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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探险-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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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道︰“第二天一早,蓝丝就离开了,所以从第二卷起,就没有她。”

温宝裕大是失望,把第一卷录影带取了出来,在手上抛上抛下,白素看透了他的心意︰“你可以拿去翻录,再把原带还我。”

温宝裕大是高兴,一声长啸,向胡说一挥手,一阵风也似,向外掠去。

胡说忙跟到门口,向我道︰“卫先生,我怕没有时间看那么多,你看完之后,把内容告诉我们。”

我一面答应著,一面立时向白素望去。

我的目的十分明显,是在询问白素,是不是可以免役,请她把内容告诉我。

可是白素却避开了我的目光,显然她仍然坚持她的意见,要我一卷卷看下去。

从第二卷起,一直到第一百五十二卷为止,我自然无法详细叙述看每一卷时的情形

真要那么做的话,要花许多万文字来记述,我只好简略地说一说。

先说我看录影带的情形,一共超过四百五十小时,就算我每天花十小时来看,也要看一个半月,所以,在很多情形之下,我不理会白素显著的不满,是用快速前卷的方式略过去的。看过录影带的人都知道,在快速前卷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画面的,只不过跳动不定和没有声音而已。

被我略过去的部分,大多数是红绫学习语言的过程

她虽然学得很快,可是过程总也很闷人。

就这样,我也足足花了十二天,每天几乎废寝忘食,才把全部录影带看完。

看完之后,我也不禁呆了半晌,因为这五个月,发生在红绫身上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大约是在十天之后,红绫身上的长毛,就开始大量脱落,才开始的情形,相当令人吃惊,因为是一片一片脱落的,并不是全部由密变疏,就像是忽然被剃去了一块那样子,比全身长毛的时候,还要难看。

才一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吓了老大一跳,失声道︰“这女孩子,变得比全身是毛还要难看,这怎么得了……”

白素大有同感︰“开始的时候,我也著急,看下去,你就会放心。”

我没有再说甚么,白素在略停了一停之后,又道︰“你对她倒也很关心。”

我笑了起来︰“你为她留在苗疆,照顾这女野人,要是把她弄成这么难看,那是你的失败。”

我的回答,用意十分明显

我只是关心白素的成败,并不是关心红绫。

白素听了之后,没有再说甚么。在红绫身上的长毛,大片大片褪下来的时候,她的样子,真正难看之极,可是褪了长毛之后的皮肤,先是呈现一种十分难看的肉红色,但过了三四天,就渐渐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我看到这一部分的时候,又略有意见发表︰“很显然,她是亚洲人。”

白素同意︰“范围可以缩得更狭窄一些,她是黄种人。”

我点了点头,亚洲人的范围比较大,印尼有大量的棕种人,印度有雅利安白种人。黄种人的范围就狭窄得多。我试探地道︰“可以缩窄为中国人。”

白素却没有回答。

在那十来天之中,红绫的外形在改变,她的内在,也在改变,她学习语言的能力,十分惊人。一定是白素和十二天官同时在教她说话,白素教的,是中国的北方话,十二天官教的自然是属于苗语族系的“布努”。

即使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同时学习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何况红绫从来不知道甚么是语言,她的发音组织,更适合咆哮呼叫,对于言语的复杂音节,对她来说,应该艰难之极。可是,正如白素所说,红绫有过人的智力,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她学得极快,而且,她知道看到甚么人,该使用哪一种语言。

这种情形,看得我目瞪口呆。

白素的说法是︰“红绫的脑部,二十年来,一直在渴求知识,人类的知识,可是她却得不到,一旦得到了,她吸收知识的能力之强,真叫人吃惊,想不到一个野人,连一身长毛都没有掉清,就可以说简单的会话了。”

我也叹为观止︰“而且是两种不同的语言。”

当然,我也不忘赞扬白素︰“难得你一见她,就看得出她是可造之才。”

白素现出十分高兴的神情。

在录影带中可以看出,红绫对白素十分依恋,几乎寸步不离,有几次,显然是白素为了方便摄影,要她后退几步,可是红绫却踟蹰著不肯后退。

大约一个月之后,红绫头脸上的长毛,已经褪尽了,只留下该生长头发的地方,有寸许长的头发,看来又密又硬,和她的脸型,相当配合。

她的左颊之上,有一道疤痕,想来是她在和灵猴一起生活的时候,不知在甚么情形下踫撞受伤所留下来的。除此之外,她头脸上没有甚么其它的疤痕,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了。白素替她拍了很多特写,她当然说不上美丽,可是浓眉大眼阔嘴,却也有另一股难以形容的爽朗和英气。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叫人不敢逼视,十分特别。而且她的双眼之中所透露的那种精灵的光芒,叫人绝猜不到她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只懂得吼叫的野人。

她的眼神,甚至有充满了智慧的狡黠。

在这期间,白素也教她拳脚功夫

在这方面,红绫的进境更快,动作再复杂,一学就会,难度再高,对她来说,都不成问题。

两个月之后,她身上的长毛,尽皆褪去,再也没有野人的痕迹,苗寨的妇女,也敢和她亲近,有一卷录影带,拍的是苗女打扮红绫的情形。

女性毕竟是女性,平时跳腾不定,没有一刻安静,连坐著的时候,也会忽然姿势改变,可能整个人都会跳起来,这时,居然坐著一动不动,任一众妇女,替她装扮,可知她也喜欢自己变得美丽。

苗家妇女按苗人的传统服饰装扮红绫,扮好了之后,我看了也不禁喝了一声采

红绫看来,精神奕奕,绝不比蓝家峒的其她苗女差。

我叹了一声︰“好家伙,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白素一扬眉︰“这不算甚么,她还会有更大的改变。”

我向白素望去︰“你进一步的计划是



白素笑而不答,我突然感到十分不妙,一下子跳了起来,伸手指著她。第二部︰陈谷子烂芝麻的往年事

由于我心中所感到的“不妙”,简直是不妙到了极点,所以令得我一时之间,只是指著白素,却说不出话来。

白素的反应也很怪,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偏过头去,不再看我,由得我指著她。

我想说甚么,可是终于甚么也没有说,就放下了手来。

我甚么也不说的原因,是由于我想到,事情可能不至于这样不妙。

而且,就算事情真是那样不妙,如果那是白素的决定,我也没有能力改变,还是不要说甚么的好。

在接下来的录影带中,红绫的进展,更是一日千里,她可以和白素进行十分有系统的对答了。

白素开始在盘问她童年的记忆。

这一大段,很惹人注意,白素不断在诱导红绫,希望红绫说出她是如何会来到苗疆,和灵猴在一起的,也看得出红绫完全明白白素的意思。

可是红绫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她现出一片惘然的神情,不住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灵猴在一起的。”

白素的问题,甚至十分残忍︰“你不会一出生就和灵猴在一起,想想,想想你最早的记忆。”

每当听到白素那样说的时候,红绫就会发怔

她自然不单是发怔,而是真的在苦苦思索,那对于一个才学会如何运用脑部活动来进行思索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这一点,在她的神情上,可以看得出来。在好些镜头,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有老大的汗珠,自她的脸上渗出来。

每当有这种情形,白素就替她抹汗,把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

红绫的体型,比白素壮健得多,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她却十分享受白素对她的亲热,咧著嘴,现出极其满足的笑容来。

这大约已是三个月之后的事了。

我看到白素一再逼红绫回忆,而红绫显然感到痛苦,我有点反感,第三次提出︰“你这样问她,并没有用处,她可能在根本还没有记忆能力的时候,就已经和灵猴在一起了。”

白素默然不语,神情沉思。

我在她的后脑上轻轻拍了一下︰“以你的聪敏伶俐,人间也算罕有的了,你能有的记忆,最早,可以追溯到甚么时候?”

白素对这个问题,回答得十分认真,过了好一会,她才道︰“两岁多,三岁不到,我记得最早的事,是爹带我去和他的一些朋友聚会,他的那些朋友,都是平时和他玩惯的,一见了我,决定和他开一个玩笑



白素说到这里,我不禁直了直身子。

这件事,我知道,白素早就向我说过,而且,也不必那么模糊地说甚么“两岁多三岁不到”,而是可以肯定的,那年,她两岁八个月。

我赞白素聪敏伶俐,倒不是肉麻的恭维,而是真的,她两岁就会说话,两岁八个月,已能背诵好些诗词了。白老大带著她去向朋友炫耀,那五六个朋友和白老大开玩笑,其中的一个,先一把抱了白素过去,将她高举了起来,突然将她整个人,向另一个人抛了过去。

另一个把她接住,又抛给了别人

这些人全是身负绝顶功夫的人,把一个小女孩子抛来抛去,自然不当是一回事。

白老大在一开始,还沉得住气,知道自己也曾教过白素一些拳脚功夫,白素的胆子,也一向极大,所以只是笑嘻嘻地看著。

可是,那些人把白素越抛越高,越抛越远,白素自始自终,一声也没有出过,白老大就沉不住气了,先还打著哈哈,要各人停手。

可是各人看出白老大发了急,如何肯停手?格外玩得起劲,逼得白老大终于出了手,大显神通,一招“八方风雨”,拳脚兼施,身形如飞,把那五六个人一起逼了开去。

正待一伸手去把自半空中落下的白素接在手中时,白素却在半空中一个“鲤鱼打挺”,接著一式“平沙落雁”,轻轻巧巧,落了下来,笑盈盈地,了无惧色,还朗声说了一句︰“原来人会飞,那么有趣。”

白老大在叙述这段往事之际,最后说︰“我过去,把她一把搂在怀里,登时觉得,天地之间,再也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孩子了。”

@奇@白素则说︰“绝大多数的父母,都是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的。”

@书@白老大却十分正经︰“你不然,你就是那么特别,后来我抱住了你打转,你还在耳边安慰我,说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形,叫我不必怕。”

当时,我和白素新婚不久,我高举双手,叫了起来︰“我不相信一个三岁的孩子会这样镇定。”

白老大呵呵笑︰“不是三岁,是两岁八个月。”

(这是一段往事,这时我详细写出来,一则是为了事情的本身,相当有趣。二来,是其中还有一些关连,十分值得注意之故。)

(那是白素还是幼儿时的事,很久之前的事了。)

白老大说了之后,又指著我︰“你娶到这样的老婆,是你一生的福份。”

这句话,我自然同意,所以也不顾白老大就在身前,一把拉过了白素,不肯放开她。反正白老大性格开放,绝不以为有甚么不对

有些上年纪的人看不得儿辈和异性亲热,那是传统的一种心理变态。

我记得十分清楚,当时的气氛,甜蜜之极,说这些的时候,是在一艘船的甲板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说笑喝酒,谈天说地,何等愉快。

可是我只说了一句话,就把整个气氛,完全破坏了。

当然,我是绝未曾料到一句普通的话,会起到这样的坏作用的,要是知道,我也绝不会说出口了。然而,我也不是全然无意,多少也有一点故意的成份在内

看我叙述下去,各位自会明白。

当时,我指著白老大︰“幸好你武功高,能把那几个人逼开去,要是白素的妈妈也在,只怕她女人家,就会忍不住要惊叫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坏了事。

时空交错,在我看录影带,看到白素屡次要红绫回忆幼年时的情形时,只是问了她一句“你最早可以记起甚么时候的事来”,她就说起这件被人抛高的事来,她说她可以十分清楚地记得这件事,不但是当时人在“腾云驾雾”时的感觉,而且也记得落地之后所说的话。

就是因为今时今日,问了白素这句话,牵扯到了白素儿时的事,也牵扯出了在船上,白老大、白素和我,听白老大讲这件事的往事。

北方人称往事叫“陈谷子烂芝麻”,可是我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一直把听我叙述的人,当作朋友

这些往事,既然都和我,和白素有一定的关系,自然也会感到兴趣的,尤其是多年来的老朋友,必然不会怪我在往事之中打圈子的。

当时,我提起了白素的妈妈,一半是顺口,想起了这种惊险的情形,白老大是非常人,尚且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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