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杆匪王老五-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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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的话说完,大家对着关公神位行三跪九叩之礼,接着捧起酒碗异口同声地起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有二心,天打雷轰!〃
王振来到母猪峡,被白朗有意留在〃大旗棚〃(卫队)里跟随左右,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起誓大结拜,他心里如狂涛巨浪拍打,久久不能平静。也许是因为烈酒的辛辣,也许缘于多难的人生,也许是结识了这帮同甘共苦的异姓弟兄,当跪拜起来时,他与不少弟兄一样,心里激动不已,眼里泪水横流。
峡谷是蹚将们的天下,谷外则是防守地方团队,再外一层才是驻军,就像花卷馍包了一层又一层。去冬以来,杆众们与官军及地方团队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彼此和谐相处,相互制约,谁也不侵犯对方的领地,峡里峡外保持着一种无形暂时的平衡。
峡谷的夜色十分浓重,浓重得如一条看不到边沿的古洞,那么的空寂、凄冷、幽深,连峭壁悬崖都难以分辨,黑巍巍的峰峦轮廓与黑夜一起消溶、消溶。忽地,山的一侧出现几点星火,那是磷火,忽聚忽散,飘飘荡荡,阴气森森。此时的母猪峡睡熟了,它睡起来深沉得像一头的母猪,而发起怒来绝非一只吼狮。残月终于从乌云里探出头来,稀疏的星斗在天幕上眨巴着眼睛,就是在这样的时刻,蹚将队伍出发了,从峡谷深处悄悄向山外开拔。蹚将大杆深夜突然拉出母猪峡,令驻军始料不及,在没有得到指令和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蹚将们穿过防区,在眼皮底下消失。
这支队伍就这样轻易完成了战略的转移,由母猪峡眨眼间轻松进入桐柏山区,绕道山南麓的打开田王寨和天河口,再次安营扎寨,各杆各队放射性地动作起来,向周围村寨索要粮草,扩展地盘。
田王寨、天河口被占的消息传出,令随县知事李光炎大惊失色,急调他自称为精锐队伍的〃八大团〃驻塔儿湾一带,以为犄角之势,全力对付蹚将。所谓〃八大团〃乃是全县各寨乡绅、富户从自家里抽出的家丁组成的八支地方团队,他们的费用全由乡绅们资助,平时演练,战事紧急就派上用场,而这些团丁们则多为附近穷苦百姓,因生活所迫到士绅家打短工而后加入团队,每次演练也只是象征性的用柴禾棍比划比划,从未接触过真枪实弹的对阵,更没有人真心实意去卖命打仗。
当〃八大团〃气势汹汹分途杀来,刚刚扎稳阵脚,蹚将杆子就对其中的〃两大团〃来了个反包围,先发制人,发起攻击。团丁们闻听枪声吃紧,个个吓得战战惊惊,团丁们本来就是松散的结合体,见势头不对,躲的躲,逃的逃,溃散而去。其它〃六个团〃几乎没咋动枪就撤退离去。
王振被派往宋老年的杆子里保护宋大架杆,他随队杀进塔儿湾,到巨富豪绅家索要钱粮。好在这里的富门大户也都识时务,并没有作什么对抗,要钱给钱,索粮给粮,要牲口给牲口,使杆众们无话可说,直闹腾一夜才于黎明时分,拉着十多马车财物顺利返回到天河口驻地。
首战告捷,杆众们不再为粮饷发愁,队伍也像这春暖时节的天气,出现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他们像古树发出新芽,像钉子钉在天河口,各杆各队趁热打铁,四处活动。
蹚将队伍远途而来就将天河口、塔儿湾、田王寨陷落于手,平时耀武扬威的〃八大团〃竟如此不堪一击,致使三个寨子残遭涂炭,李光炎坐卧不安,惊恐万状。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就将此上报,自己有可能会因拒匪不力而丢官免职,可不抓紧组织人马反击镇剿,随县城不日也有可能不保,加之豪绅们像走马灯似的到县衙哭诉,无奈之中,他向副总统、鄂省都督黎元洪发去了求援电文。
黎元洪闻讯,急令鄂军第三师师长王安澜率部赶往前线剿杀。王安澜并不把豫西这帮穷蹚将放在眼里,认为寻常几个蹚将土匪作乱,何须劳心费神,杀鸡不需动牛刀,因而接到电文后,他只是命令临近随县的胡炳南团开往一线清剿。
胡炳南率其三十六团在行进过程中,因队伍拉拉杂杂过长,兵们纪律涣散,每到村寨,讨吃要喝,惹得怨言四起。人还未踏入桐柏山地带,散布在各个角落里的蹚将侦探,早已将队伍的枪支、人数、行进速度等消息源源不断地传给总部。白朗与各路杆头不断商量修正对敌之策,如姜太公一般稳坐深山,只等鱼儿上钩,而宋老年、李鸿宾、王振清则被指派到山下打伏击。
三人带着各自的杆子来到山下,分别把人马埋伏到通往天河口的几个要道处,张开〃布袋〃口,只待君入瓮。
起初,胡炳南及官兵们对这股来自豫西的蹚将并不怎么了解,又听到传闻说这些蹚将皆红鼻子绿眼睛,专以吃人肉、摘人心、吸人血为能事,也着实令他和兵们惊骇。然而,人马搜索多日,并未遇到一股匪杆,他们由小心翼翼的试探逐渐变得放心大胆,甚至心高气傲起来,一路上懒懒散散地悠然走着,时不时不忘讹诈几个富户,搜取几多银两。
这天,官兵们搜罗到天河口附近,见两旁峭壁林立,树木遮天蔽日,山道崎岖难行,嘴里骂骂咧咧:〃妈的,剿匪、剿匪,天天东奔西走,连匪的影子都见不到,都是李光炎这赃官找的好事,害得老子在深山里瞎胡摸,如不见土匪,回去看咋收拾他!〃
中午时分,阳光直射,虽然热力不足,但已是白灿灿的灼热烫人。山间的树木、路边的草棵都被晒得打了蔫。官兵们从清晨到中午已经走了大半天的路,一个个两腿像灌了铅,脊梁像抽了筋,连一分一寸都不愿再挪动,见有荫凉处,不少人就会冲过去,或坐或躺歇息一阵,然后再痛苦地继续毫无目的的赶路。就在他们再一次坐下来歇脚的时候,伴随着密林深处震天动地的叫喊声,枪声突然炸响。
〃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你们跳进布袋,赶快投降吧!〃
子弹仿若倾盆大雨,在官兵队前、队后扑簌簌直落,更令人惊恐的是,在子弹横飞的时候,蹚将们已经像洪流一样冲到阵前。枪声、喊声、哭声、叫声、骂声汇成了一曲生死大搏斗的交响乐。
突如其来的战势让胡炳南措手不及,凭感觉断定他们中计了,在弹雨中他大叫几声想挽回残局,但没用,整个队伍像没了蜂王的蜜峰一般乱冲乱撞,无人理会。眼见势头不到,他跳上马迅速往回逃窜,头脑机灵的那些兵痞一见没了主帅,纷纷丢枪开溜,有来不及逃走的官兵几乎全葬身于蹚将们的枪口之下。
王安澜得到胡炳南战败的消息,怨气冲天地喊着胡的名字大骂一通,接着又派出三十五团上阵御敌。李团长乃北洋军第三师师长的大侄子,靠着族叔的一杆旗步步高升至团长位置,但他生性游手好闲,对逛酒楼馆,宿妓院,抽大烟、打牌赌博倒是情有独钟,惯常优哉游哉。接到率队出击剿匪的命令,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就凭这装备精良的炮,就凭这一团人的气势,吓也能把蹚将吓死。有了这样的思想,在临上路前,他专门到师部满在在乎地对师长王安澜说道:〃王师长尽可放心,区区几个蟊贼,小菜一碟,待我去抓几个活的,你在屋请听好消息吧。〃
王安澜不放心,嘱托道:〃剿匪不是喝酒、打牌、玩女人,要多长个心眼。〃
〃王师长,这没什么了不起,土匪如见咱们派出大军镇剿,还不吓得哭爹叫娘,跪地求饶。〃
李团长率队慢悠悠地入山了。
深山里,白朗和大家也商量出拒敌方案,就是利用在山区打伏击的优势,〃分点埋伏,重点打狗〃,在通往桐柏山的各处要隘布下罗网,只待官军再来。
〃团长,是否找个向导引领队伍向前搜索?〃行进途中,副官钱二歪子给李团长建议道。
〃二歪子,你的建议不错,可对本团长不实用。〃李团长骑在马上傲慢地说:〃土匪蹚将乃是乌合之众,听说队伍来剿,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再说,咱们来到这里,大可不必为剿匪而苦于奔波,你们看,这山中景致正好,花繁叶茂,赏心悦目,边走边看看景致有何不可?〃
队伍行至戴仓南部时,兵们个个累得浑身酸软,管他娘的命令不命令,反正只管找个树荫躺下歇息,有的到附近山沟里找水,有的啃起了干粮,有的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钱二歪子叫喊道:〃李团长,听说三十六团就是这样吃了败仗,你快让弟兄们起来整队,向前搜索,不可在此歇脚散劲,这样危险啊?李团长。。。。。。〃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带兵打仗不知轻重,还用你来教训吗?弟兄们累了就让休息一会儿,何必恁认真哩。。。。。。〃
李团长话没落点,一声清脆的信号枪声划破了山凹的寂静。顿时,东、西、北三面山崖上,机枪、步枪刮风般狂吼起来。他急得头晕目眩,六神无主,大声叫喊道:〃二歪子!二歪子!二歪子跑哪里去了?!〃
钱二歪子一见势头不对,早就脚底抹油……溜了。李团长跨上马,边往前冲边叫道:〃快冲啊,杀呀,捉拿土匪蹚将呀!〃就在他率队横冲直闯的当儿,一颗子弹将他击落马下,倒地而亡。
两次派兵,损兵折将,鄂督黎元洪把王安澜叫去痛斥一顿,责令其亲自出马,与土匪蹚将决一雌雄。王安澜暗想:第三师所辖团、营,屡经裁汰,每团名额不足一个营,每营名额不到一个连,空有个架子,哪能担当此任。但他又不敢说出内情,只是支支吾吾地搪塞着。
〃怎么,讨要粮饷时你说得头头是道,遇到战事就变成了哑巴?〃黎元洪骂完,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这就回去率队赶往前线,我马上增派省城宪兵营、炮队连,让他们协助镇剿。〃
王安澜率大军浩浩荡荡进抵到随县城北五里许的百林寺附近,与蹚将队伍前哨接触交火,两军对垒,酣战起来,直到傍晚前不分胜负。
双方火力相持之际,白朗把王振叫到面前嘱咐一番。王振领命提枪喊道:〃弟兄们,有种的随我来,爷们不信这帮鄂军有多硬,不赶走他们决不罢休!〃
随即,王振率一帮〃灌手〃(敢死队)如一支狂飙荡出阵地,冒着弹雨和炮火绕向右翼,众弟兄摆开架式齐开火,终于把被官军包围着的宋老年杆解救出来。王振一打手势,回头直取官兵后路,将正在发挥威力的两连官兵打得抬不起头来,并向王安澜师部驻扎地狠劲冲去。
王振等刚接近师部,伏兵四起,把敢死队人等团团围住。王振死战不得脱身,急得两眼冒火,浑身冒汗,甩掉上衣,大声叫道:〃妈的,真是出邪了!鄂军怎么越杀越多?弟兄们是汉子就抱起枪一齐冲啊!〃王振呼叫着抱起一杆快枪冲进鄂军队伍。。。。。。
3、出任〃杆头〃
暮春的天气狗脸一样反复无常,刚刚还是阳光灿烂,眨眼之间,大块大块的乌云随着东北风把天空遮掩起来,天地间阴晦黑暗,阴气森森,细雨轻轻筛下。百林寺阵地亦如这变幻无常的天空,时而官军占了上风,时而蹚将争夺了主动,枪林弹雨中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王振凭着年轻气盛,在阵地上大显神手,他和一帮敢死队员该用枪时则用枪狙击,需要刀时又用大刀与鄂军展开肉搏,他手里的那把大刀片子画出的弧光像闪电一样,上下飞舞,在官军队伍里呵哩咔嚓乱砍。
紧急关头,脱离阵地的宋老年腾出手来,与另外几路人马汇合,以摧枯拉朽的强劲气势分途向官军控制的阵地猛冲猛打,很快,官兵阵地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兵们顾前顾不了后,顾上顾不住下,加之短时间失去指挥,导致争夺山头失利,全军溃退而去。
大杆〃盘〃(驻扎)在母猪峡之时,王振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在意,许是因其曾在锯齿岭拉杆,占山为王,名声还算不错,并没有落下多少孽债,同时与白朗也曾有过一面之交,因而长途跋涉、历尽艰辛来到母猪峡入杆,白朗格外器重。〃大旗棚〃(卫队)是专门保护白朗人身安全的一支特殊卫队,队长由王茂斋负责指挥,能进入〃大旗棚〃(卫队)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根正苗红的主儿,王振被安排进〃大旗棚〃(卫队)里,足见其白朗对王振的诚意用心。经过这次战阵,白朗发现王振的确不负重望,在枪林弹中冷静对待,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分寸掌握得好,适时攻击的位置选得准,同时冲锋在前,毫无畏怯之状,不曾有丝毫的退缩,在百林寺之战中发挥了砥柱作用。白朗还觉得,王振身上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凛然正气,有咬钢嚼蜡拚命三郎的作派,更有超乎寻常的指挥能力,乃是一个战阵上难得的帅才。
〃老年兄,王老五这小子打仗很会动脑筋,把他留在你的身边,如能好好调教,锻炼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