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神话-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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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刀!我收下了!”
张贲将腰刀握在手中,然后看着卫藏小僧江央,郑重说道:“我虽收下了你的刀,按照规矩,我是要还礼的,但是,我想还是等到你什么名声大显的时候,我再来还你这个礼,如何?”
江央先是一喜,接着是一愣,随后脸色有些严肃,最后将毡帽单手拿下来,又是行了一礼。
“多吉佛爷说,你是坚若磐石的英雄,本来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好!就照你说的,等我将来出人头地了,便来寻你要个好礼。”
他咧嘴一笑,竟然颇有几分豪爽,让边上喝着茶水,闭目养神的尚和心也微微一愣,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有意思,人家一把祖传护主腰刀,就被你支吾了一句废话还感恩戴德。
卫藏小僧江央的这把腰刀来头不小,往远了说,那起码是十九世纪末的事情了,而那个时侯,这把刀已经有了不少年头。
当时茶马古道上为大藏输送茶砖的马队不少,马帮头领有好几拨,其中有一支是汉人马帮,头马是一匹枣红滇东马,外号“雪里红”,是白马寺活佛亲自取的名字,抗英名宿冯如定,便是这支马帮头领的师傅。
冯如定和卫藏小僧江央的先祖是过命的交情,其先祖靠着这把腰刀,将冯如定从八条十三条恶狼口中救了出来,因此这把刀,又被冯如定称作“十三狼血”。
若是张贲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刀柄的镂空内里,十十三颗红色玛瑙,这便是冯如定赠予江央先祖的。
而冯如定本人,则是将一套滇东八路探山刀传给了江央的先祖。而冯如定的本家兄长,便是抗法名将,七十岁出镇南关的冯子材。
论起来,冯如定是冯子材的分家,冯子材是冯家的本家,分家各有不同,三教九流皆可,而冯如定,便是冯家分家中的“镖”。
严格地说,是冯子材比较亲近的一个分家,只要有事,基本上是第一时间就会襄助本家。
而冯子材和刘永福在抗法过程中,都是名宿,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有过交情。
冯家源自钦州,也是广西人,冯子材开堂的时候,便是称作广西钦州勇毅堂,本家男丁一共四十二人,七路分家,共计男丁六百余人。
多有习武,至民国才衰败,到新中国之后,就和周围无二致了。
不过马克身为三宣堂“破军”,三宣堂和勇毅堂又是祖上的袍泽之谊,算起来,这把“十三狼血”落在张贲手中,冥冥之中,也是天意。
一百五十年过去,便是一个巨大的轮回了。
那后头的几个藏人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且不说这把汉人英豪口中的“十三狼血”拿走了,你好歹也支应一下东西吧,结果就说一句话,然后就完了?
不过卫藏小僧江央却是不这样想,那几个藏人并不知道彭一彪的厉害,而江央却是要受多吉金刚衣钵的,自然知道彭一彪是何等的生猛,张贲能够击杀彭一彪,那自然本事在彭一彪之上。
这把“结刺”赠予张贲,也算是大恩,不过江央却也明白,自己现在还弱的很,他们十个人出来,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且不说金牌狗王彭一彪了,连那些诓骗他们的江湖骗子,也能够从他们身上将三松赞银元拿走,悲剧之处,真是让人不得不嗔目结舌。
“走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卫藏小僧江央看着另外几人,瞪大了眼珠子,用藏语说道。
张贲自然是听不懂的。
“江央,就这么走了?你把‘结刺’送给了那个汉人,这算什么嘛。凭什么给他!”
“就是,江央,去要回来吧!”
江央走出去,将手中的毡帽重新戴在了头上,耳挂双档,那耳垂上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了一下,然后手掌在身上搓了搓:“喊什么喊!走了!凭什么?凭人家将这几年拿不回来的金面佛拿回来了,凭人家能够轻轻松松宰掉那些恶人。”
他脸色一黑,竟然是自己走了。
边上尚和心从张贲那里接过了刀,锵的一声抽出来,这刀身宛如皓月光白,纹理上仿佛还能看到百几十年前的岁月,仿佛那被斩杀的恶狼凶灵就要冲出来一般。
“好刀,放在家里头,也是镇宅之宝啊。”
尚和心羡慕地将刀收好,还给了张贲:“真是没瞧出来,你小子还有这样的本事。”
张贲不解:“什么本事?”
尚和心道:“一言一语,一句话就换的一把百万美金都换不到的宝刀,这不是本事,是什么?”
这时候张贲才反应过来,摇摇头,正色道:“不,这个卫藏小僧,还不够资格在江湖上行走。我若是现在还礼,倒是让他得意起来。现在的他,只是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外头世界有多么凶险,强悍之辈无数,他这样的菜鸟,连三兴岛上的角斗场都混不下来。”
尚和心暗暗咂舌,却又是暗道:这厮好重的江湖习气,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完全判若两人了。
尚老板如果留意的话,兴许就会发现,张贲比之一年前,那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经历的越多,领悟就越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将这把“十三狼血”收好,张贲坐下,和尚和心对面而坐,先头三号已经出去,就这时候,差不多可以送卫藏小僧他们上飞机前往拉萨,到时候自有专人送他们去日喀则,沿途绝对不会遇到任何麻烦。
至于张贲和尚和心说话,那是因为张贲有一事不解。
“尚总,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要请教。”
张贲看着尚和心,正色说道。
尚和心微微一笑:“你要问什么,我知道。”
“知道?”张贲一愣。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这回彭一彪和刘峰被毙,要这样大肆报道?”尚和心手中两颗狮头核桃转动着,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来。
张贲点点头,说道:“正是。”
尚和心嗯了一声,看着前面,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手指头有节奏地敲了敲桌面,然后才沉声道:“按照一般的规矩,是拖后半年,才会报道。不过这一次,却有一些其他原因,中亚五国如今少了刘峰,又没有了彭一彪,那么另外的人,剩下的人,岂不是就要耀武扬威了?现在沉寂,保不准一年之后就是比彭一彪和刘峰他们还要嚣张跋扈。”
张贲注意到,尚和心并没有提到“黑狗”,虽然实际上大肆报道的内容中,“黑狗”是属于顶级大毒枭那个范畴,但是在西疆混迹的人都知道,“黑狗”的才能最多就是中人之姿,但是有了彭一彪这条金牌狗王,哪怕他是三国演义里的刘玄德,有了关云长张翼德,他也早晚会有一块地盘。
“黑狗”的毒品王国,九成靠的是彭一彪坐镇和威名。
浪逐千秋峰,现如今,茫茫昆仑山,还有谁能够沉浮西疆?
这是尚和心要担心的事情。
“我要将剩下的一条大鱼给逼出来。”
尚和心将核桃收好,指关节捏了捏,嘎啦嘎啦的响,双目如电,有神说道:“托你的福,原本活不了多久的我,现如今还能续命三五年的,那些巴望着我快点死的人,失望了。所以,既然有此良机,我就多做些事情,让将来的人少受罪些。”
张贲看着尚和心,只看见,尚老板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张扑克牌来,一张梅花三,只是那牌中央,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马孙。
马孙是谁?张贲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尚和心会告诉他:“马孙,早年在兰州监狱关了三年半,籍籍无名之辈,不过后来在宝鸡陇县火烧寨弄到一批东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曾经抢过警察的佩枪,是个凶悍无比的人物,算起来,他和你认识的一个人,也有点交情。”
“谁?”
“高雄。”
尚和心拿起桌上的茶杯,嘬了一口,眼睛很是清澈,扫了一眼张贲,道:“马孙算起来,应该是高雄的师弟,都是洪拳,不过师傅嘛……唉,算了,这里面关系还真是复杂的很,不用多说了。”
张贲点点头,有些意外:“倒是没听高雄提起过。没想到他师兄弟里头,还有和彭一彪那样的悍勇之辈。”
尚和心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沉闷地说道:“彭一彪这条金牌狗王,可未必比得上马孙啊。”
“什么?!”张贲一愣。
尚和心从边上二号手中拿走几张纸,递给了张贲,张贲粗略地扫视了一遍,奇怪道:“这人倒是神奇,国内干了一票大的之后,立刻远遁外国,专门在中西亚混迹,连老毛子的猛虎帮都被他耍,怪不得你要弄他。”
马孙让尚和心不痛快的地方就在于,他在中国公司能够伸手的地方搞事,而且那些地方还都是外国,中西亚混黑的老大一旦做大,左右政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可以轻松垄断某种服务型行业,这是绝对的暴利,很多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只是马孙也是聪明,并非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棒子。
他知道自己干掉警察抢走佩枪这件事情是最大的污点,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和国家暴力机关对抗过之后,就没有好结局。
反攻倒算?
他一百年也别妄想。
逃过铁拳镇压,马孙就已经很清醒了。
中亚五国自前苏联解体之后,内部的问题很严重,那就是没有工业支撑,同时没有农业产出,十分的痛苦,阵痛十年之后,也是难以缓解问题,于是社会矛盾累积,才使得中亚五国的黑社会问题一直没办法根治。
要知道,这里的人口加起来,比中国绝大多数的省份都要低得多。
但是马孙能够从这里混出头来,一是他自身彪悍,同时吃了三年官司,脑子也活络起来。二是他在监狱中并非没有干事情,学会了两门外语,出狱之后,因为在西疆倒腾文物,他也学会了哈萨克语和塔吉克语。
马孙甚至如今已经过了全靠一双拳头打天下的时代,知识的累积对于他要从这条道路上崛起,也是必须的。
因此在他的手下中,基本上都要强制接受教育,这才是让尚和心恼怒的问题。
于是马孙便成了尚和心手中一副牌里面必死的梅花三。
虽然只是区区黑道大佬,但是能够上了尚老板的五十四张牌,也足可见其破坏力之大,不容小觑。
“这厮图谋不小。”
张贲判断说道。
“小心谨慎是任何一个超级罪犯的基本特征,但是这个家伙还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特质,那就是冷静。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够保持冷静。杀掉警察夺走佩枪,倒卖文物,流窜国境线,最重要的是,他将这种冷静转化为一种低调,真正对他提防的人实在是不多啊。”
尚和心眼睛中的恼怒已经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张贲奇怪道:“这厮想要干嘛?推翻中亚一个小国然后自己当总统?”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有这样的念头也说不定。”
尚和心看着张贲说道。
张贲唔了一声,皱着眉头,叹了一声:“这样的人物,倒也是异常的让人佩服,你拿他这么多年没办法,显然这小子的本事非同寻常。”
“垄断数千万人口的垃圾处理业务,承包中亚五国数十个城市的地下管道安装,还有保安公司和中介……这些,听上去都是没什么意思的小玩意儿,可是一年下来,这厮几十个亿累积速度,这还不算他走私中亚五国的文物,还不算他在中亚五国和中国之间进行的贸易走私。”
尚和心这么一说,张贲才皱着眉头,道:“这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啊。”
“老话说的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过这个马孙,撑到现在都没撑死,除了有副好牙口,这人的肚子也是不小啊。”
尚老板半开玩笑地说着,张贲却是越发地奇怪:这样的人居然能够混到现在而没有被干掉,真是匪夷所思。
而远在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一处庄园内,一个身穿西装的壮汉正举着酒杯对着墙壁上的昆仑红日图笑着念唱道:“看……云海~滚滚,恰似……那浪滔滔……逐千秋峰!”
NO。142道士猥琐,猛士犹存
河南栾川,沿着伏牛山,在中间儿是个鸡冠洞,山的后头,靠着南阳白云山国家公园,那里有个镇子,唤作王庄,在伏牛山的山坳里头,有个道观,名叫青云观。此时正有一个道士在那里喊着山门。
大嗓门儿,老远就能听到那嘹亮的声响。
“徒儿开门!快快开门!”
从侧面看去,这道士黑发黑须,山羊胡子留着,手里头托着个牙板拂尘,身上挂着个褡裢,一副仙风道骨的有道玄士……
“哎呀!糟了!师傅回来了!”
“师叔!师叔!好吃懒做不要面皮的师傅回来啦——”
几个小徒儿撒丫子地往后头跑,一边跑一边喊,让外头那道士听了,顿时眉头一皱,心中大为不爽:奶奶个球滴,小皮娃子敢编排老子!
梆梆梆梆!
听到小徒儿们的喊声,他自是忍不住了,扫开了玄门正宗的正派模样,不要脸皮地在那里打门:“开门!开门!饿死为师啦,你们这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徒!”
正叫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