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神话-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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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过年了,说这个干个屌。明天去上个坟啊,带点黄酒。”老头子有些不舍地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熄,几个老东西都是披着军大衣,软和的要死,就是胡子老是不修理干净,总让人觉得邋遢。
“我这不是说说嘛。”张丙生年纪小,所以说话还是中规中矩。
张俊才闷了半天没有说话,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当年十八个长工,他一共弟兄三个人,大哥四一年就死了,四二年又死了个小弟,算起来,他才是真正要感慨的,不过人都是奇怪,谁也看不懂。
“这泰国什么旅游去不去?”
张三贤问着几个老弟兄。
“去!怎么不去!反正市长大人把我们年货都准备好了,过年前闲的骨头里都出油了,就出去看看。这花销一个人起码好几万,不用搓卵啊。放在那里还不知道给谁吃掉。”
张俊才问老头子要了一支老云烟,三少爷极为不情愿地掏了一根。
“婊子养的问你要根烟跟阉了你一样。”
“再烦不给吃!”
两个倔老头互相瞪了一眼。
“这个泰国我倒是听说过的。”张三贤点着头,轮着给几个发了一根,高雄来的时候带了一大箱子,还有两大包烟草,一只卷烟机,老头子偷偷地藏好,也没和这些老家伙说。
“你又放屁,你知道个屌。”张俊才鄙视地看着他。
“放你娘个屁,老子怎么就不知道!泰国人妖!这个我就是知道的!”张三贤脖子又犟了起来,瞪着张俊才。
几个老东西都是纳闷,问道:“什么是泰国人妖?”
“不知道了吧。”老头子得意洋洋,几个老东西都是瞪着他,一边夹着香烟,一手捏着筷子,从锅子里捞羊杂,底下的篝火又是生猛,天上风声呜呜呜地作响,只是这四面都是高墙,根本吹不到多少风进来。
“嘿,告诉你们这群土鳖。这泰国人妖,其实就是男人……”
“这不放屁一样的闲话嘛。”
“老三你说的什么东西啊!”
“又在放屁,一辈子改不掉了。”
张老三瞪大了眼珠子:“老子操操恁娘的,老子话还没有说完,婊子养的几个插卵个嘴。”
“你倒是痛快点说呐!”
张三贤笑眯眯地点着头,翘着二郎腿,身上的军大衣裹了裹,端起边上火堆砖头上放着的茶杯,嘬了一口:“我跟你们讲啊,这人妖啊,其实看着跟女人一样。其实呢,还是男人。裤裆里还是有家伙什晃荡。”
“放屁,这不就是变性人嘛。”
“你晓得个卵。”张老三捧着茶杯,手里夹着烟,“真的,不骗你们,骗你们老子喝水呛死!咳咳咳咳……”
老头子话刚说完,一口茶水跑气管里去了,呛的他要死要活,眼泪水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这个老棺材的,吹牛逼不打草稿,老天也看不过去。”
三少爷缓过了气来,才犟着说道:“骗你们,老子那天在路边卖菜的店里,看到他们家的细佬在上网,老子看到的!那些泰国人妖,看着和女人一样,奶子撑着外面衣服,化妆也和女人一样,可就是男人。”
张俊才摸了摸头,“娘个逼的,这世上还有这种人?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几个老东西一边吃一边在那些扯着往年的风流韵事,一说起当年在华北干的破事儿,老弟兄们都是贼兮兮地笑了两声,年轻时候的荒唐事情,这时候想起来,还真是颇有一番滋味,倒是冲淡了那铁血烽火的岁月,让人欢喜起来。
这最纯正的中国爷们儿,想来就是如此吧,在最艰苦的日子里,都能轻易地想到一个快活的话题,然后笑的爽朗开心,由衷肺腑地将一口郁气散了出去。
人世间最是珍贵的,怕不是就这样了。
“去!一定要去!就凭这泰国人妖,老子也要去看两眼!”老东西们激动不已,跟打了鸡血似的,要是别地儿的文化老头瞧了,又要说这种斯文扫地的土包子没羞没臊了。
可这群老东西几十年前就是土鳖出生,除了张老三还算有点家世,可那算个卵啊,扔日本人面前,连个保安队长都不会给你当。
“要去看看的。娘的,老子到现在还出过国呢。”
“听说是一群老干部老革命,不知道要多少人。”
“沙洲地面上拢共才多少人,论资格,我们这一票资格最老,其他人,毛毛雨啊。”张俊才颇为不屑,然后又道:“要去拍点照片的。那个老德国相机还能用用,我还有几个空交卷。”
“要屁个老相机。等着。”
张老三跑到屋子里,翻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东西,对几个老头子说道:“看见没有,高级货,一万多的数码相机。”
“婊子养的,你还有钞票买这个?”张俊才说着就要拿过去看看。
“死开点。”张老三瞪了他一眼,“我问小高要的,小高这个人不错,人爽气,问他要就给了,连废话都没有。”
此时已经准备前往金陵写报告的高雄泪流满面,他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少,回去的时候除了一身衣服,身上能用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张三贤给拿走了。当然,开车和陪同的几个MSS同僚也不好过,除了九二手枪没被搞掉,基本上也是能弄走的都弄走了。
车子里的两箱饼干都没放过,让一群MSS的同僚们完全想不通这种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屌!这个我会用的,你拿过来呐!操你娘的,小气的跟狗一样!”
张俊才一边骂一边往锅子里抄羊卵子吃,边上几个老东西立刻又骂道:“老杀才,你娘个逼拣羊肉怎么两块一起夹?”
“连刀的!”张俊才淡定地横眉扫了一眼,让几个老头子气的发跳,火急火燎地往锅子里乱抄抄,汤汤水水嚯嚯的响。
张三贤哈哈一笑,给这几个老弟兄都是照了一张相,看着液晶屏幕上的画面,倒是颇为娴熟地选择了保存。
“对了,老三,问你件事情。我前天去街上吃豆浆,碰到蔡家桥的徐林宝,他说他孙女早就放假了。他孙女和小老虎是一个学堂的吧。”
问话的是张丙生的阿哥,叫张乙生,也是个胖胖的老头儿,头发短的厉害,不过倒是齐整,没有秃头,零星还能瞧见几根黑头发。
“对啊。老三,小贲学堂放假没这么晚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都。学堂先生吃屎的啊,留到现在。”
几个老家伙在那里骂骂咧咧。
张老三将相机收在大衣口袋里,张俊才扫了一眼,偷偷摸摸地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悄悄地摸过去,半当中就被张三贤一筷子打在了手上。
“操你娘的,你要打死老子啊!”
“死远点!”
老头子坐在长凳旁边点,抓起一把开心果,剥了一颗,然后沉声道:“老子上半辈子作孽太多,现在来了报应。”
“屁话,弟兄几个谁不是作孽多端,你以为就你杀的人多啊。我们谁手上没见血过?”
张老三嚼了一颗开心果,却是开心不起来:“张耀祖的事情,其实多少你们也猜到了,这个贼畜生比老子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要是告诉你们,现在这狗东西已经不在中国了,你们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张耀祖这小棺材再怎么大逆不道,对你张老三还算可以的。而且凭良心讲,他小子对得起这个国家了,懂了吗,老三?”张俊才抓了一把白菜梗子,扔在锅里面,又弄了点粉丝,几双筷子在那里搅动着,“其实张耀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弟兄几个都是清楚的,这些年,他压着自己的杀气压的多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
“当年我们也是从尸山血海里下来的,刚刚要卸甲归田的时候,一句话没讲完就要上火,和人讲话就想动刀子,火气重,杀气……更重。磨了多少年才消了多少?”
张丙生也是抽着闷烟,叹道。
“死出中国也好,祸害别人去。留下来,也是穷凶极恶的货色,早晚吃枪毙的料,他这个畜生比你不差,心狠手辣,下得去手。将来……将来只要能埋在中国,就可以了。还追求个屁啊。”
张俊才眯着眼睛,有些郁闷地说道。
几个老头子其实就是标准泥腿子出身,他们不懂什么国仇家恨,只是知道,狗日的你要是来抢老子的东西,老子就和你干上了!
他们更是不懂什么叫做革命大义,唯一有的不过是项上人头,百多斤的肉身,若是运气不好交代了,好死一个坑,掩土埋上,还有后来人记挂着,行了。
孤魂野鬼无人顾,地府黄泉走一遭。
就是现在,别人都说他们是老革命,啥叫革命?其实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懂。
老头子吞云吐雾,嘎嘣一口咬碎了一颗硬核桃,吐着碎屑在那里找核桃仁吃。
“张耀祖这个小畜生死了就死了,了不起老子亲自给他抗棺材。可是老子的这个小孙子,走的路兴许还是没有尽头,比他老子还要黑。”
张三贤语气中说不出的失落,情绪高涨不起来。
张乙生嚼着白菜,劝慰道:“就算他走的再黑再没有尽头,这也是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你瞧瞧他小时候教点他什么东西,现在好了,看不下去了,难过了,受不了了,来得及吗?”
“老子不是怕他将来被人欺负吗?”张老三梗着脖子穷横说道。
“欺?欺你娘个逼啊!”张乙生看不下去了,狠狠地骂道:“你见过谁家子孙七岁就开始真刀真枪和人对练的?你他娘个杂种还跑一趟河北请人过来陪练,有这个事情吧!操恁的,老子孙子七岁的时候,老老实实上了小学堂念书,你倒好,成天弄点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老子云南没回来,你就带他去云南,这下好了,一群人跟着他疯,十岁的小东西和老兵玩摔跤?这是谁想出来的损招?”
张老三闷声道:“老子小时候不也是这样摔打过来的……”
“你们看你们看,又是这样!你一辈子就这个样子了!乌龟王八蛋的,我们小时候什么情况,穷横的就剩下一身骨头精肉了,你当和现在一样还能看看电视唱唱戏啊!除了脱光了和人干仗,还剩下个啥?”
“老东西你晚上活该睡不着觉。”
张老三大怒:“操你娘的,关老子屁事!是他们自己不走正道!”
“对对对,你牛逼的不得了,飞天了!神舟一号全靠你一个人吹上去的!”
“好了好了,说说看,这小细崽到底干什么去了?”张俊才也是拿起茶壶,心说张贲还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又不是他老子张耀祖。
“他争龙头去了。”
噗!
张俊才一口茶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珠子:“争龙头?!他给人卖命了?!”
“放屁!他是帮一个小娘子忙……”老头子一想起张贲带回来的上千万,立刻底气不足起来,眼神闪烁。
张俊才还不知道他,弟兄几个有什么习惯,一撅屁股拉什么屎,互相之间,一清二楚。
“你教的好孙子!”张俊才跺着脚的指着他:“老子要不是打不过你,打得过老子真要打死你个畜生!”
几个老头都是瞪着眼睛看着张老三,三少爷眼珠子躲闪着目光,低声道:“吃菜吃菜,不要说这个了。”
一如张耀祖教育失败后的模样,此时的张三爷,依然是准备蒙混过去。
NO。23纯阳门,华英雄
卸甲之后,张贲只觉得神清气爽,边上牛三路赶紧给他按摩肌肉,一边揉捏一边笑道:“张兄弟,这一通大枪抡下来,精神头好了不少。”
“正当如此。”周不平微微一笑,将一些薄薄的纱布盖在肌肉上,上面涂着一些清凉薄荷水,能散热。
“现在只是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高手。要先看看,也要心里有个底。”
张贲吐了一口浊气,胸腹之间,说不出的通透。
他和关山的位子正好对望,那铁塔巨汉朝这里拱了拱手,张贲点头笑了笑,尚未交手,也算是个点头交情。
再说这等高手,遇到不易,错过可就可惜了。
“咦?那个道士要出手了。”
周不平咦了一声,看着大屏幕上,只见那个年轻道士,完全不披甲,一身布衣,缓缓地走了出来,脚步结实,着实有力。
“这名字好奇怪。”牛三路惊讶地说道。
华英雄。
这就是这个年轻道士的姓名,也怪不得牛三路说奇怪,这等名字,电视剧里头可是出现过的,现实里头,张贲还是头一回。
提着一柄太极两仪剑,剑柄上有个太极图,这柄剑,精钢打造,寒芒毕露,也是一把趁手的好兵器。
“不知道是哪个道爷的徒弟徒孙,气势好足。”
瞧了一眼,竟然不知道他的老板是谁,张贲微微皱眉,心道:怎么和那个关山一样,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费德罗的房间中,黄四郎指着华英雄说道:“这位也是庄家请来的?”
老孙瞧了一眼,眯着眼睛点头,然后说道:“八部龙吟纯阳剑,纯阳门下的弟子,看上去还是精修苦练的正式弟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什么意思?”黄四郎问道。
老孙解释道:“纯阳门外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