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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朕本红颜-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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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弦高声问道:“谁?”

门外有人恭敬地说:“末将李臣景,奉命负责换俘事宜,特来请教公子,公子身旁两名俘虏,是否要列入换俘名单?”

云凤弦一语不发,目光如箭,逼视着年丰和李,加。

二人怔怔跪了一会子,才红着眼睛,对着云凤弦再磕了一个头:“公子,你保重了。”又转过去对古奕霖施礼, “夫人保重。”

云凤弦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扶他们起来。

古奕霖亲自打开房门,微笑着对李臣景说道:“他们当然也要一起回明月关去。”

李臣景向里望了望,十分善良地说道:“公子与夫人,身边就不留两个听差使唤的人,也好照料起居吗?”

云凤弦笑嘻嘻走到门前:“我相信燕将军、李将军,还有其他将士们,都会把我们夫妇照料得非常好的,对吗?”

李臣景深深看了云凤弦一眼,就招招手,让人带了年和李加过来:“既如此,末将告辞了口”

云凤弦站在门前,一直目送他们离去,良久才轻轻道:“奕霖,又只剩下我们了。”

古奕霖微笑:”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云凤弦点点头:“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燕将天亲自迎接,远远地下了马,步行过去,对每一个人微笑,淡淡宽慰几句,看到他们眼中迅速浮起的晶莹,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听着遥遥的欢呼之声,帅府之中的云凤弦也是一片安然,知道换俘仪式,终于结束了,一直吊着的心,这才真正地放下去。

那些为国苦战的将士们,终于回到自己的城池、自己的国土、自己的战友之中了,只可惜,我无力让更多的人,在战场上坚持到最后,让更多的人,可以历劫归去。

云凤弦此时是又欢喜,又怅然,她静静坐在窗前,头歪歪地倚在窗栏上,无声地倾听着窗外的欢呼如潮。

而古奕霖看着这样失落而又欣慰的云凤弦,久久无语。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繁星点点,缀满夜空,云凤弦的房门上,又响起了敲门声。

云凤弦犹自坐在窗前沉思,未曾惊醒。

古奕霖高声问:“是谁?”

“是我。”燕将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古奕霖站起身,上前开门:“燕将军深夜前来,可有要事?”云凤弦也抬起了头,张口正想说话,胸口忽然剧烈疼痛起来,尖锐的痛楚像是无数把钢刀在她体内残忍的搅动着,蔓延到她全身,一时之间让她站立不住,整个人跪倒在地。

“你怎么了?”古奕霖脸色大变,过来扶他。

“公子。”燕将天也神色震动,探身过来看她的状况。

云凤弦努力想支撑起自己身躯,却觉得全身没有一丝力量。

古奕霖扶住她,又惊又慌,“你到底怎么了?”

云凤弦想抬头对他笑一笑,却连这一点也无法做到,胸腔像是被碾碎了一般,她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湿透,胸口的痛楚像是钻入了骨髓之中,她只能靠在古奕霖身上,勉强将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团,全身颤抖着。

耳旁传来燕将天的连声大叫:“来人,来人,快来人!”

有无数的脚步声,无数人在转瞬间环绕在身旁,无数个声音在叫她,似乎都在焦急之中,带着关切。但云凤弦已经无力分辨。在逐渐昏黑的视线中,云凤弦努力抬起头,看着那含泪凝望她的明眸.她那样盼望地看着.被痛楚所炙红的双目只专注地看着那个女子,似乎这张脸孔,这个人的存在,能带给她暂时的安乐。

看到那滚落的泪水,云凤弦努力微笑,然后颤抖的手用尽仅有的力量,向他的脸上拭去:“奕霖,我没事。。。。。。啊~~”一道尖锐的痛楚有如电击般穿过她的胸腹之间,云凤弦痛的整个人弹跳痉挛起来。她想用双手按住胸口,却又不愿垂下为古奕霖拭泪的手。她不顾胸口如火烧的痛苦,深深吸了一口气,狂烈的炙痛几乎淹没她:“奕霜,别为我担心,我只是。。。。。。”她的声音低哑,想说什么,却又因剧痛而语不成句,在那样艰难的挣扎中,她贴在他脸上的手终于缓缓垂落,陷入黑暗。

“凤弦~”一声惊呼中,古凝寒猛然自榻上坐起,绵绣枕,天蚕被滑落于地,她容颜一片苍白,眼神散乱惊慌。

“凝寒。”被惊醒的云昱风伸手轻轻抱古凝寒入怀.他紧紧地抱着他深爱的女子,温柔地说道:“你又做恶梦了。”

古凝寒用力抓住他的手,脸色异常苍白,声音都是嘶哑的,“我梦见凤弦满身是伤,奄奄待死,她向我求救,可是,不管我多么拼命奔跑,都靠近不了她。”

“天下慈母一样心肠,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前几天就接到消息,凤弦已经被莫火离迎入了明月关,我也传了手书,让他即刻把凤弦带回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了。”云昱风语意轻柔的哄着怀中的古凝寒。

“可是,边关离此毕竟遥远,消息传递再快,一来一往,也要相隔半月,又怎知这几日之间,不会有变化。这几天我心中总是莫名地感到害怕,夜夜睡不安宁,我的凤弦。。。。。。”说起云凤弦的安危.古凝寒哪里还有半点母仪天下的风度,只如天下间任何一个担忧而无助的母亲一般.忐忑不安.惊惶不定。

“不要担心,你不过是关心情乱罢了。她也太任性胡闹了,却让你做娘的为她这样担惊受怕,牵肠桂肚。等过几天她回来了,定要好好罚她一番。”云昱风见古凝寒这般伤心牵念.心中一痛.自然要把火气发在云凤弦身上了。他口里虽柔声安慰,心中却暗下决定,“等把云凤弦带回来,再不管她怎么胡搅蛮缠,绝不让她再这样满世界乱跑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五天之后,他就接到了莫火离奏报云凤弦被炎烈军所获的请罪密折。

在古凝寒于梦中惊醒时,与风灵国相隔万里的某一个地方,一个人忽然全身一震,倏然站起,遥望远方天际。

“怎么了?”身边那一袭淡鹅黄纱衣的女子有些惊讶地问。她好像从不曾见这个人,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

风紫辉没有回答她,只是无声地凝视远方,不知方才那一瞬的心悸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更加无法理解的是,从小便学习忘情诀的他,为何却会有心惊心痛的感觉?没有心的怪物,也会心痛吗?

云凤弦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可以疼到这种地步,她现在痛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痛得怨恨人为什么要有痛觉。

几次三番,醒了又晕,晕了又醒。昏昏沉沉,整个天地都是黑暗的。

开始耳边还可以听见许多人的询问声、呼唤声,到后来,就是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也只是模糊的脸,以及一张张开开合合,却听不清声音的嘴。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渐渐僵硬,不听从自己的意志,耳朵彷佛失去了功能,听不到声息,眼睛渐渐模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再清晰。

云凤弦每一次醒来,都痛不欲生,恨不得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捶一拳,让自己,可以重新躲回安全的黑暗之中,躲避可怕的痛楚。好好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痛成这样,怎么可以痛成这样?但就算是这样,云凤弦也努力在每次醒来的时候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不崩溃。尽管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形,却还是努力地微笑,表示自己痛得并不厉害。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她清楚地感觉到,那拼命抓住自己手掌,不断颤抖的手属于谁,那点点滴滴坠在额上、脸上的湿润,是怎么来的。

就算意识模糊了,她也想尽力,让古奕霖不要太担心,不要太伤心,不要太为她忧虑。

她很好,并没有太难受,并没有太危险。

尽管云凤弦痛得真想死掉算了,但为了这个无论如何,都会伴在身旁的人,她却绝不想放弃。那样一种痛,痛得入骨入髓,即使在晕迷中,她的身体也会失去控制的颤抖,冷汗总是不断把衣衫湿透。额上常传来一抹清凉,是一双温柔的手为他擦汗,可是往往汗水刚刚拭去,又满布额头。

云凤弦在晕迷中醒来的短短时间里,努力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痛得意志几乎涣散,神智也难以清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正常地思考。然后,她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她被水柔国间谍关在影湖底之时,水忘忧有和她说过,他的饭菜中被下了毒。自己一来因为就算反抗也没有用处,只会被人硬灌,二来料定水忘忧不会害自己性命,下了毒也无妨,所以只得装作不在乎地吃了下去。

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摆脱水柔国的人,回到明月关,又发生苦战,到如今身陷炎烈国的军营里。

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自己几乎把当初中的毒,如今的情况,怕是那不知名的毒药却终于发作了。

云凤弦痛得死去活来,用仅有的神智在心中咒骂着那个喂她吃下毒药的水忘忧,只是在想到这件事情的同时,她的脑海又浮现出水忘忧那张慵懒到风情万种的容颜。她。。。。。。她一定是走火入魔了,到现在还有心思去幻想自己与水忘忧在密窒中的亲吻的情景。

水忘忧啊水忘忧,我本来还以为你对我。。。。。。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折磨我啊,我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

云凤弦在心里不停的腹诽,她根本不知道这毒药的药效到底是怎么样的,是只会这样疼痛,还是将来情况可能更严重,是会一直痛下去,还是有可能会好起来,又或是,一直得不到解药,就这样死掉。

云凤弦思到此,情悄打个寒战,即使耳朵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他彷佛还可以听得到古奕霖痛楚的抽噎声,即使手指不能再动一动,也可以感觉古奕霖冰凉的五指间的恐惧和绝望。

如果她死了,那他又怎么活下去?

痛到快要失去知道的云凤弦,昏而复醒,醒而又昏,痛得神智不清。

古奕霖一直没日没夜地守在云凤弦身边,不能入睡,不肯休息,一开始甚至不吃不喝,后来因为身体渐渐虚弱,为了能够一直伴着她,而不倒下来,才勉强开始吃一些东西。

而远定城其他人也十分头痛。军医们对云凤弦全身查了又查,找不到一点旧伤、一丝问题。面对古奕霖初而期待,继而失望,甚至有些愤恨的目光,一众军医,都有一种想要挖个洞钻进去的冲动。

其他将领们也经常围在云凤弦身边,为了她的身体而愁眉不展。除了责任之外,倒似乎真的开始纯粹在感情上,关心起云凤弦的生死安危了。

燕将天也好几天不能入睡,每天前来,看到云凤弦憔悴而神智全失的样子,看着古奕霖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想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担子,他的眉头皱在一起,就再也松不开了。本来亲手掳获风灵国的皇帝,是何等大功劳,就算对方一口咬死不承认,但只要把人交到炎烈王手中,他的功绩,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

谁知道,出发返京的队伍还没来得及召集,云凤弦就已经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了。他还必须每天面对古奕霖期待中又带着绝望的询问,‘燕将军,可曾找到好大夫?’一时间,燕将天觉得自己心中的愤闷委屈,简直比古奕霖还多上数倍。

边塞困苦之地,又哪里来什么好大夫。军中的医生,学的都是治刀伤箭伤、跌打损伤,对云凤弦这种莫名其妙的病症,人人束手无策。他自己已经头疼欲裂了,偏偏古奕霖还用这种自己活该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活该被他埋怨仇恨的表情望着自己。

这时的燕将天心头又闷又怒,不觉沉下脸来,重重哼了一声,“凤翔公子真好胆识、好魄力、好决断。“

古奕霖一怔,望着他,“将军是什么意思?“

燕将天连声冷笑,“凤翔公子一开始为了救莫火离而自陷险境,可是为了不被我们所利用,身上故意藏了毒药。如今所有的风灵军都被放回,她再无挂碍,知道我即日便会带她回京城,所以暗中服了毒。“

古奕霖全身一震,惊愕地看了躺在床上,全身仍然在轻颤的云凤弦,怒道:“你胡说。。。。。。”

“怎么是胡说,她一不曾受伤,二没有生病,平白无故半死不活,若说不是中毒,谁能相信?”燕将天循着古奕霖的目光看到云凤弦那痛苦的神情,冷冷道。

“就算她是中毒,也绝不是自己服毒。”古奕霖神情愤然,冷道:“你不过以你自己的心来测度他人,她的心胸、她的所思所想,你根本就不明白。她从来就不害怕去见奏王,就算身处逆境,你们也利用不了她,更何况,她早就说过,绝对更不会抛下我不管的。疲惫的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古奕霖憔悴的面容一片惨白:“她若真要服毒,也要服入唇就死的毒药,何必这样不生不死地受活罪。”

这几天,燕将天心中也一直存疑,只是想不明白,云凤弦在远定城中,如何中的毒,所以故意出语试探。

古奕霖言之有理,且不论云凤弦是否有胆色去直面炎烈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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