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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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什么委屈,韩家村可不会背负任何责任。”
“理亏!笑话。”周正良放声大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在这种时候,心里再虚,也不能表现出来。
“难道不是?”韩瑞惊讶道:“你说的人证、物证,没一样是能经得住考究的,却来韩家村冤枉好人,满嘴胡话,村民看不过眼,反驳两句,你居然以武力相逼,就算在公堂之上审案的是韦别驾,他定然不会公然偏帮于你,定然要大义灭亲。”
“你……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周正良怒极反笑:“人证也就罢了,眼前的物证你怎么解释?众目睽睽之下,我不信你们能将其都毁了,那说明你们心虚,欲盖弥彰。”
“物证,眼前哪里有什么物证呀?”韩瑞莫明其妙,低下头打量地上的钱、银、绸缎、纱绢等物,装作恍然大悟模样,伸手微指道:“周地主,你说的该不会这些物事吧。”
“没错,这些全部都是我家的,无缘无故,怎会出现在韩家祠堂。”周正良隐约感觉有些不妙,但表面上依然强硬说道:“什么栽赃陷害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我绝不罢休。”
哈哈哈哈……
突然,韩瑞唇角勾起一抹和煦笑容,慢慢地,演变成为爽朗大笑,最后居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下腰来,捧着肚子,不成腔调道:“周……地主,你真的确认,这些物事……是自己的?”
废话,自己亲手挑出来的,岂会认不出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给奴仆掉包了,周正良心里嘀咕,连忙再仔细观望,发现上面的标志印刻得清清楚楚,绝对没错,顿时安下心来,冷哼道:“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不成?”
“咦?”韩瑞不笑了,满面惊讶的表情,愕然说道:“周地主既然知道,那何必以此为证,污赖我兄长。”
“你……”周正良立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见过无耻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一点道理也不讲,顺杆就往上爬。
“诸位,别以为我是在说笑。”韩瑞敛笑正容道:“财物的确是我家的……”
“……上面周家的标记怎么解释?”
“一个周字罢了,难道方圆百里,十里八乡的村庄,就只有周地主一家姓周而已。”韩瑞轻描淡写说道:“至于什么正呀、良呀的,记得我们村子就有几个,更加不用说其他村子。”
周正良几欲吐血,当初就是考虑到把名字连写标志太过明显,所以故意拆开,没想却成了韩瑞诡辩的理由。
“至于我家为何有这些物事。”韩瑞含笑而笑道:“大家忘记了……”
“宗长大仁大善,时常借贷周济各村乡邻,这些应该是他们归还之物。”某个反应机灵的村民的解释,让众人恍然大悟。
“大仁大善不敢当。”韩瑞羞赧说道:“只不过见到乡邻有难,心肠就是硬不起来,狠不下心拒之门外,比如说前几天,周村的几位叔伯长辈悲戚上门……”
这简直就是当众打脸,大家都知道,周正良是周陈村的首富,与几人是同村同族,然而他们遇到困难,宁愿求助韩家,也不愿意求同宗的周正良帮忙,可见他在族人心中的感观是多么的恶劣。
底下轻笑成片,周正良消瘦的脸庞涨得通红,怒气冲冲道:“凭什么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凭什么,周地主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寻乡邻来辨认。”韩瑞淡然说道:“其中必有他们奉还的借贷财物。”
“好……”半响,周正良环视四周,发现蠢蠢欲动的村民,考虑片刻,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头再算总账也不尽,便从口中咬牙切齿挤出几字:“我们走。”
“慢行,不送了。”韩瑞含笑拱手道。
准备不足,知道再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周正良非常干脆,拧头就走,几步路之后,突然回头叫道:“韩七,别不服气,人家确实比你合适当宗长,我看乡耆的位置也是如此,恐怕老乡耆宁愿空置二三十年,也要留着给他接任。”
明显是在挑唆藏刺,让韩家村民脸色突变,忽而传来年长族老苍浑的声音:“韩家村的事情,不劳周家小子费心,我就是没有进棺材的打算,但是也活不了那么长久,再过两年,我就放下担子,让阿七挑起。”
“阿叔……”
“阿翁。”
年长族老拄杖走来,步履轻松稳健,没有显露丝毫老态,旁边,也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慈眉善目,或严肃认真,不同而一,却没人敢小瞧他们,更加不敢怠慢,纷纷上前鞠躬行礼。
“……耆老,你们来了。”
据《通典》职官典记载,乡置耆老,以耆年宿望,谙识事宜,卓然有景行者,县补之,亦曰父老,更多属于一种荣誉称号,给予那些有一定文化修养、老成持重,在乡村中颇有令誉的老年人。
耆老没有具体的职掌,也不承担相关的法令责任,然而,州县官衙治理乡里,却离不开他们的帮助,户籍、土地、税收、调解乡里纠纷、宣扬道德风化,没有哪样少得了他们,而且,少了他们,官衙事务真有可能运转不了。
“周家小子,你不是说我会偏帮村人么,现在我把十里八乡的耆老都请来了,你有什么话,尽管对他们说吧。”年长族老说道:“放心,我们韩家村行事一向光明正大,从来不会偏帮自己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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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同室操戈
微怔了下,周正良冷哼了声,再也不愿意逗留,拂袖便走,大步离去,很快就带着一帮奴仆消失在众人眼帘。
“他……怎么走了?”年长族老莫明其妙道。
“哈哈,阿叔,多亏宗长,几句话就揭穿了周正良的真面目,将他挤兑走了。”旁人欢声雷动,仔细把事情告诉了年长族老。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件事情蹊跷太多,肯定是周正良的阴谋,可是苦于没有证据,争辩不成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心里存着解决不成,干脆动用武力的想法。
没想韩瑞出现,只是三言两语,就揪住周正良的破绽,巧言辩驳、穷追猛打之下,周正良居然乖乖败退而去,不用械斗,就能解决问题,对此韩家村民自然欢喜之极,毕竟棍棒无眼,无论是伤人,还是伤已,都是众人尽量想要避免的事情。
“……宗长,你很好。”了解事情经过,年长族老沉默了下,笑容可掬,伸手轻轻拍着韩瑞的肩膀,嘘唏感叹起来:“不愧是阿九的儿子。”
韩瑞腼腆微笑,作了个揖,凑近年长族老,悄声说了两句。
眼睛眯了条缝,年长族老轻轻转身,脸上又浮现笑容,拱手说道:“事情解决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几位老哥白跑了趟……”
所谓人老成精,几个耆老岂能看不出来,年长族老肯定还有事情要处理,不然怎能不请人进屋里奉酒摆席以谢,当下纷纷含笑摆手,客气几句,告辞而去。
挥手让三五青年礼送几个耆老回村,年长族老轻轻皱眉不语,目光横扫瞄视,在村民身上一一掠过,察觉其中的异样,村民欢闹的声音慢慢停下,面面相觑,心中奇怪,不知道什么原因。
“阿叔,你这是……”
“大小侄孙媳妇,快落日了,都带孩子回家做饭去吧。”伸手示意,年长族老笑道:“折腾了大半天,村里的老少爷们也饿坏了,等着吃食呢。”
村民笑嘻嘻答应,招呼躲藏在角落旮旯的媳妇孩子,让她们回家做饭,热热闹闹半响,待孩子撒欢,媳妇远去,少年青壮才跟着年长族老走到祠堂殿里,分列跪坐,恭诚施礼膜拜,上了几柱香。
淡淡如白雾的烟云弥漫殿顶栋梁,年长族老站了起来,表情严肃:“我们韩家,从中原迁移到此地,至今已经有三百年历史,经过世代繁衍,也由当初的三户人家,到现在的五十七户,共三百六十九人,凭的是什么?”
“团结互助,亲如一家,如同手足,不分彼此。”众人齐声回答,这是祖训,从懂事时候起就灌输到他们脑中,没人会忘记。
“没错,族规也说得清清楚楚,族人就是兄弟手足,只能同心同德,不可同室操戈。”年长族老点头,露出满意之色,突然敛容厉声道:“但是,有人居然敢无视祖宗的遗训、韩家的族规,勾结外人,在背里给族人放冷箭,暗算捅刀子。”
“什么……”殿内众人顿时哗然,相互对望,充满惊讶、愤然之意,还有浓厚的怀疑。
这还了得,固然同村之间,少不了因为种种生活琐事,发生各样的矛盾摩擦,但也是可以和善协调解决的,可能在暗地里埋怨几句,过两日就和好如初了,就是最严重的,比如韩七与韩瑞两家,最多是对面如陌人。
但是要说,为了出气,要韩七出手对付韩瑞,村民肯定难以相信,如果这话不是出自德高望重的年长族老之口,恐怕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口质疑起来。
“阿叔,怎么回事?”
“叔翁,你说的是谁,看我不收拾他。”
纷纷扰扰,群情鼎沸,村民神态各异,愤愤不平,怀疑难信,反应不一,里层之内,有个人也随大流振臂高呼,脸上却浮现一抹不安。
“十三,出来。”冷不防,年长族老厉声大叫。
“阿叔……有什么……事情。”那人脸面立变,泛起苍白颜色,低声答应,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十三叔。”
“不可能是他……”
“有些不对,难道真是。”
轻呼、质疑的声音渐起,渐渐逾演逾大,嗡嗡嗡,清静的祠堂成了闹市。
“肃静。”年长族老喝声,待众人声音停止变微,便以锐利的目光盯住韩十三,似愤怒,似惋惜,最终于轻叹了下,问道:“十三,为什么是你。”
手掌轻颤,韩十三定了定心绪,摇头说道:“阿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不承认。”声音又厉,年长族老怒道:“昨晚,是你守的祠堂,今天却多了一大包莫明其妙的财物,难道你就没有发现?”
“阿叔,我承认自己失职,粗心大意,没有尽心看护祠堂,半夜偷懒睡觉,给人以可趁之机,但是这件事情真不是我做的。”韩十三大声辩解说道,心中的阴霾却稍微减半,毕竟只有这个简单的理由,就指责自己勾结外人陷害同族,怎么也说不过去。
“也有道理,看守祠堂的确很无聊,夜半更深之时,偶尔打个盹,也实属正常。”旁边有人开腔解释。
“阿七……”韩十三错愕,反应过来,连忙勾搭韩七的肩膀,感动说道:“谢谢七哥的信任,你也知道我平时的为人,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事。”
沉默片刻,年长族老说道:“宗长,还是你来说吧。”
嗯,众人闻声观望,韩瑞有些尴尬,从殿中大柱里侧走了出来,微微笑了笑,还没有说话,却见韩十三模样激动,愤然道:“阿叔,我不服,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让一个小辈羞辱盘问。”
“他是宗长,有资格盘问任何人做过的任何事情,其中也包括我。”年长族老说道,安然跪坐,轻轻闭上眼睛,好像不再愿意理会耳边之事。
“十三叔,你别激动,没做亏心事,怕他做什么。”韩壮说道,冷淡瞄了眼韩瑞,刚才消淡的的不满情绪,忽然又增加了两分。
翻脸比翻书还快,好人果然做不得,摸了下鼻子,韩瑞心里腹诽,也暗暗埋怨年长族老,把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交给自己,早知道就不提醒他了。
“的确,身正不怕影子斜,十三叔,你也是这么觉得吧。”
虽然知道会悲剧,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悲剧,算了,争不了,专心码字,继续求收藏、推荐,请大家支持,谢谢。
第六十二章 结论
面对韩瑞的提问,韩十三似乎置若罔闻,心乱如麻,半响才反应过来,勉强点头说道:“没错,所以就算你是宗长,也不能拿刚才对付周地主的那套来对付我。”
“怎么可能。”韩瑞笑道:“只是有几个问题不明,求十三叔指点而已。”
“什么问题,我不……知道的话,一定告诉你。”韩十三有点紧张,差点说错话。
“第一。”伸了根手指,韩瑞问道:“十三叔认识周玮?”
“认识……呃,不认识。”韩十三说道,前言不搭后语,见这情形,村民心里自然多了分疑虑。
“真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韩瑞再次确认。
犹豫起来,仔细想了下,韩十三说道:“见过,小的时候,他总往村头跑,与你们这帮小孩嬉闹,这几年大了,倒不怎么见过,也自然谈不上认识。”
“那是自然,他如今是扬州官学士子,已经好几年没回村里。”韩瑞笑道:“别说十三叔,就是我与十八哥,一眼也未必能认得他来。”
韩壮微微点头,当日与周玮发生冲突,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既然如此,刚才我向周扒皮索要人证时,你告诉我,亲眼看见十八哥推周玮下河。”韩瑞问道:“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