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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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宁侯不过是以外戚封侯,确定以及肯定不敢与整个文官集团叫板,但一手捅出程家案子的李中书只怕要成他眼中的另一种红人了。李佑其实并不畏惧有势无权的勋贵,但是身为太后亲密兄长的新宁侯比较特殊,令他这个行走于内廷的人很忌惮。
所以说程家具备成为关键因素的条件,而且可能性不小,以李大人的性格,只有将程家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吃的放心睡的安心。而最喜闻乐见的方法就是霸占美丽的程小娘子……
再说天寒地冻,李中书寓所急需暖被窝的!别人寄居京师为官又没带家属的,谁不是很时髦的娶个小姨娘,李大人自然不能当落伍的土老帽,何况价值上千盐引的姨娘真心不好找。
简直一举数得,就算程老爹被赦免回来了也得捏着鼻子认账。即便这个因素用不上,或者说虚惊一场,如此美人还是个处放在屋里也不吃亏。
闲话不提,却说李大人苦口婆心的反复摆事实、讲道理,教育程家小姐未遂,只好使出“请家长”这招大杀器,吩咐韩宗去把程小娘子的舅父秦司乐叫过来。
不消片刻,韩宗便回来了,望见有三人一起跟着他进了院子。
其中领头便是秦司乐,与秦司乐并排的中年人身材中等,面色黝黑粗糙,李佑并不认识此人,也没有在意。不过坠在最后面的一位,却是老熟人了,迟迟不领盒饭的前御史王启年,正阴沉着脸。
“爹爹!”程小娘子忽然一声惊呼,冲出房门,扑到那中年人怀里痛哭流涕。
这个人是程小娘子的父亲,沸沸扬扬程家冤案的真正主角?李佑诧异了一下,他不是被投边充军了么,为何能如此之快回到京师?
其实程老爹运气不算差到底,被发配的地方是宣府……与京师没多远。赦免后那还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也恰好刚刚到秦司乐这里寻亲。
一个险些枉死边疆,一个险些失身风尘,原本以为此生无望相见的父女团聚,场面自然感天动地、催人泪下,足足哭了快一刻钟。
“咳!咳!”李佑不耐烦的重重出声。这程老爹太不晓事了,半天功夫只管抱着自家女儿唏嘘,却将恩公放在一边不来拜见。难怪那么多盐商里,人家彭四公子就专门修理你。
他失礼在先,李佑也懒得客套,径自开口道:“程家老爹,本官所为何来,韩宗都与你提了罢?本官却是不嫌弃你家女儿曾经沦落风尘,欲纳为偏房,你意下如何?”
这话十足傲慢,不过也符合他身份,李中书何须与一个前商人太过于客气。
程老爹放下女儿,与李佑见过礼后道:“小女承蒙李中书关爱,在下铭感五内,粉骨碎身难报万一。你很好,不过小女正要许配与王大人,还请李中书谅解。”
对方不卑不亢,没有半丝卑躬屈膝样子,居然还给他发好人卡,这叫李佑很不爽,差点骂出一句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过看在是潜在老丈人的份上,忍了。
就这个样子与权贵打交道,被整真是活该啊,李佑边想边指着始终默不做声的王启年,“程老丈不要说笑了,本官不敢说是美玉在前,但王大人如今哪里比得过本官?你可不要误了玉姐儿终身。”
程老爹敛容道:“李中书当真要听?其一,嫁与王大人为正室,送与李中书为偏房,不可同日而语。”
“其二,王大人书香门第,进士出身,李中书听说只是胥役出身?”
“其三,王大人与我乃同乡。李中书却是南人,若将来回到江南,嫁夫随夫的女儿与我岂不是天各一方?”
“其四,王大人洁身自好,至今无有妾室。李大人秉性风流,叫我放不下心。”
还真有如此多条?李佑满怀轻视没有心理准备之下听到这些,一时无法反驳,何况这几条也都是事实,他只从自己角度考量没有为别人着想所以想不到而已。但给谁也不能将程小娘子给了仇家啊,他只得强行冷笑道:“王启年现在何异于白身,也配与本官相比。”
“李中书说到底是幸进之臣,如此者常常是骤起骤落,兴亡倏忽,将来际遇如何着实不好说。王大人现在虽无官职在身,但只要过了这段风头,自可以寻一个位置安安稳稳做官。”
李佑很纳闷,就凭程老爹这张嘴,发配充军后居然还能活到今天?他只好另辟蹊径,对王启年道:“文选司左郎中那里,我替你说几句,你看如何?”只要这小人暴露了为求官不惜出卖未婚妻的嘴脸,那可就有说头了。
“不必,吾委实信不过你。”王启年言为心声道。对于李大人的本性,他还是看得很透的,李氏诱饵绝对有毒,谁吃谁是傻子。
话说两年前王启年丧妻之后一直未娶,本打算找个有助力的官宦之家,但一时没有合适的,不料如今风云变化,朝廷里估计暂时没人会嫁女给他了。程家虽然无权无势,但至少有一千多盐引,价值近万,将来可以挪出一部分走门路打关节,所以对他也算当下不错的选择了。
程老爹当然对王启年也很满意,他这样的商人找个与现成官宦结亲的机会可不容易。至于王启年出卖师长被官场鄙弃,在他眼中不过成王败寇而已,和经商有赔有赚一个道理。此时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程小娘子虽然有时很天真,但在教坊司里耳濡目染的倒不是忸怩之人,又上前对李佑拜了拜道:“王家哥哥等了奴家两年,奴家决不能负他的。所以真的要辜负李大人美意了。”
傻娘子,他那是等你吗……李佑无语。他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在场没有一个人帮腔的。秦司乐不用说了,程老爹刚到京城就了解自己,必然是秦司乐吹得风。自己这边,连王实都在装聋作哑。
李大人又数了数人头,若要强抢民女,在对方意外多出两人的局面下,带来的人手明显不够。若想卷土重来,他就怕自己这一走,今晚程王两家立刻就生米熟饭了。
有点进退维谷呐……
正在这僵持时刻,又从院外拥入数人,威风凛凛一马当先者还是李中书的熟人——归德长公主府的管家婆王彦女。
不认为自己是做贼也心虚李佑被吓了一大跳,当初林驸马就是在据此不远的地方吃花酒惹恼了归德千岁,便被王彦女率众当街殴打,莫非今天自己也很荣幸的要有此遭遇?这消息也忒灵通了罢,是谁通风报信的?
王彦女闯入院中,扫视全场,发现李佑也立在其中时颇为意外,很是狐疑。不过想起来意,她按下疑心,高声道:“奉皇室归德长公主千岁之命,有请程氏女,闲杂人等闪开,谁是程赛玉?”
真是废话,场中只有程小娘子一个女子,但王彦女就是这样问法。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突然出现的公主使者是何用意。
程小娘子怯怯出声道:“奴家正是。”
王彦女点点头道:“听说程赛玉色艺双全,归德长公主千岁召你入府献艺,即刻动身!”
什么?李佑大惊,归德千岁也是知道内情的人,难道与自己想到一处了?奸情归奸情,但有些事情不能相让的。
再说程小娘子入了公主府,岂不如同羊入虎口,他可没有去找霸道长公主要小妾的胆量……今天这黄历不对头,不但要和男人争夺女人,没想到还要和女人争夺女人。
与其留到那时面对长公主,李大人宁可把握现在面对王彦女。便硬着头皮,上前挡住了程小娘子,对王彦女道:“程家小姐已经脱离风尘恢复良家,千岁殿下也断然没有召见献艺的道理,有损她之妇德!”
王彦女是知道归德千岁和李佑之间关系的,见此疑心更重,双眉渐渐竖起。
第260章 李佑你这个混蛋
王彦女盯着李佑看了又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李大人你胆敢与归德千岁争抢这个女子?”
这问的别有内涵,外人听不懂真意,以为重点在“抢”字上面,其实重点在“女人”二字上面。
李佑毫不退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即便贵为千岁,也断然没有迫良家妇女做倡优献艺的道理!”
我要和你谈千岁殿下的感情问题,你却和我讲什么做人道理?王彦女不善言辞,没法与李佑相辩,只能大声喝斥道:“李佑你想反了吗?”
李佑驳斥道:“是谁要反!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你假传千岁旨意妄图逼良为娼、官逼民反?”
程老爹愕然的看着李中书刚正不阿、大义凛然的样子,难道在此之前,逼良为妾的人是另一位?再看看此时装聋作哑的王启年,差距真大。
只是程老爹不明白,以京师之大,乐师数不胜数,归德长公主又是何等人物,怎的偏偏来传唤自家女儿?也幸亏是女公主来传人,倒是没有失身这方面的担忧。
至于秦司乐和王前主簿,早就腿打颤了。李中书也太好斗了,长公主威名遐迩,岂是可以轻易挑衅的,今日他俩同在这个场合,不会被牵连到误伤罢……
归德千岁要程小娘子上府献艺只是个借口而已,却被李佑无限上纲上线,嘴皮子功夫差了无数筹的王彦女被气到虎目圆睁,又说不出什么。
李佑正要乘胜追击,却听见身后响起弱弱的声音:“要不……奴家走上一遭?”
“闭嘴!自有本官为你做主!”李佑回头斥道。
虽然被训了,程小娘子却很温暖。李大人其实是个好男子呢,她心里默默又给李佑发了一张好人卡。
程老爹也要说什么,李佑又抢先道:“你也闭嘴!还想被发配充军么!”
王彦女虽然在骂阵方面没有专长,却并不傻,不然如何能在归德公主府当管家婆又被千岁视为亲信?
她忽然发现自己思路陷入了误区,要完成任务根本不用与李佑吵嘴。便先回顾自己身后,共计有十名女性以及非男性强壮手下,再观察李佑身后,最多超不过三个能帮手的……
空!谈!误!事!
王彦女面无表情举起右手。
一!力!降!十!会!
她将大手一挥。
当即有四名仆妇上前架起了程小姐,六个太监在外围挡住别人。程小娘子被绑架经验比较丰富,象征性的挣扎几下,眼巴巴的瞧着众人,就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被强行带出了院落。
临走之前,王彦女示威性的瞥了李佑一眼,伸出食指摇了摇,大有一种“在绝对力量之前任何诡计都是没用的”气势。
李佑长叹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又对程小娘子的背影叫道:“程小娘子且安心去,本官定会尽力相救!”
王彦女真觉得李佑失心疯了,他有胆去找归德长公主要女人?本来是个被千岁殿下欣赏的精明人,今天怎的其蠢无比?
程老爹才与爱女聚首,转眼间又分离,心中悲愤莫名,但面对强权,再次无可奈何。不过对李佑观感似乎好了些,李中书虽然贪财好色但至少恪守文官准则,只动口不动手,不像那些豪门权贵下作。
他哪知道,在京师李佑手底下就这么一两个人,想干点坏事遇到强力阻挠时实在有心无力。而且他很快就将了解到,李大人绝对不是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美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李佑目送如花似玉的程小娘子被推进轿子,消失在巷口……说来也好笑,他近两次见到程家小姐,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抢走,说不得这次又得靠他将程家小姐捞回来。
感慨一番人生哲理,李佑回过头来,又盯上王启年讥讽道:“听闻王御史是个敢言的汉子,方才为何不发一声?名不副实乎?名过其实?”
王启年轻哼一声,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也没心情听李佑的冷言冷语。他对程老爹拱手行礼道:“今日暂且别过,日后但有差遣,无有不从。”
又走了一个……李佑等王启年消失后,再转过头来时表情瞬间冷漠下来,语气淡淡的对程老爹道:“那么,走罢!”
程老爹正在感伤自家遭遇,猛然听见李佑这句,糊涂的问道:“什么走罢?去哪里?”
“尔刚到京师,想必尚未有住处,本官便请你做客。”
“我欲投宿于……”
李佑粗暴的打断了程老爹的推辞,“莫非你以为本官的面子当真不值钱?可一而不可再!”
程老爹还要说什么,李佑大喝道:“韩宗!给我押走!”
韩宗便伸手按住程老爹,推推搡搡的就向外走。
王实的长随也主动帮忙,一起将程老爹扣住走人。不过他心里怪异感觉挥之不去,先前计划明明是跟着李大人抢小娘子来了,结果最终抢回一个中年大叔……
秦司乐本欲阻拦,但已经孤掌难鸣,连个有力帮手都没有。
却说王彦女如同得胜将军,将程家小姐带回长公主府,向归德千岁复命表功时,不忘说起李大人。“奴婢看那李佑,绝对不安好心,图财谋色!”
听到李佑居然也在那里,一丝怨气冒出来,旋即又被归德长公主的理智压住,便仔细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