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乱-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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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阳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傲慢地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孙家的情况以及齐清海这个人。”
我厌恶这种感觉。那种厌恶从我的心底里升腾起来,似乎无法控制,无法衡量。我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恨不得将他踩在脚下,恨不得看着他翻滚在我脚下,浑身遍体鳞伤。我咬紧牙关,定定地看着他,昂起头来说:“我也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在我们想要拉拢那八十万大军之前,是否应当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伯阳王哈哈大笑道:“很好,你真应该是我伯阳王府的人,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来跟本王谈论条件!”
我挣扎着站起来,道:“王爷,请移步到军帐中去。”伯阳王点了点头,对着不远处的兵士们道:“来人,扶公主下山崖去。”
夜风微凉,阵阵吹拂着我单薄的衣衫。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孤单过。但是我也从来没有这样勇敢过,有什么可怕地,不过是阴谋,不过是皇位。任由谁掌握了那个位子,对于我都是无穷无尽的危险,除了我自己。如果我有了队伍,有了权势,我还需要如此恐惧吗?我希望我不再孤单,我希望我能够稳稳当当地站在天下人面前。
如果我早一些有了强大的力量支持,我还会度过那么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地日子吗?如果我有了权势,我身边的人还会这样受苦受难,跟着我过这样一种漂移不定地日子吗?
不会。很久以来,我走着走着,就忘记了自己本来地方向。我茫然无助,觉得疲倦而张皇失措。如果我此生注定要卷入皇位争斗的阴谋当中,剪不清,理还乱,那么我不如去争夺那种力量,至少我能够掌握自己地方向。
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伯阳王并没有说什么。他兴许根本不知道我在这样想。
后背的疼痛似乎更让我觉得头脑清醒。一个女子,不想作为任何人的附庸,任何人的棋子,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一个想法。既然他们一定要执意将我卷入阴谋当中去,那么我不如奋起还击。我要的,如今是天下。
第二卷 八王乱 第六十回 雄心乍起(上)
一杯清茶,一柱淡香。青铜的风灯在轻轻摇曳。茶水滚烫的蒸汽令人异常舒适地放松下来。
然而我已经忘不掉那种金戈铁马的现实。
我忘不掉,有多少人已经消失在这个朗朗夜空下。
“公主跟那位齐清海还算是名义上的兄妹……”伯阳王开口说。
“首先谈谈徐彦和徐丛岚,你对徐家到底做了什么,他们跟你称霸天下的计划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我坚决地打断他。
火光下,伯阳王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公主同徐彦还有一段私情。”他语带讽刺地说。
“是。”我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我已经经历过战乱,经历过许多许多的事情,也许……我已经有了一颗接近于男人的
伯阳王挑了挑眉毛,笑道:“很好……徐家么,他们的父亲原本是本王手下的幕僚,某一次与云缙比射箭,结果云缙错手射死了他们的父亲,本王看那两个孩子可怜,便收养了徐彦,同时将丛岚聘为云缙之妻。”
是么?有这么简单么?
“那你为什么要将云缙送到云南去?”我昂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原本是想将云缙送来的,可惜你,或是你夫人舍不得自己的儿子,于是收养了一个养子,想要将他送到西赵来。为了找寻个收养他的理由,为了让这个孩子日后对你感恩戴德,你就炮制了这样的借口,对么?”
“哈哈!”伯阳王凝神看了我半晌,竟然开始鼓掌大笑。
我冷冷地看着他。
“公主猜得不对。”伯阳王冷冷笑道:“徐彦原本就是我的儿子。我恩准他认祖归宗,他父亲竟然还要带着他们母子三人逃跑,本王杀了他。”
他的眼神当中。只有冷漠。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拥有这样地眼神的人,我能够从他手中逃脱么?
“你杀了他们的父亲?”我难以置信地说。
“包括他们地母亲。”伯阳王闭上眼睛说。
原来徐彦和丛岚还有过这样艰苦的过去。
“两个孩子那时候都很是单纯。”伯阳王低声说。“看着他们,我有地时候也会觉得愧对他们。尤其是丛岚。她是个温柔纯善的孩子,我只是她的父亲,她天真地信赖我。”
我无言以对。
“那么徐彦呢?他看穿你的身份了?”我问道。
伯阳王点头默认。
“彦儿越长越大,却越来越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兴许是听到了流言蜚语。兴许是看到了蛛丝马迹,总之,他开始对我产生了疏离,我却没有发现,仍旧将他送到了云南,我让我地幕僚们在那里教养他长大,并让他们查探那八十万大军的去向。他们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孙家与那八十万大军之间的蛛丝马迹,并且说孙家有人在南齐。”
“那个姓方的大夫。”我终于明白了。道:“他后来还想方设法混进了宫去。”
伯阳王点了点头,道:“孙家人丁凋零,除了孙广田之外。还有两个旁支的孩子,都使用化名。并不姓孙。我们好不容易查到其中一个就在南齐。立刻便要徐彦和那几个幕僚一同搬往南齐,我要他替我在那边查探那八十万大军的去向。我还让他最好能够娶了你。事情本来一直顺利地进行着,如我所愿。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亲生娘舅,竟然是个珊瑚党人。这一点,我从来不知道。”
珊瑚党人?舅舅?
徐彦跟齐清海倒是颇有类似的地方啊,齐清海被逐出宫去,不也是因为他地母舅是个珊瑚党人么?
“徐彦的母亲姓李。”伯阳王嘴唇一动,竟然说了这么句话。
姓李……
事情回到最初的时候。齐清海地母亲,不正是李妃么?
我想到这里,恍然大悟道:“徐彦同齐清海是表兄弟?!”
“不错。”伯阳王冷冷地说。
原来如此。徐彦早已认识了齐清海。
我顿时觉得自己心中那段记忆变得丑陋无比。原来只是一个骗局而已,原来只是徐彦不得不服从他养父演的戏码,他粉墨登场,我却用了真心。
“他们姐弟俩当年可有什么玉饰之类地东西?”我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十六王爷曾经提醒过我,徐彦身边带着一块不配他身份地玉佩,因此要我小心徐彦这个人。
“不错,他们两人都有一块他们父亲留下的玉佩,一人一块,一直带着,不离身边。哼,他们地父亲只不过是个穷酸书生,那块玉饰价值不高,也难为他们那样带着。”伯阳王冷冷地说。
全都明白了。
徐彦出现在江南的阳光中,只不过是算计好的,而我却天真地将那一切都看作上天的眷顾,暗自欢喜。
“那么之后呢?”我问道。
“后来么?”伯阳王轻描淡写地说:“他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终于对我产生了满腹的怀疑。可是他终究不敢来杀我,或者想要让我尝尝丧子之痛,因此百般谋划,指向杀死云缙。我们早有防备,却没有想到他报复得这样快。”那应该是云缙被射伤的一战罢。
“那一天,徐彦竟然买通了先遣队的人,让他们瞒报了梁叔毅埋伏在山上的消息。到了云缙那里,消息就变成了后方粮草已经运到。云缙去查看,却没料想遭到了你们的伏击。”
“从那个时候,你就打算要杀死徐彦了?”我问。
伯阳王点了点头。
第二卷 八王乱 第六十一回 雄心乍起(中)
“那几天,本王着实忧心忡忡,无法入眠。”伯阳王抬起头来说:“你知道那种感觉么?本王戎马生涯四十载,竟然被梁叔毅这个黄口小儿逼得没有还手之力,只好听从他的要挟,与楚王决裂。”
“恕青枝直言,楚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王爷与他结盟,未必就能讨了好去。”我慢慢说,凝神观察他的表情。
也许他已经经过了太多太多的风雨,各种情绪到了他这里,只是如同微风吹动了一些涟漪,波澜不起。
“缙儿被捕之后,不知道岚儿是从何处知晓了这个消息,于是匆匆赶到战场。那一幕……你都看到了。”
“然后,你就派人跟着我们,等到我们到了破庙之后,你先杀了徐彦……嗯,我想,云缙那个时候是晕倒了,对么?”
伯阳王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徐彦临死之前,竟然拼死向我刺了一剑,是云缙奋力将他推开……我杀了他那个卑下的养父,将他接到王府里来,还将他同母异父的姐姐迎进王府,他有什么值得恨我的?”
“他从不当你是他的父亲。”我眯起眼睛。如果是往常的我,也许会愤慨,也许会趁此机会斥责伯阳王一番,然而如今我心里面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徐彦在南齐找到了那八十万大军的线索吗?他和齐清海会不会就是在那个过程中认识的?那八十万大军,如今是归谁管辖的?楚王么?未必。齐清海么?极有可能,可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八十万大军,必然还有更加强有力的统帅。
“因此。你的第四个儿子从你这里不但没有获得身份,还被你亲手杀了。”我讥笑道:“王爷,你收养他有什么用?他何曾给你带回来过一点有用地消息?!”
“他为我带来了九王妃。”伯阳王冷冷地说。
九王妃?!
我大吃一惊。那个身份有些古怪的九王妃。竟然是徐彦早已认识的。
“黄天羲这个人,不愧是个英雄。”伯阳王脸上带着一种赞赏地笑意说:“不愧是我们黄家的人。不过儿女情长地时候。总是难免英雄气短。九王妃为了自己家族的安危,只有背叛他,他已经是腹背受敌了,更何况他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弟弟,黄天锡。”
我张口结舌了一阵。才说:“那个黄天锡……究竟是哪边的人?”(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伯阳王冷笑道:“这个黄天锡么,说起来来头也不小,他的夫人,便是那八十万大军地统领。这也就是辽东王逮着了他就决不放手的原因。如今天下几方势力均等,谁能够得到那八十万大军的援助,谁就大大地有希望。”
“帝王霸业,千秋迷途。观音指点,隐兵暗路。”我低声吟道,“这四句话。也就是说这支神秘潜藏起来的大军了。”
“不错。这是头四句,那后面几句,就叫人有些想不通了。”
一阵夜风吹来。帐篷中灯火摇曳,伯阳王伸过手去着风灯。低声念出后面几句诗来。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几句诗。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几句诗将在我这里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我甚至不知道。编这几句诗的人跟我有着怎样的联系。许多年后,当我回眸往日,当我去思考每一个问题,我总算知道了,是怎样的一个人为我,以及为天下设置了这样的一个谜团。
“当年情义,今日难忘。君在深山,我饮海水。雏儿幼女,可曾安在。会登九重,重见天日,多加香火,聚首有期。”
这几句诗意思是通俗好懂,不外乎就是说,一个人和自己地家人分离,如今十分思念他们,如果有一天能够得到天下,一定要广施法事,寻找家人,与之团圆。
可是这样几句表达思念之情的句子,跟那八十万大军有什么关系,为何兰叶在危急关头要想方设法地将这些话告诉我?为什么伯阳王念这几句诗的时候,是那么地严肃?
“这几句诗当中,隐藏着一个至关重要地人物,”伯阳王说:“这个八十万大军的统帅,或许是个女子。”
女子?!
我吃了一惊,默默念了几遍诗,道:“王爷难道从那句君在深山猜出来地么?”
伯阳王点了点头,说:“不错。你难道不觉得这首诗缠绵悱恻,很像是女子所为么?”
不错。
伯阳王见我点了点头,又说,“不但如此,从当年地情形推敲起来,这也很有可能。当年南朝的皇帝亲手炮制了龙吼峡一事,其中最关键地一环,自然是要笼络那些手上握有兵权的人在他远在北朝的时候能够安分守己,另外一环,就是需要自己手段高明的御医来制造许多假像。如今推想起来,南朝在龙吼峡一事后,曾经处死两名将军,那两名将军都是姓云的,而他们一家的好友,就是神医孙家。云家一直人丁稀少,从这个时候起,他们隐居深山。因此本王认为,这首诗既然用当权者的口气来写,却又口口声声在思念自己的郎君和儿女,说明这人多半是个女子。”
我低头想了想,笑道:“王爷既然已经了解得如此深入,那就请王爷猜一猜,他们跟我究竟有何关系,为何我的手镯可以作为信物?”
伯阳王看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冷冷地说:“这个么,我不管。你跟他们的恩恩怨怨,由你自己去解决。不过你得帮助我得到那八十万大军,否则我放得走你的人,我就一样可以将他们抓回来。”
“你要我怎么做?”我有些恼火地说。
“这个么,”伯阳王冷笑道:“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