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不成西不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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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这是七姑说的。
西鸾又抱起红线手中的孩儿，递送到袁婆子怀里：“这娃儿可像我？”
几个脑袋凑到一起，翻来覆去的瞧了会儿，还有人拉开尿布片子仔细扒拉了下娃儿的命根子，笑开了菊花脸：“像！一个磨子出来的，瞧着虎头虎脑的样子，就跟你家西鸾出生之时一样。哎哟，也同样的好吃，瞧着咬人的劲头，是不是该要喂奶了？”这是八婶在询问。
众人纷纷露出羡慕又嫉妒的眼神，袁婆子心满意足，丢了扫帚，抱紧了外孙，赶开众人：“好了，别围着了，吓坏了我家宝贝外孙怎么办？过几日我们摆筵席，到时候一定请左邻右舍赏脸哈。”
屋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西鸾推了推身边的男子，笑眯眯地说：“还不唤岳母？”顺手递到他手心一杯茶，扬头对着袁婆子道：“娘，这是我夫君，姓灵。”
灵宝天尊递送上茶水，有板有眼地唤了一声岳母，喜得袁婆子眼珠子闪成了黑珍珠。喝了茶，又从奶娘手中抱过了外孙：“起名了没？”
西鸾笑嘻嘻地道：“起了，大名就要灵诸，小名就叫猪崽。”
袁婆子点头：“好名字。”
灵宝天尊瞅了瞅瘪嘴吐奶的灵猪崽，非常淡定地拿出帕子来给他擦了擦嘴角，然后手指被小娃儿狠狠地咬住。不痛不痒，跟含着没差别。
袁家的屋子以前住着还好，多了这么一位看起来儒雅俊秀的女婿和胖嘟嘟的猪崽，顿时就觉得有些挤。好在，女婿带来的书童做事勤快，在西鸾带着一家人回门之前就已经在金梁城里置办了宅院。彩礼等物依然留在了袁家，那两夫妻的私人之物却全都去了新宅子。
因着是回门，没有去新宅住的道理。红线带着书童去了新家，西鸾和她夫君带着儿子住在了老家。袁婆子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招待了新女婿。所谓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一顿饭吃下来，袁婆子对灵宝天尊的爱意绝对比西鸾的深厚多了。小猪崽在西鸾怀里吐了一个泡泡，继续喝着为他特熬的鸡粥。这娃儿，其实并不爱喝奶娘的奶水，偏好吃素菜粥类。可身子骨到底还是人间娃儿的几个月大，不吃奶会凭端的惹人非议。于是，一家人索性装模作样了一番。
晚上，西鸾坐在浴桶里面，唉声叹气。
“你就不能让猪崽少哭一点？这夜了，说不定有人家已经睡了，这么哭闹下去肯定会有人来敲门。”
屏风之隔的灵宝天尊更加无奈：“我不会哄孩子。要不直接用法术让他哭不出来？”
西鸾朝天翻个白眼，从浴桶里面伸出湿漉漉的双手：“给我。”
水波荡漾，雾气朦胧，因为泡澡而起的红晕越发显得女子肌肤娇嫩，偏生她还伸长了手臂，锁骨之下那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在水中隐隐约约，随时都会破水而出。灵宝天尊是谁，他可是道家数一数二的神仙，定力非常。抱着小猪崽放在她手心，问道：“你准备带着他一起沐浴？”
西鸾正扒了小娃儿的尿片，先在浴桶外用水给他洗了洗光溜溜的小屁屁，再放入水中来：“反正他每天要沐浴，一起洗了正好省功夫。”
灵宝天尊瞧着小娃儿笑成喇叭花的胖脸蛋：“担心让他呛水。”
西鸾眨了眨眼睛，歪头问：“凡人总是说要学会游水，首先就要将对方丢入河水中，丢多了自然就无师自通。”
“也有人下了河道再也没爬上岸的。你想让他与水鬼做伴？”
“我这不是说说么，没有想过真的要尝试。就算真的试了，他一个莲花化身的神童，还会被凡间的河水呛死？说出去也不怕天界的神仙们笑掉大牙。”
灵宝天尊转身的动作定了定，斟酌道：“他始终都是孩童，你不能给他起名猪崽就真的当作小猪一样的养育。不单是游水，以后读书写字，甚至于修炼，都必须仔细的教导，不要让他入了邪门歪道，浪费了这天生的神力。”
西鸾将孩子举高了些，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猪崽，你的神力是哪方面的？”
‘啊呜’小猪崽啪唧的咬了她的鼻尖，流下一滩口水。西鸾思索半响，恍然大悟：“原来他跟哮天犬一样的能力，能够吞食日月。”灵宝天尊眉头一挑：“就因为他喜欢咬人？”
西鸾坚定的点头称是：“明日里我尝试着抓几只妖怪给他吃吃。白日里进城之时我就觉得妖气甚重，也不知道这一年死了多少冤魂，多了多少妖孽。”灵宝天尊不置可否。
这房间以前是西鸾与红线一起居住的，出去了这么久，袁婆子一直打扫得干净。灵宝天尊与西鸾对外称作夫妻，其实两人一直都没有同房过。在鬼界有小阎王搞破坏，在修罗界的第一日西鸾就被狄隽给带走了，在观音那里回来就直接入了人间界，两人相处的时日其实少之又少。至于很久以前，西鸾没有下凡历劫的时日，大部分都是在天界好吃懒做，东瞧瞧西玩玩，出了岔子都由灵宝天尊收拾烂摊子。就算如此，天界那地方本就特殊，神仙们的交往非常纯洁又纯粹，没有任何一位会多想。顶多觉得西鸾是个捣蛋鬼，走到哪里麻烦就制造到哪里。
时至今日，这才是两人第一次堂而皇之实实在在的同处一室。
这双修的名头，到底要不要实践？成了现在两人心里想着又避免提出的大难题。
跟灵宝天尊滚床单，就算是西鸾，也觉得此事有点匪夷所思。
缘不由己二回
隔着一个屏风，两个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仲。
西鸾手中的猪崽挥舞着手臂拍打着她的脸颊，西鸾瞪着他，咬他的手指还不够又在他屁屁上打了两下。小娃儿瘪瘪嘴，泪水盈眶，不过没有哭出来。他只是张大了嘴巴，啊呜一口……碰到了西鸾的鼻子，一道口水流下来，那无牙的牙龈滑到了她的唇瓣上。肉肉的，软软的，还有奶香味。
西鸾猛地一巴掌打得响了，猪崽就大哭起来。
灵宝天尊还算镇静的问：“怎么了？”
“这是一只色猪，他吃我豆腐。”这么一玩下去，水也冷得差不多了，西鸾叫灵宝天尊将孩子给抱走，自己一个法术隐了浴桶。
床只有一张，不够大，穷苦人家的垫被也不厚实。
灵宝天尊问：“你睡床上，我打坐好了。”
西鸾瞥他一眼：“你在修罗界耗了太多心神，一直没歇息，躺着吧。”她给猪崽套好开档连裤亵衣，指着小娃儿的鼻子道：“你敢半夜撒尿或者便便在床上，我就把你丢到破庙，谁要谁拣去。”猪崽一蹬腿，哇呜地叫，张大了眼睛左看右看。
三个人，西鸾在里侧，猪崽在中间，灵宝天尊在外侧。
西鸾噗哧一声，忍不住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你躺在一张床上。那么多次投胎转世，身边的人有帝王，有农夫，也有妖孽魔王，神仙倒是第一次。”她侧过身子，一手支在脑袋下面，问他：“这一世，你没有提前测算过我身边的人？”
灵宝天尊望着床顶。这里不是天界，没有白云织就的被褥，也没有万年古木造的床，就连头顶的床帐上，也没有一眼望不尽地星空。
“测算过。不过，凡间总说人算不如天算，可事到临头之时，很多事情却是人胜了天。”
“比如说，”西鸾撑起身子，发丝绕过睡熟的猪崽，落在天尊的上方：“你我的姻缘。”
头顶那一方天地就成了女子清秀中略带嬉笑的容颜。靠得近，他都可以看得清对方眸中淡淡的靛蓝，那是很久远很怀恋的色泽，是很多次从天界遥望下去凝视的那一片静静的海。他开口，发现声音有些暗哑。
“你，愿意与我双修么？”
西鸾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的床伴有过帝王，皇亲国戚和平民商贾，还有千姿百色地妖孽，丑陋残缺的魔怪，甚至于孤魂野鬼中也能寻到我过去的恩客情人姘头。我这样的女子，并配不上你这等清雅出尘地道家尊神。”
灵宝天尊倏地一笑，那不可仰望地庄重之态就褪去了三分，丝丝倾慕从万年不变的面具中遗漏出来。两人的面颊就越贴越近，他的眼眸中似乎带着奇怪的妖力，诱惑着对方去亲密。唇瓣轻轻一碰，柔软的感触让两人都瞪大了眼睛，带着稀奇惊诧忐忑。
明明已经相处了万年，可好像才第一次如此的靠近。
静，非常的安静。
西鸾只觉得什么声响都听不到了。好像他们置身在某个封闭的结界之中，周围一片软绵绵的白，像是躺在了云朵的最深处。清软、放松、洁白，整个人都被最无垢的神水从内到外的洗涤过。
只是一个眨眼，他就到了她的上方，拨开她凌乱的额发，轻喃：“西鸾。”
“嗯。”
微微研磨，让唇边的肌肤越来越热，西鸾轻笑：“雏鸟一只。”才一开口，对方就趁机侵入了她的唇内，带着祁连峰顶清晨第一滴白露的凉，抵着她的。后颈一紧，两人就碰在了一块。对方根本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也不再给她打趣取笑地空闲，时而含着时而叠着时而卷起。那清凉越来越热，似被放置在火炉上一壶酒，逐渐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吻得越久，酒香越发醇厚，两人也就越见沉迷。西鸾的身子像是极度的放松，又有片刻的缩紧。扬着头，承受着对方的试探，小心翼翼的吸取温暖，再是欣喜而珍重般的拥有。
气喘吁吁，有点迷糊，不知今夕何夕。
西鸾恢复片刻清明，指着他发抖道：“你唬我，处子才不会有这么好的吻技。”
灵宝天尊的唇又落在她的指腹上，轻笑道：“我的确是处子，可我也是神仙。每次你下凡之时，我都在天界看着。”
“啊，”西鸾难得脸红，“我跟别人滚床单你都要看？会长斗鸡眼的。怪不得我沐浴的时候你都无动于衷，原来是早就被你看光了。”她还真的将道家的三清尊神当作登徒子采花贼。灵宝天尊也不反驳，一个吻就足够给了他根定海神针，两人的第一步太难，等待得太久，让他有些惶惶然，可心中的喜悦却是层层叠叠的蔓延上来。
西鸾并不排斥他。这个想法足够让等待了万年的男子欣喜若狂。
“啊呜”一声，好不容易凝造的气氛被一声童音给打破了。
猪崽闭着眼，流着口水，‘啊呜唔’的叽叽咕咕，兴许是做了美梦，含着手指吧唧着。
西鸾坏笑：“你要当着小娃儿的面吃掉我么？”
灵宝天尊问：“我吃了你作甚？我们这是双修，是修道。”
西鸾嗔道：“挂羊头卖狗肉。”心情很好。灵宝天尊用法力顺着她的虎口探知了下她的修为，周围的白雾将浓，偶尔一抬眼，对方的目光中有些什么不言而喻。
呼吸相叠的吻，珍视的碰触，相扣的手，还有顺着经脉不停游走的灵力，都让西鸾有些陌生。
脖子、肩膀、锁骨，胸膛，慢慢染上那淡淡的白露气息，温吞的凉。依稀的记得在天界之时经常跑去灵宝天尊的宫殿蹭吃蹭喝。他最爱祁连峰顶的露水，不管你多早去，他都会奉上这一日最新泡的茶，水泽永远都是烫热中带着沁人的冰凉，一丝丝的，顺着喉管一路往下，所有的烦恼都被驱逐了干净。
道家的神仙，六根其实并不清净。他们懂养生，不舍弃亲情友情爱情，不爱管闲事，天上地下唯我独行。道家的神仙总是有股人气，可淡薄得厉害。被他们划分为自家人的神仙们都能够得到他们的保护和眷顾，外人轻易难以亲近。可西鸾从第一世下凡之时，就与道家的神仙们相处甚好，品茗打猎拉家常，偶尔帮他们去采药，看守丹炉，去抓神兽。他们不像是天界的神仙，倒像是凡间的隐居高人。在她每次下凡之时，大家也都总是偷偷塞给她众多仙丹宝器，叮嘱她早去早回。
天界，成了她的根。每一次还没下凡，她就想要回去。有时候她都想，她是想要回去跟散仙们打屁聊天呢，还是去灵宝天尊的宫殿里面喝上一壶最沁人的茶，然后抱着一大堆奇怪仙果，看着三清界最尊贵的灵宝天尊炼丹驯神兽修炼，再端坐一方安静地处理众多繁杂事物。
她是因为太熟悉对方的所在，才忽略了对方；还是因为，太明白他的注视，才选择了找他双修？
“在想什么？”
“想你。”西鸾揪着他散落而下的长发，“你是因为什么而愿意与我牵起姻缘线？是因为几千几万年来寂寞得怕了，还是因为你也要渡情劫？或者，只是因为……”
灵宝天尊矮下身来，脸颊贴得极近，说出的字眼就像是从西鸾的心中冒出来的一般：“是因为那是你的要求。”
灵宝天尊从来不反驳西鸾提出的任何要求。任性的，奇怪的，挑拨的，借刀杀人的，只要她提出，灵宝天尊就会答应帮忙完成。前提是，必须是在天界。
在天界之时，灵宝天尊就是西鸾的有求必应神；下凡时，灵宝天尊就是西鸾的守护神。
只是一句话，足够解释了很多事情，让西鸾将前前后后对方的所作所为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