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传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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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朔月之夜
这是……他的公主吗？玥夜看着眼前这个沐血的人儿。她浑身是血，长发凌乱地披在地上，手脚都被手臂粗细的铁链紧紧地悬空锁住，如此狼狈，如此让人心痛——
“快帮她除去铁链！”他抓住轩煦的臂膀，急急地喊道。
“这，我办不到。”冰矢垂眸道，“结界是公主设的，没有人能够冲破。“
“为什么？为什么把修罗锁在这里？”玥夜揪住他的衣领，斥道，“你们疯了吗？”
“这是公主的要求。”冰矢答道，“如果不张设结界，再锁上手脚，她那失控的魔力会冲垮半个天界。”
“为什么修罗的魔力会失控的——”
“朔月之夜，是公主魔力出现起伏的最坏时期。”一个褐发碧眸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天界女子每逢一段时期会出现魔力骤减的情况，情形和人间女子的生理期没什么区别。殿下是每逢百年的朔月就会发生好像今天这种魔力顿失，变回普通人的现象。只是——”他皱皱眉，“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
“是因为使用了移魂咒？”冰矢很突兀地出声了。
“移魂咒使她失去了一半魔力，使本来要压抑龙珠魔力的她身体受到很大的负担。而在朔月，她的魔力顿失，那么，原来一直在她体内窜流的龙珠的魔力，就会在此刻爆发。冲断她的经脉，伤及五脏六腑，严重的甚至会侵蚀她的‘心’，使她变成只会听从龙珠指挥的傀儡主人。”绿眸男子瞟了一眼玥夜，见他眸中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担忧，他淡然道，“这位想必就是修罗新收的近侍玥夜了，我是北斗，修罗手下四大名将之一。啊，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殿下的私人医师。”
“刚刚听你那么说，修罗是不是很危险？”玥夜盯着他，希望他说出“不”字。
“是的。”北斗淡淡地说道，“她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只要我可以救她，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试！”
“我没办法。”北斗耸肩，“她已经痛苦了六天六夜了，只有熬过今夜，她就可能慢慢恢复魔力。可是，她的身体非常虚弱，我们又不能进入到结界里，连基本的治疗都不行。与其看着她继续痛苦，倒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只是，在她死掉的同时，四大名将还有两位佐辅都会随她而去吧。他在内心苦笑。
“你这是什么话！”玥夜一下子激动起来，“你是怎么当医师的？！居然想让病人去死？”
一个巴掌很快轰上了玥夜的脸，冰矢甩甩手，少有的激动地嚷道：“你该死的懂得什么？！这六天六夜里陪着她的又不是你，是我们。你听过她不分白昼的呻吟吗？你看到那些鲜血就像泉涌一样喷洒出来吗？你能在那些尖叫低泣中安然无恙吗？你可以想象我们这几个陪了她好几百年的人待在这里听着她痛苦辗转的声音的心情是如何吗？那种比死还不如的滋味你经历过吗？那丫头自出师以来干什么事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别说见血，她连磕青一块都没有。要不是为了你用了移魂咒，她会在幻湖里吃亏？她会像现在这样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结界里，受着这些苦吗？”
“冰矢！”已经太迟了，看玥夜一脸的愕然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丝丝缕缕。
“原来，是为了我吗？”银眸寒芒再现，他长身而起，大步走向了修罗的结界。
“危险！”北斗拦住他，“前面是殿下的结界，硬闯的话，不但会受伤，还会丢了性命的！”
“让开！”银眸转为锐利的黑色，他瞪了北斗一眼。北斗倒退了数十步，这才站定。他以手按住胸口，吞下了胸腹间的那股郁气。好强劲的魔力！而且，那眼神，他只在两个人身上看过。一个是当今天帝，另一个是修罗本人——那种只有帝王才会有的眼神，君临天下，惟我独尊的眼神——
“我不会让她死的，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她。美丽的洛伊丝——”畅然无阻地进入了结界，他搂住失去了意识的修罗，修长的指尖撩起她纷乱的发丝，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她沉睡的容颜。尔后，他望向北斗，沉声道：“我要救她，该怎么做？”
“必须把这个喂她喝下。”北斗指指真手里端着的药碗，“这是精灵族的复原水再加上人鱼的鳞片粉末，可以让她的伤口愈合。”
“好！”玥夜一张手，那个药碗立刻稳稳地被吸到他的手里，碗中的液体一滴不溅。
“好厉害！”真看到眼睛发直了，那个结界别说进入，就连靠近他们都觉得呼吸困难。可是那个大哥阿居然进入那个结界里，而且毫发无伤。决定了，他一定要认他作师父。只要把他的功夫学到了，不用说罗那大公，就连那个公主，也可能打败了。
他端起碗，把里面的液体喝进嘴里，然后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脸，把药水哺进她的口中。为了不浪费，他还以舌舔干滑出她唇边的汁液，悉数送进她的嘴内。银色发丝和披在地上的黑色发丝交缠在一起，那画面出奇地唯美。
为什么到了这种生死关头，那小子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顾这种场面在别人看来是有多么煽情——轩煦扶额，头痛地想。不过，现在担心的可不是这个，玥夜的封印竟然再次解开了，看来，他的力量是压制不了他的了。
“快点醒过来，那样，我们之间的帐就可以慢慢清算了——”低沉醇厚的男低音低低地响起，漆黑的瞳孔闪着诡秘的幽光，他看了一眼冰矢，缓声道，“你去拿一套衣服来，其他男人都给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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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瘦弱的肩膀，纤瘦修长的四肢，瘦削的下巴，她原来是如此娇弱的一个女子，为何要做天界的武将，和一大群男人舞动弄枪，甚至不惜伤害自己要救他呢？目光移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他的眉头又拧起来了。寻常贵族女子不会受那么多伤吧，她应该无忧无虑地过着属于公主的的生活，而不是在刀光剑影下活着。他对她，其实一直有很多疑问。为什么她会选择和他订立契约，为什么他总是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还有，为什么他居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就是在他梦中那个哭泣的女子——每次碰触到她柔软芬香的红唇，那股熟悉的感觉就更加强烈；而每当提起若靥，她便会用一种若有所思的哀伤眼神看着他，他敢说，她肯定是有事瞒着他。而这件事，和他为何被选作他的近侍，留在她身边，甚至她为何舍命救他，都有密切的关系。说不定，自己也有部分记忆留在她身上。
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徐徐缓缓地来回抚摸，黑眸有如黑曜石一样闪着乌色光泽，他覆上他的唇，下誓般低语：“我一定会让你说出所有的秘密的，别想逃！”
就在这时，修罗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第二十七章：苏醒之时
“修——”话音未落，他只感到一阵强劲的气场直扑向他，逼得他立刻退了数步。
她立了起来，手脚上的铁链被弄得铮铮作响。“唔——”忽然，她吐出一口鲜血，殷殷血红滑下她的唇，但那双金眸却紧紧地锁在玥夜的身上。
“你的封印，解开了？”金瞳熠熠发光，美丽得摄人心魄，黑色发丝漫天飞舞，就像有生命一样舞动着。浴血的修罗，虽然狼狈，但却仍然美丽得仿佛带着剧毒的曼陀铃花。
“该知道的，我大概知道。”玥夜好整以暇地挑起一抹微笑，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细微反应。岂料，她却摇摇头，微微笑了：“不，你还没有完全解开封印，如果你解开封印的话，见到我，就不会这个反应了。”
“那么，我会有什么反应？”玥夜轻轻挑起眉头，反问道。
“到时，你会——”绝美的笑花在她脸上绽放，她的金瞳一刹那间妖媚如鬼魅，“杀了我——”
“修——”在他还没完全消化她的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额上一阵灼痛，接着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修罗收回手指，淡道：“幸好你身上的魔力也恢复了五成，要不然，也难以帮我压制龙珠的魔力。”接着，她淡淡地唤道：“轩煦——”
“是。”一个人影从暗处闪现。
“你没有告诉我他的封印解开的消息。”
“轩煦不想殿下烦心。轩煦以为，凭着自己的魔力，足以将沉睡在玥夜身上的爪牙再次封印。”轩煦半跪在地上，淡淡地回道，“只可惜，凭我的修为，看来是不够的。”
“你根本就乐见其成吧。”修罗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只是带着一种无奈，“你明明知道，三百年前的事情不能重演，却偏偏带他去‘魔法试炼之间’那里。”
“只要是殿下希望的，轩煦抛却一切都会帮你得到。”轩煦抬起头，温和地看着修罗，“在遇到殿下的那一刻，轩煦就决定，就算殿下你要下地狱，我也会伴随着你的。”
修罗背对着他，像是轻声叹息，又像是喃喃自语道：“你还在我身上寻找她的影子，那只会是徒劳而已。”
“如果殿下认为我是为了她才留下的，那么你就一直那么认为吧。”蓝黑异色的眸子无比温柔地看向修罗，仿佛要注进一生的情感似的。
“那么，你效忠的是我，不是父皇也不是她，对不对？”修罗依然是一动不动地立着，声音清冷如金属。
“是的。由始至终，轩煦效忠的对象只是洛伊丝公主殿下。”
“如果，你背叛我的话，”肃冷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那——”
“我甘受凌迟至死。”
“不，如果你背叛我的话，我就去死。”修罗转过身子，金瞳坚定地看着他，“如果你背叛我，我就去死。”
“殿下——”轩煦跪倒在她面前，“请不要随便说出这样的话。”
“上位者坐拥上位的根基，是手下的人用白骨堆砌而成的。因为天界的缘故，我的手已经沾满了多少鲜血。我已经累了，无论对天魔两界的战争，还是对着我的子民。”修罗敛起自己的双手，叹道，“我的性命，只交给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玥夜，只要你们两个开口，我这条不值钱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但是，除了你们之外的任何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夺去我的生命的。”她合上眼睛，作出祈祷的姿势：“所以，拜托你，在你认为我的存在的确是整个世界的孽时，杀了我。我是不能拜托玥夜的，因为我不想他自责。除了他，就只有你。只有从五岁开始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你，我能托付的、最信赖的人——”
“殿下，你太不公平了，也太自私了。轩煦怎么能下得了手——”
“你必须下手。”她的金眸射出精光，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既然宣誓对我效忠，就必须绝对服从！”
“是——”
“你退下吧——”话音未落，轩煦的身影便消失了。
“对轩煦说出你要去死，比说出杀了他还要有杀伤力呢。”冰矢一身素衣地出现在修罗面前，美丽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恩威并用，天帝的伎俩你也学了八成了。”
“偷听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修罗美目一眯，寒芒顿生。
“凭殿下的功力，怎么察觉不到冰矢在附近。既然殿下不做声，冰矢也只有大大方方地听下去了。”
“好奇心太强可会没命的。”金眸里杀机已起，但冰矢仍然不以为动地说：“把你那唬人的杀气收敛一下吧，殿下要是想杀我，早在当初我站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杀气顿消，修罗笑盈盈的，美眸眯成了月牙状：“不愧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杀手，不但触觉和感觉很灵敏，而且政治慧根也不错。”
“让我知道你这些事，是不是又有事情让我去办。”冰矢也干脆挑明了。
“只是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因为你似乎对玥夜的事情很感兴趣。”修罗淡然一笑，“怎么样，你不是查得有眉目了吗？”
“嗯，和玉琅有关——”冰矢淡道，“他不是人类，至起码在他是人类之前，他不是。”
“哦，那么，要你顺便去查查那个修弗迪亚的事情，也不算过分吧。”修罗跟着说，“我要有关他的一切资料。”
“可以。”冰矢说完就想走，但修罗却叫住了她，“你找到你属于普通女人的幸福了吗？”
冰矢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
“如果，轩煦履行了对我的承诺，那么，请你陪在他身边，不要让他孤单——”
“这也是命令吗？”
“不，是请求。”
“我拒绝！”冰矢转过脸来，淡道，“真的爱护他的话，就不要让他去做那种事。你明明知道任何人都无法代替你的，失去你的话，我们任何人都无法独活。孽又如何，魔又如何，跟随你是我们的选择。就算死，也是忠于自己的选择。不必担心我们会怎样，先挂心一下自己会怎样吧。”
忠于自己的选择吗？修罗目光复杂地掠过玥夜沉睡的容颜，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