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道-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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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知道他的心意,一拍红云,双眼微闭,凝神感应冥王的情况。
红云心领神会,掉过头来,小心翼翼地向西飞行,速度放得极为缓慢。
海风越来越大,过了半个时辰,已经变成了超级飓风,风力大得不可思议,陈凡身形晃动,就连红云也很难继续前进,清水干脆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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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睁开眼睛,却见海面涌起了更大的巨浪,每一道都超过七、八百米高,恍如一座座小山,层层叠叠,永无休止。
千里之外,阴阳鱼眼之下,冥王浑身阴气缭绕。
准确的说,肉身已经虚化,变成一团庞大的烟雾,漆黑一团,唯一保留的是一双鲜红的巨眼,突出雾团百米,射出强劲的血光,疯狂而妖冶,邪恶而恐怖。
黑雾如同一只充气的气球在快速膨胀,又像一朵黑色的火焰来回扭动,每一秒钟都在变化,发出尖利的怪叫,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声,令人不寒而栗。
心劫不同于天雷,无影无形,专门摧毁灵仙的心志,不死不休,冥王道心已经失守,神经错乱,失去了所有的神智。
不过,它毕竟不是普通的灵仙,强悍之极,修为消散的速度很慢,现在还尚存一半。
“轰!”三道天雷击下。
冥王不仅没有抵挡,发而迎头撞击,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全身剧颤,黑雾加速膨胀。转眼间就增长百倍,面积达到数万平方米,而且渐渐稀薄。
“嗷!”狂吼声惊天动地,气流激荡,海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直径超过万米,四周的巨浪不下于千米。
吼声接连不断,黑雾翻滚,忽然开始拉长,慢慢化着一条漆黑的巨龙,长达三万米,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最为怪异的是,此龙长有五颗龙头、五条龙尾、二十只龙爪,龙吟之声震动千里,却带着几分鬼气。
黑龙张牙舞爪,在空中盘旋良久,突然一头扎进大海,消失不见。
海水沸腾了,巨浪从千米升高数倍,达到五、六千米,很快波及了三千里范围,仿佛一座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浪谷中是数不清的旋涡。
清水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它在化形。”一瞥陈凡,解释道:“据说只有鬼王才有化形,临终前化出体内灵魄的形态,以前吞噬多少,现在就化出多少,而且拥有生前的部分神通,每化一次灵魄消散一点,直到魂飞魄散。”
“轰!”许久,又是一波天雷降临。
海水自动分出一条水路,天雷直劈海底。
“嗷!”水道尚未消失,黑龙又腾空而起,露出海面之后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化为五缕轻烟慢慢飘荡,另一半还是黑雾。
令人惊奇的是,紧跟着还有十二条鲸鱼、白鲨、海豚飞上半空,转眼间又落回水底,大片的海水变得殷红,空中留下了十几缕轻烟。
“老弟,快收。”清水上人连声催促。
陈凡快速翻出震魂尺,十七缕轻烟瞬间收入尺中。
清水笑眯眯地说道:“意外的收获。它们都是这一片海域的鱼精,估计均为飞仙,其中一个也许还是大王,应该是紫灵仙。”
毫无疑问,下面就是鱼精的仙府,冥王误打误撞,所有的鱼精都受到天劫的牵连。
“凤凰!”陈凡满脸惊讶。
黑雾确实幻化出一只凤凰,而且拥有三颗脑袋,同样是浑身漆黑,鸣叫声十分诡异,既悦耳动听又阴森飘逸,三对翅膀在快速拍动,竭力升高,刚到达三、四万米,天雷随之而来。
与黑龙的情况一模一样,凤凰分裂,一半化着三缕轻烟,另一半还原为黑雾,快速膨胀、翻滚。
几分钟后,黑雾变为一个怪物,在空中上下飘舞,它拥有无数颗脑袋,既有九头狮、麒麟、天马、狐狸等十八灵,也有虎、豹、狼、鹰、雕等普通鸟兽,还有鱼类、花草、树木、火焰、石头等,密密麻麻,当然,更多的在背面,以三人的视角无法看清。
所有的脑袋都在狂吼,各种各样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嘈杂无比,刺人耳膜。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三道天雷从天而降,黑雾第三次分化,数不清的轻烟进入震魂尺,另一半重新恢复成黑雾。
黑雾翻滚许久,出现了无数人头,男女老少,应有尽有,他们在齐声哭泣,凄凉无比,似乎在叙述各自的冤屈,令人心酸不已。
陈凡长叹一声,不忍心再收取,清水上人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不必如此,他们不同于其它灵魄,已经无法重入轮回,化形之后的半个时辰之内,所有的烙印将会永远消散,老弟,看开一点。”
“轰!”三雷齐至,黑雾暴出强光,恍如一朵巨大的烟花,短暂的辉煌,永久的毁灭,只剩下千万个人类的灵魄,也许其中就包括镜灵的灵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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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与阴阳鱼迅速变淡,仅仅几分钟时间,天空恢复了正常。
暗月高悬头顶,星河灿烂,大海稍稍平静,仿佛什么事件也没有发生过。
陈凡与清水、红云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冥王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浑身轻松。
很久之后,陈凡回过神来,顺手收回震魂尺,叹息道:“真的魂飞魄散了,唉,自作孽,不可活,上苍有眼,公平合理。”
清水上人摇头不语,忽听红云惊呼一声:“咦,她呢?”
陈凡掉头一看,愁眉已经不见了踪影,心中一跳,转而看着清水,两人眼中都露出惊骇之色。
清水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默默的说道:“此女很不简单,能够悄无声息的离开,说明她的修为远胜过我。”他与红云都是十八灵级别的高手,特别是红云,身具四大力量,功力超过同等修为的十八灵,感应灵敏之极,愁眉的修为可想而知。
“红云,随她去吧。”陈凡开颜一笑,打趣道:“妖孽已除,她也该走了。呵呵,其实走了最好,一了百了,难道你还恋恋不舍?”
清水稍稍一愣,随即拍手大笑:“言之有理,大家分居各地,相距上千万里,平时很少往来,只是为了铲除妖孽而聚,如今大事已了,我们确实应该散伙。”
陈凡也开心的笑了,又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各位老哥兴师动众,齐聚万竹岭,可惜啊,白跑一趟。”一拍脑门,自责道:“嗨,差点忘了大事,他们还在天鼓岭等待,肯定是心急如焚,应该赶快报喜。”立即发出两枚飞符,其中一枚给孔雀王。
清水上人笑而不语,嘴唇微动,欲言又止,陈凡感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神秘,面色十分怪异,不由奇道:“老哥,你怎么啦?”
清水飞快的一扫四周,耳语道:“老弟,以老哥看来,他们聚集万竹岭不仅仅是为了妖孽,甚至于除妖是次要的……”突然就此打住,眨眨眼睛,摇了摇头。
陈凡心中一震,急促道:“难道他们还有其它目的?”
清水上人目光闪烁,似乎犹豫不决,久久不语。
陈凡心念急转,摆摆手,故作轻松道:“他们都是多年老友,难得相聚一次,其它目的与小弟无关,没有必要深入追究。”
清水上人一屁股坐在蛇背,沉思默想,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叹息一声,声音放得很低:“老弟,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无权深究,不过,老哥有一句肺腑之言,希望老弟能够记住。”
陈凡心中一凛,拱手说道:“老哥但说无妨,小弟一定铭记于心。”
清水盯着陈凡,神色非常严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太玄五洲,七灵高人辈出,奇人异士数不胜数,我建议老弟不要急于开山立府,而是先游历天下,与各地前辈多多交往。修行在于悟道,悟道却不仅仅局限于闭关修行,行万里路、识天下人、交七灵友同样重要,自古以来,修成真道的十之八、九都是先行走天下,阅遍世间万态,感应太玄万灵,跨入紫灵才避地而修,很少有闭门造车者成就真身。”
陈凡使劲点头,满脸感激:“谢老哥指点,小弟受教了。”
清水微微一喘气,眼中精光四射,继续说道:“仙友多多益善,不过,老弟必须只限于私人交往,千万不要卷入他们的个人恩怨,保持超然地位。切记,灵界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祥和,五洲五洋的情况特别复杂,有些事件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切记,不能沾上一点,否则终身难以摆脱,甚至于遭来杀身之祸。”
他连说两个“切记”,郑重其事,语气十分严肃,陈凡悚然一惊,惊得说不出话来。
清水连声叹息,摆手制止陈凡插嘴:“其实仙凡两界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矛盾无所不在,我就是深受其害,唉!”叹息声拖得很长,满嘴苦涩,脸上露出惆怅之色,目光一片迷惘,然后紧紧闭上。
陈凡知道他在回忆往事,不敢打搅,静静地看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微微颤动的嘴唇。
黑辰已至,天地间漆黑一团,夜色仿佛已经凝固成一体,陷入了圂沌世界,也许是鱼大王覆灭,平日喧闹的夜空寂静无声,红云飘浮在高空,趁机闭目调息。
很久之后,东方出现一抹亮色,清水上人轻“哦”一声,睁开眼睛,满脸憔悴。
陈凡关心道:“老哥,不要紧吧?要么你调息片刻?”
清水上人深吸一口气,精神大振,目光炯炯,嘴角勾出一丝笑意:“老弟,我隐居万鹏岭十万年,你是第一个朋友。呵呵,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有缘?”
陈凡微微一笑:“小弟只是一个地仙,而老哥修为高绝,即将成就真身,地位有天壤之别,若不是老哥抬爱,小弟不可能与你相识,更不可能相交。”
“老弟不要打马虎眼。”清水摆摆手,笑容变得非常灿烂:“我与你相交不是看在净瓶老大的面子上,也不是因为你是日月同体,而是我们有两大共同点。”
陈凡饶有兴趣,点头道:“小弟洗耳恭听。”
清水伸出两根指头,慢悠悠地说道:“首先我们都是飞升仙。”
“啊!”陈凡张大嘴巴,进而兴奋不已,好像流浪异乡的游子偶遇亲人,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抓住清水的右手,使劲摇晃:
“你真的是飞升仙?哈哈,太好了,我来到太玄七、八年,第一次遇到其他飞升仙,呵呵,没想到老哥也是,哦,对了,你的老家是哪个星球?飞升多长时间了?遇到的第一个灵仙是谁?什么时候跨入紫灵?嘿,太玄还有多少飞升仙?”
猛的打住,松手挠着脑门,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太激动了,老哥见笑。”
“没什么,我当年比你还激动。”清水忍不住哈哈大笑。
陈凡稍稍冷静,自己也笑出声来:“我们年纪相差太远,飞升的星球更是遥不可及,小弟失态了。”
清水含笑道:“我的家乡是巨铃星,已经飞升三百八十六万七千九百多年,见到的第一个灵仙就是净瓶老大,她也是飞升仙,至于紫灵境界嘛,嘿,保密。”想了想,又说道:“太玄的飞升仙很少,据我所了解五洲之内不超过百位,容洲与临洲最少,最多也就是三、四个,太玄还有一个飞升仙会,只是不为外人而知。”
陈凡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所有的飞升仙定期聚会?下次在哪里举行?”
清水摇了摇头:“不是所有,而是一部分,有些人避地隐居,不知所踪,千年、甚至于万年才出现一次,嗯,大概是百年一聚,因为潜洲飞升仙最多,所以正常情况下在潜洲举行,每次到场的一般有五、六十位,唉,我们已经有十万年没有参加。”一提起净瓶,面色略有黯然。
停下来,见陈凡急不可待的样子,脸上又露出笑意:“下一次聚会应该在五年之后,如果你想参加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陈凡喜不自禁,连声道好,飞升仙会相当于同乡会,尽管来自于不同的星球,但是同为飞升仙,自然感到特别亲切。
清水上人悠然自得,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还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身具龙气。”
又是语出惊人,陈凡盯着清水的目光,若有所思:“老哥在凡界也喝过蛟龙血?难怪身具水族之体。”
清水目光含笑:“老弟的龙气比我浓得多,应该不仅喝过龙血,而且炼化过龙丹,飞升后吞过水丹,炼就九味真火,所以在极短时间内炼成灵水,跨入飞仙境界之后,估计将会发生一些变化,可以说真正拥有一半龙体,同时获得神龙的部分神通,我的龙气却是很淡,化了整整十万年才修成灵水。”
陈凡又惊又喜,简单扼要的叙述了事件的经过:“小弟机缘巧合,灵水更是来缘于鲤鱼精所赐,呵呵,老哥更了不得,居然将修成龙水,小弟佩服。”
清水顺手递过一枚玉简:“飞升仙的运气确实不错,老弟更是天生禀异,老哥我就锦上添花……嗯,这里面的内容记在心里就行。”
陈凡神识一扫,顿时喜出望外,这是炼化龙水之法,忽听清水传音道:“这是我摸索多年的心诀,刚刚修正完毕,只有身具龙气者才能修炼。不过,龙水上应天劫,除了你的几个仙禽、仙兽之外,不能流传外人,否则必遭天谴,害人又害己。”
不多久,陈凡默记于心,恭恭敬敬递还:“请老哥放心,小弟不敢逆天行事。”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