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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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见五观三寺人众到来,仰天一阵狂笑,叫道:“荷叶牛鼻子,狗肉僧,还认得我么?”
他声未落,撞天僧已是讶然出声:“白城道人,原来是你。”荷叶道人则点头叫道:“阵中看来就是你们尸门四邪四大邪道了。”
雪槐不知尸门四邪是什么东西,而法一几个却是个个变色,原来所谓尸门四邪,乃是指的白城、黑风、黄沙、红焰四个邪人,这四大邪道所习为尸门秘功,歹毒诡秘,乃是和荷叶道人撞天僧同辈的邪道狂魔,邪功虽不如荷叶道人撞天僧的佛道玄功,但在当年也是凶名赫赫,法一等虽是晚了一辈,还是听说过他们的凶名,知道四道的厉害,所以变色。
白城道人又是一阵狂笑,叫道:“好,两位总算还认得故人,那我也不必废话了,这四座大阵,就是我四兄弟所设,当年你五观三寺仗势欺人,赶得我四兄弟上天下地,今日你们势暮途穷,而我们四兄弟却是神功大成,识相的,就此散了五观三寺,加入七杀教,七杀教主对我四兄弟十分看重,尊为四大客卿,很说得上话,看在故人面子上,我四兄弟可以替你们美言几句,若不识相,那这四座大阵里,便是五观三寺葬身之所,除名之地。”
他这话狂,但却是实情,五观三寺真的已不是当年的五观三寺,早年高手中,惟一剩下的荷叶道人撞天僧也是道基受损,不足与真正的好手相斗,而法一等六大掌教,功力则还差着一个等次,根本称不上真正的高手,不说白城道人的一气三摧四阵如何,便是单打独斗,六大掌教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时脸色更变,一边的雪槐却是暗暗点头:“果然是七杀邪教网罗的邪怪,观这白城道人,邪功可能还在天风道人之上,如果他们什么一气三摧都差不多,这份声势得也了得,但我召雷电双鸦来,再加上骷碌鬼王,也足可对付得了,打着青莲的名号,替她立下如此大功,到时荷叶道人该不会再怪青莲了吧。”他心中想得通畅,只把冷眼去白城道人身上上下乱扫,却再没注意法一几个的脸色。
荷叶道人冷哼一声:“白城道人,不必废话,你打开阵门,且让贫道看看这几百年你们练出了些什么牛黄狗宝。”
“不让你们见见真章,量你们也不死心,好,先看我二弟的摧天黑风阵。”白城道人呵呵一阵狂笑,回身一个掌心雷,霹雳一声,黑雾散去,现出一个荒谷,约有百亩大小,内里五百道徒分阴阳排列,各执长剑,也不见奇处,但雪槐知道四道即布下此阵,必有玄虚,当下冷眼而视。
果不其然,只顷刻间,异象突生,荒谷的左侧,突地起了一股小小的龙卷风,刚起时极小,约只有拳头粗细,丈许高下,黑糊糊地,就象哪里农家烧湿柴起的黑烟,但只一眨眼,那黑风便粗了许多,而且越来越粗,喘口气的功夫,竟凝成了一股粗若数人合抱的巨大黑风,高达近百丈,飞速的施转着,雪槐凝神看着,到看这黑风会长粗到什么样子,那黑风却不再变粗,竖在上面的头突地往下一扎,就象一条活的黑蛇,随即便在谷中以惊人的速度盘旋起来。
黑风由小变大时,谷中清清明明,一草一石都纤毫可见,但黑风这么一盘旋,整个荒谷立刻变得漆黑一团,只见黑雾象疯了一般的翻滚,那种情形,打个比方,就好比一条巨大的黑蛇在一塘黑水里盘旋翻滚,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那种盘旋的巨大力道和撕开空气发出的刺耳尖叫。
到这会儿雪槐才看明白这阵的奇处,暗叫:“原来这阵邪在这里,妖道必是藏身黑风之中,人入阵中,张目不能见物,妖道再借黑风如此盘旋急攻,确是难挡难防,只不过这黑风只可遮得别人之眼,却休想遮得了我神剑的天眼。”
白城道人叫道:“这是我二弟黑风道人的摧天黑风大法,诸位见识了吧。”说着哈哈大笑,笑声中谷中黑风一收,复又凝成一根风柱,渐渐变小变矮,到一个人粗细时,霍地散去,现出一个黑胞道者来,向荷叶道人几个一拱手,冷笑道:“青莲牛鼻子狗肉僧,欢迎诸位入阵,故人黑风无物待客,便请诸位喝西北风。”
“西北风就狗肉,好啊好啊。”撞天僧大笑。
白城道人却只是冷笑,道:“跟我来,且再看我三弟的摧地黄沙阵。”当先领路,翻一个山包,又是一个山谷,掌心雷震开阵门,也是五百道徒布成阵势,与先前山谷不同,此谷中无石无草,却尽是黄沙。那五百道徒手中也不是剑,却各端了一盆黄沙。
“二哥请他们喝风,那我黄沙就请他们吃沙好了。”众人正自看阵,邪笑声起,笑声中,谷内沙中忽地钻出一个黄胞道者,左手中托着一个钵儿,里面盛了半钵子黄沙,斜眼向荷叶道人几个一瞟,邪邪一笑,伸出钵儿道:“诸位,看好了。”声落,猛张嘴,对着钵中黄沙便吹,便闻忽的一声怪啸,猛地里满谷黄沙,漫天飞舞,先也不见奇处,但顷刻间忽现异象,那飞舞的细细黄沙中,突地生出数十块巨大的岩石,夹在黄沙中飞舞,巨石彼此撞击,发出惊人的巨响,但巨石撞碎后,却有更多的巨石生出来,一时间满谷都是巨石在不停的撞击。
雪槐一直满怀信心,这时却有些色变,暗叫:“这些巨石必是那黄沙生成,黑风只能掩人耳目,但这些巨石却本身就能伤人,人入阵中,给巨石这么一撞,哪里还有命在。”不止他变色,法一等也是脸色齐变,众人都是有眼光的,黄沙道人这黄沙阵威力远大于黑风阵,若无破黄沙道人沙变石的妙法,任他是大罗金仙,入阵有死无生。
黄沙道人演了一阵,收了黄沙,白城道人看向众掌教:“我二弟这摧地黄沙阵如何?”
“你好多废话,只带路看后面的阵好了。”紫气道人暴叫。
白城道人哈哈狂笑,道:“好,让你们再看看我四弟的摧魂烈焰阵。”与黑风道人黄沙道人一齐引路,复过一个山包,又现一谷,谷中仍是五百道徒,却是两人一队推着一辆车子,车上堆着柴草。谷中正中心处,一个红胞道者,正是红焰道人,见了雪槐等一路人众,厉叫一声,忽地伸拳在自己鼻子上猛捶一拳,鼻中应手喷出一条火柱,那火柱似是活物,出鼻便四下乱窜,眨眼间便将一座小谷烧成一座火焰山,火面子直抽出数十丈高下,炙人的热浪滚滚涌出,雪槐等人立身处离着荒谷约有数十丈距离,却也觉得炙面生痛。
雪槐面色更变。巨石打来,若许还可剑挡,但火却如何挡?莫说人身只是肉做,便是铁打,如此大火,也要烧化了。不要说,法一几个和他也是一样感觉,均是心中惊跳。
白城道人扫一眼荷叶道人几个,这回却不吱声,只是哈哈一笑,身子忽地化一道白光飞掠过对面山岭,荷叶道人等知道前面必是白城道人亲布的阵势了,一齐赶去,雪槐心中这时已是七上八下,暗叫:“前面三阵一阵强过一阵,不知这白城道人还有什么歹毒邪功。”
过山岭,也是一个山谷,却大了十倍不止,谷中不是道徒,却是一列列兵士,排列得整整齐齐,人也多得多,约有五六千之众,中间一个高坛,白城道人盘膝而坐。
“普通战阵,如何挡得住道术高人?”雪槐心中奇怪,知道必有怪异,凝目细看,猛地看出奇处,原来所有兵士都是脸皮僵硬,眼发邪光,竟不是人,而是僵尸。
白城道人见荷叶道人等赶来,哈哈一笑,扬声叫道:“这是贫道的一气僵尸阵,诸位看好了。”说着厉喝一声,发动阵法,但见众僵尸往来穿插,口发异声,刀光剑影,与普通战阵并无两样,只是鬼气森森。
九叶道人猛地喝道:“白城妖道,不要玩小孩把戏了,把你的牛黄狗宝尽数抖出来吧。”很显然,谁都知道,白城道人这僵尸阵绝不止这点异处,必另有歹毒法门。
白城道人一声长笑,霍地口一张,冲天喷出一股白气,他张口,阵中所有僵尸亦同时张口,齐往空中喷气,整个山谷立时被白气拢罩,同时间有奇臭传来,那臭味无法形容,雪槐一生中从未闻过如此奇臭,入鼻便觉五内一翻,似乎要将五脏六府尽竭呕出来才好,而只这一瞬间,众掌教身边跟着的弟子已是摇摇欲堕。
“是尸毒,快退。”荷叶道人大叫一声,长袖一拂,撞天僧手中破莆扇同时急扇,两力合一,将尸臭驱开。
众人闻声急退,直退上山岭,始才不闻其臭,但各派弟子均是东倒西歪,呕作一团,个个面色发黑,显然都中了尸毒。
荷叶道人急命碧青莲施术,放出莲香,解了尸毒,众人始才慢慢平复,却已闹得大是狼狈,法一等虽比座下弟子强些,也自呕了一回,倒是雪槐只刚闻着时有点感觉,随后便无影响,但他明白,不是他功力强于法一几个,而是碧青莲送在他腹中的千年青莲子起了作用,看向碧青莲,心中更是激情翻涌,却更加忧心。
白城道人尸毒一至于斯,仅闻着一丝尸臭便人人中毒,若入阵中,则又如何?
白城道人收了尸气,四道并肩站着,眼见法一等一干人众个个脸色灰败,不由一齐仰天狂笑。
“荷叶牛鼻子,狗肉僧,我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内若破不得我兄弟大阵,五观三寺还是解散了吧。”白城道人说毕,又是一阵狂笑。
“七天内我们一定给你个答复。”荷叶道人点头,与撞天僧相视一眼,一齐转身。
回途众人均是默不作声,直到快到佛光寺,法一才叫了起来:“两位师叔,可有法子破得邪道四阵?”
荷叶道人微一凝神,道:“西王母的凝冰大法灭得了红焰的三味邪火,但当年灭魔即请不动她,这次只怕也不会来。”说着看向撞天僧,撞天僧摇头:“便她肯来,黑风黄沙又有谁可破,还有白城道人的尸毒呢?除非我两个功力复原,方能进得他的尸毒阵,但那只是痴人说梦而已,古话说邪不胜正,但这回我正教只怕真的走到尽头了。”
他这话出口,法一几个神色都是一黯,今日之前,他们也都还信心十足,自认足可控制天下大势,这时目睹一气三摧阵中惊人邪功,始知自身力道是如何有限,一时个个气沮神消。
“贫僧惭愧。”法一猛地宣了一声佛号,一脸羞愧的道:“若师尊还在,以他在如来袖上的功力,足可克制得黑风邪道的黑风,我却差得太远了。”
“我师尊以一气驶剑,可洞穿大山,更别说黄沙道人的区区黄沙。”九叶道人也是满脸羞惭。
“想当年我五观三寺好手如云,那是何等兴盛。”撞天僧仰天长叹:“光天竺寺我师兄弟三个,便可轻而易举破了邪道四阵。”
荷叶道人眼望天边,一脸神往之色,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还是得想办法破阵,我五观三寺虽伤了元气,正教中还是有不少高手的,只要请得三四个来,便可破了四道邪阵。”
撞天僧摇头:“高手是有,但不是遁迹不知所踪,便是不问世事,象那西王母,别人只要不打上她大雪山,再不管事,我五观三寺说来都是出家之人,其实反倒最为多事。”
“西王母那里,我再去封信,看能不能请她下山,但其它三阵,却去何处请得高人来破才好。”荷叶道人说着,看向法一等六个,法一均凝眉寻思,这时净智突地开口道:“我一个弟子曾说,狮子山东去三百余里,有一个异人,练有一枝宝剑,能发七彩异光,发光时,便在暗夜中,十数里方圆也是亮若白昼,我没亲去看过,不知真假。”
“那是七宝奇光剑。”撞天僧猛地叫了起来,道:“是个真的,为奇光散人所有,这牛鼻子原来躲在这里。”
荷叶道人也是面有喜色,道:“黑风邪道这什么摧天黑风阵难对付的就是那黑风遮天蔽日,若有七宝奇光剑,立现原形,则黑风邪道区区邪功,不足为恃,其实那几阵何尝不是如此,四邪修练数百年,不过如此,就是阵中风沙火毒厉害,全不要什么了得的高手,只要找着克星,势如破竹。”法一几个一齐点头,确实,仅看四道邪功,不见得就强于众掌教,难对付的是阵中邪法,破了邪法,单打独斗不行,两个对付一个总不成问题。
“把那弟子叫来。”撞天僧叫:“这事交给我,这牛鼻子当年也和贫僧有一面之缘,还要叫一声前辈呢,只要寻着牛踪,不信他不给贫僧面子,牵他不来。”
这时已到寺中,净智当即叫了那弟子来,引了撞天僧立时便动身去了,寺中荷叶道人几个仍搜肠括肚,寻思破阵之人,又当日修书,遣人急送上王母雪山。
雪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