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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颜府管家要出嫁-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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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换了颜色、而非洗去印记的人,应该是为了保护你不引人注目猜疑,同时还给你留了取回自己身份的机会。”

“……”

“怎么,不相信?”?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抬头盯着他的眼,我想从中辨认真伪,“为什么要告诉我悬赏的人是阿澈?你……和你背后的凉国朝廷又有何目的?”°

闻言,季云思愣了愣,没想到我会这般猜想。须臾,他扯出一个苦笑,“你果然是不信我了。”

盯了他良久,我移开视线,一声道:“是你让我不敢再信你了。”

沉默片刻,季云思眼睫颤了颤,“如果我说,是因为我不想天天看你盼着那人来带你走呢?”

我看着他,不明所以。

“唐玄澈视你为肉中刺,处心积虑地要除掉你。上官涵是他的左膀右臂,你以为他会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凭他的能力,为何到现在都渺无音讯?”

“……是你说这山谷‘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或许他只是未得入内罢了。”

“苏苏,”季云思重重一叹,沉声道:“你还不明白吗?上官涵不会来的,送你出嫁的那一刻,他便选择了舍弃你。”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季云思挑眉,不以为意道:“你又知不知道,在你出嫁之前,他已领旨和凉国七王女的次女完婚?”

这个消息我竟从未听闻!脑中一白,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我震惊,季云思便知自己是猜了八九不离十,随即又道:“其实,你什么都被瞒在鼓里,他从来就没对你坦诚过。”

隐在袖中的手抖了抖,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即便如此,我也信他。”

“你怎么就这么倔?”见劝我不动,季云思蹙眉,“你就这么信他、不信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作一语。?

“好吧。”读懂我的眼神,季云思不自然地偏头,绷紧牙关道:“你就那么执意过去,不肯正视现在?清醒吧!上官涵和颜府的人站在谁那边,你还看不出来?”°z

“……”

“现在到处都是要杀你的人,有谁站出来保护过你?”他抬手握住我的肩,强迫我正视他的眼,“苏苏,现在你可以相信的人,只剩我而已!”

……

马车轻摇,季云思坐在对面,闭目养神。

我偏头,撩起车帘,看着倒退的群山。凉国深秋,比庆国的凉。冷风过,吹过枝头所甚无几的枯叶,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是北上的路,我们要去瀚都,凉国的都城。

自从那次争吵之后,我和他便开始了冷战。季云思是真的生气了,或者,被我的态度伤到了。这段时日他没有与我说过一句话,直到七日前,他收了封飞鸽传书的书信,便一言不发地带我离了玉漱宫。

“不是说玉漱宫安全吗?”忍不住,我率先打破了我们间的僵局。

“在我身边最安全。”在我脸上倒腾的某人,抽空冷冷道。

“……”我识相地点点头。

“好了。”后退一步,季云思满意地打量着我的脸,递给我一面铜镜,“看看。”

接过铜镜,我看见镜子里映出一张中年女人的面孔,长相平凡,属于扔进茫茫人海就没了踪影、再找不着了的那种。

“如何?”

忍住眼角的抽搐,为我本就不算动人的面孔默哀片刻,我点头,“挺好。”

瞧出我的郁闷,季云思冷哼一声,“还不是你演技太差,选中年女人最好,不需要技巧,你可以本色出演。”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我抬头瞪他,无声控诉——我看起来就像个中年妇女是不是?

被我哀怨的眼光逗乐了,季云思捏捏我的脸,露出这些日子来第一个笑容。

我的脸很特别吗?怎么他和上官涵都一个怪癖,动不动就在我脸上捏来捏去?手感好有错吗?有错吗?

将我收拾完毕,季云思也给自己易了容。那张倾国的妖孽脸掩在肉色的膏状物下,随着他手指在脸上蹁跹,铜镜中渐渐显现出一张陌生的脸孔。

“如何?”他回头,问道。

同样的身形、嗓音、衣饰,可那张脸却俨然是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微妙。感慨之余,我蹙眉,不解问:“为何我是中年,你是青年?”

“因为我扮的,是你的夫侍。”

“……”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我对他的偏颇很是不满,“凭什么夫侍就得这么年轻,我就得这么老?”

“凉国以女为尊,都是老妻少夫。不奇怪。”

“那也不用差距这么大吧?”摸摸自己干巴巴还泛黄的脸皮,我愈发觉得他那张水灵灵的面孔很是碍眼,“把自己扮得那么嫩,不像我夫侍,倒像儿子。不然,你唤我声娘?”

闻言,季云思眼角抽抽,扭头,毫不犹豫地对着镜子给自己的眼角添了些细纹。

顿时,我心里平衡了。

坐在马车里,看了眼对坐闭目的平凡男人,我想到那日他满脸无语无力无可奈何的小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留与世人说。骗子君挑拨离间的手段更上一层楼啊……哦呵呵呵,俺前面埋了那么多伏笔,居然米有一个被挖出来……得瑟得瑟不过还是有童鞋满敏感地猜苏小浅的身份,不过至今没一个猜得全,哦呵呵……

梦靥无常

这是我第一次来瀚都,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都城。

我对瀚都的映像,一部分是史书上描述十几年前凉国夺嫡一事的惨烈,另一部分,是金多多在回忆莫微秋时,所说一幕幕烟雨的朦胧。瀚都在北,建筑不若尚京那般精致秀美,却是大气恢弘。街道南北东西向,四四方方,道路两旁是参天的梧桐和墨松,这在南方很是少见。一条河穿城而过,隔开了喧嚣的市井和肃穆的宫殿,河畔种了柳树,为庄重的瀚都添上了一分柔美。

我靠在车上看窗外,季云思在对坐看我。于是,我侧眼看他,他却侧眼看别处,故意错开相遇的视线。

这人,真是别扭。

马车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处停下,季云思“尽职尽责”地扶我下车。用他交予我的银钱付了车钱,我们提上掩人耳目所用的行李包袱,进了小院。

我以为我们会在这里住下,可进屋后,季云思便一声不吭地地将我按在椅上,又在我脸上倒腾起来。

看着镜中那张纵欲过度、眼眶深陷的嘴脸,我眼角一阵抽搐,“季云思,你这是在报复我吧?”

已经阴阳怪气有段时日的某人,依旧阴阳怪气地冷哼了声,转而开始倒腾自己

单单扫了眼铜镜,我就不忍心再去看第二眼。这辈子、上辈子,我都想过,有朝一日我居然会顶着这么一张猥琐的脸……

不搭理我低落到谷底的心情,季云思从容淡定给自己也换了张脸。那张脸,算不得极美,却干净清秀,面上泛着憔悴的苍白,引人怜惜。

我疑惑地看他将自己那双肤如凝脂的手添了层粗糙的老茧。

我疑惑地看他将头发草草地挽起来,挑出几缕碎发散在额前。

我疑惑地看他换上件打了补丁的粗布外衣,将自己扮得衣着褴褛。'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我疑惑地看他推开一面墙,顺带把我也拽了过去……

好吧,我不敢问,他究竟想干神马。

自从我们离了玉漱宫,季云思一直处于面瘫状态,时时刻刻面无表情。我本不太在意,可他日日顶着那张扑克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还不知轻重地刺激、折腾我一番,着实让我在这种充满悬念的日子里,有些郁结。

墙后是一条密道,应是夹在两间屋子之间,只容得下一人行走。我跟在他身后,脑中一片茫然,所幸就不再去想。片刻,路走到头,是面阴暗潮湿的墙壁。季云思侧身,推开侧面墙壁的门。外面是一方小屋,像是堆放杂物的地方。I

“你走前面。”出小屋前,季云思忽然对我说。

“我?”见他点头,我抿抿嘴,忍不住问:“我不知道该怎么走。”

“顺着人群走便好。”他答得简洁。

于是,我硬着头皮推门,走出去。

外面是一处马厩,堆了不少饲料,不远处是个茅厕。茅厕的异味,纠缠着马厩的骚味,熏得只有内急的人才会露个脸,在此地出没。出了这方空院,外面貌似是个集市,摊子熙熙攘攘的,可却有人群往一个方向走去。?

“……”我悄悄地移动着眼,打量着四周行走的人,都是一些落魄的女人带着年轻、颇有几分姿色的男人。

这些女人,有的不耐烦,拉扯的动作都显得残暴,有的按捺不住贪婪的欣喜,还的看起来很沉重,和她们身边的男人表情一样。她们身边的男人,有的是一副麻木漠然的神情,什么都不关心,有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能哭出来,还有的,就是那些看起来很沉重的,安静地站在女人身边。

眼光后移,我忍不住去看季云思。?

他低眉顺目地走在我后面,垂着眼,温顺却疏离,属于第一类那种漠然的男人。季云思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脸,却感到他并没在“扮演”,而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连掩饰都忘记。I

“这货色不错,皮肤还真水灵,看得人心尖尖痒。”我正琢磨着他在想什么,冷不丁却冒出了个搭讪的女人,“是你玩腻了的小侍吧?”

我的心思还在她那句“玩腻了的小侍”上打转,这猥琐的黄牙女人已经向季云思伸出了爪子。

我刚要去挡她的手,季云思便装作害怕,往我身后缩了缩。

“嘿,这小贱人还知道怕羞。”黄牙女人不甘心,再次伸手去摸季云思的脸

“妻主……”季云思惊恐地躲着那女人的手,眼里泛着泪,低声向我求助。

就算他不开口,我也不会让这女人碰他一下。

“怎么?”见我挡住她的手,黄牙女人挤着眼,凶恶道:“还不让碰?”

我点头。

“装什么装。”那女人偏头啧了口,讥虐地骂咧,“马上就要被卖了,老娘有钱,等你挂了牌,老娘不玩死你个贱人。”

我蹙眉,心里对这一块做的什么交易已是有了眉目。

骂完,那女人仍不甘心,见我身形瘦弱、面色蜡黄,便想推开我再去抓季云思。看到她伸出的手,我有一瞬间,十分想吐。就在那双手快碰到我时,远处有人大声叫着让这女人过去。

冲那边应了声,女人递给我一个“算你好运”的眼神,拍拍屁股走人了。

见她走远,我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季云思。带我来这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头埋得很低,一双手凄凄切切地扯着我袖子的一方小角,一遍一遍地低声恳求道:“别卖了我,妻主,我会干活、会赚钱、会好好伺候您。您别卖我,别卖了我……”

他的声音的很小很细碎,明知他是装的,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现在,我很想把他揪到一边好好盘问清楚。站在这群人里,做这种事情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I

可我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就被几个女人,连同季云思一起,推推搡搡进了一个院子。貌似是个后院,站满了来卖男人的女人,和等着被卖的男人。片刻,有下人打扮的女人引了一对男女进屋。旁边的人管这叫“鉴货”,男人的长相、身段、年龄不同,身价自然也不同,这房里人就是给出一个具体价,卖主同意了这个价,交钱画押后,两方的买卖就算是完了。

轮到我和季云思进了屋,门关上,室内的光线暗下来。昏暗中,我依然看得清堂中坐这个花枝招展的男人,头发高高盘起,用镶了紫色珠宝的金簪固定在头上,他翘着二郎腿,正端着杯茶在喝。

“先说说,怎么样个情况。”那人开口问。

“……”我沉默,因为我也搞不清是什么样个情况。

“怎么不说话?”见没声,男人不奈地问了句。? Ð;?e|°

这时,季云思从我身后走出来,对座上的男人挑眉笑道:“魏紫,这段时日生意可好啊?”I

闻言,座上名为“魏紫”的男人,端茶杯的手抖了一抖,从位置上滚下来,颤抖着嘴唇,“宫、宫主。”

俯视在地上抖成一团的男人,季云思的眼光很冷,含着厌恶和不屑,“起身吧。”

“谢宫主。”在地上磕了几声响头,魏紫才战战兢兢地起来。

季云思看也不看他,转身托起我的手我,往里屋走,“我先回屋休息,让湘楠来见我。”

……

这幢楼是揽芳居。

季云思的房间在三楼,靠着后院,最宽敞的那间。揽芳居有两处后院,一处是我们进来时做买卖的那处,另一处,是供这儿的客人和公子花前月下的后花园,而季云思的房间便是靠着这一处。房间布置得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古玩壁画皆是上品不说,连床幔窗帘都是选用顶尖的织锦,处处夺人眼目,堪比皇宫奢华。?

这儿与玉漱宫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喜欢吗?”季云思偏头,勾起唇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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