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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下街往事-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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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的手往回走。我的脚步飘忽得厉害,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我想,我真是个杂碎,我爷爷走的时候我不在场,我妈走的时候我也不在场……我哥哥走的时候我在不在场?我记不起来了,恍惚觉得我去送过他。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用青蛙蹬腿的姿势冲上了天,我在天上游泳,我看见地下我哥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一个荒凉的河滩,我哥哥冲着天空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枪响了,声音很小,蝗虫飞过似的。我从天上下来,抱着他的脑袋说,哥,你不像好汉的样子,你应该再唱上那么几句,比如手提钢刀,气冲霄汉什么的。我哥坐起来,顶着一头鲜血,冲开枪的人说,我弟弟说得对,刚才你们没按操作规程来,重新打,等我唱完了再打。我爷爷来了,我爷爷说,近你妈,打个屁呀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你的心里还有父母亲人吗?我哥哥呼啦一下不见了。
  “来顺,告诉我,爸爸走了,你想他不?”我蹲下身子,摸着来顺的脸问。来顺不说话,茫然地盯着我看。这小子还在装哑巴呢。我爸爸早就跟我说了,来顺这小子很有意思,白天不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说,说的不是梦话,全是心里话∪如那天他说,我妈疯了,我爸爸没了,俩爸爸都没了,还有一个爸爸在监狱里没出来。听了我爸爸的话,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问来顺,你说的那个在监狱里的爸爸是不是我呀?要是的话,你就点点头。来顺的眼泪出来了,扑簌簌地掉,他点了头。
  来顺快要十岁了,我有些奇怪,他的五官尽管没有一丝我哥的影子,可他的身板儿棒极了,跟我哥哥似的←很有力气,可以扛着一只煤气罐从老戏台子那边的煤气站走到家,汗都不出←的脑子也很灵便,我爸爸跟他下象棋,不是他的对手,有时候他还能让我爸爸一个炮。我爸说,因为一直没有给他报上户口,学校不让他去上学,我爸爸找过人,人家说,他的户口在农村,需要当事人去农村给他拉出来。可是林宝宝疯得一塌糊涂,怎么去拉?我爸去过几次,不行,人家需要“当事人”去,这事儿就耽搁下了〖是没钱闹得,我想,有钱了,我拿钱照你们的腮帮子一摔,办不?麻溜的也就办了。我打定了主义,过几天去找蒯斌,让他借我点儿钱,先把林宝宝送去“精神疾病控制中心”住下,然后去把来顺的户口解决了。
  林宝宝也不是整天犯病,好的时候闷声不响地呆在我哥原来的那个房间不出来,犯病的时候就找不着她了,需要撒出人去到处找,找回来还得闹上一阵,砸盘子摔碗的。有时候我很烦,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现在她胖得像一头猪,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还曾经漂亮过。我爸爸说,没犯病之前,她能干着呢,白天去纸盒厂上班,晚上就在家洗洗涮涮,一刻也不闲着。有时候我爸爸让她休息休息,她说,我不能休息,一休息就想张毅,我害怕哪一天把自己折腾疯了,跟我妈一样。
  现在她疯了,想我哥,经常把我当成我哥,晚上在那屋喊完了我哥的名字就踢我的门,让我陪她睡觉。我爸爸说,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大宽你干脆找个地方住去吧,不然她越发神经了。前几天我去找了福根,福根在模具厂有间宿舍,他不常在那里住,我就暂时住在那里了宿舍的工友们大都认识我,有时候还开玩笑说让我回来上班,厂里不能没有个捣蛋的。
  在宿舍住了几天,我打听烂木头去了哪里?大家都笑,说,老烂这把算是“瞎呱唧”(完蛋)了,因为偷厂里的电机出去卖,被警察抓了,一审,事儿还不少呢。这小子是个夜行大盗,晚上溜门盗窃,判了一年半。我笑了,这小子可真有意思,以前还告戒我犯法的事情不能做呢。我问他们,王娇怎么也不“显相”了?那帮家伙笑得更厉害了,你问的是“笆篓”吧?殉夫了呗,老烂一走,她吃不住劲,辞职了,好象在大马路市场那边卖袜子呢。王娇也真够可怜的,跟了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全活”的,洪武暴毙,烂木头坐牢……想起当年她曾经勾引我的事情,我就想笑,幸亏没上她的贼船,不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呢。我早就打好了谱儿,等我把一切事情都安顿好,就回来上班,总归这么多年没在社会上混,我需要先找个地方安稳下来,然后再考虑以后的事情。从我被逮捕的那天开始,模具厂就把我除名了,要想回来就得重新就业。我不打算那么办,那样太慢,我想玩一把“滚刀肉”,直接去找厂长,不行就赖在他家吃饭,不信我回不来。
  那天,我去蒯斌饭店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蒯斌直笑:“你脑子进水了是吧?这年头还有死活要求上班的?”
  我说:“暂时嘛,你以为我会上一辈子班?”
  蒯斌说:“拉倒吧你就,这个时代瞬息万变,一旦你脱离了社会,想要再回来就难啦。”
  我说:“上班不是社会?再说,我坐了六年牢,那不是脱离社会?不怕再脱离个年儿半载的了。”
  蒯斌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大宽,别以为你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说穿了,你是害怕再走以前的老路,你想好好过日子了。在潍北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有这个毛病,什么事情思前想后的,没有个男人样儿〉实话,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可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得现实点儿啊兄弟。人生就跟上战场一样,比如咱们被敌人包围了,要是躲在后面能活下去,谁不想躲在后面?关键是活不下去啊,必须冲出去!怎么冲?玩命啊。真豁出去了才有希望冲出包围圈,才能活着。道理虽然大了点儿,可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你被金龙耍得像个‘膘子’,你家被家冠欺负得也不轻,难道你就这么忍了?就算你忍了,可是人家能跟你拉倒?金龙不算,就说家冠吧,他能让你过安稳了?嘁。”
  这一通唠叨,把我弄得有些发晕,是啊,他说得很有道理……蒯斌去监狱接见我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还开玩笑说他是狗眼看人低。现在还真让他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我的潜意识里还真有好好上班,不搀和社会上的事情的想法,尽管这个想法很模糊,可毕竟存在。我的脸有点儿发烧,胡乱笑道:“不管怎么说,反正以后你得帮我,你是大款嘛。”
  蒯斌现在尽管谈不上是什么大款,可是他在我们这一带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在大马路那边开了一个饭店,规模尽管不如洪武当年的那个大,可是比原来的宝宝餐厅要大好几倍。蒯斌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不过是经营个早餐什么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一下子赚那么多钱,买卖冷不丁就大了。这话有点吹,我知道这小子也干一些不太正常的勾当,从他身边的那几个一看就是混江湖的家伙身上就一目了然。天顺没事儿老往蒯斌饭店出溜,见了我就念叨当初我不守信用,说走就走,也没给他留个给我接风的机会。我说,那是我说了算的事情吗?天顺混得不错,他说他现在跟着蝴蝶和金高在海天路市场那边卖海货,生意好得没治。蝴蝶现在几乎控制了他们那一带,整个一个“港上”老大的派头朝阳和凤三全让他给压住了风头。我对天顺说,有机会你带我去拜访拜访蝴蝶,让他给我指一条光明大道。天顺笑着说,你还需要他给你指路?就凭你的身手和魄力,我看完全不在他之下。我说,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是啊,跟泡狗屎似的,需要有人帮忙。天顺指着蒯斌说,找蒯哥呀,现成的资源你不用。我趁机跟蒯斌提出来,我需要几千块钱把家里的事情办一下。蒯斌嘟嘟囔囔地从屋里拿了一沓钱出来,全是一百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大面额的票子呢。蒯斌说,这是五千,你先拿着,到时候记着还啊。
  闲聊了一阵,蒯斌说:“你刚出来,不摸潮水,最好别随便上街,街上乱,学生游行呢。”
  我说我知道,不管咱的事儿,咱不去凑这个热闹。
  天顺在一旁插话说:“那帮家伙反腐败反官倒呢,前几天抓了不少人,都是烧汽车、砸商店的,咱可别乱了脑子。”
  我笑道:“党和人民政府教育我这么多年,我还能连这个觉悟都没有?放心。”
  从蒯斌饭店里出来,我竟然遇见了驴四儿,他正站在路边跟一个人说话,好象是在问路≡面立着一个巨大的屎黄|色广告牌,上面写着“解放思想,全民一致奔小康”,那个“一”字横在驴四儿的头顶,就像当空砸下来的一根棍子。
  我跨过马路,贴着广告牌,悄悄过去,从后面猛地摸了一下他的脖子:“四儿,你还活着?”
  驴四儿一回头,嘴巴当场扭成了棉裤腰:“宽……宽哥啊,我可找到你们啦!”
  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驴四儿哭了个一塌糊涂:“出来一年多啦!在家活不下去,村里不给我地,说我的户口吊销了,我来找蒯哥混口饭吃。”
  我拧着他的耳朵返回了蒯斌的饭店,一脚蹬开了门:“老蒯,要饭的来啦!”
  第九章 来顺成了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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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街的今天艳阳高照,街头行人如织,下街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繁华的都市。
  我握着林宝宝的手走在路上。林宝宝很安静,大屁股一扭一扭地跟着我走,脸蛋红扑扑的,样子有些扭捏。
  穿过人群,走到冠天酒店的门口,我指着门头对她说:“嫂子,你还记得以前这是什么地方吗?”
  林宝宝用手指绞着一缕头发,头也不抬地说:“记得,我跟张毅一起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呢。”
  我说:“张毅呢?我好多年没看见他了。”
  林宝宝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我,脸色潮红:“你没见着他?你不是他弟弟张宽吗?糊弄我呢。”
  我拉着她的手继续走:“我真的好几年没见着他了,听说他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嗯,他走了,”林宝宝被我拽得踉跄几步,突然哭了,“他丢下我们母子两个,一个人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是个混帐呢。当初我们俩下乡的时候,他糊弄我说一回城他就把我接到家里住,可是我想尽办法回来了,他不要我。后来他要我了,可是又走了……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毛主席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农村是个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他又响应毛主席号召了吧?大宽,你这是要送我去哪里?去见张毅?我不去,他老是欺负我,他说我是个破鞋,他说来顺是个‘私孩子’,他说他不会跟我结婚的……这个混帐玩意儿啊。下乡的时候,他跟我在麦地里睡觉,那时候地里有好多虫子,把我的屁股咬了好几个大包,他不管,他说,真好玩儿……大宽,咱们回家,我要打扮起来,我要打扮成新娘子,跟你结婚,我不跟他玩儿了,他不是个好人……”突然甩开我的手,拧一把鼻涕捏在脚后跟上,“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神经病院。”
  一辆黄|色的面包车停在前面的路口,那是家冠的车◎天晚上他去我家找过我,好象是因为郑奎的事情,刚提到郑奎的名字,我就把话岔开了,我说我要回模具厂上班,以后不搀和街面上的事情了,接着就开始打哈哈,说他这些年发达了,成了下街的大人物。家冠看出来我是在跟他玩太极,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顺着我的话说,宽哥这个想法也不错啊,江湖险恶,不玩也好〉着,摘下墨镜,摸着那只瘪眼大发感慨:“看见了吧?玩不好这就是下场。知道我这只眼是怎么没的吗?妈的,说起来就窝囊……”我说,这事儿我知道。家冠一扒拉头发:“还有,看见这条大口子了吗?缝了十八针!”
  家冠说,我刚被警察抓了的那阵,他正跟郑奎商量着立自己的“棍儿”,下街没有对手,洪武完蛋了,“街里”那边暂时还够不着,就想到了大马路那边。那一带有个叫梁水的,在大马路市场收保护费,他们想要控制那个市场,就必须先过了梁水这一关。梁水不是好惹的,于是两帮人就火拼起来了。梁水瘸了一条腿,“沉”了,家冠被人用砍刀削去了一块头皮,目的达到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妈的,”家冠摔了墨镜,“全怪郑奎!他没把事情办利索,办利索了还用我亲自去?”
  我明白了,这两个家伙的矛盾应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我笑笑说:“就是就是,当老大的不能随便出手,手下的兄弟办事儿得利索啊,不然养他们干什么?”
  家冠说:“可不是咋的?郑奎吃我的喝我的,最后弄得我灰头土脸像个‘迷汉’。”
  这小子可真够扯淡的,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开疆拓土的皇帝,拿自己的兄弟当大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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