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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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能打过了我们,跑就是了,本官绝不追究,话说回来,打出去本官准许,要是趁黑跑了。你当你们写的那个担保文书是玩笑吗?”
说完之后,王通手向下一挥,前面那小方队的人齐声的大喊,放平了手中的木杆就齐步向着前方走去。
王通话说完,这些青壮们都傻眼,除了冲上去打,好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又有人鼓动着前冲,那边一动,这边呼喊着也猛冲了上去。
没有人约束带领,没有人喊着口令,这些入营不久的青壮们完全是散乱成一团,闹哄哄的向前冲,就在这期间还有人扭头小跑着回营房,趁乱先跑,掺乎这事情真是脑子烧坏了。
行进中走了几步,眼看就要碰上,家丁们的小方队有人吆喝一声,手中竿子齐齐的向前刺去,第二排,第三排也是照做。
跑在最前面的那些新丁手中拿着的不过是块木板,怎么抵挡得住,面前三排竿子刺过来,好像一堵墙一样。
木杆是圆头或者方头,刺过去肯定刺不死人,可被这硬邦邦的东西戳在身上,那疼痛可是不轻。
才一照面,立刻惨叫着被戳倒了十几人,本就没什么斗志的这帮人立刻是仓皇后退,前面的后退,后面的还不知道如何,可家丁们的方队速度却是匀速,吆喝着一步步的走上前,一下下的戳过去。
那些人不断的被痛叫着打倒,趁黑跑回窝棚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则是跑都没处跑,这营地中被点燃的火盆越来越多,场地也来越明亮。
骑马的王通等人在这小方队两侧一字排开,几乎挡住了所有空子,一步步的把这些新丁向后压迫。
从一开始就在人群中鼓动的人渐渐不安,这么闹下去自己肯定要被推出去,眼下打的虽然激烈,可用的却是棍棒皮鞭,趁着这个乱子,在场中有几个人掏出了利刃向前挤去。
大队向后溃退,他们几个向前,很快就来到了最前列,只要拼着挨一下,拿着利刃冲过去,这几人拿着匕首短刀刚要动作。
弓弦响动,空气中急啸而过,几支长箭钉在他们胸口脑门,王通看着那几个仆倒的新丁,冷笑着说道:
“白痴!”
二百三十六
从一开始的招兵入营到今晚的炸营。在新兵训练营呆着的青壮们一直觉得很儿戏,这边训练的辛苦,可和他们所见的兵马训练很不一样,觉得是游戏玩笑。
他们在卫所之中,听当过兵的父兄们讲过,军法极为严酷,最轻的就是打板子,可这打板子往往就能打死人。
其余比如说穿颊(用箭支刺穿双颊)、马拖(马匹拖着跑)、割耳、剥皮、砍头等等酷刑,往往一件小错就会万劫不复。
从家中来到这边的时候,长辈们一边说到锦衣卫当差肯定比在军营中当兵轻松富贵,一边说要谨慎小心,要不然死在这边也就白死了。
可这个王千户的新兵训练营,训练出错就是抽鞭子挨棍子,犯了小错也就是鞭打棍打,都是很有节制,除了没完没了的背诵这军规絮烦之外,体罚并没有想的那么严重,半个月下来,每个人都觉得无所谓。
很多人的心中都觉得今晚的炸营若是不成也无所谓,大不了挨几鞭子,没有后果的震慑。人行事就肆无忌惮起来。
直到看到几个同伴胸口和额头被钉上了呼啸射来的箭支,额头被箭支钉上,那自然立刻死掉。
被射中胸口的人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用手握住箭杆想要拔出,可力气渐渐的流失,整个人痉挛一样的在地上动弹,痛苦的嘶喊声也是越来越弱。
每个人都被吓呆了,浑身上下如坠冰窖,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已经有人出来开始点燃更多的火盆,兵营中愈发的明亮,他们也看到了王通身边的那些教官正拿着长弓张弓搭箭,瞄准的地方正是这边。
跑的再快,难道还能快过弓箭去,场面彻底的镇住了,王通跃马而出,在这些人周围兜了一圈,马匹在谁面前经过,谁的身子就颤抖起来。
“看看你们这点本事,还打不打!?”
王通停下马匹,居高临下的轻蔑问道,这些刚才还咆哮嚣张的年轻人们各个脸色苍白,被王通目光扫过,都慌不迭的摇头。
“敲锣,把所有人就叫起来集合!!”
锣声当当当的敲响,那个步卒的小方队也散开,各自跑到负责的区域去叫人集合。天色漆黑异常,但这个营地却喧闹如同白昼。
训练了半个多月,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一二三那三个营头没有出来闹的,和刚才跑回去的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出来列队。
那些没选上的动作就慢了许多,乱哄哄的半天才整好了队伍,王通骑在马上在队列前大声的说道:
“本官问你们,来本官这边当差做活,本官可曾亏待过你们吗,吃不饱?或者穿不暖?”
下面没人出声,来这边苦归苦,但饭食管饱,又有暖和衣服穿,倒还真说不上亏待,就连今晚闹事的那帮人也只能说个气不过而已。
“各营百户、总旗、小旗立刻把作乱的人清点清楚,看看到底是那个营头的人这么不长眼。”
家丁和少年们急忙出列,到了那些人群之中验看清点,很快结果就是报了上来,没有几个一营的人,全都是二营和三营的。
身上有技艺的军户青壮。他们平时练过,知道辛苦,自然明白新兵营这艰苦的训练到底是折磨还是打熬。
倒是手持利刃向前冲过来,被弓箭射死的那几个,却是一营的人,这关节倒也容易想明白,想要混进来,展露一下本事自然就被选中,若是跑步比力气,实在是不把握的很。
“既然当了锦衣卫的兵卒,那就要知道规矩,今晚被奸邪小人鼓动,喧嚣军营,意图出逃,这是杀头的大罪。”
王通冷声说出,那些战战兢兢被圈在中央的青壮们顿时大乱,有的人下意识向前两步,“嗖嗖”连声,弓箭已经射在身前,这些人立刻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在那里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大声的哭喊求饶道:
“王大人,王大人,小的们都是猪油蒙了心,一时间想不开,才做出这等混帐事,小的们家里还有爹娘,王大人,一定要饶命啊。饶命啊!!”
近两百号人的哭喊求饶动静实在是不小,王通靠着近,只听得耳边嗡嗡作响,闹哄哄的让人烦躁,忍不住转身说道:
“敲锣压住!!”
当当当的锣声响起,立刻压住了这边的动静,王通又是大声说道:
“念你们是初犯,死罪免掉……”
话说了一半,下面那帮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人又是连忙的磕头感谢,场中乱的一时间不像样子,这次王通却没有敲锣,直接让边上的家丁和少年拿着棍棒和鞭子进去乱抽乱打,等安静下来,王通才继续说道:
“每人领三十鞭子,所有参加炸营的人全部革出三营,由没选上的人次第补充!!”
有方才那死罪的说法,谁还敢说个不字,只是忍着痛磕头罢了,倒是那边充当劳力的青壮们有些轰动,平日干着苦力,看到这边的人精神抖擞的训练,早就羡慕的不行,今晚这帮人居然还要跑。早被这帮劳力在肚子里翻来覆去的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听到还有这个机会,如何不高兴。
做劳力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如此,没什么出头之日,谁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也难怪他们要高兴。
“在场所有人,三营没有参加变乱的每人领五鞭子,劳力们每人领三鞭子!!”
此时已经是凌晨,天色漆黑,营地中虽然明亮,但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敢出声,却对王通这个决定感觉到奇怪。
外面闹的这么乱,大家没有协从难道不应该赏赐吗,怎么还要被抽,这是什么道理,王通的话语随后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军中有乱,你们不出来镇压,反倒是束手旁观,若是在阵前敌人趁势杀来,这又是如何,这本来也是死罪,这次抽打鞭子,下次就要小心脑袋了!!”
话音一落,自己驱马回到了队列之中,自有家丁少年领着人上前把那边跪着的人一个个押出来,挥鞭抽打。
刚开始动手就听到王通森然的说道:
“鞭子沾水,让他们说到底是谁鼓动他们这般做,还有没有活着的,不说的,就接着抽打第二轮。”
鞭子第一轮还没抽完,就又是供出来三个人名,不过这三个人却不管什么祸及家人了,在刚才开打的时候就从翻过周围的木栅跑掉了。
既然是混进来鼓动作乱的,自然不会在乎什么担保的人,这么冷的天气,鞭子沾水之后抽打的格外重,五鞭子下去就有见血的,更别说那三十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了。
尽管抽打的凄惨,可没有一个人对他们有什么同情,因为无错的人也被他们连累,各个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作乱的青壮。
“老爷,这些人不过是不懂事,这次昏了头,抽打这么多鞭子已经够了,何必开革到那边,他们算是够格,身体也不错。太过可惜。”
对谭将的劝谏,王通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军纪最重,不杀他们已经是莫大的宽恕,去劳力那边做活吧,好好想想到底是那边苦,那边心里憋闷,反正每段日子都有考核,吃了这个教训,想明白了,再考回来也不是不成,大不了设个第四营。”
听到王通这么讲,谭将点点头,没有继续劝谏。
一切的处置在天明之后结束,城内城外除了参与这些事的人之外,甚至没有人知道这边有乱子。
“白日训练活计不停,不管有伤没伤都给本官挺着,昨晚的乱子可不是本官让你们乱的,王通留下这句话之后,才领着众人回城。
离开军营,踏上道路之后,王通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
“经此之事之后,营中应该没有沙子了。”
这次对王通来说有益无害,一来是把营内潜伏的桩子拔除,二来立威明确军纪,又让兵丁们彼此监视,今后想要有乱子很难了。
尽管一晚上没睡,王通却很兴奋,回到家中之后先不睡下,准备把晚上发生的这些事详细的写明然后送给万历皇帝看,想必小皇帝会感觉到很精彩。
这件事有个关节,王通在京师第一次招收家丁的之后,有些人被派到了赌坊青楼中当差盯梢,这次离京,有十几个人随后跟来。
王通没有让他们住进自己府第,反倒安排他们去参加了这次招兵,有王通照顾,这些人自然轻易中选。
除了王通等几人外,根本没有人认识这十几个人,都认为他们和王通等毫无关系,他们就作为王通的耳目潜伏在了军营之中,这次乱子的情况自然也让王通提前知晓,并且做出了应对。
至于得了恩惠来告密的那个,则是一个纯粹的巧合,当然,不管是这个告密的,还是王通的耳目,也一同挨了鞭子,事后多给些银钱抚慰,他们自然愿意。
被射死的那几个主谋,在军营旁边立起了架子,尸首挂了整整十天……
二百三十七
万历六年的三月初二。京师街头巷尾处处都能感觉到春天的味道。
国库充裕,正月时候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在边塞大破泰宁部速巴亥,这两个喜讯让京师从上到下都有一种欢欣鼓舞的气氛。
万历小皇帝在大臣们的眼中越来越沉稳从容了,他在朝会上不论听到什么,都不会表露出自己的神情反应,只是淡然说“准奏”“再议”等等。
天气暖和了点,万历皇帝在散朝之后总喜欢去宫外逛逛,这个无论内廷还是外朝都没有太多的意见,因为小皇帝仅仅是去逛逛,而且就是那块区域而已。
小皇帝仅仅在那武馆的旧址和南街这一圈走走看看,每次时间也不长,张诚或者邹义陪同着。
今日跟在小皇帝身旁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万历皇帝已经不能被称作小了,他现在每晚都坚持在御书房前面的院子中锻炼身体,武馆学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丢下,饭量也增加,个子也就比张诚矮了那么一点点。
在南街的那家点心铺子买了几个火腿酥饼,点心铺子的伙计很奇怪的看着管家模样的张诚在每个酥饼上都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那个像是少爷的跛脚少年也不见怪,两人一同走出店铺。
这下毒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可试毒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这表面功夫就让张诚来做了,那火腿酥饼刚出炉,香的很,对张诚来说倒不是什么苦差事。
总有便装的侍卫前后左右的护卫着,万历皇帝现在心思通达的很,也不像是从前那般要求完全的微服私访,到这个身份有很多东西就不得不做。
一行人默默的闲逛,又是默默的走回到皇城之中,进了皇城,立刻有几名小宦官抬着轿子跑了过来,万历皇帝摆摆手说道:
“寡人和张伴伴走走,你们不比伺候!”
安静走了几步,万历皇帝沉声说道:
“李成梁在北边斩首千余,给那泰宁部的贼人这般重击,怎么内阁和兵部那边议功定赏折腾这么久还没出个结果,寡人在南街那边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