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乱-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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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我茫然看着他们俩,只知道这两个人是分开的两兄弟,却怎么也想不通他们到底是如何分开的。
“你到底说是不说?”那人的神态越来越可怕,眼睛被夕阳映照得通红,额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的,很是愤怒。
听他的问话,他似乎是想从九王爷那里得到一样什么东西,对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给。他看这样威逼无效,便又换了一种方式,笑盈盈地凑上来说:“母亲说过……”
“别提她!”九王爷突然吼道:“你看你如今的样子……”
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很好。”那个人慢慢直起身子。对他说:“你不答应也没用。哼,如今,我才是真正的九王爷。天底下谁知道还有另一个你?你地将士?甚至你地妻子?”
他说的这一句话。真正命中了九王爷的死穴,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地脸变得死灰,那个人开始怪笑,那阵笑声,却如同一道闪电,猛然打开了我心中的另一块记忆:
“你是在花园里的那个人!”
他们两个一同转身过来看着我。九王爷脸上有些茫然,另外那个人却是会心笑道:“很好,公主总算是想起我来了……被美人惦记着,可是件很好的事情……”
牢城外,风声呼啸。尽管是在春天,尽管是春风和煦的时候,但是这里毕竟是塞外,再加上夕阳下凄凉而诡异的牢城。总让人有种说不出来地恐惧感。我仔细观察他们两个人的衣着,发现那个假王爷身上穿着的是我昨天见过的衣服,真正的九王爷手上还裹着伤。这样说来,将我从何阁老他们手中救出来的人。是那个假王爷。想来也是,我走的时候九王爷伤势还很严重。怎么可能立刻来救我?!
“阁下真名叫什么?”我想到这里,愤愤然地感觉到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抬起头来说:“您不是王爷地影子,也该有自己的名字吧?”
那人立刻暴怒起来,一把将我揪到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你这娘们儿给我听清楚了,我姓黄,名叫天锡。天赐我九锡,我是命中注定要做皇帝的人!”
现在,我能够看出他们两人的区别了。那个叫黄天锡地人性子喜怒无常,比不上九王爷沉稳,两个人就好比是天上真正的明月和水中地倒影一般,虽然一模一样,却总是有一个更加飘渺,更加难以捉摸。
天,开始黑下来了。那个人血红的眼睛看着我,近在咫尺。
“您想要什么?”我尽我最大的忍耐力对他摆出一副媚笑的姿态,假装害怕地说:“只要您不杀我,什么我都愿意做。”
“很好。”那个人笑眯眯地说:“很好……你若是陪在我身边,别人就更加相信我是九王爷了。”
他慢慢放开我,喘着气。
他有喘病,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我不说话,冷眼看着他喘完,笑着说:“王爷,那这个人怎么办呢?”
“这个人么?”他镇静下来,自言自语地说:“是不太好办…… 嗯,杀了他……不行――怎么办才好呢?”
我低声说:“这还不简单,咱们索性将他关起来。”
黄天锡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冷笑着说:“好哇,你想要救他。”
对,这人是疯子,可不是傻子。
我心中恐惧,却集中了所有的意志力向他单纯无辜地笑回去,然后看着九王爷身边的稻草堆,咬牙切齿地说:“这人害死了十六王爷, 我……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慢慢折磨他的!”
黄天锡紧紧盯着我,他的眼睛很像九王爷的眼睛。不过九王爷的眼睛尽管如同烟雾一般扑朔迷离,却并不疯狂,而眼前的这个人,一双眼睛就仿佛是一簇火苗一般,仿佛随时都有毁灭一切的可能。
我死死盯着那一个方向,让自己的表情再沉痛一些――这并不困 难。我只需要想一下那个离开我的人,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甚至还真的有些恨九王爷,恨他为什么不死心塌地将他拖回来――这样,至少有一线希望。
我不敢与九王爷有视线接触,僵持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看着那个黄天锡,眼中已经有泪欲滴。我看着他,坚定地说:“如果你想让我帮忙,就把他交给我。我可以帮你从他嘴里问出你想要的东西。否则的话,你就算杀了我,也一样徒劳无功。”
这是一个赌博。以九王爷和我自己来赌。
牢城中的空气仿佛要凝固一般,我几乎承受不了的时候,终于听见那个黄天锡说:“很好……我将他交给你――反正你们两个人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大喜过望,却只有强自忍耐,黄天锡却猛地将我的下巴抬起来,我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是不是看清了我脸上的微笑。只见他嘴角歪向一边,高深莫测地笑着,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上马,咱们连夜赶路――就像刚才答应的那样,他跟你一块乘马。”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二十三回 谋心(下)
九王爷伤得很重。旧伤未好,又添上新伤。我扶他和我一起坐在马上,趁黄天锡不注意,低声说:“九王爷,撑住,到了你的军营中我们再想办法。”
他紧闭着眼睛,略略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头。
九王爷惊讶道:“怎么?”
“没什么,”我苦笑道:“早就该看出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
九王爷摇头道:“郡主不必自责,许多人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孪生弟弟,自然不会朝那方面想。”
我朝后看了看,只见黄天锡走在我们背后,若无其事,含着笑意。
他怎么会这么沉着?我心里狐疑,只听见九王爷也低声说:“这小子看起来有恃无恐,郡主要小心了。”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们如今怎么办?”
九王爷道:“路上姑且忍耐,看他到底想怎么样。等到了辽东,不愁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他语气坚定,透着彻骨的寒冷,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那是他的双生弟弟。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说:“王爷,他……他可是您的弟 弟……”
九王爷没有说话,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许久许久,他才冷笑着说:“这一辈子,我什么事情没有做过?狼烟烽火,血肉红河……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好人。”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好人?我慢慢咀嚼着这句话,茫然催促马儿向着辽东的方向走去。
“王爷,”星光下。我终于能够问出那一句话来:“十六王爷 他……可有话要对我说?”
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没有。”
我心一沉,轻轻“哦”了一声,也就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九王爷又对我说:“他是突然被射中地,那箭头上有毒,不一会儿就――”
“行了,别说了。”我忍不住打断他,不想听那最可怕地一句话。
吹拂过身边的风,仿佛更加寒冷了一些。我打了个哆嗦,眼睛里慢慢流出眼泪来,不是嚎啕大哭,甚至也不算是哭,因为我没有出声,没有人知道我在哭,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流过脸颊。再滴到衣襟上,模糊了视线,眼前只有一片星光。
九王爷一路上都没有再对我说话,那个黄天锡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只有天上的星月能够看到我流泪,希望他也能够看到。希望他能够明白,我已经耗尽了一生所能够有地全部思念。
这样的流泪,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只是那样麻木而僵直地坐在马上,任凭九王爷驾着马往哪里走。
星月的光辉慢慢淡去,晨曦渐渐露出。
偌大一个天地,我却应该依靠谁?
“不远处就是我的一处守军。”九王爷低声在我耳边说:“咱们继续往前走,到了那个山谷的时候,故意朝右边走。”
我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勉强睁开红肿的眼睛,压着嗓子说:“好。”
黄天锡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我却注意到九王爷已经偷偷将拇指上地一块扳指取下来戴到食指上去。那块玉扳指极大,莹润透亮,在阳光下灿然生光。想必这个是他们的一个暗号。我心中大感安慰,只管催促着马朝那山谷右边的路上跑去。
“等等。”
就在此时,那黄天锡却忽然说:“从山谷中走。”
我们两个人顿时失望,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将马掉头转向他。
“九王爷,”那个人不怀好意地冷笑着说:“已经进入你的地界,咱们这样就太危险了。这样罢,到前面的市镇中咱们来租一匹马车,就说我有伤在身,咱们三个人都坐车里好了。”
我和九王爷无奈,只有听从他的安排。到了前面的市镇,他买了一辆马车,请了一个车夫,还逼着九王爷写了一封亲笔信,送到最近的守军处,信上说明九王爷自己有伤在身,让他们速速派遣人来接驾,云云。
事已至此,已经别无选择。我和九王爷与黄天锡共坐在马车中,气氛沉闷而怪异。
我偷偷地去看黄天锡,却正好与他地眼光撞个正着,他冷笑道: “公主,若是想要做别的事情,就省省吧,公主在长明宫花园中见识过本帅的手段。”
本帅?!
我对这称呼感到有些奇怪,便问道:“阁下是一方统领么?”
他闭上眼睛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却又自己冷笑道:“公主自以为聪明,其实许多事情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公主难道不知道么?”
“请阁下指点一二。”我诚心诚意地说。
他却又不理我了,故意呼呼大睡。这个人前几天扮演九王爷的时 候,似乎还像模像样,自从揭穿自己地身份之后,索性就开始变本加 厉,乖张之极。
我没有办法,只好看了看九王爷,默不作声。
“三天之后,就到辽东的王府了吧?”黄天锡又冷笑道,“不知道王妃会不会找来王府,将错就错,倒也不赖。”
那天半夜似睡非睡时他对我地轻薄,忽然一下子都涌上脑海。我死死咬着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跟他冲突,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多想这些问题……
无意间一抬头,却看见九王爷也是一脸同样的表情。
这个人,到底想要怎么样?
“王爷,到了辽东之后,我要你立刻写一道将令,让你辽东骑兵营中孙亮将军手下的一名姓方命风的大夫来大营。此人四十多岁,脸上有些 须,必须找到此人。”黄天锡冷冷地吩咐完,厉声道:“听见了没有?!”
我紧张地看着九王爷,不知他会不会太傲慢,跟这个黄天锡翻脸,没想到九王爷居然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儿,冷冷说:“何必等到了辽东才下令,我即刻下令,你派人送到军营中,令这个人前来待命可好?”黄天锡喜形于色,道:“很好,就是这样。”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二十四回 曲中心,花前友(上)
几天后,到达辽东守军第一处营寨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这段时间以来,辽东和西蜀的守军夹杂在伯阳王、楚王和朝廷之间,处境尴尬,危机重重,沿途不断地有人巡查,但是只要黄天锡掀开帘子露出脸来,总能够立刻放行。黄天锡将我们两个人看管得极严,很多时候他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甚至眯着眼睛假寐,但是无论我们做什么,似乎都在他的注视之下。在这种情况下,就连九王爷也束手无策。我们二人面面相觑,只能看着黄天锡一步步成了所有人拜服听命的九王爷。
马车外,随行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将士在欢呼、传令,听得出来,九王爷回到军中,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悦。我苦笑着看了看九王爷,心想,如果这个时候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个九王爷是假的该有多好。对此,九王爷倒是安之若素,我屡次看他,却只看见他在闭目养神,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怎么做。
当日下午,黄天锡将我和九王爷关在马车中,下令让人严加看守。我们嘴中都塞满了布条,手脚都绑缚得极紧,无法动弹。只听见外面有人在传令,要兵士们好好看守车内的悦和郡主。
阳光渐渐西斜,然后是完全的黑暗。辽东草原上比淮安要寒冷许多,天色暗下来之后。开始有风声呼啸,穿过不远的树林与峡谷,鬼哭狼嚎。一阵阵的让人毛骨悚然。
马车中一片黑暗,我只能听见九王爷平静而规律地呼吸。他似乎一点都不慌乱,还像是躺在王府中最柔软安全的床榻上似的。我知道,我地呼吸一定是紧张而杂乱。
“天气也该转暖了。”马车外忽然传来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喂,你还想逃回老家去么?”
“兵荒马乱地,怎么逃?”另一个人听起来比他年老一些。咳嗽了两声,叹了一口气,说:“莫说逃不出辽东,就是逃出了辽东,各处都是征兵的时候,难道就能够不被拉到伯阳王或者朝廷的军队里去么?”
这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