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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颜府管家要出嫁-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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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楼里出来后,他背着我一路向东。突然,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抬眼间,礼仪门在我们面前瞬间坍塌。几乎是在同时,上官涵回身揽住我,挡去前方飞溅而来的沙砾。

……季云思曾经带我走过那道门,那时,他笑眯眯地说东门是礼仪门,喻义吉祥如意,逢喜事才得入。

愣愣地看着那处城门碎成一地砖瓦碎屑,我心里留有的最后一丝期盼也碎了一地……这一次,我多希望他再骗我一次,可,季云思却没有。

上官涵揽在我肩头的手紧了紧,然后毫不犹豫地带我转向另一个方向。

迷糊间被他拉着走了许久,回过神,我们已经到了玉漱宫的北面。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庙宇,坐落在同样一个不起眼角落里。年久失修,屋外木柱上的红漆一块块接连脱落,露出木质的纹路。穿过残破得只剩框架的门,一阵霉味便扑面而来。屋里同屋外一样破败,器皿、木柱、地面都积了层厚厚的灰尘,主佛像不知所踪,看不出这儿供奉的是什么神祗。

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崩坍声,我胸口沉闷——看来沈姗姗说的同归于尽并不只是恐吓,她是真的要我们陪葬。

“这边走。”上官涵牵着我的手往里走,没让我有机会再往外看。

内屋有一排陶瓷彩釉的神像,但大多都毁损严重,甚至只剩下一方底座。他目不斜视地走到一座神像前,熟练地挪开它右侧一方底座,露出狭窄的地道入口。

见状,我惊讶地看着他。

“嘴张这么大作甚?”捏了捏我的下巴,上官涵眯了眼道:“这世上哪会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见到我张嘴了?哪只?

见我用眼神抗议,上官涵望着我的目光柔和了些。许是我不再表现得毫无生气,他微微松了口气。

我知道上官涵是故意在逗我笑,我也知道之前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好了,不能再耽误了。”说罢,他推搡着我进了地道,“下面有备好了的火把和火石,你沿着密道往前走,有分差就选右边。走完这个回型迷宫,出了这儿,自会有人接应。”

我点头,表明已记住了他的话。默默回想了遍,我忽然发现这句话的引申含义是他并不打算和我一起走。于是,我赶忙问:“你呢?你打算去哪?”

“去提点某个正发疯的傻丫头。”

“不行!”我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袖子,紧紧地握在手里,“别去!不许去!”

静静看了我会,上官涵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依旧是用漫不经心的调子取笑道:“你怕什么呢。苏小浅,不是每个人都跟季云思那个偏执狂一样。姗姗会回头的。”

听不进他的话,我闭上眼,依旧只固执地摇头——我不能让他走。

上官涵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见糊弄不过去,他勾了勾嘴角,轻声安抚道:“人世这么美好,我还没玩儿够本呢。何况,”顿了顿,他放在我脑袋上手缓缓下移,轻轻捧起我的脸,上官涵俯身,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苏小浅还在这,我怎么舍得扔下你一个人。”

……

初春的时候,颜府里添了个小小姐,是二公子的闺女儿。

小姐这次生产顺利,没让三位公子在屋外紧张得晕过去。三位公子进屋的时候,汗透了衣衫的小姐虚弱地躺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哼。听到脚步声,她偏头,只是看着大公子。直到大公子对上她的眼,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怜爱地拨开她的额发,小姐才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弱声弱气地抱怨道:“生孩子,真不是人干的事!我算是不生了,要生你们自己生去,小姐我负责帮你们纳妾……”

闻言,我一把将热毛巾甩到她脸上,将她后面胡言乱语的话加密成一段“唔唔唔”。

原本感动温馨的气氛瞬间被破坏了,大公子无奈地笑笑,刚刚还一副心疼样儿的三公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二公子则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接过产婆递来的小小姐,谨慎细致得手都在颤抖。

“喂喂,你抖个什么劲啊!小心点,别把她给摔着了。”三公子在一边干着急,伸着手臂,却没发现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

二公子轻柔地将小小姐安置在小姐身边,他双目微红、下颚紧绷,良久,才嗓音沙哑地说:“辛苦了。谢谢……”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我垂眼,在心里补完他想说的话。

嘴角含笑,小姐温柔地望着他。等他气息平稳了,小姐双手一摊,大有破罐子破摔之势,视死如归道:“我这辈子算是折你们手里了。就为这句‘辛苦了,谢谢’,小姐我认了。生吧生吧生吧,有多少小姐都生,放马过来吧!”

这话逗得在场的人都乐了,也逼得从不掉泪的二公子落下泪来。

我低头轻笑,默默地从房间里退出来,留下一屋和乐美满。

小姐的确在三位公子的生命中造成了很多无法弥补的遗憾,但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让他们过得比以前好,甚至比谁都好。情情爱爱、恩恩怨怨一世纠缠,理不清又如何?毕竟,他们已经幸福了,还会一直幸福下去,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既然如此,我这样的外人,又何必再去评论指点。

“你一个人偷笑什么呢?”应真儿盘腿坐在石山上挑了挑眉,古怪地看着路过此处的我。

在山下驻足,我抬头问她:“你觉得大公子现在幸福吗?”

应真儿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瞪着我,说:“你这不是说废话吗?当然幸福啊!”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往前走去。

“你自己呢?有什么打算?”从山上跳下来,应真儿拍拍屁股,跟在我后面追问,“婚事还是照旧?”

“自然。”我回答。

“不是吧……”应真儿蹙眉,纳闷地嘟囔,“连新郎官都没有,还办什么婚礼啊。”

“他说过立夏的时候会回来。”我回头,对她粲然一笑,“他从不食言的。”

……

春天的风带着未退的寒意,吹凉了指尖,却吹不散春日的气息。

算上这天,上官涵离开了整整一个月。期间,他和我的联系一直未断,每封信虽都只寥寥数笔,却能让我安心。上官涵并没言明他此行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追根究底定是为了我。

天气渐渐回暖,离他和我约定的日子也近了。

应真儿时常会躺在屋顶上枕着胳膊小憩,我空闲时会和她一起。那时候,她就会和我讲起上官涵那些年所(文)谓的远游。从草原(人)到苍林,从沙漠(书)到汪洋,从石窟山(屋)到苗人寨,他的世界那般辽阔高远,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绝处逢生。

“说起来,我跟着他到处跑也有几年了。”应真儿怀念地笑了,然后缓声道:“可从来没听他提过慕容薇,你的名字倒是如雷贯耳。”

我看了她一眼。

侧眼对上我的视线,应真儿翻过身,望着我眨眨眼,“其实他也挺迟钝的,是吧?”

默了默,我勾起唇角。

应真儿闭目,大字型躺开。她嘴角上翘,我总感觉她还有要说的话。等了许久,她仍是闭着眼睛笑。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我忍不住问。

“有些话,是不能对你说的。”应真儿掀起一只眼皮,笑得狡黠,“别忘了,我们可是情敌。”

“……”

“他在外闯荡的那几年,陪在身边的人可是我。人嘛,总会有失意醉酒情绪低落的时候嘛,所以……”应真儿很得瑟,她起身,单手勾着我的肩膀,咧嘴挑衅,“怎样,羡慕吧,嫉妒吧?”

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伸手一掌拍向她的面门。

应真儿后仰躲过,不慎从屋檐上跌了下去。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险险落地后,冲我挥拳吼道:“苏浅!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你想谋杀本小姐啊——!”

我居高临下地对她眯了眯眼,轻笑着温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感觉到我的杀气,应真儿生生打了个寒颤,干巴巴地讪笑说:“哎哟,大家都是朋友,别动手嘛~!打打杀杀对不利于社会和谐,戏言而已,我和上官涵之间可真是清清白白的!哦不,我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苏管家,要淡定,淡定!”

……

颜府给我拨的这学徒上手很快,没多长时间已经不需要我指导,可以独立办事,虽然并不算面面俱到,但也算让人满意。闲来无事,我琢磨着筹办自己的婚事。于是,给他一句句认真的回复,就会觉得他还在身边,没有从我的世界离开。

这月,小姐还在坐月子,可还是闲不住的和应真儿一起帮我前前后后张罗将要到来的喜事。新房定在上官涵购置的那套小院里,如今想来,他大手笔买下这套小院,竟是早已存了这样的打算。

思及此,我垂眼浅笑——原来有个人一直惦记着要把我娶回家。

“这家具要不要换一套?毕竟以后两个人住,该换的要换,该添的要添……”应真儿在屋里转了圈,用手比划道:“这里放个梨花木的梳妆台不错,毕竟家里多了个女主子。”

“等他回来再说吧。”

“等他回来?”闻言,应真儿瞪眼,“喂,大小姐,是你自己说要先开始筹办我才陪你过来的!”

“我现下改变主意了。”玩味地挑挑眉,我上下看了她两眼,“有些事情,真不该由你掺和陪我,着实在太令人遗憾了。”

额角突了突,应真儿磨牙,“苏浅,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我轻笑,“字面上的意思。”μ

所以,上官涵,你快回来吧。你看,我们还要定吉日、下聘礼、寄喜帖、挑家具布置我们的家……这么多该亲力亲为的事情,你真甘心让除你以外的人来陪我?

在应真儿的咬牙切齿和小姐的唉声叹气中,我婚事的进程就此搁浅。

……

初夏时节,映月湖里的莲花打了花骨朵儿,含羞带怯地掩在碧绿的荷叶之中,像是少女欲语还休的心意,格外动人。小姐刚坐完月子,就忍不住要去湖畔游玩一番,三位公子带着洛洛和小小姐自然作陪。于是,宅在府里的我便格外清闲。

“我们也出去玩吧?”应真儿了无生气地挂在窗框上,“好无聊哦……”

我把上官涵房里的被子抱到院子里一一展开晾晒,“我忙着呢。”

“这些事交给别人做就好了嘛。”

用力掸了掸被子,空气中便带了他的气息,我满意地笑,“这种事情要自己做,才是生活。”

“勤劳的苏管家。”用手撑着下巴,应真儿恹恹地评价。

“待你以后成亲了,操持家务这事免不了的。”揉了揉肩膀,我折回屋里喝口水润润嗓子。

应真儿翻翻白眼,“连对象都没有,我成个什么亲啊。”

我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你不出去算了,我自个去东街喝茶去。”应真儿双手一撑,翻身从窗户跃了出去,“走咯。”

我淡道:“慢走,不送。”

闻言,应真儿猛地回身,冲我比了比中指,然后脚下生风地溜了。

嘿,当我看不懂呢,小样儿居然敢鄙视我。

就在应真儿刚走不久,府上的小厮就来我院里说是府外有人找。我问小厮府外是哪位,他摇了摇头,说面生,从未见过。

府外停着辆马车,车外站了一背影挺拔的人。果然面生,连我也没见她多少次,居然是凉国的太女。

“见过梓桓那死丫头了?”燕梓晴黑着脸负手站在门外,见我出来,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愣了愣,“小桓又跑了?”

见我一脸茫然,燕梓晴皱眉,“她没来找过你?”

我点点头。

闻言,燕梓晴眉头锁得更紧,喃喃道:“那死丫头把人给我带哪去了。”

“她还带了谁走?”我问。

燕梓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只道:“不出几日,你自会见到。”

“……”我无语,深沉的人果然都有一个癖好——喜欢卖关子,他们的关子都特别多。

“估计是迷路了,居然落在我后面。”燕梓晴鄙夷地笑,却隐含几分得意之色。

姐妹果然是姐妹,在某些方面果然同样幼稚。我在心里默默评价。

“好了,不多言了。本宫事务繁忙,在这久待不了。”说罢,燕梓晴转身,利索地上了马车。

我乖乖在原地准备目送她离开。

“苏浅,接着。”

我下意识伸手抓住朝我面门飞来的物什,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对白玉雕琢的同心锁,通透无瑕、质地精良,绝对的上品。

“贺礼。”

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她还会给我送东西。

燕梓晴没回头直径进了马车,末了别扭道:“收了我的东西,没给我喝喜酒,亏了。”

我噗地笑起来,将玉佩收入袖中,对她客气地挽留道:“还请殿下留步,喝完苏浅的喜酒再回凉国。”

马车里闷闷没声。半晌,燕梓晴撩起车帘,斜了我一眼,“本宫很忙,没空!”

送走了她,我猜测着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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