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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魅心计,训奴成妃-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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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月便是司凌夜与金沙的大婚。”抬手将图纸抖落晾干,而后卷起塞到宫铃手中“这样隆重的日子,我自然是要送给他二人一份大礼。”

“大礼?”宫铃细细咀嚼了最后两个字,迟疑望向奴歌“主子的意思是?”

一字一顿“血债血偿。”

精亮的水眸,倏然闪过那般冰冷的光华,看的宫铃心惊。

“可是红……”

“姐姐姐姐,姐姐们,外面有人来。”

清瘦稚嫩的少年身影雀跃跑了进来,同时好奇般抬手指着门外,努力形容道“他们都有好长的胡子,说要给小歌姐姐看病。”

“什么?”宫铃向外探了探头“什么好长胡子?”

“是太医吧。”倒是奴歌了解来龙去脉,直接否决道“我不去,偃月去把他们都赶走,姐姐给你糖吃。”

偃月小脸届时僵了僵,辩驳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人家,人家才不吃糖果!”同时小拳头紧握,似是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哦,那宫铃你去。”说话同时眼色示意已经到达“你先将他们都打发走,回来后我有事告诉你。”

堕胎?

落霞殿外,宫铃有些预备开战般器宇轩昂,对着门外台阶下一干太医扬言道“我家主子正在沐浴,眼下委实不方便……咦?”视线跳脱一扫,最终落在太医后不远处摇曳红衣身影上,后面推脱之言被悉数吞了回去,转为迟疑道“卿别云娘娘,您来这里做什么?”

“是皇上特意让我前来。”

卿别云提起裙摆时,众人默默自觉为其让出一条路来,卿别云顺势走上前,与宫铃面对面道“皇上放心不下这群庸医,生怕耽误了奴歌伤情。”

“呵呵,劳烦圣上挂心,我家主子……”

“我也不进去,只要你转交一件东西而已。”说着指尖一滑,白嫩掌心里多出一枚玉瓶来“你只要把这个交付给你家主子。纡”

“什么?”

“告诉她,只要想通时把这药丸合水吞服而下即可。”

宫铃拧眉看她“娘娘这是何意。瞵”

“我只能说……”她缓缓向宫铃倾身,在其耳际轻声漫语道“留不得。”

留不得。

什么留不得?

“姐姐,宫铃姐姐。”落霞殿内,偃月传话机般哼哧哼哧跑了出来,同时小手满不在乎一擦额头薄汗,一板一眼道“小歌姐姐说,她要见这位漂亮姐姐。”说着指尖一指卿别云。

“主子要见?”

“嗯,小歌姐姐正在殿内等着呢。”

“哦?如此可见她倒是个开明的人。”卿别云蓦然低低一笑,而后在宫铃诧异间,挥手遣散了一干太医,自己则提着裙摆摇曳走进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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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窗外月光清冷渡进殿内,满地银白,如雪似霜。

已是初春,料峭的春寒不比冬日那般强烈,却依旧有着穿透棉衣透骨的犀利。

只身蜷缩在榻上,努力将身侧被子紧了又紧,可周遭的寒意依旧咆哮汹涌而来,自心底翻涌升腾而上,遮挡不住。

迄今,耳边依旧能回响起白日里卿别云同自己讲的话。

一字一句都是那般深刻,甚至她说话时每一个颦眉,冷笑,抿唇的动作,宛若刀锋刻画在心底的纹路,疼痛使她记得异常清晰。

尤其是卿别云曼声告诉她“孩子不是红泪的”时。奴歌顿觉五雷轰顶,至今战栗未退。

“不是红泪的?你怎么知道!?”

白日里她下意识反问驳斥她,却不料卿别云胜券帷幄一笑“本宫自然知道。”说着抬手指了指身后一名眉清目秀的丫鬟“她,你可曾记得?”未待奴歌思索过来,卿别云又自顾自笑开“这婢子便是那日我赏赐给红泪的人,想起来了吗?”

那样特殊使人痛心疾首的记忆并不多,怎能相忘?

“记得。”

“嗯。”卿别云似是嘲笑般扬眉“所以说……红泪是个好男儿,他一直忠心待你,且守身如玉。”

奴歌登时僵住“你说什么?”

“你开始不是以为夜赶去之前,你与红泪便已颠龙倒凤?其实不然……那一夜,红泪的忠诚都给了她。”

“呵呵,呵呵……哈哈哈。”奴歌蓦地似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自最轻的浅笑,到最后不能自己的痴狂“卿别云,你可真是太会说笑,你……”

“在那之前,你与金沙共浴之日,曾是在夜的卧龙殿安寝,如此说来你可明白?”

“……”

“今日之言我只说到这里,骗你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而我今日主动前来也不过是想告诉你———你不配有夜的孩子。”顿了顿,狭长妖治眉眼女王般命令俯视奴歌“打掉他!!”

打掉他……

打掉他……

打掉他……

脑海如此一直回荡着卿别云的命令声,像是诅咒,生生轮回不息。

“打掉?”

夜色深浓之下,她如此疑惑问着自己。

同时指尖收起,死死攥着白日里卿别云给自己的堕胎药。

是一枚玉瓶,里面药丸只有一颗,她说这药是她亲手研制,坠胎时不会有多么疼。

不疼……如此,便不必再迟疑了吧。

素白的手掌死死攥着玉瓶,百般劝说着自己,可不论如何都没有打开吞下去的勇气。

真的不是红泪的?

竟然是司凌夜?

自己恨他,自然不能有他的孩子,不能有。

夜色中,本是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猛的坐起身来,同时动作似是鼓足多大勇气,连贯拔下玉瓶瓶塞,倒出药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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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阳春清晨几乎没有什么婉转鸟鸣啼叫,但好在每日里落霞殿都有宫铃这么个天然定时闹钟。

今日又是准时自侧殿跑来,同时口中千遍一律的呼唤“主子主子。”

听闻呼唤,奴歌勉强自被窝中迷蒙抬起头来,煞白着一张小脸,影影绰绰看向门口处。

“有事?”

“嗯,是这样的,昨天你给我画的图纸我已经托人给铁匠师父看了,不过师父说工序太难,做出来时间起码要十天之余,所以问主子来不来得及?……咦,主子你脸色怎的如此苍白?”

端着热水走进屋同时勾脚踢合上门扉,宫铃轻车熟路拧干毛巾递给奴歌时,终于发现其不对劲。

“主子,你哪不舒服!?我去给你叫太医,叫太医吧……!?”

“不用。”她却自被子中蓦地伸出手拽住宫铃,犹豫道“你去多给我弄些热水来敷一敷,我,我可能是葵水来了,不要紧。”

“真,真的?”可以往从来没见她如此严重过。

“我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最清楚,不要到处宣扬这种事,明白了?”

“这……”

“没事的,过了这两天便好了,你先去打水吧。”说着又将宫铃往外推了推“快去,痛死我了,我想要喝热水,热热的,最好有糖。”

“可是主子?”

“信不过我?”说着又扬起眉尖,故意巫婆道“顺便把偃月叫来,我今日要教他女子葵水一课,要说对青少年而言,这些生理知识尤为重要,今日真是时机大好。”

宫铃“……”百般无奈看了看她“偃月的事以后再说……至于热水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嗯。”

直到宫铃身影摇曳彻底走出殿外,奴歌这才收敛起方才勉强挤出的笑容,重新缓缓缩回被窝。

披散的乌木青丝漫过枕边,最终垂垂如瀑落九霄。

发尾处将将触到地面,旁侧则是一枚空置的玉瓶……

…………

…………

“主子,主子?”

待到宫铃再度打水回来时,奴歌已经彻底疼昏了过去,并且如此一昏,便是两日。

两日后人儿再度悠悠醒来,身形已然彻底清减了两圈,本就是偏向于清瘦的身影,此番下来,彻底走向孱弱。

又十日后,因宫铃对其悉心加以调养,奴歌能做到的只勉强能站起来。

“你这丝毫不像是葵水来时征兆。”并且哪有女子葵水如此严重的?

“没事,可能是前些日子吓着了,导致神经,嗯……经期错乱了罢。”

“竟还有人能吓到主子的?”

奴歌被宫铃搀扶坐到椅子上,听闻宫铃如此质疑,不禁侧头认真道“有的,你不知道,当时我放火烧了凤凰塔时心底是多么忐忑,生怕司凌夜一时动怒气急杀了我。”

宫铃:“……”

“真的,你要信我。”

“那你还敢下手?”要知凤凰塔可是整整近百年的建筑,如今竟被奴歌一把火付之一炬,当真可惜。

“我不下手,而今怎么回来?……对了!”忽然想起什么般拍了拍自己光洁的额头,抬手扯住一旁宫铃衣袖“宫铃,我那个弓弩设计好了没有?”

“哦,主子若不说我都给忘了。”宫铃同样恍然大悟样“回来了,是个神奇的玩应儿,昨天晚上刚刚拿回来时偃月看着喜欢,便拿到他房间去玩了。”

“拿去玩了?”奴歌一惊“可别伤了他!”

“无妨,那小子对这器械很是敏感,机灵着呢。”

“是么?”

“可不是?只不过刚刚看见弓弩而已,回去便开始试着画草图,并且与主子那个相差无几呢。”说着又像是得意般笑了笑“倘若偃月这孩子不傻,当真应当是位上乘机械匠师。”

奴歌不禁眯了眯眼睛“机械匠师?”

上房揭瓦

“哦?”奴歌忖了片刻忽然道“可知他拿着草图去哪了?”

“可能玩去了吧?这会儿应当是在前院自己斗蛐蛐呢。”

“斗蛐蛐……”一个痴傻的孩子而已,兴许,兴许是自己太过谨慎了“让他把弓弩拿回来吧,小心着些好。”

“嗯,我明白。”宫铃额首又道“还有两日便是金沙与皇上大婚,主子可要出席?”

“要。”奴歌大眼届时亮了亮,将方才迟疑抛却脑后“自然是要的……不过可能不在受邀之列吧。纡”

“到时我给主子借来一套丫鬟服侍?”

“不,我要穿艳丽的红色,最正的那种……”

“正红?”那岂不是将自己暴露人前,冲撞了新娘的颜色,如此耀眼怎好潜伏进去腩?

看出宫铃疑惑,奴歌抿唇端端生出两分高傲来“我要杀人,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

宫铃不禁僵住“杀,杀人?”在帝王的喜宴上?

奴歌斜眼看向宫铃,并不答话。

“你这是……”疯了?

“红泪不能白白离去,黄泉路上总要有个人作伴才好。眼下我不能亲去,自然是要为他拽个垫背的。”

“主子要真是想动手,还是穿保险些的黑衣为佳。”到底劝阻不了她,便唯有想方设法的帮着。

“为何要换?我就是要她看着,让她分明记清楚伤了红泪的下场!”

潋滟的水眸此一刻悠悠半敛,竟是狭长的弧度,优雅危险到逼人。

恍惚间,宫铃觉得自己又似见到了昔日的她,冷血无情,不知人间温暖为何。

不禁有些后怕,伸手心疼去拽她衣袖“主子?”

“你不用担心我。”似是看出宫铃意图,她抬手躲避开去,扭头看向窗外柳枝新芽道“你只要照顾好偃月便好了,其他的事都不要管。”

“我是怕你真的……”

“红泪的仇一定要报。”

“……”

一句话,到底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窗外有风,轻缓吹过柔软刚刚冒头的柳芽,窈窕似是少女舞动的腰肢,轻柔,多变,青涩而富有朝气。

似是大好的光阴年纪。

翠绿入目,不禁忽然联想到一个人。

遂不由自主问道“偃月他今年到底多大?”

“大概,十六七岁?”

“脑子真的不能恢复正常了吗?”

“眼下情况是这样的。”似是想到了无奈可笑的事,宫铃掩唇笑道“他还经常赤脚往外跑,可见真的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顿了顿,又有些感慨道“偶尔看着偃月,我倒是觉得傻子和疯子在这世上才最幸福。”

疯子?

奴歌水眸似是想起什么般忽然亮了亮,暗忖了片刻,蓦然道“我动手刺杀金沙后,司凌夜定会欲杀我而后快……皇宫不宜久留。宫外虽有南宫引千接应着,但暂时在宫里这段时间,怕是委屈了你。”

“我倒是不妨事,主子如何,宫铃便能如何。”

“原本我是打算先将偃月暗自送出宫去,以此来保全这孩子,而今看来……”

“这孩子痴傻,倘若离开了我,到不知能不能安好。”

“那你们便先一起出去。”

“我不走!”她蓦然打断她“主子在哪我便在哪,难道你忘记昔日回宫时我说的话了吗?”

“可宫铃……我并没有赐予你重生,反而是一直牵累着。”

“宫铃决意留下等主子!”

奴歌不得已眯了眯眼睛“那日后必是无尽的深渊。”

“纵然是深渊。”

得到肯定结果,奴歌微微抬起下颚来,略有倨傲冰冷的高度,届时看的宫铃心疼。

红泪大哥,你的死,到底给了她走向极端的成全。

亦或者,是让她彻底放弃了对自由平淡的渴望。

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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