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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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娘看了周全一眼,又在支道林与道安的脸上扫过,“见,当然见!能脱口而出如此绝佳妙句,微生小姐必然乐意见。这位周爷,莫非就是最近名动山阴,今日舌战众高僧的周元归?”
“哈哈,正是他,我们三个今日要沾他的光了。”
“唉呦,我真是糊涂了,若不是元归到此,怎能三步成诗!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想不到如此年轻英伟。我这就去见微生小姐,叫她推了其它约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怠慢了几位爷啊。。。。。。”
她快嘴如簧,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带着一股香风又迅速走了,另外几位姑娘上茶添酒,殷勤招呼。支道林和道安虽然没有开口,却也是人人知道他们身份非凡,否则也不会随着谢安和周全同来。
四人暗查过徐娘,发觉她完全不会武功,身上也没有阴邪之气,只是一个普通老鸨(汗,那时还没老鸨这个词)。
不一会,周全听到有个人骂骂咧咧地下楼走了,然后徐娘又进来,把四人从外侧的楼梯往楼上请,远近看到的人,无不露出羡慕的眼光,有的人可是等了好几天还没上三楼。
三楼的楼梯口有四个黑缎壮汉守着,见众人上来,忙恭身向里面迎;再往里面走,又有四个妙龄美女相迎,每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如此经过三道迎接,一直迎到东侧一间布置雅致的大厅内。
厅内有数盏蒙纱的大灯,映得整个厅内一片明亮,但毫不刺眼。壁上有三两轴字画,两头案上摆着瓷器、古剑之类,两只青铜兽鼎缓缓吐出檀香白气,居中的几上有一张古琴,四周都是古代的矮桌;左侧远处是一排大小不一的花鼓,右侧远处是三排从大到小的青铜编钟。整个看起来就是个乐坊,而不象是青楼。
徐娘招呼众人在正对着中央的桌边坐下,一人独坐一桌,精致点心和酒水立即送了上来,接着刚才迎客的美女成对走了起来,手上拿着长箫短笛,古筝琵琶之类,有的乐器周全从来没见过。
众女分列两旁站定,一人娇声喝道:“有请微生小姐!”
周全听到门外传来薄底软靴踩着地毯的轻柔脚步声,这个架子超极大,排场超极大的歌女终于出现了。周全本来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甚至厌恶她的过份包装,但处在这个精心烘托出来的氛围中,也不自觉地引起了极大好奇,心跳随着那脚步声而跳动。
终于,一只洁白无瑕柔若无骨,纤纤十指如春葱般的手探了进来,优雅地掀起珠帘,周全更觉得心跳加快,喉咙有些发干。以她的尊贵,自然有人为她掀起珠帘,但却留着让她自己来,以显出这一只完美的手,以及她优美的动作,这都是高明的策划师经过精心安排的。
珠帘抖动,微生香终于轻飘飘了进走了进来,因为楼船内并不冷,她穿得不厚,衣裙以白色为主,修饰着少数浅黄和粉红,显得朴素又俏皮,身材优美轻灵,给人朝气逢勃的感觉,但是她的脸上却罩着一层白纱,只有两只水灵灵的眼睛露了出来,眼瞳亮得象宝石,下半边脸若隐若现,看得不是很分明,但是个美人无疑。
支道林与道安只看了她一眼,便微有失望之色,因为他们本来不是来看美女的,现在他们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子身上半分邪气都没有,周全和谢安则感觉这女子有不错的武功根基,否则走路不可能这么轻灵。
周全也微皱了皱眉,搞什么飞机啊,弄出这么大排场,引人家无数好奇心,结果只是个朦面人,都把男人当猴耍了不是?
唯有谢安面带微笑,看不出半分情绪。
第十七章 又见狂徒
微生香进了大厅,只扫了一眼就知道今天的客人大非寻常,不但是这些客人气度不凡,更因为四个人中不但没有一个急色的模样,反而对她的到来微有失望之色。这让她的自尊心受了小小的打击,不得不承认,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而且一下就是四个。
微生香盈盈一礼:“哪位是作诗的贵客?”
她的动作不急不徐,柔和而典雅,衣带起伏,身躯妙曼,有一种莫名的诱人风采。
周全淡淡道:“是我。”
微生香眼中亮起一道异彩,又是盈盈一礼:“周爷才情无双,情景入诗绝妙无双,又胸怀天下,忧国忧民,令人肃然起敬,小女子惭愧之极。”
“嗯,这个,微生小姐千金难求一面,莫非都是蒙脸见人么?”
微生香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扫过另三人一眼,眼眸流转之际神采飞扬,自有无限风情,令人猛然心跳。“徐妈,你如果下面事忙,就不必在这儿陪着了。”
徐娘应了一声,扭着水蛇腰肢走了,微生香轻挥手,那八个带着乐器的美女也退了出去。她在古琴的长几前坐下,“今日见了周爷的绝句,使我羞愧无地自容,所以蒙了一层纱巾,羞以脸见人也。”
周全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只好应道:“我只是触景生情随口而出,并没有指责微生小姐的意思,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谢安说:“确实是情景合一的绝世佳句,安也是惭愧之至,想必不是特指微生小姐。”
微生香伸出玉手,在琴弦上轻轻拨过,带出一串悦耳的琴音,接着幽幽轻叹了一口气,把脸上的白纱扯了下来。。。。。。
这是一张绝美的脸,丰韵圆满,皮肤莹白如凝脂,微微带着两个酒窝;耳边各坠了一粒血红的小玛瑙,如云乌发衬着白玉似的耳朵,再点上这一点艳红,与湿润的朱唇对映,分外惹眼与挑逗;她秀眉微蹙,带着淡淡的我见犹怜的神情,令人想要拥在怀里、捧在手心轻怜蜜爱;可是她一流转星眸之际,那一双神奇的眼睛配在上面之后,又变得充满妩媚和诱惑,被她的眼睛扫过,令人觉得全身发软,血流加速,让人忘了想要说什么,令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周全见过的美女也算不少了,但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没有见过这样每一种表情都带着诱惑力,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散发出致命诱惑力的女子——这女人简直就是为了勾引男人而生!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心定下来。这女子天生媚骨,在此狂敛钱财,卖让人容易上瘾的药,居心叵测,肯定不是好货色。一想到这儿,他的心中便觉得一片清冷。
谢安从容淡定,支道林和道安直视微生香,也是面带笑容,毫不动容。
微生香心里暗暗惊异,她阅人无数,几乎就没有人能够在她施放出媚功后直视她而无动于衷。可是今天这四个客人都稳坐如山,在令她惊异警觉之余,也激起了好胜之心,她就不信这四人真有这么高的定力。她带着点羞意略低头:“周爷、谢爷都是人中龙凤,自然看不上小女子蒲柳之姿了。”
谢安说:“微生小姐有倾国倾城之貌,金辉玉映之质,难怪万金难求一见,实是见面更胜闻名。”
“多谢谢爷称赞,这两位贵客不知如何称呼?”
支道林说:“我虽然长得一副好容貌,却是虚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既无文采,也无家世,就算是说出名字来也没人认得,还是不说了,免得惹人笑话。”
道安说:“我就更不用提了,表里如一,一般丑陋,今日只当周爷、谢爷的陪衬而己。
微生香嫣然一笑,如花绽放,“周爷和谢爷人中龙凤,连陪衬的人都与众不同。”
四人探察的目的已经达到,微生香虽然透着神秘,却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便有意告辞。微生香双手微扬,玉指弹动,却已抚起琴来。
弦声叮咚,悠长深远,三两声便有一股缠绵不舍之意。周全与竹林七侠流浪一个多月,虽然还没把嵇松绝妙的琴技学到手,鉴赏能力却已非同一般,不由赞了一声好。谢安三人也觉得眼前一亮,都没了就走之意,况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否则也太没有风度了。
微生香又是深深望了周全一眼,信手续弹,大弦深沉抑郁,小弦清脆幽转,似一满怀幽怨的女子正在对月长叹,接着她轻启朱唇,莺莺呖呖唱了起来:“月残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此去经年,应是良晨好景虚设,便纵有千钟风情,更与何人说。。。。。。”
天赖般的琴声,配合着她绝世的歌喉,将一股寂寞、相思伤怀之幽怨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如愁云惨淡,乌峡猿啼,直令人心中绞痛,眼睛发酸。这时支道林和道安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精光大盛,微生香被他们吓了一跳,歌声卡在喉咙,弦也崩断了一根。
周全正要问出了什么事,却已隐隐听到楼下传来吵闹声:“。。。。。。本公子早已经与微生小姐约好,良宵一刻值千金,你怎能阻止我上去?”
这声音极为耳熟,周全脑中突然浮现出鲁狂生的容貌来。这人正是鲁狂生,想不到他会跑到建康来,并且冤家路狭在这儿遇上了,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徐娘在下面说:“张公子,真是对不住,微生小姐正好有几位贵客要接待,你就喝杯酒,小坐一会儿。。。。。。”
鲁狂生怒道:“我按足你的规矩,等了三天才等到此时,你又叫我等,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本公子不是贵宾,本公子就不得重要了?我立即就要见到微生小姐,你要是再推拖,惹得我性起,便直接冲上去唐突佳人了!”
“好好好,张公子莫急,我立即就去找微生小姐商量,马上安排,马上安排。。。。。。”
支道林和道安显然也在听这声音,鲁狂生的声音很大,连微生香也听到了,不由微皱眉头,露出些许不悦的表情来。
周全真是恨透了这个阴邪的狂徒,今天趁着谢安和两大高僧在,应该可以让他吃点苦头了。支道林和道安不知有没有动手打架的神通,谢安的内功之高不在鲁狂生之下,而他的绝学“拂云手”更是厉害,周全拿他喂招时,他一向只守不攻,两个大袖时涨时收,鼓胀时如祥云团团涌起,柔如棉,弹如簧,不但攻不进,更看不到他何处何时出掌;收敛时如一块铁板,扫过处劲风如刀削斧切,平砸时如盾如铛,周全剑法加上符法都攻不破他的防守。
周全摸不透谢安的武功有多深,在他所见的人中,只有文风的长绫能使得这样刚柔并济,估计谢安的实力应该比一年以前的鲁狂生略高。现在要不要争风吃醋打一架,还得看三位“老前辈”的意思。
支道林向谢安打了个眼色,然后说:“既然微生小姐另有客人,我们还是先告辞了。”
周全也看到了他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支道林和道安一定是感觉到了鲁狂生的身上有异常气息,怕打草惊蛇,不想直接见他。
微生香说:“不要管这无理的狂徒,接待什么样的客人由我说了算,诸位请坐,莫要被他坏了兴致。”
谢安说:“既然他是早已约好的,我们也不好与他争抢,若是元归没意见,不如先到隔壁暂坐一会儿,等他走了我们再听微生小姐弹琴。”
周全说:“我没什么意见,迟听早听无所谓。”
微生香微显愕然,今天这四个人真是太不寻常了,换了其他客人,必定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下船后杀得头破血流,哪里有象他们这样主动回避的?他们绝对不是怕事的人,可是居然一点火气都没有,真是太奇怪了。
徐娘飞跑进来:“微生小姐,我的姑奶奶,前日那位张公子。。。。。。”
“我知道了,送这四位贵客到隔壁喝茶,带他上来吧。”
徐娘见周全与谢安没有生气的样子,不由大喜,忙把四人迎到只有一壁之隔的另一个暖室内,吩咐侍女上酒水菜肴,又飞一般地下楼去了。能拿到翠玉牌的人,她没有一个敢怠慢了。”
周全暗觉奇怪,鲁狂生凭什么能拿到翠玉牌,难道他也有显赫的家世不成?他在房山抢剑,难道就没有人通缉他?还有,那个仙女一样的文风,有没有从他手里夺回宝剑?
周全叫待女出去,不得召唤不许进来。然后靠近三人,压低声音问:“道安大师,这个就是你要找到人?”
道安摇摇头:“他身上的气息很弱小,但与昨晚我感应到的邪气是相同的,必然有关联。”
“我认得他,他自称叫鲁狂生,全身都冒着冷气,武功很高,会很多种招式套路,有可能是虎行门的传人。”
谢安讶然道:“虎行门?想不到虎行门还存在世上,我还以为灭绝了。”
“他还有一种邪门功夫,会突然间功力提高几倍,那一次他明明不是竹林七侠的对手,但突然就把七侠放倒了。”
支道林说:“果然是邪门人物。”
周全转向谢安:“对了,安石兄,你知道皇上在房山铸剑的事吗?那天他也去抢剑,被他抢走了两把。”
“房山铸剑的事我是知道的,可是并不知有人夺剑,难道铸的剑不止一把?”
“总共是五把,被他抢走了两把,桓温抢走了一把,有一把被竹林七侠带走了,官兵手里只留下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