙、猩唇、熊掌之类的珍馐美味,美酒的品种更多了,异域的三勒浆、龙膏酒、葡萄酒,中原的富水春、若下春、竹叶春、梨花春、罗浮春等等,应有尽有。
不过,在数十个礼官的虎视眈眈之下,没人敢轻举妄动,省得在君前失仪,也算是冒犯不敬之罪,再者说了,若是连小小的自制力也没有,也活该受到惩处。
宫廷御宴,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具有吸引力,至少在韩瑞看来,的确如此,尽管御膳美酒佳肴,确实是滋味难言,一边品尝,一边欣赏美妙的宫廷声乐舞蹈,也是种享受,问题在于,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礼官的监视管束,哪里还有什么畅快可言。
尽管前台的李世民,不停的举杯礼敬,和颜悦色的开口呼吁大家不要拘束,不过皇帝之语,什么时候应该听信行之,什么时候应该从而不纳,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潜规则也是一种规则,不遵循的后果,等着礼官过来指正,让人私下尽情嘲笑吧。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深邃的夜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夜深人静之时,宫廷御宴也近了尾声,拜别帝后,也是在宫女的牵引下,众人散开退去,不过没人敢乱走乱闯,毕竟这里是皇城重地,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若是军卫没空听你解释,直接挥舞刀斧枪戟,那就欲哭无泪了。
借着这个机会,韩瑞或停或避,巧妙走近郑淖约,轻声道:“要回家了么?”
美眸似水,透出醉人的柔情,郑淖约微微点头,声音低微,细语道:“你呢,今晚虽然没有宵禁,但是却出不了城,要不……你与我回去。”
咳,就在这时,郑仁基与崔氏走来,望了眼韩瑞,目光复杂,最后化成了无比的欣慰,尽管崔氏口中埋怨几句浪费了,其实心里满意之极,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毕竟能舍弃大好的机会,向皇帝提出这样的要求,可知其心意如何。
一番行礼,郑仁基摆手,笑道:“韩瑞,夜归不得,就不要去麻烦其他人了,与我们同行回去吧。”
瞧得出来,郑仁基似乎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韩瑞自然不会拒绝,欣然答应,同行出了宫城,放眼尽是灯火通明,辉煌灿烂的情景,香车宝马,川流不息,悬挂着璀璨的琉璃灯笼,一辆辆散开,轻快朝各个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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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好快
皇太子纳妃,李世民诏令,暂时放开宵禁,众人也不用担心夜行被捉住,不过普通百姓没有夜生活的习惯,而且东西两市已经关闭,自然没人会出来逛街赏景,若是有人从高处俯视,就会发现,仅是皇城附近地区有灯火迹象,其余地方,皆是漆黑一团。
此时,权贵官员宴罢返家,轻车华盖,绸灯如星,却也给昏暗寂静的长安城,带来几分生气,自然也扰了百姓的清梦,不过权贵们显然没有这个意识,驻足停留片刻,相互拜别之后,才挥鞭而去。
然而,皇城之地,谁也不敢久留,韩瑞等人出来的时候,宝马香车已经去得差不多了,见到郑仁基的身影,郑家的仆役连忙驱车而来,与来时一样,共有两辆马车,迟疑了下,崔氏说道:“约儿,你……”
“约儿与韩瑞同车吧。”郑会基说道,使了个眼色,拉着崔氏上了辆马车,随之吩咐仆役驱车回家。
马车悠悠而去,崔氏微微皱眉道:“夫君,你不是有事要与韩瑞细谈么。”
“回家再谈也不迟。”郑仁基笑道:“好些天没有见面了,也让他们小聚片刻。”
崔氏略微点头,开口说道:“夫君,真的决定了?”
“不是商量过了吗。”郑仁基微笑道:“议定婚书之后,我拖到你回来,你又拖到现在,冬季了,再拖就要过年了,约儿又长一岁……”
“好了,莫要说这个。”崔氏板脸说道,好像十分忌讳提到年龄问题。
郑仁基噤声,意识到说错话了,口锋立转,轻声问道:“怎么,夫人舍不得约儿?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斟酌延迟几月,来年开春再说。”
“没说要延迟时日。”崔氏说道:“你不是说要给他求官么,现在有什么结果?”
郑仁基顿时迟疑起来,一脸的为难,唯唯诺诺,捋须说道:“这个事情,不好办啊。”
“什么不好办,是根本没办吧。”崔氏叹气,没好气道:“我还不了解你,自诩儒家门生,礼义气节,自视清白,不敢自污,免得坏了郑家的声誉。”
“最了解我的果然非夫人莫属。”郑仁基说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