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大清1-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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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福晋都是这样‘炼’出来的,如今终于切身体会到古代妇女的窝囊悲哀……虽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虽然不至于火爆到当场与这个根深蒂固的‘正统’伦理公开叫板……但一股无名火还是升腾了起来……今人和古人的碰撞与结合,代沟和矛盾不知会有多少,看来,大婚前真得好好和胤禟沟通一下才好,毕竟爱情可以唯美,可婚姻却不得不现实,古往今来,有多少生死相许的爱情在婚姻的坟墓中灰飞湮灭……
边往回走边琢磨,却见十三在雪地里跺着脚,抱着个礼盒站在刮着冷风的屋外等我,似笑又非笑,似怒亦非怒:“四哥请旨出去办差,前两天走的,因为那时你在种痘,没法亲手交给你,他说恐怕大婚时赶不回来,所以让我替他先将礼物送来。他说,依你的性子,是一定会懂得欣赏的……对了,我都忘了要恭喜你了,未来的九嫂!”
十三将礼物重重往我手上一放,转身大踏步的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子愣,今天的风真的好刺骨啊,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屋里,闷闷的打开礼盒:一尊难以形容的欢喜佛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四阿哥他,为什么要送我欢喜佛?世间有哪一个做兄长的,会送给弟媳欢喜佛?一时间惊怒忧惧交织……今儿在大殿里见到的欢喜佛,无一不是丰神俊朗的男金刚,小心翼翼地揽着妩媚动人的女菩萨,两两用情,旁若无人……可是这一尊,明王(金刚护法神)用乌金铸造,明妃(无我佛母)由白玉雕琢,明王的半边脸狰狞扭曲,怒目圆睁,似乎正在濒临崩溃的苦痛和愤怒中抽搐,另外半边则庄严慈悲,俊逸非凡,似乎拥有洞察一切的智慧和包容万象的胸襟;明妃的半边脸悲戚忧惧,有半滴尚未淌出的泪水,另外半边脸则脉脉含情,带着欲拒还迎的浅笑,两个身躯紧紧贴在一起,双修而合二为一……这尊欢喜佛泛滥着密宗的诡异色彩却又弥漫着巧夺天工的艺术魅力……我捧着它愣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仿佛这是一个会吸走人全身力气的黑洞……
突然,手中的欢喜佛被人横生生的劈手夺走,我愕然的抬起了头!
胤禟坏笑着抢过欢喜佛,却猛的由嘻笑转为愕然,由愕然而疑窦丛生……脸色阴暗下来,变的‘气死猛张飞,不让黑李逵’……
不行,他和未来的雍正皇帝本来就彼此看不大顺眼,绝不能因此再雪上加霜了……我急中生智,从后面热情的抱住了他,笑着嚷道:“不许动!你已经被本姑娘双手包围,还不快放下猜忌,缴械投降!你的所有烦恼将被立即没收,并惩罚你到温柔乡去幸福一百年,由我全程监督执行!”
胤禟扑哧一笑,但紧接着又晴转多云,扯开环住他的手转身死盯着我的眼睛,咬牙道:“说,这是谁送你的?”
我脸红了,忙低下头嗫嚅道:“是外祖母。”
“觉罗老太君会送你这个?”他极端怀疑。
只好继续瞎掰:“外祖母说:欢喜佛是一种修炼的“境界”和培植佛性的“机缘”……那个,佛教不是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吗?……对着欢喜佛观形鉴视,渐渐习以为常,多见少怪,欲念之心就自然消除了……对,就是利用‘空乐双运’产生悟空性,达到‘以欲制欲’之效果……你明白吗?”
“是这样吗?”胤禟被我绕的有点晕:“以欲制欲?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了,同样一尊欢喜佛,我看到的是‘佛’,你看到的却是‘淫’,胤禟,你应该好好反省……”
胤禟反诘:“只要是男人,看到的都决不会是佛。”
法国男人信奉一句名言:调情是一项基本礼仪,和女人们浪漫的调情,是法国绅士义不容辞的责任……阿拉伯的老爷们儿一边哀叹着“男人的所有不幸和悲哀,均来自女人”,一边趋之若骛的去迎接这类不幸和悲哀,并振振有辞道:如果你能对所有的妻子一视同仁的话,那么,就可以同时拥有四名老婆……中国古代男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三妻四妾不说,还发现了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定律……可见,没有最龌龊的,只有更龌龊的……盯着还在瞎琢磨的某人,肚子里的坏水禁不住泛滥成灾……
也不吭声,拉起他的手依次亲吻每一根手指,再歪着脸在其手背上亲密的来回磨蹭……
“葶儿,你在做什么?”胤禟的手倏的变得滚烫,呼吸也粗重起来。
不吭声,仰起脑袋用鼻尖轻轻摩挲他的下巴……!
“糟糕,我出去用雪冰一下。”胤禟捂着滴血的鼻子夺门而出……
我笑的前仰后合,却被重返屋内的人咬牙切齿的拽进怀里,耳朵被吮咬的火辣辣的疼:“臭丫头,只可对我一人那样,什么赵启桑利达,什么四哥十二弟,统统都不可以再想,一心一意的对我,知道吗?”
这话正中下怀,我郑重的点头:“您说的对,我也从骨子里讨厌那种摇摆不定的癫狂柳絮,随波逐流的轻薄桃花……只是,生命和生命是相互成全的,爱情与爱情是彼此忠贞的,如果有朝一日,董鄂发现自己的丈夫是位得陇望蜀,朝秦暮楚的薄辛汉子,她可不会对自己的命运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你明白吗?”
“好,一生一代一双人,就这么定了!”
心中的块垒一下子便化解了一大半,兴高采烈的倒了一大杯热奶子给他:“今天都在忙些什么?”
胤禟一饮而尽,瘫在椅子上舒服的伸长了腿:“今儿可累死我了,还真是事不过手不知难呢……你也知道,京城每年夏季都需要大量冰块,所以紫禁城里、各个王府衙门都各自有专门贮冰的冰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组织人去什刹海筒子河等处凿冰入窖……以前都是四哥负责,可这回他外出办差,这事就落在了我头上……烦琐的要命……董鄂,考察黄河的事……皇阿玛……大婚后就……”他居然睡着了,还真是……往熏炉里加了块麝香,又轻手轻脚的往暖笼里添了几块儿炭,屋里顿时香暖了不少……离下匙还有些时间,让他多睡会儿吧……
“不要啊!”我拼命的向后缩,却被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牢牢的控制住,“不许动,咱们当初遭的罪,你今天一样也逃不了!”八福晋郭络罗氏狞笑着用丝线一一绞去我脸上手上的、其实一点也不影响美观的可爱小茸毛……紧接着四福晋乌喇那拉氏和五福晋他塔喇氏粉墨登场,逮着我沐啊浴呀,恨不得搓掉一层皮!沐浴之后,洒上沁人心脾的蔷薇露,穿上繁琐的嫁衣,再用蜂蜜牛||乳玫瑰花泥等合成的洗面奶洁面,用江宁织造的高级纸膜轻轻地擦净;又用羊脂和白色素馨香等炼成的护肤霜,均匀涂抹……第三道工序由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主刀,三福晋董鄂氏协助,施朱敷粉,画眉以黛,描眼线,涂眼影,点绛唇,还硬是在脸蛋子上,鼓捣出两块“颊红”来……“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银笋尽标齐……”觉罗老太君喃喃的念着吉祥话,为我精心的打理着发髻……终于,全副武装完毕……
“吉时到,请新娘上轿!”……
由二舅舅揆叙将我背上喜轿……我蒙着盖头,左手握红苹果,右手持玉如意,腰间吊着吉祥佩,腕子上戴着七宝佛珠,脖子处还挂着驱邪的麒麟锁……随着晃来荡去的喜轿晃来荡去,一会儿觉得这轿子怎么走的这么慢,一会儿又觉得路还是长些好了……终于,轿子被放了下来,外面锣鼓喧天,礼乐齐鸣,人声鼎沸,鞭炮还噼里啪啦的……就是没人来搭理我,正纳闷呢,一只皂靴外加半截腿突然冷不防的从轿帘处踢了进来,吓得我一哆嗦,对了,这是‘下马威’,意思是告诫新妇,不许任性胡闹,就算未来相公是个恶茬儿,也只能蔫不拉叽的委曲求全……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三声喝彩,看来为了赶走那个传说中的黑煞神,新郎倌在新娘下轿前向其头顶上方连射三箭的任务已经完成……被人搀扶下轿,手中的红苹果和玉如意被取走,一个大宝瓶又被硬塞进了怀里……在左右牵引下脚踩红毡,象征一生永走鸿运;跨过一个大火盆,寓意将来红红火火;再跨过一副马鞍,以示全家平平安安……终于来到一门槛前,大宝瓶被人接了去,大红稠塞进了手里,虽然看不见,但一想到大红稠的那端是老九,心里便美孜孜的……
他拉了拉红稠:“葶儿,跨过这道槛儿就是洞房了。”
我也扯了扯:“我知道。”
他又拉了拉:“我抱你进去好不好?”
我也又扯了扯:“好。”
“新郎新娘不许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旁边有人急忙出声提醒,接着便被众人一哄而上的簇拥了进去。
一把新斧子置于被褥之下,而我被安排坐在上面,寓意坐享其福……好硌屁股啊,也不知这些古人怎么想的,就不怕新娘子顺便取出斧子谋杀亲夫?
一杆象征着称心如意的喜秤挑开了大红盖头,还没等我抬起眼睛,寓示着早生贵子的大枣、花生、栗子便像雨点般的砸来……胤禟乐呵呵的抚了抚我的发,再摸摸自己的头,以示夫妇白头偕老……行合卺饮交杯酒,同吃子孙饽饽,又进了‘长寿面’……喜娘们将我们的衣摆牢牢地结在了一起,一边说着祝福的话,一边轻轻退了出去……我赶紧从斧子上跳了起来,却被连着的衣襟一带一扯,险些跌倒,好在老九眼疾手快,将我一把捞进怀里,四目胶着在一起难分难解,室内的温度似乎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脸儿发烧心儿狂跳手心冒汗,老九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闭上了眼睛……
一阵异常响亮兴奋的《阿察布密歌》在屋外倏的响起,我和老九像做贼似的倏的分开,屋外似乎来了不少人,老九苦笑起来:“按照习俗,唱完合婚歌,那群狼兄虎弟就要进来闹洞房了!……董鄂,你要有心理准备,咱们今儿可能会被折腾的很惨……”
“为什么?”
老九脸红了:“以前我心理不平衡,闹他们洞房时有一点点过分……”
灵光一闪,同时向后窗瞄去……推开窗户,跳出窗外……同时,听见洞房的门被推开,一干亲贵子弟涌进来闹洞房了……顾不上再细听,赶紧手牵着手狂奔起来……我穿着高高的花盆底,跑了一会儿便自动‘宣告阵亡’,被老九大笑着背了起来,继续踏着雪地里的碎琼乱玉逶迤而行,月光犹如流动的水银,在皎洁的大地上涟波荡漾,把脸埋进老九温暖的颈窝,一句一句的教唱着‘雪中情’:“寒风啸啸,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晨,往事如烟云.尤记别离时,徒留雪中情……唯有与你同行,与你同行,才能把梦追寻。”
突然,听见老九喃喃的低语:“葶儿,原来这世间真有一种感觉叫妙不可言。”
进入一个自成体系的独立院落,但见院落中,一株苍劲拙朴的油松、一株风雅华贵的白皮松、一株直耸云天的雪松,还有一株分外妖娆的洒金千头柏。
胤禟将我放了下来,指着庭院中间道:“待雪融了,咱们就在那儿合种一棵合欢树,每年九月的时候,金黄|色的合欢花会像绒球一样一簇一簇的,清香袭人,咱们就在树下纳凉……”
“好啊,”我拍手笑道:“合欢酒能解郁安神,理气开胃……咱们可以送些给宜妃娘娘、外祖母、苏嘛喇姑和惠妃娘娘,剩下的,我泡合欢蜜茶给你喝。”
“怎么还是宜妃娘娘?该改口叫额娘了!”
“谁叫你骂我了?”开始使坏拧人。
“嘿,谁骂你了?”
“瞧瞧,又是松又是柏的,你的意思分明是说,董鄂。菀葶是‘蒲柳之姿,望秋而落’,而爱新觉罗。胤禟却是‘松柏之质,经霜弥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趁机再拧两下。
“我突然想起来了,”胤禟亲昵的死握住了我施虐的手:“有人曾骂我是不知羞的狗,顶风臭十里的混蛋,还有什么‘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对吧?还咬过我拧过我踢过我揍过我,没错吧?……”
威胁十足的压迫感在黑眸深处跳跃膨胀,狡黠促狭的表情却又让人捉摸不清底牌,奇怪,这还是那个任我搓圆搓扁的九阿哥吗?
刚使劲将手抽回,眼前却是一阵天旋地转……直到被放在了一张软绵绵的厚塌上,眼珠子骨碌了一圈,似乎是个极大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