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府管家要出嫁-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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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不语,杜三娘皱眉,急迫道:“他是我的夫,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不能弃他不顾。”
无论他做了什么
她这是不顾一切了?即使那个男人杀的是她要尽忠的主子、是她平日里也默默宠着的孩子,她也要漠视一切人格的信条,要无条件地原谅,甚至替他偿付代价?
想想乐呵呵的小姐和无辜可爱的洛洛,我恼,不愿原谅;而看看这般毫无原则、一心为夫的杜三娘,我怜,又忍不住动容。
以前,我只觉这句“无论如何”的承诺很美好,而这话背后真实的分量,我今日才明白。可在我刚明白的时候,杜三娘却已在亲身捍卫她的承诺。
“……”静静地与她对视,这样的她,让我又可敬又可恨。敬她对阿青的保护和坚持,恨她这么没有原则,不替小姐和洛洛考虑。
“看来,你是不会帮我了。”读懂我眼里的复杂,杜三娘颓然松手,垂头,一声不响地跪在原地,不再理我。
这时,背着药箱的沈伯揉着肩膀从屋里出来。
“沈伯伯,小姐和洛洛怎么样了?”我连忙走上前去问。
闻言,他甚为不满,“哼,我一代鬼医,宝刀未老,区区小毒,我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见他胡子翘上天,我暗暗松了口气。
“放心,这毒的量并不够致命。小少爷吃得多,又是小孩子抵抗力弱,毒发得早也医得早,吃几贴药就没事。”捋捋胡子,沈伯继续道:“慕容小姐中毒比小少爷浅,不过有孕在身,这用药得小心。不过这也无碍,我另外开方子给她清清便是了。”
这下,把心又放回肚里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杜三娘也一样。小姐和洛洛无事,这无疑意味着阿青还有救。
“你跪在这儿作甚?”瞥见我身后的杜三娘,沈伯眉头一皱,走过去要将她拽起来,“肚里的孩子不想要了吗?”
“……”杜三娘固执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讲话。
三娘有孕了?我惊喜地看向她。
“起来,再不起来,你肚子里那个最先去见阎王!”沈伯怒。
“可我也不能让阿青去见阎王!”杜三娘低吼一声,“放手!”
“……”默默踱步到她身边,我抬手,在她睡穴下指,点晕了毫无防备的她。接住失去知觉的杜三娘,我将她交给沈伯,“您先将她带回去静养吧,身子要紧。”
沈伯接过她,面有难色,“她男人那边怎么办?你不让她在这儿求,若颜府的主子真要追究,即便不用私刑而是移交官府,那男人都难逃一死。”
“您带她回去。”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双膝跪地,“这里,我来求。”
“你……!”见状,沈伯惊讶。
“沈伯伯,姗姗的事我没帮上忙,对不起。”我闭上眼,笔直地跪在地上,“悦姑姑的事,若非她吉人天佑,我也是束手无策。多多和莫公子也是,我想插手帮忙,却终是无能为力。还有我另一个朋友,我也……”
“……”
“她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每一次,我都只能嘴上说说,却不能为她们做些什么。这一次,让苏浅来求。”我讨厌每一次我只能对她们指指点点的自己,我讨厌每一次都帮不上忙、却仍能获得她们信任的自己,我讨厌永远都只有心无力的自己。我想做些事,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能帮到她们。
“好吧。”权衡利弊之后,沈伯点头,妥协道:“你暂且等等,待我把她送回房中,在折回房里说情。”
我笑着点头,“有劳沈伯伯了。”
他哼唧了两声,托着杜三娘离开,嘴里骂道:“一群傻子。”
看着他微驼的背影,我低声道:“沈伯伯,谢谢您。”
闻言,沈伯的步子滞了滞。
“谢谢您救回小姐和洛洛,谢谢。”我垂眼,放在膝上的手,握紧成拳。
若小姐和洛洛死在阿青手上,对执意救夫的杜三娘,帮与不帮,我都必须面对良心上的谴责。幸亏有沈伯在,不然这两难的境地,我想都不敢想。
沈伯伯默默地听,许久,他只是说:“大夫分内的事。”
待他离开,我便端正地跪在院中,心无旁骛。
…… ……
所幸,阿青最后还是被放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小姐转醒,见我面色惨白地跪在院外,便立刻让人扶我起来。被我摇头拒绝后,她才知晓整件阿青下毒的事。尔后,二公子将引起这桩恩怨的陈年旧事一一说于她听。小姐摸了摸元滚的肚子,又摸了摸熟睡的洛洛,终是摆摆手,让他们放了阿青。
其实这事情并不复杂,是关于任家堡出杀手的一次任务。若干年前,有人花重金买下了阿青所在那户主子全家的性命,任家堡出手,必定万无一失。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的阿青随之起了报仇的心思,他这次下毒毒害的本是三公子,哪知祸及旁人,让小姐和洛洛平白中了招。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阿青免于一死。
但,这颜府他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那日傍晚,我拖着酸疼沉重的脚,去那处我亲自拨给他们小院送行。一夜之间,阿青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再不见往昔的亲切憨厚。杜三娘看着面如死灰的他,也不劝说,反而突兀地沉默。
“三娘。”将她唤到屋外,我看了眼里屋收拾行李的阿青,压低声音问:“你以前作过杀手的事,他……都知道了?”
杜三娘面上一白,唇抿唇密实地一线,点了点头。
果然……
见她脸上血色褪尽,我暗道不好,小心试探地问:“莫非阿青主子家灭门……你也参与了?”
“……”杜三娘蹙眉,下颚绷紧,良久才缓缓道:“说实话,我没映像了。我杀过的人太多,多到我记不清。”
我没料到,她给出的是这样的回答
“可是,”顿了顿,她看着我,眼底有浓郁的悲伤在蔓延,“他不会信我了。”
是啊,他不会信了。
甚至,他信与不信已经无所谓了。
这样的理由和解释,信,说明她是个杀人如麻的侩子手;不信,说明她杀了他家主子,是害他跛脚乞讨的真凶,不仅如此,她毁了那么多人、毁了他,而她,甚至已经忘记他们的存在,忘记她所做的事。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选择跳过这令人窒息的问题,我努力让这次分别看起来不那么沉重。
杜三娘:“先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不能让他跟我飘着,他腿脚不好,天一冷就疼。”
我点头,“我与画舫的老板熟稔,不然你去画舫帮工,就在那儿留下?”
杜三娘摇头,“阿青不喜欢这里,我想带他离开。”
“……”听了她的话,我吐出口郁气,“三娘,我想抱抱你。”
她愣了愣,眼中闪动,随即上前一步,对我展开双臂。我也上前,与她像兄弟般地相拥。
扣在她肩背上的手收紧,我哽咽,“三娘,你要珍重。”
她也大力抱住我,“你也是。”
终于,人去楼空,各自天涯。
这座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院,空无一人,陷入沉寂。冬风刮过,出落树尖最后一叶秋叶,为这离愁别绪平添一分凄楚。望着空荡荡的院落,我无力地倚在墙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砖,缓缓闭上眼。
子涵,你在哪啊,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没更新真是对不住大家,这几天一直忙着毕业论文,还有跟导师见面~为了补偿,这周我会抓紧时间更新的,一定会在月底前让大家看到大结局,嘿嘿!
症结所在
记忆,一幕幕在倒带。曾经温馨琐碎的小事,似乎是从很久远的时空遥遥传来,在耳边轻声回荡。我闭了闭眼,脑袋一片空白。
我一直以为,生活是悲剧还是喜剧,关键在于人的心态,只要快乐努力地活着,即便是悲剧也能活成喜剧。而环视着空空如也的小院,压抑地迟疑后,我只能对自己说:即便是喜剧也会有波折,等到波折的路走到尽头,便是海阔天空。可是,这条路会延续到什么地方,尽头又在哪里?
我不知道。
腿脚很沉,膝盖也疼,每走一步,周身的骨骼都仿佛在叫嚣一般。人,到了某一情境,便会任性地矫情起来。比如现在的我,明知道眼下最好的选择是乖乖回屋里躺着休息,可我还是忍不住过来看一下、念一下。
额际布了层虚汗时,我脚下一软,向前踉跄了步。本以为,会和冰冷的地面来次亲密接触,却没想一双手稳稳地拖住了我的身子。
“……”侧脸看着这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我心里居然没有一丝讶异。
对上我平静无波的眼,季云思抿唇,眼眸深邃。松开扶住我的手,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垂首郑重道:“属下,玉漱宫宫主季云思,参见凤主。”
静静地俯视着他,我只是看,没有其他反应。
季云思出奇的安静,他跪着,不出声,耐心地等待。
我见过很多面的他,妖娆的、妩媚的、温润的、卓然的、尖锐的、孤僻的、偏执的,大约都似风情万种般撩人,可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庄重肃然,甚至虔诚。此刻的季云思,像是一柄尘封已久的绝世宝剑,又像一块厚重坚实的玄铁盾牌。
最后还是我先妥协,低声叹道:“你先起来。”
季云思颔首,然后立在我的身后,沉默片刻,他说:“凤主,回屋吧。”
“……”背对着他,我用目光描摹着这处小院,“你为什么会在这?”
“接凤主回家。”他答。
我回头看他,却并不好奇他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对上我的目光,季云思眸色沉静,又似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他张了张嘴,见我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眼神便开始闪烁,甚至闪躲。毕竟认识这么久,我的心性如何,他也是知道的。
“阿青没有背景,又只在灶房帮工,他却能忽然得知那些陈年旧事,甚至还能弄到一包毒粉。关于这些,我一直觉得蹊跷。”我猜到是有人暗中教唆的,但想不出会是谁。直到见他出现,我心里的疑点盲点便逐一清晰,“我只问一句,是不是你做的?”
闻言,季云思看着我,眼中的闪烁再次归于幽深,凝成一道冰冷的漆黑。片刻,他笑,没有温度地回答,“是我。”
我蹙眉,“为什么?”
“为了让凤主回家。”他目光沉沉,语气决然狠厉,“庆国这些牵绊凤主的东西,凤主舍不了,我就帮凤主一一解决。”
“凭什么?!”怒意被触动,我深吸口气,稳住气息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而她们,也不是你能动的人。我说过,季云思,别让我恨你。”
“我不会动她们,只是让她们离开。再说,她们本就是凉国的人,回去也不过是落叶归根。”
回去凉国?我微微一愣,脱口问:“你知道金多多的下落?”
季云思点头。
“她现在怎么样?人又在哪?”
“在凉国幄县平云镇,那里有她养父的旧宅。她情况好还,只是和她一起的莫家公子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意思?”
“心病。”季云思说:“莫家世代为官,可他的姐姐不成器,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按律本不该死,只是太女在肃'文'清朝廷的关头,总需要有个下'人'手开刀之人。莫家本与将'书'军府是姻亲,太女会有'屋'所顾忌,可现在,莫家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文官而已。”
那莫微秋必定是担忧家况,而他私奔则不经意促成了这事……想到这里,我抬眼看他,“告诉我这些,你无非是想逼我回去。”
“属下不敢。”他看着我,目光定定,“只是属于凤主的东西,必须取回。”
“如果我说我不要呢?”
“凤主不想管您的朋友了?”季云思反问,随后他嘴角挂起抹古怪的笑容,“凤主难道不感兴趣,那杜三娘夫郎的东家又为何会被灭门?”
心头隐隐一跳,我问:“为何?”
“因为凤主。”见我愕然,他沉声道出那段不为史书记载的历史,“夺嫡时,有人曾一把火烧了还是皇女的建武帝的府宅。那时瀚都的人都知道她在庆国征战,而那把火要取的并非她的性命,而是她唯一的女儿。”
“……为什么?”我惊讶。别说那时建武帝还未登基,就连太女都不是,“我”只是她一个女儿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赶尽杀绝么?
“不是每一个人生来都是强悍刚强的。陛下……凤主的母亲,以前性子其实和凤主很像,待人温和、处事淡然,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起初,先帝本不打算立她为太女,毕竟自家女儿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一代帝王。但正因为她的宠爱和纵容,其他的皇女皆视陛下为眼中钉,欲处之而后快。先帝也逐渐意识到,这个女儿若无权无势,日后她不在了,必遭人毒手。后来,先帝使计,将自己温婉的女儿磨练成铁血明君,其中便包括将您的父亲远嫁到庆国和亲。”
于是,自己的母亲就这样被硬生生逼成了合格的帝王。我冷笑。
“您父亲出嫁时必须是完璧之身,所以陛下怀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