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里的乡哥村妹-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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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坪百姓的安危。如果我们死守,唯一饶幸的是有外围廖腾霄、罗汉生、余英率部来救援,可时间不等人啊;寨上粮食虽然丰足,短时间没问题,但盐巴呢,下不了寨买盐啊,人不吃盐咋行?万一侯兵到成都赵尔丰那里弄来罐儿炮轰……李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二冲,偏向于金二娃的突围计划……”
绍伊陷入了沉思,然后走出聚义厅,三个头领紧随身后,来到太平街,默默无语地浏览寨上百姓的房舍。绍伊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北门的悬崖边上伫立。孝义军的军师李学斌就埋在悬崖旁。临终时,李学斌要求孝义会把他埋在这里:“这里谓之地险心平,死后我也会看护着大寨坪这个兵家必争之地……”多少的兄弟都去了……绍伊仰天长叹一声。
三位头领和绍伊一起,观望寨下侯兵的营盘,观望大寨坪的三十六个冈,七十二条沟和四十八坡南雁丘。观望大寨坪上由军师李学斌亲自主持撰刻在北门石壁上的李氏源流“簸箕碑”。观望大寨坪左右的七寨天然拱卫:东有四方寨、福城寨、瓦窑寨,南有大罗城寨、小罗城寨,西有乌龟寨、北有天星寨,高低错落地势险要。如果兵败,百姓遭殃啊,绍伊心潮起伏……
这时有道口执消的军士跑了过来,双手递过一个小纸筒,说:“李大人,刚才南门接到侯兵射上一封箭书,请过目。”
绍伊打开一看,是劝降兼谈判的信,是侯统兵以川军总署名义写给李绍伊的。信中说明奉命查办大寨坪孝义军,劝李绍伊识时务者为俊杰,缴械投降,既往不咎并可封赏统兵一职,军士全部收编。并扬言,若执迷不悟,明天就要攻寨,从成都增援过来的罐儿炮,将轰打大寨坪云云……
李绍伊非常平静把信递给三个头领一齐看了。然后神色严肃地说:“兄弟们,这很像梁山泊的宋江接到了朝庭的招安诏书啊!”然后仰天长笑。
绍伊分析当前形势:“从侯国志的这封来信来看,上面说的情况,完全是真的。这回侯国志是有恃无恐,稳操胜券了。孝义军也许从此消逝和解散。看来外围的兄弟义军至今并不知道大寨坪被围。刚才兄弟们的意见我也早就想到过。只要孝义会的将士和大寨坪的百姓,不因为绍伊的反正之举受到株连,我的名节和安危又算得了什么?俗话说‘不怕三十岁上死,只怕史上不留名’。我就做个和宋江不一样的宋江吧——赵尔丰的川军招降是不是想要我的命暂且不谈,目的是擒我这个贼王。我会去和侯谈判,开出条件,以为缓兵之计,然后你们几个头领带着军士们投奔廖腾霄、罗汉生、余英的义军,这样表面上看大寨坪的孝义军已树倒猢狲散,日后的事再相机行事……”
“李大人,你终于拿来了主张。可是,你知道吗,兄弟跟了你这么多年,在我们心中,你就是我们的皇帝,是大寨坪的宋江,你的决定全是为别人着想,对你不公平。真的你独自一人暂且归顺赵尔丰,我们同意,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啊,侯国志老奸巨滑,他和你有私人过结,他要为邱三爷报仇,他不会让你活的。我们兄弟不会答应的……”金二娃的嗓音沙哑了。
“李大人,我们不答应!”王二冲和李如贵异口同声。
李绍伊说:“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还会在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如果还当我是你们的舵把子,就服从军令吧!”
“李大人!”王二冲、李如贵、金娃娃一齐给绍伊下跪:“如果李大人不听规劝,我们就在你面前自行了断……”三人刷地抽出各自的兵刃横在脖子上。
“好兄弟——”绍伊“咚”跪下地来,四人抱在一起……
陶夫子讲到这里,有些激动:“乡亲们,我是从小听我家的管家给我说李大人的故事。我的爷爷也是个大地主,据说李大人举义反正前,还率孝义军抄过我爷爷的家。可我一点都没有怨恨他,在我心中他是个干大事的英雄,我希望他和孝义军能成功地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但是最终被袁世凯镇压了,没有成功。毕竟李大人和孝义军也轰轰烈烈了一番,成为鸡爪山民永远的骄傲!但是,我今天晚上要讲的,不是李大人的人生捷报,是李大人和孝义军失败的最后一幕……”
西峰也激动了:“陶大伯,没关系,我们都愿意听。陈胜、吴广不也失败了吗?还有李自成也失败了。”
李革委点点头,拍拍儿子的肩膀,小声说:“听大伯继续讲,我也想听听这一段。”
第十二章(2)
陶夫子继续讲:
大寨坪除四个寨门可以上寨,别处全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峭壁。寨门是青石砌成,而且斜坡而上拐弯抹角,两旁的石壁上有一个一个的陷坑。寨门就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闸。义军居高临下,寨下的动静一目了然。侯兵每一次强攻,都要付出惨重代价。当然孝义军将士也有死伤。虽然侯兵数千之众,义军仅几百人,双方还可以对峙抗衡。由于人力和装备的悬殊,孝义军若弃寨突围,就是自取“麦城路”,必败无疑。
这时候,寨下的侯兵营中忽然火把通明。
侯兵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如狼嗥般撕毁宁谧的夜——
“铲除孝义会!”
“活捉李绍伊!”
侯兵攻寨了,在松光火把的照引下潮水般向大寨坪四周包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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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上义军的各寨门、道口执哨立即敲响了铜锣:“警戒!警戒!侯兵攻寨,注意防患!”
绍伊和三个头领呼地站起来,立即明白了,侯国志并无招降李绍伊和义军的意思,他的企图是要为邱三爷报仇。李绍伊的文武全才和胆略,赵尔丰欲招降并纳为自己麾下,倒是真。看来即便是绍伊真降,侯国志也要除掉他。
绍伊明白:背水一战要开始了!他转过身,精神抖擞,大声说道:“兄弟们,情况已急转直下。传令下去,各队军士振奋精神,准备战斗!”
李如贵说:“李大人,经过了这么多日子的反击,寨上的石块、木桩,甚至缸缸罐罐都在反击侯兵时砸光了,咋办?”
金二娃说:“李大人,我们兄弟保你杀下寨,突围去吧!龟儿子的侯国志,信上还说明天攻寨,活腻了深更半夜要来送死。看老子的锏,打破他狗日的猴头!”
王二冲说:“李大人,这已经是最后关头了,你是舵把子,你下令吧。他们真的用罐儿炮攻垮寨门也罢,小弟这把大片刀,会把侯兵的狗头像切萝卜!如果真的大势已去,我再给自己一刀……”
绍伊胸有成竹,马上作了具体部署:“李如贵听令:你负责四寨门退敌全面协调指挥。吩咐军士们,侯兵不在有效距离内,不得放鸟枪,浪费火药和铁砂子(相当于子弹)。侯兵若用木梯、鹰爪绳攀沿抢攻时,不能用兵器向寨下投掷,要在有效位置一击结果敌人。总之不能无为损失人力物力。要做最坏打算——当侯兵真的攻陷寨门,才可以在短兵相接时全力巷战!我们在高处,也在暗处,寨的边沿和寨门处,不得使用灯光照明,不得发出喊声,要让侯兵摸头不知脑!”
李如贵两手作揖:“如贵得令!李大人保重!”转身提了铁棍,消逝在夜色之中。
“金二娃听令:立即通知寨上所有百姓起床备战。年事高的老人,负责看护娃们。各家各户把大铁锅和火力旺盛的松木类柴禾要全部捐出来,送到四个寨门;所有青、壮年男女把粪池的大小便全部担到四个寨门用铁锅装满,多余的要一担一担地放在旁边作为备用,叫军士们届时生火把铁锅里的大小便烧开成沸腾状。另抽调部份军士把聚义厅左右的砖房的顶盖撤了,推倒全部墙壁,然后把砖块全数送到各寨门和侯兵有可能攀沿上寨的位置。动作要快,不得有误!”
“小弟得令!保重!”金二娃唱喏一声,风快而去。
“王二冲听令:把寨上所有大小耕牛分赶到各寨门,在牛尾上拴好引线火炮,如果侯兵攻陷寨门大队上寨,则点燃牛尾火炮,鞭牛下寨!”
“二冲得令!李大人,多保重。二冲今生与你举义反正,是前世造化。即使此番兵败身死,也会快意黄泉!”王二冲激动万分:“李大人啊,我的舵把子,你是个作战天才,我服你这套史无前例的战术!”
绍伊紧紧地握住王二冲的手……
侯兵忽然没了声息,火把全部熄灭,恢复了午夜的宁静。
过了一个时辰,寨下的侯兵营中再一次火把通明,喊杀声此起彼伏。再过一个时辰,侯兵忽然又没了声息,火把也全部熄灭……
绍伊传令:这是侯兵的的攻心战术,大举攻寨一定是在天亮以后。兵不厌诈,侯兵可能会偷袭寨门。
寨上军民雷厉风行,按照绍伊的部署作好决战准备。其间侯兵以为孝义军疏于防范,果然如绍伊所料:各寨门栈道都有小股侯兵偷偷迂回而至,并且身带鹰爪绳,想出奇制胜地破寨,被躲藏在巨石后面的孝义军士击退。
天大亮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侯兵营中没有丝毫动静,寨上军民却严阵以待……
“侯兵马上要用罐儿炮进攻了,要密切注意情况的变化,原计划不会改变!”绍伊吩咐传令下去。
侯国志终于凶相毕露,亲自坐了匹高头黑马,挥鞭督战。
“铲除孝义会!”
“活捉李绍伊!”
侯兵全线冲锋,恶战开始了!
侯国志攻坚心急。侯兵进攻的同时,从成都增援过来的罐儿炮兵队,也开始“嗵嗵嗵”地向寨上开火,不想十打十不中。不是打在悬崖上火星飞溅,就是打在寨上的空坪上,气得侯国志嗷嗷怪叫,怒骂:“饭桶!瞄准寨门,瞄准,老子要你把寨门打开!加足火药,瞄准,给老子轰寨门!”
那些罐儿炮手,急的满头大汗,越急越打不到位……
抢功的侯兵,一个个在寨门口被从天而降的沸腾滚烫的大小便浇烫得哭爹喊娘,抱头鼠蹿:“妈呀,这是打的球个仗,又臭,又烫,哎哟……烫死啊!”有两个侯兵烫得睁不开眼,栽倒土坎下的牛王刺丛中,一个劲地哭叫:“李大人,饶命啊!”
那李如贵和金二娃瞒了绍伊和王二冲,在北寨门旁的油桐树上套了根大麻绳,当侯兵抵不住义军的奋力狙击又对地形不熟悉的一刹那,两人如天兵降凡,在寨门旁曰‘狗钻洞’的栈道里截住四十多个侯兵。侯兵虽然骁勇,哪里是两个头领的对手?李如贵一根铁棍刷刷刷扫倒一大片,金二娃的双锏专门吃荤不吃素。打得侯兵断胳膊缺腿,血肉脑浆洒了一地。
金二娃兴犹未尽:“如贵兄,这帮狗日的咋就这般不经打呢?”
李如贵哗地抖开一个麻袋,催促道:“金老弟,快,收‘粮’上寨!”
两人把侯兵身上的盒子炮,弹夹和匕首之类尽数装进麻袋,沿着麻绳足蹬崖壁,飞身上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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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义军所以强悍,不仅是因为崇尚功夫见长,头领和军士中有很多被民间传说为“刀枪不入”的“刀儿教”异人,实际上,这些人是以气功上乘称道。所以义军勇士都精于巷战,都会用盒子炮、炸弹、土雷、鸟枪。绍伊常要求属下,在战斗中有“见子打子”(多面手)能力。
那李如贵和金二娃上得寨来时,绍伊和王二冲早已恭候在跟前。
李如贵和金二娃很尴尬。
金二娃连忙跪禀:“李大人,是我怂恿如贵兄下寨,想教训教训那些侯兵,顺便搞些‘家伙’。”
李如贵哗地把一麻袋战利品倒在地上:“不是金兄弟的主意,是我的主意。舵把子,处罚我吧。”
王二冲在旁劝道:“非常时期,谈啥处罚?你们不也是一番要和大寨坪共存亡的心意吗?李大人,免了处罚吧。”
绍伊说:“快起来,你们辛苦了。下寨的事,之前你们该和我商量一下,我和二冲担心你们安危,如今的侯兵超过我们的十倍还多啊。你们几个都不要有与大寨坪共存亡的思想。孝义会存在和不存在,大寨坪都永远存在。我只要你们几个和寨上军民共存。我有一种预感,不管侯国志是为他娘舅复仇而来,还是奉赵尔丰之命查办我和孝义会,抑或侯国志是双管齐下,反正是要我的头……”
“李大人,战事瞬息万变,可能外围的义军和成都赵尔丰的川军之间也因为孝义军被困大寨坪,正在交涉而情况变的错综复杂。我们决一死战吧。古话讲的好,置之死地而后生!”王二冲斩钉截铁地说。
绍伊的见解完全不一样:“凭我们四人的本事。杀下寨去,只要不出意外,绝对可以生,而不是死。但是侯国志老羞成怒会血洗我大寨坪军士和百姓,我将罪名千秋,虽生犹死!
这时,西边寨缘传来一片军士们的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