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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闯将-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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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包括了一动手就制住了他,江湖上人称“眼儿媚”、武林道上给她一个绰号:“莫道不销魂”的狄丽君。

徐无害原本是将军的门生,虽然后来调入三当家舒映虹的摩下,但他以“追随将军一十三载”的名义,不管在“将军府”里还是武林道上,谁都得对他另眼相看。

他跟随了将军多年。

将军与万人敌敌对了多年。

因而,他对万人敌靡下的名人,多少也有点了解。

他一看那几个人,便猜到他们是谁。

除狄丽君以外,还有姚八分、谭千蠢、侯小周、杜威。

徐无害知道自已完了。

眼前这些人,就算是以一对一,他也自知求胜希望极微。

何况这些人全都在一起。

更何况自己又已受制于人。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已完全没有希望、彻底的“完了”之后,怕要比真的“完了”时还要悲哀。

徐无害现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哀莫大于心死,他连挣扎求存之心也没有了。

他听见他们犹有余悸的争论起来:“那人简直不是人。”

这句话好像完全不通。

人当然是人。

可是徐无害亲眼见过沈虎禅出手。

——那真的是一个“不是人的人”。

姚八分说的话似欠通,但说的是实在话。

那确实是他的感觉。

“他那把刀也不是刀。”

这也是句实话。

徐无害虽为狄丽君点了穴道,但他仍能看得见沈虎禅出刀。

他到现在仍看不清楚沈虎禅的刀。

——究竟是因为那一刀太灿亮、太惊艳、还是太凌厉,令人浑忘了刀、浑忘了人、甚至浑忘了闪躲。

甚至连“看”,也忘记了。

这已经不是“刀”了。

——要不是“神”,就是“魔”。

太过惊世骇俗的事物,就不可能是凡人凡器。

“你实在不该让他先行出刀的。”

“我怎么知道?你们几个人去围攻他,结果,却教他向我杀过来,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搞的。”

“我们都以为你会抢先出手的呀!”

“大家一拥而上,不待他拔刀便解决了他,岂不是乾净俐落!”

“他向我追杀,你们也不见得能给我支援、替我解围!”

“嘿,嘿,连姚道长也要求救么?我们都还不敢置信哩!”

“你这算是称赞话?!”

“不敢,不敢。”

“其实咱们都困他不住,良心话,也解不了你的危。”

“却不知他为何要收刀?”

“因为他想逃。”

“不,我看他是要赶去援助沐浪花那一股。”

“沐浪花临阵背众潜逃,他还会去救他不成?”

“将军的人,总会救助将军的人的。”

“对,正如狗改不了吃尿。”

“那么,张书生那儿怕有险了。”

“好,咱们说什么也得要去看看。”

“你留看这干吗?”

“他是徐无害。”

“徐无害?”

“徐无害是将军当年弟子,而今在舒映虹手下当红,“五泽盟”有没有跟“将军府”结盟的事,最好去问问他”

“他会说?”

“他能不说?”

“就算他不说,对咱们也无害。”

“对,人都死了,对谁都无害可言。”

“咱们要把他拖去张书生那儿么?太赘了罢!”

““剑客”可会赶来?”

这句话是狄丽君说的。

狄丽君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静了下来,彷佛提了一个不该提的人一般。

一个不该由他们这样轻率的从口里说出来的名字。

这个名字仿似“尊贵”得应从圣旨里宣读出来、听的人要三跪九叩膜拜才是。

可是在江湖上,“剑客”根本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名辞。

隔了好半晌,才听杜威吞了一口唾液,问:“‘剑客’……他,他今晚也会来吗?”

姚八分长吁一口气道:“是不是他为了要截击‘南天王’派来的人,他早就到了。”

谭千蠢脸上还带了个诡异的笑容:“‘剑客’来了,那头没尾老虎还凶得了多久?”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可是笑容里似乎也有些不快。

彷佛“剑客”是他们所恐惧的人,但不是他们所欢迎的人物一样。

“就这样说定罢,”姚八分道:“把他留下来,我们再在‘落井竹’聚合好了,到时再来好好的审一审这个人。咱们得还要赶去接应张书生。”

“其实,有张十哥,那头两脚老虎也怕早变成了两截老虎了。”

“那就别磨菇了,咱们去了再说。”

狄丽君示意,叫人带走徐无害。

徐无害觉得自已又跌落入海藻一般的物体里,整个人似货物一般被人弄走。

谁是“剑客”?

“落井竹”是甚么地方?

对徐无害而言,现是别无所求、愿速死。

第九章一张痛苦的脸容

可惜,人生在世,常常不是说死就死的。

想死的人不是就可以去死、或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死去。

徐无害现刻的情况就是这样。

这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仍然无法看见“蛇鼠一窝”的样子,也弄不清楚“蛇鼠一窝”究竟有多少人。

不过,他总算明白了这个地方为何被称作“落井竹”。

因为这地方种满了竹子,竹身呈暗红色,竹叶茎部作淡紫,而竹节粗大,像一截截木桶,如果井口拓得不大,根本还投不进井里。徐无害从来就没见过那么粗大的竹子!

徐无害被“掷”于此处。

有一匹骏马,正在竹林边吃草。

接理说,那几名万人敌摩下的“巨头”尚未回来,理应没有人向他动手才是。

不过,“蛇鼠一窝”似以“整人”为乐。

徐无害已被“修理”了一顿。

对方“修理”他的方式,并非不“人道”,而是不把他当“人”来办。

只把他当作了一种“娱乐”。

他们给他吃饭、喝水。

他马上发现那是咸饭、盐水。

他当然不吃。

可是他立即被“强迫”吃下去。

“强迫”的方法,只要徐无害稍有“违抗”之意,他的肠子几乎要从肚子里被钩子勾了出来!

徐无害只有吃。

吃了以后,只有猛喝水。

狂饮的结果,更不堪设想。

盐水都喝完了,徐无害哀求喝只要是不如盐的水。

只要不放盐,放什么都可以。

结果他喝辣椒水。

喝法是从鼻子里直灌下去。

徐无害一口气还未喘过来的时候,那些“看不见的人”又想出了新鲜玩意。

他们这次又来了一桶水。

一大桶。

这桶水既不放盐,也不加辣。

而是蜜糖、糖浆。

整桶糖水从头到脚往他身上淋,然后再把他扎手扎脚绑在竹干上。

不久,徐无害的“访客”就来了。

这些访客便是徐无害的“酷刑”。

来的是蚂蚁。

大大小小、各种各类的蚂蚁,开始往徐无害身上叮、攒、噬、咬、蝥。

徐无害这次是与其活看受苦、不如一死。

就在这时候,马蹄急响。

有人来了。

不管是谁来,徐无害也没妄想有人会来救他,他只望有人过来,把他一刀杀了就好了。

来的是姚八分、谭千蠢、杜威、侯小周、就是没有狄丽君。

徐无害想见狄丽君。

——能见看一面,总是好的。

——就算死,也要死在她手里。

可是狄丽君并没有来。

她一直都没有出现。

姚八分、谭千蠢、侯小周、杜威的神态,比刚还要狼狈。

“张十哥他……他死了。”

“他在对付沐浪花一伙人的时候,眼看就要杀尽他们,擒下楚杏儿,可是半途却杀出了个沈虎禅……!”

“沈虎禅一刀杀了十哥。”

“不过沈虎禅好像也……”

“他似乎也受伤了。”

“如果他伤了,就不可能一刀杀得了十哥。”

“可是士哥已发出了暗器。”

“谁也逃不过十哥的‘十文钱’。”

“你别忘了,他是沈虎禅!”

“沈虎禅又怎样?”

“沈虎禅至少能杀得了十哥。”

“你别长他人志气了!”

“你这般有种,又不见得你刚杀向沈虎禅!”

“我杀过去有什么用?你们全都退走了。”

“嘿,原来阁下的威风,还得要靠我们来助长。”

“你……”

这几个人似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可是最令徐无害毛骨悚然之处却是:他们前一番话,似在向谁人报告;而后一段话,也像在“上级”之前争功诿过。

但是徐无害的身前身后、左右附近,完全没有另一个人。

只有竹和风。

还有马。

一匹紫骝马,神骏无比。

——难道他们是向马匹邀功卸责?

这种情景委实使徐无害觉得荒谬绝伦,然而又有一种英名其妙的畏怖。

侯小周道:“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杜威沮丧地道:“我们这次真是损兵折将,张十哥、齐九哥都死了,回去如何跟万大人交代是好?”

姚八分沉声道:“和尚,高唐镜还在你手中罢?”

谭千蠢道:“在。”

姚八分道:“‘东张西望’和‘清明时节’都在不在附近候命?”

千蠢和尚道:“余分分、张看看、徐望望他们本就跟一哥,决不会走远。”

姚八分于是道:“你叫‘东张西望’、‘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护看你,先回总坛拜见大人再说。”

徐无害纵然已知自己无望,但乍听之下,知道万人敌麾下高手,几乎已“倾巢而出”,也颇为震动。

万人敌座下的“五大高手”,是“一八九拾千”,即是:李商一、姚八分、齐九恨、张士文、谭千蠢。除此之外,还有“四大护法”:那就会万人敌的“耳目”、外号人称“东张西望”的徐望望和张看看,以及“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两大异人:“清明时节”余分分和“大名鼎鼎”孟顶顶,他们一向迅于行动,执行万人敌的命令,一如万人敌之手足。另外还有“三大外援”:即是世家子弟的侯小周、豪门弃妇的狄丽君、戏班名伶的杜威。“蛇鼠一窝”和“黛绿嫣红一泼风”两个部队,全是万人敌的精兵。

也可以说,是蔡京、童贯、王黼等人在武林中的实力,确是要比铁剑将军的手下部队为盛。

徐无害听得单止是今晚之决战,已出动了万人敌部下的:姚八分、齐九恨、张士文、谭千蠢,还有侯小周、狄丽君、杜威,以及“蛇鼠一窝”,现在怕连余分分和张看看、徐望望都来了,看来此役万人敌是志在必得的了:——除了将军亲至,有什么人能闯得过这些在武林中神秘而又厉害的高手所布的阵呢!

只听姚八分又恨恨地道:“没想到杀出了个沈虎禅!”

谭千蠢惋恨地道:“我们在此聚合,本来兵分两路,一路是把沐浪花等人一网打尽,夺得高唐镜擒下楚杏儿,要楚铁剑进退两难,看他如何去解“五泽盟”和“南天王”的怨结仇障!另外一路就是要把蔡般若和钟诗牛派来的人先行干掉,让他们疑神疑鬼,继续拼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杜威问:“不知道蔡般若派来的人是不是方恨少?钟诗牛派来的人是不是唐宝牛?”

姚八分骂道:“你脑袋变成麻包袋了罢?他们怎会派这两个蠢蛋来:你当名字里有个‘牛’字即是一伙的了?那么有黑须就是你老爹,有自胡子就是你祖公吧!我看小周查过,他们只是沈虎禅的先锋!”

他恨恨地道:“而且还是两个笨先锋!”

杜威被姚八分这一番奚落,心里很是不忿,但只能讪讪然的,不敢抗辩。

侯小周脸上充满同情。

他同情之意如许之盛,以致谁都难以觉察出他眼里那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人在同一个“部队”里做事,难免你抑就是我扬,我表现好就是你表现差了;就像在同一条舟子上,不管外面是否狂风暴雨,也不论舟子是不是可以遮风蔽雨,总之,别人站立的位子多一点,自已处身之地便少了一些。

——是故寸上必争,寸步不让。

——人的精力,大多是浪费在这种无谓之争里。

——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但不争要有不争的实力与条件,普天之下,纵大智大意者,有几人能——大人物有大人物之争,小脚色有小脚色之争。

——就算你不与人争,人亦欲与你争。

——杜威被斥,侯小周似乎也兴奋多于怒愤。

除非是死人,才能不争。

因为已不能再争。

已经没得好争。

——连一口气都没了,再“争”什么?

像这一刻的徐无害,才是没有可争的。

——连生存都挣不到,有什么好“争”的?

那些人也真的当他死人一般,所以什么话都说,毫不顾忌。

这种情形,无疑是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说”得出去了。

徐无害也心里明白:他们要逼自已道出所知将军的机密,所用的条件,至多不过是让自已死得痛快一些。

——如果他们说会放了他,他们说了也等于没说,自已也不会相信。

——他们会不会逼我加入万人敌的组织呢?

徐无害心里忽然燃起了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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