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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圣天门口 (下)-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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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的小楼。穿新式旗袍,将有事没事地去到没有人的地方乱走一通说成是散步,受
到惊吓或者来了意想不到的喜讯便在胸前划十字,教孩子将自己的叫做妈、将自己
的丈夫叫做爸,诸如此类,在天门口女人中越来越普遍的行为,都是跟着雪家女人
学的。除非是肩上挑着担子,背上背着重物,只要是空着手走路,越是年轻的女子,
走路的样子越像董重里说书时形容的款款而行。其实就是雪家女人说的,尽量不弯
膝盖,并且脚尖要先前地,这样走起来似乎要累一些,心里却要轻松许多。杭九枫
跟在一群走起路来样子像雪柠的女人后面,不向任何人问路,女人到哪里他到哪里,
女人停下不走他就站在原地不动。杭九枫相信,这些女人一定在梅外婆或者爱栀那
里学过如何走路,所以才会同雪柠一模一样,每一步不是向前迈,而是很有节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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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出去。等到女人们走进一条幽静的街道后,杭九枫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门牌,上面
果然标着咸安坊三个字。
    到了咸安坊,杭九枫就更不怕找不着阿彩了。那一年,杭天甲来武汉收取肉票
柳子文许诺的赎金,回天门口后,曾经说过咸安坊的情形。别人只是听着,杭九枫
却追根究底,并将问出来的门牌号码长久地记在心里。一路数来,很快就到了。杭
九枫上前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有动静,他一点也不客气地回答:“你这癞痢婆,
是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还是装聋作哑?”门开后,一个陌生女人站在他面前,怒
气冲天地指着鼻子质问他为何骂她是癞痢婆。碰了一鼻子灰的杭九枫不再自作聪明,
开始不断地找人问路。杭九枫坚持不说二老板,也不说那个比二老板更有名的杂技
女演员,多走了五六倍的弯路,外面的路灯全亮了,才碰上一个熟悉阿彩的人,将
他重新指向咸安坊内。听说梅外婆和雪柠住过的这座小楼,一共塞进四户人家,杭
九枫忍不住生气了。他对再次站在门后,还想指着鼻子质问的那个女人说:“你不
该住在这里!这里不是你住的地方!快领我去见阿彩!”女人被他说苕了,上了二
楼后,才想起来反问杭九枫,为什么她就不能住在这里。杭九枫懒得理睬她了。他
看到阿彩的门上被人贴上了封条。
    杭九枫突然火冒三丈:“老子还从没见过用封条将人封在屋里的怪事!”一句
话没说完,几张盖着红卫兵大印的封条已被他撕得精光。撕掉封条的门一推就开,
杭九枫大步闯进,还没看到人就吼起来:“我早就说过,武汉这地方是不会让你扎
根的。看看你,当年的飒爽英姿一点也没有剩下。在天门口,马鹞子和冯旅长的枪
炮都难不倒你。一到武汉,几张破纸就让你寸步难行。”这时候,住楼下的女人在
身后打开了电灯。换了任何人都难认出,眼前这个憔悴得没有人样的女人就是阿彩。
“谢谢!”阿彩指的是杭九枫撕掉了门上的封条。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阿彩不是洗
澡就是洗衣服,能和杭九枫说话的反而是住楼下的女人。住楼下的女人自称戚大姐,
她不停地夸奖阿彩,挨了那么多的批判斗争,丈夫也被整死了,放在别人家里,做
妻子的不疯不苕也会大病不起,阿彩真是了不起,不管如何批判斗争,总要想办法
将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杭九枫记得许多别人从前做过的事,见阿彩顾不上同自己
说话,便去戚大姐那里问清了老四季美汤包店的位置,出门买了一些汤包,拿回来
给阿彩吃,自己也吃。阿彩吃汤包时的样子虽然很节制,仍然让杭九枫感觉到她内
心里的狼吞虎咽。从早到晚没有认真吃过饭的杭九枫也是早就饿了,但他强忍着将
大部分汤包让给了阿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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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该明白我来武汉的目的。跟我回天门口吧!”
    “趁着天黑,拿出当初打游击功夫,谁也拦不住我们!”
    “我已计划过,现在的机会很好,独立大队能恢复了!”
    “莫在这里受冤枉气,在天门口,谁也没有你自由!”
    杭九枫不停地说着自己的想法。阿彩忙于吃东西时没有做声,吃饱了,反而更
显得有气无力,坐在那里打了两个饱嗝,继续默不作声。
    “头上还痒吗?我忘了带芒硝,用盐水临时替一替也行。”
    杭九枫破例没有直截了当说出癞痢二字,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强硬地逼她,去做
那些诊治癞时不可或缺的事情。杭九枫掇了一盆盐水放凳子旁,又将一条腿放平稳
了,伸手拍了拍,示意阿彩过来,像从前那样将头枕在上面。阿彩终于说了一声不,
随后便站起来,从挂在墙上的竹篮里取出一包药,打开了,就要往自己头上抹。
    杭九枫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太生气,只同阿彩讲道理。
    “这种药再好,也是用屎尿做成的。”
    “你闻闻,天下有这么香的屎尿吗?”
    杭九枫真的嗅了一下,果然很香。“二老板死了,你还活着,这点药总不能用
一生吧!”
    “人生有长有短,麦香和杨桃连二十五岁都没活到。”
    “这话往后再说。不想诊治癞痢,那就收拾东西走人。”
    “我宁可死在武汉,也不会重新跟着你走了。”
    “反正我们是夫妻,你不走,我就等。”
    阿彩没有撵杭九枫走。她从睡房里取出一床铺盖,铺在地板上,然后难得一见
地冲着他笑一笑,这才关上门先行睡了。
    “我俩是真夫妻,好不容易到一起了,反而像是假扮夫妻。”杭九枫有些不满
地在外面转了好久。说归说,杭九枫没有勉强阿彩,也没有去推那门。隔着门他对
阿彩说:“我喜欢你这种样子,要不是人变老了,简直同当年你我谈恋爱时一模一
样。”说着话,杭九枫往地板上一躺,转眼之间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窗外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口号声。阿彩已经开门出来了,脸色苍白
地站在屋子当中,想往窗边走,又有许多不敢。
    杭九枫连忙爬起来,将头探出窗外,既看了,也听了,这才满腹猜疑地问阿彩
:“不像是来斗争你的呀!”阿彩也没把握,她在杭九枫身后躲着观察一阵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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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外面砸门的红卫兵,不知从哪里得知,当年给吴大帅当干女儿的七小姐,就躲
藏在这座楼里。提起七小姐,杭九枫马上联想到那个为了得到雪狐皮大衣而对爱栀
他们落井下石的风流女人。杭九枫问阿彩,哪个是七小姐。阿彩也不清楚。小楼里
住了四户人家,另外两户见风声不对,早早地举家躲到外地去了,只剩下她和昨日
替杭九枫开门的戚大姐。这时候,楼下的大门被砸开了。蜂拥而至的红卫兵,还没
在屋里站稳,便又像潮水一样退了出去,不知所措地站在街上胡乱喊口号。
    阿彩立即明白:“戚大姐死了!”
    杭九枫赶紧跑到楼梯口张望。戚大姐果然已将自己吊死在楼梯上。
    “原来她就是吴大帅的干女儿七小姐呀!”
    毕竟是在武汉,杭九枫也有些畏首畏尾。正在犹豫,街上的口号声突然拔高了
许多,紧接着又有人闯进来。那些人一点不怕自缢而死的戚大姐,一口气冲到楼上,
不由分说地拖着阿彩往外跑。
    杭九枫过于轻视这些和一省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没想到其中几个人看上去手
里拿的是一卷报纸,其中却藏着一截铁棍。他猛一跺脚:“你们这些小卵子!”吼
声未落,两根藏在报纸里的铁棍便狠狠地敲在他的头上。杭九枫哪里吃过这种亏,
如果当时能站起来,心里的怒火肯定会将那几个下黑手的家伙烧成炭头子。
    杭九枫挣了好一阵才复原。他将套在外面的上衣脱了,露出那件留着串串枪眼
的独立大队军服,再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八角军帽戴在头上。下了楼,走到街上,刚
刚还是恶狠狠的红卫兵们,立即变乖了,喊的口号也变成向革命前辈学习和致敬。
“阿彩呢?”杭几枫刚一开口,就有人上前来报告,阿彩去了民众乐园,一整天都
在那里接受批判斗争。有了这身旧军装作招牌,只要是红卫兵全都对他肃然起敬。
    从咸安坊到所谓的民众乐园,没有多少路可以走。杭九枫进去时,几个红卫兵
正在往阿彩头上抹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口口声声说,这是二老板用秘方给她配制
的诊治癞痢的灵丹妙药。红卫兵们也晓得有癞痢的人习惯将掉下来的痂皮往瓦脊上
扔,等到将阿彩弄得像是回到满头癞痢的从前时,便开始蓄意侮辱她。要她将那些
化装上去的痂皮一点点地抠下来,往附近的屋顶上扔不说,还要她一声接一声地喊
:“癞痢癞得狠,扛枪打日本!癞痢癞得强,日本投了降!癞痢癞上顶,成了坏资
本!癞痢癞上天,打倒帝修反!”杭九枫没有立即上前去帮阿彩,他想让阿彩得到
更深刻一些的教训。他坐在人群后面,一边看,一边想着那年阿彩在白雀园后门外
洗癞痢的情景。杭九枫多少年来也没想明白,一个满头癞痢的女人为何能使自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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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痴心。那一次他在一旁躲着,眼看阿彩一次次地无法将那痂皮扔上屋顶,恨不得
跳将出来,亲自动手替她实现心中梦想。此时此刻,阿彩还是无法一蹴而就。民众
乐园旁边都是楼房,阿彩一旦不能将那些假的痂皮扔上屋顶,红卫兵们就用包在报
纸里的铁棍击打她的手臂,还美其名日助人为乐。挨了十几铁棍的阿彩始终达不到
红卫兵的要求。好在那个红卫兵司令出场宣布批斗大会正式开始。
    杭九枫后来一点也不记得,那些纷纷跳上台去,一边口吐白沫大声吼叫、一边
不时拳打脚踢的红卫兵,必须批斗阿彩的理由。杭九枫挤在人群中,看着红卫兵们
逼着阿彩将一只只避孕套吹成气球模样,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据红卫兵们揭发,由
阿彩一手培养出来的几个女演员,个个都是新式表子,台前演的是青衣花旦,幕后
却是那些放着革命工作不做、经常闲情逸致地跑来捧场的那几个大干部的姘头。红
卫兵一点也不因二老板之死而对阿彩心慈手软,那些避孕套吹成的气球,仅仅只是
挂一挂倒也罢了,红卫兵们还用毛笔在上面一字字地写明,这一只是男张三和女李
四于某年某月某日通奸所用,那一只是女王五和男赵六麻子于某年某月某日留下来
的Se情纪念。红卫兵们每揭发一件丑事,就往阿彩的脖子上加挂一只避孕套。上台
发言的人个个都是好口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黑鸦鸦一片听众,很少有人出声。
直到发言人举手高呼口号,台下的人才从梦中醒来,慌慌张张地跟着乱喊一通。事
关男女私情,总能引人入胜。有人在杭九枫耳边小声议论,武汉三镇大大小小的斗
争会,就数文艺团体的最精彩,文艺团体的人一个比一个风流,难得有机会公开评
说,大家当然爱听。杭九枫对这些事没有兴趣,他只注意阿彩脸上的表情。
    看上去阿彩并不怕把那些避孕套吹成气球挂在脖子上。杭九枫在底下不停地嘀
咕,这哪是阿彩,一点血性没有,就像当年为了能和雪茄合欢一场,什么委曲求全
的事都可以做。阿彩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杭九枫理所当然就成了稳坐钓鱼台的姜子
牙。
    受阿彩管辖的女演员,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人成了那些大干部的姘头?当处长
的阿彩是不是真的成了专门为这些人穿针引线的角色?杭九枫正在无所事事地乱想,
从台后蹿出一个人,将一块写有“政治表子!生活表子!文化表子!”的小黑板用
铁丝系着挂在阿彩的脖子上。
    台上台下的人同时兴奋起来,一阵阵地喊着小黑板上的话。
    杭九枫霍地站起来。与此同时,阿彩也绝望地大叫一声:“王八蛋,你们还想
不想让人活呀!”


    杭九枫当时没有听清楚这句话,阿彩死后,才被他猜出来的。
    那些听见这话的人蜂拥而上,转眼之间就将阿彩淹没得无影无踪。杭九枫的身
手稍有迟疑,阿彩就被那些人打得遍体鳞伤。
    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替阿彩解围的杭九枫终于发怒了,夺过一根包在报纸里的
铁棍,左右开弓,照着眼前的人堆一顿猛打,硬是将拦住去路的人打散了。还有两
个人依然揪着阿彩不放,杭九枫一点也不含糊,上前两步,一人给了两耳光。自从
成立造反组织以来,所向披靡的红卫兵,头一次遇到对手。有人硬着头皮冲上来,
看清楚杭九枫的打扮后,一肚子英雄气概顿时泄得精光,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挨
了打后才往后躲。没挨打的还要向前冲,站在远处的人更是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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