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国-第6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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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沉浮这么多年,轻重还是拎得的清楚,当即严加命令不说,还派人护卫三江系统上下,这才算得了个平安。
这次虎威军进城清场,三江商行立刻派出了人员作为向导,最先去的就是三江商行的分号,因为分号中已经无人,不少非李家家丁亲兵的兵卒都是盘踞在那里。
不用等去到那里,半路上就已经开杀戒了,方才布置的那般明白,现在还敢在街面上行走乱窜的,一定不是良民,虎威军各个团大开杀戒。
别看一队才不到二百人,但一百名长矛兵,六十名火铳兵,这个走在街道上,就是实实在在的杀神。
看到这个,散乱的兵卒们哪里敢对抗,都是拔腿就跑,想要跑,弹药上膛的火铳兵小跑几步跟上,开枪就打,也有那亡命看着跑不掉,挥舞着刀子冲上来,这个就更和送死没有区别了,直接被长矛扎了个透心凉。
辽阳城内街道都是正南正北,棋盘格的方式,渐渐的,城内的败兵溃卒就开始被赶到了城市的中央区域,这里是李家子侄和亲信们的居所,他们早就得了吩咐,大门紧闭,家丁亲卫在里面严防死守。
在城内胡作非为的乱兵们有的慌不择路,想要进这些大宅,进去之后立刻就是被人宰了丢出来,也是死路,乱兵们的战斗勇气和技能在界凡寨那里就已经被证明了低能,在这里更是无用。
在街道上聚集的败兵越来越多,人多终究是壮胆的,里面也有千总把总之类的军将,也有领头的人,加上方才街上店里,同伴们被杀的太惨,连那些跪地求饶的人都被当场砍头,让他们知道也没有生路。
那就只有拼死一搏了“弟兄们,跟他们拼了,这伙关内来的蛮子不给咱们活路啊”“这几日好吃好喝,还睡了不少女人,这辈子也他娘的值了,拼了吧,拼了出去,咱们去鞑子那边,也能求个快活!”
在这片地方充斥着野兽一般的嚎叫,到底是正规的兵卒出身,仓促居然也能组织的起来,而追过的虎威军各团不紧不慢的从街道上压过来,这样的气氛更让人感觉到窒息。
这里本来是李成梁和李家子侄亲信的府邸所在,他们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看虎威军作战,家丁亲兵在墙头大门小心护卫,李如柏一干人却也是上了墙头,他们也想看看到底怎么打。
“这么多乱兵,又被压在这块小地方,他们就不知道困兽犹斗这个讲究?”
有人这么说道,乱兵越聚越多,但虎威军的部队也从百户聚集成营,从营聚集成团,堆满了各个街道,街道并没有宽成这个样子,各名军将还安排部下分为小队,就近在小巷和民宅中搜索,务求不跑掉一人。
“弟兄们,冲他娘的,冲到他们跟前火器就不好用了!”
也有人在那里吆喝,乱兵勉强也列好了阵势,有人狂喊了一声,一干人拔腿冲向南边这个方向。
乱兵们真还有点章法,几个方向被挡住,但他们居然知道朝着一个方向冲,知道不冲出去必死,冲出去还有活路的一干乱兵嚎叫着嘶吼着冲向虎威军的步兵团。
“两排同时开火,一轮射,开火!”
站在墙头上的虎威军军官大声吆喝,早就准备好的火铳兵立刻开火,砰砰声响成了一片,街道狭窄,虎威军的火铳兵的密度和排数都是足够,为了保证火力的强度,两排同时开火。
乱兵们貌似疯狂的冲击在进入火铳射程之后戛然而止,这个火铳可不是他们在军中见识到的快枪、三眼铳之类的大号炮仗,而是实实在在的杀人利器,射击并不连贯,火铳兵退回后排装药动作都很困难,可这样足够了。
乱兵们的势头迅速的被遏制,然后又是向后挤压,知道有一线生机才会去拼,这等必死的下场,谁还会傻乎乎的向前找死。
“……不过是火铳厉害,占了远射的便宜,王通的兵肯定不擅近战,只要是靠近了,就要溃散……”
同样是站在墙头上观看的祖承训看的脸色发白,可还是故作行家的喃喃评价,好像和他这个评价相呼应,在场的火铳兵射击完第一次之后,都是退了下去,却没有继续射击,虎威军的火铳兵都是退到了队伍的后排,军官们又是大声号令:
“长矛兵向前杀敌!”
虎威军各团长矛兵手中长矛平指,大踏步的向前走去,观战的辽镇一干军将都是屏气凝神,顾不得说什么了……
九百七十八
不光是辽镇,满天下的武人都有一个差不多的概念,长矛大枪是好兵器,可用得好的,只有将门子。
长枪在战阵上用好了,的确是杀人的利器,但不是从小练起很难熟练,不若是用刀斧,刀斧毕竟没有那么长的柄,操控起来和手臂差不多。
话又说回来,军队中兵卒们装备长矛的最多,这个就因为一个枪头总比刀斧节省铁料和工夫,枪杆又可以用木料蒙混过去,能用白蜡杆子的那可不是寻常兵卒。
辽镇家丁亲兵的战斗力强悍也是不假,所以装备的都是长刀短斧,也有近身肉搏,取个勇悍的意思,女真那边也是一个规制,只有老弱才拿着长矛做个样子比划,真正的青壮都是大刀大剑奋战在前。
而且武人们都有一个概念,就是寻常兵卒拿着长矛对用刀的敌人,很容易出事,第一下刺不好,被人拿着刀欺近身前,那就麻烦了。
现在乱兵们都是刀斧居多,而虎威军长矛兵则是一步步的压上,这个局面正是那种要吃亏的场面。
硝烟还未散去,路上还横七竖八躺倒着尸体,以虎威军的赫赫威名来说,应该不会吃亏,在墙头观看的那些辽镇武人,眼力好的都能看到虎威军长矛兵脸上的紧张,看这个模样,分明是刚见血的雏儿。
墙头上的人能看到的,下面惊魂未定的乱兵也能看到,左右是绝境,反正要拼命,现在机会来了,这让每个乱兵都被刺激的兴奋起来。
“杀一个够本,两个就赚了!”现在没人想着跑出去,已经想着如何拼了才不亏,残存的乱兵们居然比方才还要勇猛,嚎叫着,彼此推搡着冲了过来。
逼的足够近了,眼瞧着到了长矛的面前,前面的人虽然有畏缩,可后面的人却容不得他们转身后退,前面的乱兵也是横下心来,长矛和长矛之间不是有空隙吗,赌了……
“杀!”
队列右侧的士官大声吼道,看着前面如狼似虎一般冲来的乱兵,虎威军这些护卫队出身的新兵都是心中惊惧,他们和归化城那些团练不同,他们在太平天津卫,除了训练苦些,那里见过什么血。
可在训练场上木棍和皮鞭的督促,严肃无比的纪律以及足够时间的训练,让他们在士官的命令发出之后,机械的做出了动作。
握紧长矛,尽可能的平举高,用力的向前刺去,在刺出去的时候,他们依旧在害怕,可动作没有一丝的阻碍。
冲到最前的乱兵知道对方会刺来,也知道要躲闪,可着重防御的都在腰腹,却没想到对方长矛平举的那么高,挥刀格挡都是来不及,胸前咽喉被刺入,鲜血狂喷。
也有人在第一排两根长矛的缝隙间钻入,还没等他继续向前,就绝望的看着第二排的长矛刺来。
更有动作敏捷的,看着不好,在地上做个滚地葫芦在长矛下面钻了过去,可他也仅仅在长矛间的同伴更向前了一点而已,第三排的长矛已经斜下的刺过来,将人钉在地上。
喊杀声、惨叫声在街面上不住的响起,在墙头观看的辽镇诸将都是完全被战局吸引住了,尽管有那么多声嘶力竭的嚎叫,可每个人都觉得“噗噗”长矛入肉声音怎么也掩盖不了,战场上只有这个声音最刺耳。
虎威军各个团从各个方向汇合,乱兵越来越少,乱兵们的战斗意志在接战没有多久就崩溃了,有人逃跑,可无处可逃,所有出入口都被虎威军的队伍堵住,路两边是高墙深宅,怕都爬不上去。
有人跪地求饶,可接近的虎威军兵卒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刺杀,有人崩溃了,乱跑乱叫,依旧是死在长矛下,最后的乱兵头目都是把总、百户一类的军将,他们明明看到虎威军的长矛兵有的在呕吐,有的边向前边哭泣,可他们却始终不停的在刺杀,机械的重复这个动作……
今日过后,虎威军七个团不再有什么新兵。
“我有些头晕,等下你去王大帅的帐中,先替我告个病,就说我明日就去王大帅帐下听命,今日的确去不了。”
在墙头观看战斗的查大受脸色苍白,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亲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查大受匆匆下了梯子,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辽镇军将虽说都是骄奢之辈,可也都是上阵厮杀过,见过血受过伤的,但今天的战斗却让他们很不舒服,让这些刀尖上打滚的汉子感觉到残酷,他们第一次感觉到,战争和军将以及士卒的勇敢无关,要素是另外一些东西,机械、冷漠的杀戮,甚至和屠杀还不同……
乱兵被用这种残酷的方式肃清,这时天都已经有些黑了,在宣旨之后的军议上,一干人对王通的命令发脾气还要顶撞。
肃清之后,李如柏等人主动找上王通,说希望派人帮助大军搬运尸体,毕竟这么多尸体在城中容易出现疫病。
“天寒地冻,尸体在城内放一天没什么问题。”
王通给了简单的回复,依旧是严禁任何人出门,随后王通将自己的亲兵队和城内的锦衣卫都给调出来,三江商行凡是对地形熟悉的伙计掌柜也都是出来帮忙,王通还派人请李成梁给自己安排城内的守备所官兵五百名,虎威军第七团也是分成小队跟随。
沿街敲锣喊话,每家每户必须有一男丁出面接洽官差,不然视同隐藏乱兵盗匪,该男丁出面要说明家中有几口几人,日后复核,如果有差错,全家获罪。
除却城中官员和军将家中不进行这样的搜索之外,其余不管商户或者是百姓,一概要开门检查。
因为杀戮而噤若寒蝉的辽阳城又是变得喧闹起来,官差们打着灯笼、举着火把,挨家挨户的询问,不时的有人发出哭喊和尖叫,也有突然爆发出来的大吼和厮杀。
还留在城墙上的辽军兵卒已经将消息传给了李成梁,城外那些辽镇的住户已经在被虎威军一家家进行检查了。
按照常理,大军到了地方上,如果这么做的话,那十有八九是挨家挨户的洗劫,不过李成梁和他的子侄亲信们却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具体做什么,他们也不懂。
第二天早晨就知道了答案,一直到持续到下半夜的全城搜检之中,躲进居民家中的乱兵三百余人被搜出,这个本是预料之中,但有二百余说不明白来历的人也被搜查而出,这个就是收获了。
有人是辽东和辽北逃过来躲在亲友家中的逃兵,这个一顿鞭子棍棒之后罚去做干活的苦力夫子,但还有的人却是从边墙外来的,是女真人。
辽镇在边墙外的女真村寨中布置了探子,女真人也做了同样的事,在辽镇战败后,无心做事的状态下,不少探子都是深入了辽阳城中,这一次都在过筛子一般的盘查中被抓了出来。
女真探子固然可恶,可那些贪图小利收容女真探子的人家也是让人厌恶,对他们的处置很简单,女真探子斩首,私通鞑虏暗探的绞杀。
一天一夜的戒严之后,城内已经是整肃异常,肯定还有乱兵和鞑虏的奸细做了漏网之鱼,但城内这种严酷的气氛也已经建立了起来,在害怕株连的邻居和路人的警惕下,他们就算能躲也躲不了多久。
辽镇不缺木头,尽管溃败,可也不缺人手,城内的尸体开始被搬运出去,在路边立起一根根木桩,乱兵们的尸体被挂在上面示众。
这样的威吓是最有效的,看到前几天还在城内为非作歹的乱兵们已经成了死人,每个人都是凛然,这些立起来的桩子提醒主人,辽镇的确是遭受了一场失败,但这并不代表这里不是大明的领土,任何想要触犯这个权威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在木桩立起的当天下午,守备所和锦衣卫就收到了几十个揭发的密报,又有乱兵和奸细被揪了出来,但这就是扫尾的工作了。
“李大人还请交个实底,辽阳和周围一天路程之内的地方,能打的骑兵能调集多少?”
整肃清场之后,李成梁对王通的态度又是客气了几分,听到王通这么问,李成梁自嘲的笑了下回答道:
“在大人面前哪里敢有什么隐瞒,这能打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标准,若是李家的家丁和标兵这等,四千余还是有的。”
听了李成梁的回答,王通沉吟一下,开口说道:
“请李大人派亲信子侄统率,这些人我要拿去用。”
“大人既然有令,辽镇自然不敢不从,可如今战时,辽阳这边的防御不能空虚啊!”
“守御城池,我给你留一万步卒,足够了,大军行动,粮秣给养还要李大人这边操心。”
话说到这般,李成梁自然没什么可讲的,只是答应领命,王通沉吟了下,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