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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奋斗在新明朝-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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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李大人却想起一桩往事。去年在泗州守祖陵时,在大堤上一个月苦日子里穷极无聊,与祖陵神宫监的海公公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倒听起海公公隐隐约约提到一些宫中的尘封旧事。

据说十年前先皇驾崩、今上登基,在新旧交替的几个月时间里,宫中发生了“大灾变”。

许多在当时权势赫赫、气焰熏天的大太监在那场大灾变里纷纷陨落,连那权柄滔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也被逼罢去掌印,单身出京去了南京养老,并不得离开南京半步。插一句嘴,海公公也是在那时被赶到祖陵当守陵太监的。

自此之后,司礼监掌印、秉笔、随堂太监全部罢设,仅保留了文书房维持公文运转,中官势力急剧衰落,而且是青黄不接。直到今年太后归政前重开司礼监,才挽住了颓势,但仍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

若非那场大灾变让上一代老太监们损失惨重,就凭目前“三恩”这三四十的年纪,排资论辈起来,怎么可能将司礼监前三个交椅全部占据。

李大人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问出内官监谭公公便卡住了。他的醉翁之意是段知恩,不知道从这谭公公身上挖下去,是否能与段知恩扯上关系。他自己掌握信息有限,回头还得去问问明白人。

不是李大人嫉妒段知恩与天子关系亲近,因而看不顺眼,实在是李大人很有责任感。

作为大明朝堂当前秩序的奠基人,以及最忠心的捍卫者、最坚定的守护者,他希望的是稳定安定和谐相处,最讨厌段知恩、白侍郎这样不安分的、并妄图颠覆现有秩序的破坏者。

白侍郎还好,但这段知恩躲在深宫搅风搅雨,常常叫人望而兴叹、鞭长莫及。三大巨头中,麦承恩和吴广恩这两个同在司礼监的弱人又压不住段知恩,更叫李佑不知在心里骂了两人多少遍废物,怎奈人鬼殊途,只可恨不能以身相代。

李佑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黄公公道:“你只是惜薪司右司副,你在煤市囤积居奇,你的上司知道否?比如那掌印太监知否?”

黄公公无语,李佑难道想把他身边所有人都像过筛子一样过一遍吗?

眼看日头西斜,李大人准备撤回城中,便勒令泰盛煤铺开放卖煤,但每人限购五十斤,暂且解了围观百姓的燃眉之急。十几万斤煤,也足够几千人购买了。这也算借机为黄公公解围,免除他被殴死之虞。

随即他匆匆返回城中,在西城兵马司换了轿夫,急急忙忙向东城十王府而去。出了这等事,他必须要与归德长公主面谈一番。

在路上,天色渐渐的黑了。京师的冬夜,街上人影稀少,天寒地冻,一般没人在外面乱晃。像李大人这样负责治安的风宪官,从理论上,在夜间的街道见到任何可疑人物,都可以先抓后审,只不过平时夜巡由巡捕营负责而已。

今夜李大人没有这个恶趣味,一门心思的督促轿夫迅速赶路。从阜成门外到十王府,直线距离可能只有五六里,但需要从大明门外绕圈子,实际上一口气赶了十多里路。

等到了十王府归德长公主宅邸,传话进去,没多久李佑就被引到后殿偏厅。

此时长公主似是准备歇下,身上内衬家居厚袄,外罩素色薄衫,不施粉黛,不戴珠翠,头上也是松松散散随便挽了髻儿。

她见了李佑笑道:“稀客稀客,在我记忆里,你这是首次在夜里主动登门寻我。今日生了什么事情,叫你居然不避嫌了。”

李佑大呼小叫道:“你祸事快上门了,还有心思说笑!”

第554章 不足与谋也

祸事临门?归德长公主先是一惊,心情沉了下去。随即她便判断出,这可能又是情夫的惯用手法,虚张声势、夸大其词而已。

同样的招数,在她朱英娆面前第二次用出是无效的!

念及此,长公主映在烛光下的脸庞似笑非笑,继续打趣道:“什么大祸?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什么大祸,要么就是你又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李佑依然很敬业的卖力演出,语气急促的说道:“你不知道,今日我遇到了什么事情……”

其后,李大人将今日之事叙述了一遍,从他进煤市直到审问高掌柜和黄公公,讲完后又问:“你可有什么想法?”

“无非就是几个中官贪婪,想借难发财而已,乃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反正他们已经招供了,你奏过天子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归德千岁不是故意纵容这种行为,实在是她见多了太监贪财,这样的事已经不会让她稀奇了。

“殿下!以你的聪明睿智,就只看到了这些?”李佑不能置信的问道:“你真是当局者迷!你可曾想过,那黄司副为何要寻上林驸马的泰盛煤铺?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哪!”

“你大半夜跑过来,就是要说这些无趣的事情么?”长公主仍然没提起精神,她又道:“设身处地的想,换作是你,如果要做一点不太见得光的事情,你是愿意找有实力并能帮你分担风险的人,还是愿意找那些基本帮不上你的人?所以黄公公找驸马多半也是这个心思,我看他就是为了安安稳稳赚几个银子,谅他没有胆量打别的主意。”

千岁殿下与李佑不同,她在宫里做主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地位和威望很有自信。敢害她的人,只怕还没有生出来吧。

“风起于青萍之末!我等须得见微而知著,万万大意不得。你知不知道,惜薪司右司副黄公公的干爹是内官监掌印谭公公?”

谭良?归德长公主面色微变。

“你更应该知道,黄公公的顶头上司,当前主管惜薪司的直殿监掌印刘公公是段知恩推荐担任的!这其中必有内情,如果两者已是一体……”

听到这里,千岁殿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照你这分析法子,这世间能与黄公公扯上关系的人多了,难道都联合起来耍阴谋?你联想的太多了,就是个简单的惜薪司太监贪财案子而已。”

归德长公主愈发感到这是李佑自己想对宫中下手,却故意来激她。她有这个需求么?目前看来,仿佛没有……

李佑竭力劝道:“小心总不会是错,难道你不觉得是个好机会?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现在确如你所想没那么多恶意,但客观上总是能危害到你。

只要他们想,出了事故后随时有可能责任向泰盛煤铺头上一推,自然就能通过林驸马牵连上你,我猜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有这个隐患在此,难道还你无动于衷,不想防患于未然?”

“你所言就是三个字,莫须有。以你这样揣测,天下无不是的人了。”长公主很冷静的评价道。为了件莫须有的小事便大动干戈,这是李佑的风格,但却不是她的风格。

李佑反思片刻,换了个角度道:“这其实是为你好,段知恩绝非良善之辈,你现在放纵他,等到他尾大不掉时,你就更没有办法了!我已经取得黄公公把柄,你稍加利用,便好处无穷,很多事情,你做起来更为便利。”

“还是太牵强了,有点风马牛不相及。让别人看去,以为我等无事生非。你也说过,要保持稳定,又何苦惹事。”

长公主仍旧不同意李佑,这情夫实在太小题大做了,看在旁人眼中,只觉得很刻意。

本以为今夜自己说服她轻而易举,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至此好像与自己料想的不一样。李佑着急道:“牵不牵强,是由胜利者说了算的!那段知恩在宫中扩张,明摆着就是要暗中排挤你,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关键时刻,你怎能如此糊涂!”

被情夫指责为糊涂,有傲气的长公主不悦道:“用不着你教我这个道理!难道你就是永远正确,不听你的就是糊涂?”

见自己左说右说,始终说不通,李大人怒气冲冲的挥袖而去,长公主也没有拦住他。

李佑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在长公主面前无往而不利,总能想方设法的劝服她达到自己的目的,然而今天却碰了个钉子。可是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难道因为接触太多,长公主已经对自己形成了抗体?

站在十王府的街道上,李佑忍不住叹道,女流之辈不可与谋也,大好机会,竟然错过!迟早有她后悔的哪天!

黄公公真有阴谋么?白日里李佑审问半天,以他的经验,实在没看出黄公公有什么阴谋,也不是内廷核心。

但是没事就不代表着一事无成。一个政治家,不但再要擅长被动反击,更应该学会主动创造机会,无中生有该出现时也得出现。如果做不到这点,就不适合格的政客。

李大人的主意是,趁着丑闻没有扩散、情形相对简单时反客为主。首先发动言官,死命攻击段知恩一党擅用天子名号骚扰百姓,导致怨声载道。

如果天子已经当了多年皇帝,成了老油条,如万历那般,当然八风不动,挨骂就骂,已经毫不在乎了。

但如今天子才亲政没几个月,又是年轻人,正处于很在意别人看法的时候。知道(:文:)自己平(:人:)白无故(:书:)因为太(:屋:)监抢煤而遭了全京城百姓的骂,只怕心里会不会痛快。

然后趁着天子心情不痛快时,进谏说宫中势力意欲侵吞归德长公主家里的煤铺!这就给天子一个发作的口实。

可惜,长公主不配合,构想破灭了,李大人很无奈。段知恩最大的优势就是躲在深宫,自己如果不说服长公主,那就是鞭长莫及,计划就是废纸一张。

第555章 败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是朝会日。今天李佑被特许入朝,不用巡街了。原因就是在上次大朝里,宣课分司大使陆元广弹劾他,天子令他上殿自辩。

天色昏黑,瑟瑟寒风。在这个冬日清晨,李佑穿过金水桥,混在都察院方阵里,一边怀念暖轿巡街的美好日子,一边熬过了高度程序化的大朝会。

大朝会是礼仪,下面的文华殿朝议才是重头。京城数千文武臣子中,只有那么四五十个可以固定去文华殿议事,若在皇极殿举办大典,能进殿朝参的也有这些人,所以官场俗语称为“殿上官”。

李大人的权位在御史与京兆尹之间,因为是本朝新设官职,属不属于殿上官尚是模棱两可、有待争议。但两三个月前阴错阳差的,李大人被责令免朝参,于是乎这个争议也就休止了。至于今日上殿,是特事特请。

李佑在去文华殿的路上,看见了陆大使,因为弹劾了李大人的缘故,这小小九品今日也有幸上殿。

不过两人只是远远对视一眼,为了避嫌没有交谈,毕竟他二人在公众面前,暂时还扮演着对立的角色。

其实自从前几日,陆大使在朝会上慷慨激昂后,他的根底就被很多人查出来了。不查还好,一查更令人迷惑不解,这位陆大使居然是由司礼监秉笔太监段知恩得官?

那此人也太正直了罢……段知恩助他得官,他就弹劾天子左右有奸邪;李佑上书荐举他,他反过来就弹劾李佑滥用职权。虽然说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但也轮到谁也不该由他来弹劾。

说他受段知恩指使,或者说他与李佑串通,都是前后矛盾。或者说,此人大公无私的比海瑞还海瑞,只论事实不论私情?

是真的假的?诸公回想起来,不由得纷纷感慨道,这年头艺术家层出不穷哪。从那日朝会上陆大使的临场表演来看,怎么也看不仔细究竟是真是伪。

李佑在卢阁老身边亦步亦趋,闲谈几句,进了殿后便找到位置静立不语,心里默想接下来的台词。按他的计划,今天他要故意“败”一场。

之所以要求败,第一个原因是借坡下驴,了结吕家之事,同时给白侍郎釜底抽薪。

道理很简单,从龙派死命围攻彭阁老,一个罪名就是勾结商家构陷大臣,这罪名虽然不大但很招人忌讳、另人侧目。

但如果李佑抢先认错,承认对吕家滥用权力,公开放了吕尚志,并赔礼道歉呢?那么吕家构陷大臣之说自然就消于无形,彭阁老也就没了这个罪名,对他的围攻自然也就成了笑柄。

只怕那白侍郎一伙根本想不到,脾气比天高的李佑能低三下四向商家认错道歉罢。李大人在牢里好吃好喝养了这么久吕尚志,就是为了这一刻。

李佑知道,反正不可能为这点事真把他怎么样,认错就认错好了,最多罚俸一到三年,对此李大人很门清。别人也不会真认为他怕了吕家和彭阁老。

求败的第二个原因是迎合庙堂诸公的口味。借这个机会,主动打破自己的不败金身也挺好,免得大家看着他李佑总是从胜利走向胜利而心有芥蒂。羡慕嫉妒恨乃人之常情,在官场暗潮中说不定什么地方就出现礁石。

输上一场能消除这种芥蒂、从战神回归人间也是很划算的,太过于出众拉风也不好,要适当韬晦哪。

所以李佑觉得,与其败给别人,还不如将自己的败绩送给手下小弟刷声望,这叫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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