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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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一回头只见珠儿又“蹬蹬蹬”地跑上楼来,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姑……姑娘……少爷他……他找你呢,你要……要不要……”
“不要。”阿婉白眼一翻,显得颇是无聊地又转身继续在阑干上挂尸,撇了撇嘴,“临走前不都是很忙的吗,我就不去添乱了。”
珠儿居然也当真没有接话。
周围一时安静,远远的,只有视野中的那番景象依旧忙碌。然而寂静之下,不知不觉间,阿婉感觉氛围有些古怪了。她疑惑地正要回头,冷不丁耳边落过了浅浅的一句话。
“原来阿婉这样的薄情啊,居然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了?”
是熟悉的语调,只是有几日没在耳边萦绕了。
阿婉一时愣然,再回头时只间青衫浅笑的阮慕白,一旁的珠儿是欲哭无泪地看着她的神色,脸上的表情俨然可以翻译作四个字——节哀顺便。
怎么也想不到阮慕白居然在这个时候亲自跑来找她,阿婉受宠若惊之下又耷拉下了一张脸,干笑了两声:“阮少爷,好久不见了。”
她没发觉“好久不见”这个词似乎颇有怨念。
珠儿已经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走了。
阮慕白唇角噙了一丝笑,缓缓踱步到近前,垂眸看她:“最近忙,就没去紫园。你过得可是愈发自在了?”
这倒是实话。阿婉点头:“好吃好住。”
“能不能不要这样直白,容易伤我自尊心。”阮慕白哑然失笑,视线在她发梢间一落,伸手。
阿婉一愣,下意识地却没有动。只感觉他的长袖拂过面前的时候落过一层浅浅的薄香,一时有些腻人,微醉之际却间他修长的指间落了一片碧叶。
那人一声浅笑:“这段时间来,可有想我?”
阿婉抬头,只看到一双含笑却是深邃的眼,直直地看去,分明猜不透他的心思。愣愣然仔细地想了想,她却是低头不答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确是有想他,但是阮慕白这些日子的表现让她觉得他对自己分明是丝毫没放在心上,这样一比较,让她觉得心里煞是难以平衡。
这时的心思,更多的倒是怄气。
他不挂心上,那她好像也没必要去把他挂心上了。
依旧是最“阿婉式”的逻辑。
正神游,面前的身影忽然靠地愈是近,阮慕白的唇轻轻地贴在她的耳边,厮耳轻语:“其实……我倒是有些想你。”
微微含笑的语调,也不知道几分真假。可是,很轻易地让心跳霍然加速了几分。
阮慕白一句落过后又退后几步,阿婉抬头时只看到他盈盈的笑,觉得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把一身本就如嫡仙般的姿态,衬地愈发脱然出尘。
风间,衣袂翩曳。
“阮少爷,你似乎有些瘦了……”阿婉哑然间张了张嘴,落出的却是这样一句。
阮慕白温和地看着她,显得漫不经心:“哦,是吗?”
“扬州路途遥远,路上多保证。”
“恩。”
“早日把事情处理完,早日回来。”
“恩。”
“如果事情棘手,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恩。”
听阮慕白态度分外温和地应着,阿婉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丈夫要去外地出差的小媳妇,不由有些窘迫,声音也越放越低:“有苏管事在,应该路上的安排都能妥当的。阮少爷还有很多事要忙,还是快去吧……”
“阿哲不和我一起去。”
“啊?扬州的事不是很棘手吗?苏管事既然是你的左右手……”
“他留在金陵,会继续看着府上。”阮慕白淡淡打断她的话,眼里含笑,“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不在,多可以找他。你的卖身契我也已经交给了他,如果我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你直接找阿哲……”
“什么叫‘你那里出了什么问题’?”阿婉觉察到他话里的深意。
阮慕白却似没有听到:“啊,时间不早了,我也做最后的准备了。”转身走到楼梯口,他回眸一笑:“阿婉,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落在最后,余音绕梁,觉得有些深邃。
阿婉愣愣地站在那里,阮慕白的视线沉沉地在她身上一落,莫名地一阵静默,稍许,他忽然收回视线,毫无留恋般地下楼离开。
点点远去的步声,成了钟楼里最后一些残音。
一直到走出院子,他才轻轻地靠了墙壁上,沉沉地闭了闭眼,露出些许疲惫。
“阿哲,阿婉和寒烟,回头就麻烦你了。”再次吐字,已经是淡然清晰的语调。
一直候在门口的那人本是默不作声,这时才轻轻地接了口:“哦,那要看你有没有做得‘过分’了。如果你连这点扬州这点程度的事都搞不定的话,我可不确保会不会私逃的少爷……”
一句看似玩笑却一点都不好笑的话,阮慕白睁开眼一瞬不瞬地凝了他半晌,轻轻锤了下他的肩:“阿哲,你倒是学会威胁人了。”
回应的,也只是浅浅一笑。
第25谋 窃听风云
阮慕白走后的日子,用林初容的话说是毫无生趣,对阿婉来说却是神仙般的日子。别看整个阮府是彻底静下了,但是阿婉的日子却也因此过地愈发舒心。
苏哲虽然留下,呆在府上的时间却是不多。很显然,阮慕白一走,这阮家在金陵的产业都归了他来打点,让他天天忙碌地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阿婉在庭院里偶尔悠闲地赏花晒太阳,一抬头总是可以看到这个匆匆往府外赶的身影,那时候眼皮一抬,懒洋洋地打上个呵欠,那人霍然回首狠狠瞪上一眼,她却是笑盈盈地冲他挑衅般地招一招手。
阿婉一直觉得这些生意人多是自己活该,没事偏偏要把自己往这个商道上赶,现在知道忙了,知道辛苦了?该!纯是自找的。
因为阮慕白走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差沿途的驿站送来一封信件向苏哲报平安,随着离金陵越来越远,信件抵达的时间也就越隔越长。本来只是断断续续地送到,但是有一天,关于商队的消息却是突然断了。
整整等了半个月没有动静,苏哲一面忙着商铺上的事一面天天往驿站跑上好几遭,面容间始终是眉心紧锁。
阮慕白最后一封信件上也只有一句话——有物件丢失,现在追查。
看得出来,丢失的是很重要的东西。每天的信件在阿婉的软磨硬泡之下,苏哲也都有给她看。阮慕白自然也是知道这情况,所以来信时除了必要的行程,其他的东西都是能省则省,哑谜就不在少数。
这信件里提到丢失的物件,阿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看苏哲那种天下人欠他几百万两银子的表情,她约莫也猜到应该是个极其重要的东西。
该不会是念词动的手?看信件中的描述来看,念词应该还是同阮慕白在一起没有离开才对。如果真是她偷的,便显然是出自唐青墨的指使,这样拿到东西又不闪人的举动,要么是太愚蠢,要么就是太自信不会被揭穿。
但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女人的嫌疑始终是最大的。
可怜阮慕白佳人在怀,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一个细作。但是,这样一直没有消息,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呢?阿婉眉心微微紧了几分,随手丢了块糕点到嘴里,砸吧几口,'。 '又恍恍惚惚地出神。说起来,唐青墨那天强调要她留在金陵,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珠儿就从院外连蹦带跳地冲了进来,将她一把从躺椅上扯起:“姑娘,快!有贵客!苏管事让我叫姑娘去前堂!”
阿婉被她的一惊一乍弄得愣是还没回神:“贵客?什么贵客?你傻了吧,阮少爷又不在府上,这阮府都冷了快几个月了。”
“是唐三少的人!”珠儿本就上气不接下气,被说一句傻,更是委屈地瞪大了一双眼,“来的那个我认得,是以前见的时候经常跟三少身边的那个小哥。”
“唐瓷?”阿婉顿时精神一振。
该不会是唐青墨改变主意又找了些“差事”来给她做吧?
想着,她一转身,撒腿就往外跑去。
“哎对了,还有个戏班的花魁……”珠儿突然想起,但是落下的话早已被阿婉远远地摔在了身后。
阿婉前脚刚踏入前堂,坐在太师椅上的苏哲在茶香间缓缓地抬眸,笑了笑:“阿婉姑娘来了。”他的话自然是说给另一边的人听的。
阿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又看到两人。
一个果不其然是唐瓷,还有一个则是——林……蝶衣。看她投去视线,“蝶衣姑娘”遥遥地冲她抛上一个媚眼。
阿婉牢牢地搀住了门栏,没有摔去。
“阿婉姑娘,来看看这个。”
苏哲掂起桌上摆放的东西晃了两下。
阿婉疑惑地走去接过,才发觉是一个请帖。内容是唐青墨在一品园设了花会,因而广邀金陵名流前去参加。
看过之后,眼里的疑虑渐渐地已经转成了困惑。
既然邀请的都是名流,阮慕白又分明不在府上,这到底是关她什么事了?
似是看透她的心思,苏哲淡声道:“唐三少有心,看阮府冷清许久,怕姑娘无趣,所以特来发了帖子。”
林初容在一旁淡定无比地接口:“也有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阿婉姑娘近期也无聊透了,所以才特地开口向唐三少多讨了个名额。”
言下之意是,阮府的女眷,原本并没有将她计算在内。
只是一看到林初容女装下分外温和的笑,阿婉手上一颤,周围没有门,无力地牢牢搀住了桌子。
早就知道这个人过了这阵子清闲的日子,太过无聊,肯定是会没事找些事做。
“阿婉姑娘的意思是?”唐瓷百年不变的眼神看阿婉时透着几分低沉,语调淡漠异常,但显然不容许她说个“不”字。
阿婉在他这种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抽了抽嘴角:“唐三少的邀请,自然是荣幸之至的。”
“那么明日还请姑娘准时参加花会。”唐瓷摆出一副似乎可称为笑的表情,桌上的茶水分毫未动,转身离开,身后跟着一个一步三摇的林初容。
“看来蝶衣姑娘果然对你一见倾心呢……”
苏哲的一句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分外像风凉话。
阿婉咬牙切齿:“我看起来像是喜欢女人的人吗!”
苏哲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一圈,鼻息间轻轻一嗤:“不像。当然,更不像是会被女人喜欢的人。”
这个人的毒舌早就见识多月,阿婉却依旧有种悲愤抓狂的冲动。好歹她当初在家里的时候上至厨房婶婶级的大妈,下至聪明伶俐的看房小丫头,个个都喜欢她喜欢的紧。这人到底哪只眼睛觉得她不讨女人喜欢了啊!
忿忿地一眼瞪回去,阿婉一闭眼还是把火气都给憋了回去。
也罢了,好歹自从阮慕白失踪起,这人面上也少有了这种相对轻松的神情。
表示好女不跟男争,阿婉姑娘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走了人。
其实想一想,如果真是与唐青墨有关,借花会一事,倒不妨是借机打探的好时机。
就唐青墨在金陵的地位,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邀宴,免不了也是一番门庭若市的景象。
阿婉前一天早早就上床入睡,也是为了能在那天不至于呵欠连天。本来以为这次总算可以看到传说中的柳寒烟姑娘,然而上了马车后又不免失望。里面除了早已见过面的离红和苏哲,再没有第三个人。
素闻柳寒烟很少出户,本来还有些怀疑她故作姿态,这个时候一切的疑虑都显得真地如那过眼云烟了。如果连唐青墨的面子都不给,那这个姿态未免也做地高过头了。
这一天的花会,唐青墨是毫无疑问的主角,然而另一个分外风光的人,阿婉来之前一早也猜得到——在金陵不知何时已经艳名远扬的林蝶衣。
抱着一杯花酿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地小抿着,阿婉不看那里的众星拱月,而是视线飘忽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间,寻找着那个高挑修长的身影。
苏哲起初还是跟她在一起的,这个时候离红在跟不知哪来的少年公子谈笑风声,而这个人却是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是上哪去了?阿婉蹙了蹙眉,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滴溜溜地转着视线找他。
花会举办的地方是金陵商会旗下的会场之一,地方颇是宽敞。阿婉本来在漱斋的时候以为那里已经颇大,来了这里才知道是小巫见大巫了。果然,私人的与官家的,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不知不觉走离了人群,阿婉一边观赏着周围的景致,啧啧称奇,一边继续找着苏哲,也没多留意来时候的路。
远远的,视线在落过一处拱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树影之后一个熟悉的人影,眼里好奇一闪而过,走过去轻轻地戳了下他的背,张口正要问什么,忽然被那人转身往更深处一藏,宽大的手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已经遏在了她的咽喉上。
以前也没发觉苏哲居然这样好的身手。阿婉全身埋入树木间被刺地有些生疼,但也没有挣扎,苏哲看清是她后,手上的力道也稍稍松了一些。
这个时候阿婉才依稀听见有人的说话声。
“少爷,你说她什么时候才能得手?”
“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