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无忌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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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思古和她一起上楼,问起来缘由,冉琦解释了,苦笑说:“太糗了,喝醉酒撞车,还偏偏撞上你老婆他们送货的卡车。”
谭思古道:“多大能耐,大清早就喝酒?”
冉琦捂着脸:“是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想卫渠了,越觉得他离我近了,就越想。没忍住就喝了他送我的那瓶酒,喝多了觉得热,就出去吹吹风……现在也是满城风雨了。不过也没什么,我本来也没啥好名声,你说是吧?”
“人没事吧?”
冉琦甩甩胳膊,“车好,安全性能高,所以我的四肢还健全着。赔偿也已经谈好了,但是我觉得吧……沈灼她还在怨我,所以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的邀请。我这脸被打的,该!”
谭思古倒了杯茶给她。
冉琦只是醒了,酒意还没有全退,房间里暖气开得特别足,脑袋像被人套了个麻袋,闷哄哄的。她撑着下巴,瞧着谭思古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巴。
她想:我当初怎么就非不喜欢他呢?
这人英俊帅气,温柔多金,说真的,她竟然有些羡慕沈灼了。
接着她马上又想:冉琦,你可真不要脸!
冉琦曾经有过一次和谭思古缔结连理的机会,但她没要。那会儿冉家和谭家在生意上还是好伙伴,谭思古从部队退役,出国深造,她还没见着谭思古本人,就决然悔婚!年轻,冲动,但不该后悔曾经做过的决定。
冉琦放下手臂,端起谭思古倒的茶小饮一口,说:“对你老婆好点儿吧。”
谭思古挑眼看她,“你怎么就知道我对她不好?”
冉琦说:“知道你是大忙人,工作一大堆,但你老婆都怀孕了,晚上就别出来应酬了,抽空多陪陪人家。”
谭思古捏住水壶的手突然一顿。
动作不大,但被冉琦注意到了,她问:“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谭思古放下水壶,慢条斯理道:“听谁说的?”
“吴筱。她今天下午去迟川画廊谈赔偿的事,我让她请人过来吃饭,沈灼那个朋友说沈灼怀孕了不能吃螃蟹。她难道骗我的?”
谭思古静默着,想了想说:“嗯,我会多陪陪她的。”
“真怀孕了?”
谭思古勾了勾唇。
冉琦看他这样,不由笑道,“有你的啊!”
谭思古没和她磨太久,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要告辞。
冉琦等他走到门口时,突然说:“谭思古,你会怕吗?”
谭思古顿住,冉琦低声喃喃:“说实在的,我挺怕的……”
一晚上,谭思古在酒桌上心不在焉,手下人觉得纳闷,从没见过老总这么不在状态过。
他话不多,酒倒灌了不少,好在酒量好,等回去时,人还是直愣愣的,气宇轩昂。
司机老章开车时问他:“谭总,回哪儿啊?”他在心里犹豫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谭太太。
而后听到谭思古说“回家”,老章松了口气,发动车子,一路朝目的地去,却在经过万贸中心的时候,被谭思古拦下来。
“在这儿停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他下车,半个小时后回来,手里提了几盒燕窝补品还有一只黑坛子,上车后吩咐道:“去西华小区。”
西华小区,是谭太太母亲家所在的小区。
这是要去看望丈母娘?
深夜。沈灼躺在沙发上浑身无力。
她已经放弃了卫生间那堆需要清洗的被单,明天丢给钟点工算了。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是在白费力气,谭思古有钱,不在乎她挥霍,也说了叫钟点工来。她偏偏自己一个人累死累活地把家里上上下下擦了一遍,为了什么?
讨好他?别说笑了。她从没打算讨好他,更何况,他也不一定稀罕她讨好他。
沈灼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风格古朴的时钟,时针已经过了十一点。
谭思古会不会就在外过夜了?可能性很大。早知道她就去王嘉禾那里了。
想到这里,沈灼坐起来,脱了身上的衣服,只穿了件里衫和内/裤往浴室去。
洗澡,睡觉!
热水洒下来,浇向身上的疲乏。
沈灼洗到一半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声,有人推开浴室的门,开了外面洗手台的水龙头。
她忙关了花洒,拿浴巾把自己裹起来。
“谭思古?”
“……嗯,是我。”
听到外面的答复,沈灼松一口气,等他洗完手出去,她穿上睡衣包好头发也跟着出去。卧室的灯亮着,谭思古倒在门旁的小沙发上,手臂当在脸前,他身上的衬衣领口被揭开,外套和领带丢在一边,沈灼脱在外面的毛衣不知什么情况,竟和他的衣服混在一起。
沈灼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头,把那堆衣服捡起来,漫不经心道:“我以为这么晚你不回来了。”
谭思古没说话,手臂轻轻挪开,黑漆漆的瞳仁望着沈灼。
沈灼当没看到,捡好衣服,起身要走,下一刻,手腕被扯住,一股力道将她拉下来。
沈灼轻呼一声跌近谭思古的怀里,压在他胸膛上,眼睛撞进那片漆黑时,她慌不择路,却被谭思古按住腰。他动作不轻不重,恰好能阻挡她的后路,另一手熟练地捏住她的下巴,张口含上去!
沈灼瞪圆了眼睛,手掌在他胸膛不停地拍,可她不管怎么做,他都不为所动,舌头在她嘴里横扫她的呜咽声。
终于,沈灼忍不了胃里的翻滚,挥拳打在他脸上。
谭思古吃痛,微微放松,被她挣脱——
沈灼捂住嘴冲出去,还没到卫生间,便扑在走廊的地毯上吐了起来。
第6章 .自觉
她吐得昏天暗地时,他无动于衷,不为自己的粗鲁做任何表态。
她登时怒火中烧,把他的衣服狠狠丢在污秽上,他仍是丝毫未动。
接着她就心虚了,好像知道某些情愫正在他身体里滋长蔓延。但她还是赌气。
她扑在床上,不理他。
他坐在那里,揉了揉被她拳打的脸颊,起身,走出去,到厨房,煮了个蛋……
卧室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沈灼躺在床上,看着坐在沙发上拿熟鸡蛋敷脸的谭思古,他也在看着她,一动不动,像豹子紧盯着会随时逃走的食物。
隔了一会儿他把鸡蛋放下来,站起来往沈灼这边走,沈灼一惊,拢紧了衣服。
谭思古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捉起来。沈灼挣扎,“你别碰我!”
谭思古气得耳朵红了,“起来,先把头发吹干再睡!”
沈灼重重喘了一口气,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她自己先底气不足了。其实也没有多少底气。
谭思古向来不是坏脾气的人,他忍耐力好,人前是温谦有礼的样子,偶尔的桀骜也因为有家底和身价这样的资本支撑。沈灼和他认识半年,却很清楚一点——他不常生气,生气的时候,耳朵会先红,接着嘴巴上从不留情,总要把你说得无地自容。
“起来。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他说。
沈灼坐起来,扯掉头上的浴巾,扔在一边。
海藻一样纠缠在一起的黑发散下来,遮住她的半边脸。唇瓣很红。
她气急败坏地跳下床,赤脚去浴室拿吹风筒,谭思古跟在她身后,到了门口时,身子一斜,轻轻倚在门框上,说:“我以为一般人家的妻子怀孕,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的丈夫。我大概不是一般人。”
沈灼背对着他,把吹风筒打开,在机器嗡鸣声中,壮着声音说道:“化验单在我包里,你可以自己看看。”
谭思古回头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没动,再转过头来时,他问:“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沈灼一愣,耳边的嗡鸣声更大了,她关掉开关,转身道:“我可以选择?”
谭思古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没有。你知道的,而且是自愿的。”
沈灼突然笑了一下,苦笑。
瞧啊,她果然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她耸耸肩,继续吹头发。
谭思古绕到她身后,手指握住她拿风筒的手,抢下她的吹风筒,一边撩着她如浓墨的发,一边轻轻说:“但我只想让你知道,这没有什么可值得隐瞒的。你的小心思,我有时候还挺喜欢。”
沈灼低着头,“可你刚刚生气了。”
“只有一会儿,因为你先生气的。”
沈灼能感受到他贴在她后背的胸膛,他的呼吸又轻又缓,心脏的跳动却强劲而有力。
她问他:“你早知道了?”
“不早,今晚才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她突然想起来兴许是诸跃然,或者王嘉禾,或者沈烨……其实知道的人已经很多。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说:“是冉琦告诉我的。”
沈灼抬头,蹙眉道:“你见她了?”
“晚上在食味坊遇到的。”
沈灼胸口鼓鼓囊囊的充满了气,她静了静,没有继续开口。
她能说什么?她该说什么?
谭思古从来不是被隐瞒的那个人,他什么都知道。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他是故事里的角色,但也是个看客。
沈灼常常觉得自己对他无从下手,她甚至连嘲弄他曾经被冉琦悔过婚都做不到。因为她清楚,嘲弄他的过程中,她的伤疤会被撕扯得更惨,更加惨不忍睹。
有时候她也想过,不如就当她与谭思古是个相互取暖、相互治愈的病人吧。但是谭思古并不需要取暖,也不需要被治愈。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病人而已。
头发吹至半干,谭思古用手指替她疏理过头发,在她耳边说:“冉氏的设计师过几天会来,到时候,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见他们。”
他的手掌扶着她的肩膀,能清晰地觉察到她身子的微微颤抖。
他眸色深沉如海,里面的东西很难让人看透,但沈灼知道他眼神的意义,他在告诉她:别去后悔。
其实她也曾后悔过,不过就在她和谭思古领了证的第二天。
她在画廊的画室呆了一整天,窝在角落的那只破皮沙发上,晚上诸跃然到画廊关门时发现她,吓得脸色惨白。
诸跃然说,沈灼,你祖上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让你丫占了这么个大便宜!谭思古是谁?谭家唯一的继承人,mt百货的首席执行官,身价过亿的钻石王老五,北城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你丫就不识好歹吧!
沈灼大口灌了半罐诸跃然买来的啤酒,笑道:“你能不能替我问问他,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偏偏是我!”
诸跃然看着她,轻声说:“沈灼,不是他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他——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得记住!”
那晚谭思古找到她,她被卷在充满他身上的味道的西装外套里,像只粽子,窝在他怀里,不停地说:“我不后悔……谭思古,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她记得他吻了她,丝毫不嫌弃她刚刚吐了满地,嘴巴里臭烘烘。
他的唇很软,眼神柔得像水,细腻柔情地吻带着又甜又涩的味道。他抱着她,像怀里藏了一件稀世之宝……
谭思古洗完澡回来,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沈灼躺在床上还没睡着。他的身子把柔软的床垫压下去,手臂从沈灼的胸前绕过去。
沈灼身子很软,洗过澡了,脖颈绕着淡雅的薰衣草香,睡衣是排扣,谭思古解开一个,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柔软。
沈灼几乎是跳起来的,抱住他的手,转过来:“谭思古!你……”
谭思古侧着身子,靠在枕头上,另一手撑住脑袋,看着她,“我怎么?”
“你……不是知道我怀孕了么……”如果这时候灯光再亮些,一定能照出沈灼脸上的血红,后面半句话,她几乎是用气说出来的。
谭思古反握住她,手指绕着她的掌心,轻声应道:“知道,我又不做什么。沈灼,你可真没有做妻子的自觉。”
沈灼蹙起眉头:看吧,她就知道他会觉得她不是个好妻子。
她抽出来手,低着头道:“就是这样你还能忍受我。”
谭思古突然不说话,沈灼觉得他的呼吸声一深一浅,她辨不明白他的情绪,隔了一会儿,他才说:“也不算太差,最起码,知道自己收拾房子。卫生间那些就别弄了,明天我叫人过来洗。其他的,我慢慢教你行不行?”
她听到他的笑声,浅浅的,漾在耳边。
沈灼沉下心,决定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谭思古也不打算折腾她了,折腾完她,最后难受的恐怕是他自己。他翻了个身,被子之间被他拉出的缝隙有些凉,他背对着她把床头灯拧掉,沉声道:“睡吧。”
“谭思古。”沈灼突然叫了他一声。
谭思古收回要去关灯的手,回过头来。
沈灼说:“冉氏什么时候来?”
“两个星期后吧。”
“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
“怎么?”
“没什么……就是,不想去。”
房间里暗得不见五指,谭思古轻声说:“你怕见到他?”
沈灼心里一咯噔,明知道瞒不过他,还要嘴硬:“没有……睡吧。”
谭思古哼笑一声,夜的静开始蔓延——
其实想想,沈灼觉得,她确实不该怕见到卫渠。
她凭什么怕见到他?
时光如果倒流回去半年前,那一切都还是沈灼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