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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将在外-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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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现,轻风潇潇。

梁沙河畔,赤着上身的尉迟焘一手一个将两名陪练放倒在地,高大精壮的胸背浸出一层汗珠,“再来!”他喝道。话毕,便见前方斛律荣青朝这边匆忙过来,见他面色他不禁僵了一僵,抬手止住上前的随从,笑道:“军师要来指点几招吗?”

斛律荣青到近前,眉头深锁,“王子,中计了。昨夜哈嘉关一役,我们中了埋伏,宝力高阵亡,死伤加上被俘一共损失三万兵力。”

尉迟焘的拳头越握越紧,面无表情,眼中寒光迸现,就听斛律荣青继续禀来,“按事前计划,咱们拿下哈布呼之后便是西线的哈嘉关和东线的五里堆,哈嘉关是他们的重要关口,一旦打开,进去便是上英、瓜田等几个相对富庶之地,只要攻下,军中补给便不在话下。此地虽重,可惜地处低洼,易攻难守,便常年由重兵把守。咱们此前之计是佯装重兵进攻兵力较浅的五里堆,待五里堆兵力不敌,主军又不及支援之时哈嘉关定会出兵相帮,届时兵力一弱咱们再一举进攻,定能将哈嘉关拿下。孰料……”斛律荣青极为难堪。

尉迟焘沉声道:“孰料如何。”

“我方作势全力攻打五里堆,对方不敌,哈嘉关紧急调拨一半兵力前去支援,我方大军便于此时急撤下两万人迅速自北面转至哈嘉关,与埋伏已久的两万同时进攻,原本一切都和我预想的无异。岂料第二轮进攻刚刚开始,我们身后的关口突然涌进无数瑞兵,紧接着对方城门大开,也自城内冲出大批兵甲,瞬间便将我方四万兵力围剿其中……宝力高副将紧急下令撤退,攻开退路之后还擒住了壤驷成……”

尉迟焘越听越火冒三丈,怒喝道:“既然擒住了壤驷成,为何阵亡的却是他自己?”

“撤退之际,壤驷成被救,”斛律荣青顿了顿,“亲眼目睹的士兵回报,打头营救的,是一名女子,使一杆寒铁长枪,宝力高防备不及……”

尉迟焘紧咬牙关,拔腿朝营帐走去,刚迈出两步又忽然停下,斛律荣青也急忙止步,“损失了三万是么?”

“是。”

“那女人叫赵什么?”

“……赵铭月。”

尉迟焘细长的眉目望向远方,忽然冷冷一笑,“赵铭月,等我亲自会会你。”

*

秦刖赶到主帅帐外时,里里外外已是围了好几圈人,几个身上还挂着血污的士兵低声细语道:“元帅当是真英雄啊,这次我是心服口服了。”“是啊,还有谁不服,就不说这诱敌深入将计就计的一个妙招,就是她不顾自身安危将壤驷将军救回来就没人敢再不服了。”“唉,就是不知道元帅现下伤势如何。”“没事没事,吉人天相,元帅不会有事。”

秦刖听得心焦,正欲驱赶开往里进,就听里头传来军医的声音,“散开散开,围在这做什么。”

有士兵已是忍不住问道:“陈军医,元帅可有大碍?”

陈军医道:“无妨无妨,小伤。”

“让我们进去看看吧,兄弟们都不放心元帅的伤势。”

“是啊,让我们进去看看。”

陈军医把脸一板,喝道:“看什么看,有没有规矩了。元帅的伤是你们看得的么,散开散开。”说罢他有些不自在的别了别脸,不给这些臭小子反驳的机会便对一旁候着的壤驷成几位将领传达命令,说元帅让他们进去。

秦刖巧施力道,拨开几人,这才得以通过。

外帐,几位将领均是面有郁色,尤其壤驷成,白须之上残红犹在,胳膊上划破了口子的布料下蒙着的纱布透出殷红,他张着脖子往那内帐拼命望去。不一会,呼和先端着浸了血水的铜盆出来,经过时仅对秦刖一人微微颔首。

赵铭月系着外袍的衣带,一出来便见他们几位站在帐中,道:“一点小伤,让诸位久等了。大家自行落座便是,咱们不兴那些规矩。”说罢,她自行落座于上位,除了步态微慢之外不见任何不妥。

几位跟着落座,唯有壤驷成一人还立在正中。

赵铭月也不多言,静静看向他,不待她开口,对方忽然单膝跪地,低头拱手,言语中满是愧疚,“罪将壤驷成请元帅治罪!”

于立晋、郎轩几位自知他违反军令,此刻皆是无奈别过了头。贺彤中倒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赵铭月便冲他竖起了手掌,搞得他讪讪吞回了话语。

赵铭月单手支在一旁桌上,正色对跪着的壤驷成道:“壤驷将军,您从军多少年?”

壤驷成老实道来:“回元帅,至今年秋正好三十五年整。”

赵铭月恩了一声,“您是老将了,铭月的年纪都还没有将军您的军龄长。”

“罪将不敢。”

“可是壤驷将军,三十五载的军龄难道您不知道为将者重在服从军令么?”突然的厉声牵动了一侧的伤口,她微微扶了扶腰侧,又压低了些,继续道:“壤驷将军,出战之前,我是如何部署的?”

“元帅下令罪将带三万兵马于哈嘉关外埋伏,待第二轮攻击时方自后出兵包围。”

“将军既然记得,为何要提前出兵,打草惊蛇!”怒意不减。

“罪将、罪将以为时机已到,提前出兵方可减少城内伤亡。”

赵铭月拍案而起,“那你可想过战前私自改变计策其中变数又将害掉多少兄弟的性命?壤驷将军你从军多年,这些道理不会不知,铭月经验浅薄将军不服大可私下教训小辈,可将军明面听令,背地却置若罔闻。这是在打仗,我们守的不是你壤驷家亦或是我赵家的一家大门,而是身后这大瑞成千上万黎民百姓的生杀大门,将军行事之前可有想过你家里的妻儿,可有想过这大瑞的苍生?!”

☆、诚服

赵铭月怒火中烧。

战中之际,诱敌成功,她胸有成竹势将敌军人马尽数拿下,不料关键时刻这壤驷成倚老卖老公然不顾军令贸然提前行动,导致对方一万兵卒杀出重围逃出生天。她气急败坏,直骂老东西胆大包天,转瞬便听闻他被对方擒了去,她又二话不说,急召五十精兵火速前往营救。他们自小路追去,幸得对方只顾撤退,这才让她杀了个措手不及,副将一死,敌军更是无心恋战,只敢冲着回程的几十人隔空放箭。赵铭月护着壤驷成,一个大意,竟被弓箭射中。万幸仅是刺穿腰上铠甲,箭首划破腰间留下一条不深的皮外伤。

壤驷成的脑袋此时更低了,赵铭月呼出一气,道:“请将军告诉铭月,令出不遵者该当如何。”

于立晋等人一听,不等同僚作答,急忙起身跪到他身旁,“求元帅看在壤驷将军多年为国的份上网开一面。”东方良、储宏等一下跪了一地,纷纷求情,“元帅开恩”“求元帅给壤驷将军一个日后将功赎罪的机会”

张山和高寅安排妥当战后事宜,此时才匆匆赶到,一进帐便见这跪了一地的将领,面面相觑后静立于旁。秦刖则是好整以暇端坐赵铭月右排上位,对她行事不发一言。

赵铭月细细看了底下几位,叹息起身,上前将壤驷成托起,避开对方惊愕的眼神又对其他几位道:“诸位也都请起吧!”

“元帅……”壤驷成实是无言以对,只得欲言又止。

“铭月虽年轻气盛但也非不明是非之人,将军多年为国,功过又岂是如此便能抹杀的。此次变故,所幸未铸成大错,说到底也还是铭月这主帅未能真正做好,否则……”她话还未尽,壤驷成已是急急开口,“元帅莫要说了,一切均是罪将之过,险些酿成大错,着实无地自容,还望元帅降罪。”

周遭人目光殷切,赵铭月笑了一笑,对壤驷成道:“若先父健在,也是和将军差不多年纪。”

“罪将不敢妄比镇北王。”此言发自肺腑,他壤驷成戎马半生佩服过的人少之又少,而赵劲却担得这其中之一。虽说他先前对赵铭月百般挑剔,可就事论事不过也只出于他的顽固迂腐,自认女子不该来这战场指手划脚。真要论及赵家,他是万不敢有半分不敬。

“将军对先父之敬意,铭月感激不尽。我赵家自祖父随高祖定国以来三代从伍,叔父们战死沙场,先父及亡兄也始终效力于边疆,铭月自小耳濡目染,从军之苦再明白不过。陌北曾是先父常年驻守之地,于我而言也成了家之所在,而后这几年仰仗壤驷将军及诸位力挽狂澜,才抵御住外敌侵犯。于公,咱们同是职之所在,无话可说;可于私,铭月却对各位感激不敬,是各位的坚守才让我有幸能再回到这个地方。”她话中隐去的苦楚诸位不言而喻,此刻只无声的冲她抱了抱拳,便听她继续道:“今时今日,铭月虽为元帅却年仅二十且才疏学浅经验不足,尚还不如几位亡兄更莫提与各位相比,几位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不敢奢望言听计从,只求不对之处,各位能不吝赐教,万不能上了战场再一意孤行。”最后的几句不可谓不苦口婆心,听得人哪还有反驳之余地。

话毕,她折返至座位,“几位将军下去休整吧。”

壤驷成一愣,仍旧僵在原地,“元帅……那……”

赵铭月笑了笑,“壤驷将军也有负伤,大战在即还需好生修养。”

壤驷成极为不可思议,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最后用力抱了抱拳,掷地有声道:“多谢元帅不杀之恩,罪将今后定全心全意效力赵家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几人退去,赵铭月这才松了口气。张山走了上来,得意忘形地先往她肩头就是一拍,赵铭月下意识快速去躲,却不料牵扯新伤,疼得龇了一下牙。

高寅阻拦的手都伸到一半了,仍旧未来得及,此刻正好改道打在张山胸前,埋怨了句:“没轻没重的。”

张山拖了椅子坐到她近前,将信将疑,“真受伤了?”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赵铭月瞪他。

张山摸了摸下巴,“就你方才那一番话的架势,现在就是有人告诉我说这壤驷将军违抗军令也是出于你计划之中的我都完全相信。”

赵铭月啧了一声,随手抓过桌上的东西就朝他砸去,“再胡说八道揍你!”

挨了这不痛不痒的一下,张山仍旧消停不下来,兴高采烈地,“我看这下他们是真服了!这一仗你的诱敌之计大获全胜,又救下了壤驷成,加上方才你那番恩威并重的言辞,还有谁不服的?令出不遵可是当斩的大罪,可你竟然就这么给免了,我看壤驷成方才那模样都快那什么泪下了。”

赵铭月一笑,摇头,“我也不光是为了笼络军心,那些话也都句句属实。壤驷成固然有错,可他初衷并非歹意,虽说没能将柔真四万全数围剿,却也同样是让他们折损了三万兵力。用那逃走的一万,换我一员忠心不二的大将,值!”

高寅却是挂着她的伤,道:“伤势如何?我听说箭刺穿了铠甲。”

赵铭月指了指腰间,“亏得铠甲卸去了力道,扎进来又偏了些,便只是划了道皮肉伤,无妨,三两日就不碍事了。”

她说得轻巧,可高寅见她这架势却是不像这般轻松,可伤及部位他们到底不便查看,便也只能就这么作罢。

晚上,赵铭月出来稍作活动,巡逻的士兵见了她总忍不住问一问她伤情如何,几次下来倒把她问得害怕了,忙往回撤。途径秦刖帐前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打了个招呼便转了进去。

不出所料,里头的人掌着烛火,正在案前提笔书写,头也不抬,道:“你自己坐一会,我这马上就好。”

赵铭月背着手凑过去,“秦大哥,又在写密报呢?”

秦刖轻答了一声,继续手头的事宜。

“秦大哥,那个,我受伤一事就不用往上报了吧。”

秦刖低着头不容察觉的勾了勾嘴角,“皇上此前命我将陌北诸事详尽禀报,若有隐瞒可是欺君大罪。”

赵铭月赔着笑脸,“秦大哥只消将作战事宜详尽禀报便是了,铭月这点小伤何足挂齿呢!”

秦刖抬首,端看她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已是让人丝毫无法将此前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女将联系到一块,不禁心头一软,觉得唯有这种时刻她才真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怎么?怕他知道?”

她吐露出点点舌尖,不置可否。

秦刖放下了手头的笔,绕上前来,先朝帐外看了一眼,才拉她坐下,赵铭月有些莫名其妙,原以为他要说的还是自己刚才那个事,却不料他一开口却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

“铭月,知道你今日犯了什么大错么?”他深邃的眉目似是有种令人深陷的魔力,赵铭月认真的盯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铭月?”等不来她的回话却被她盯得有些发毛,秦刖再次唤她。

猛然回神,赵铭月自知失礼,“方才走神了,秦大哥……”她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可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怪异,想想还是作罢,便道:“我不明白,今日之事我想了想,非但不觉得错,反而自认为处理得很得当。”

“错便错在你处理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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