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 [校对版]-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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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上都是比原有的好，买东西的人自然是不管什么关系不关系的，这一做起买卖来，都是讲究利大利小的，便是关系亲近，那也是在能获得一定利益的基础上才讲究的。若是没了利益，又哪有什么牢不可破的关系。
拿货的商贩如此。寻常百姓就更是如此了。最让人惊奇的还不是这徐家新出的白布质量好且便宜。而是这徐家不单出产白布，还出花布以及其他染布。那些花布，可是别家染坊做不出来的，花色整齐不说，版式还多，有桃花，梨花还有梅花。这还不算，这在外行眼里，那顶多就是看个新鲜。可是内行那些人都是知道，这花布拿到手里。浆洗后竟然不掉色，这可就是难得了。便是拿那新出的洗衣粉来洗，也是不掉色。要知道这新出的洗衣粉，对于这传统染坊里出的布洗起来可是容易去色的。这可就说明这徐家的花布那是真正的好布啊。
松江在这大江之东。向来是大明繁华所在。客商们自然是要把这么好的花布贩回去卖的，不为别的，最起码拿了这布，回去好卖不说，赚头也是多啊。。这布的成本那可是足够低的，平素能买一件白布的价钱，已然能买这徐家出的白布三件了。
徐光亮这次闹出这般动静，按说原先暗中收拾他的那些人该是要再次整治他一番了。先前他就是因为自己弄出了一架新机器，这才惹祸上身的。知道这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一开始也是存了在一边上看光景的心思。因为他们知道。这松江府的布价，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被什么人改了的。
可是这次他们却是看走了眼。先是有一些地皮无赖到徐家新建的厂子门口去闹，结果却是被那门口的家丁给打了个半死。最让众人看不懂的是，报到官府后，松江府竟然说这是那些无赖地皮自找的，他们这是在扰民，打了活该，且还把那些没伤到的都抓了起来，关到大牢里了。刚过完年，松江府众人就在看到这么一出戏。大家都是觉得这事情该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徐家现下这般大胆，该是在官府里有了靠山了。但是松江府众人都是知道，这和官府有关系还不行，松江府地面，说了算的大家族。那都是有名有姓的。像什么董家、徐家，这个徐家自然不是徐光亮他那个徐了。而是以前的阁老徐阶。当年张阁老在位的时候怎么样，在大明各处都是大动干戈，为了他那所谓的一条鞭法，可是在松江这边，还不是偃旗息鼓。便是后来那海刚峰过来了，素以清明闻名的，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走了。张阁老这么大的官最后都要在这松江地界打退堂鼓，这小小的徐光亮能有多大本事。知道底细的人知道这次可是有热闹看了，因为那些地痞无赖，本就是这几大家子从后边撮弄的。
正等着看热闹的众人，却是没有见到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徐家厂子被查封，徐光亮再次遁逃的场面，整个松江府表面上却是冷冷清清的，都是该做买卖做买卖，该干活干活。那些小作坊受不住这冲击，作坊主纷纷想办法把自家匠坊出兑，或是干脆跟那徐光亮合流了。多出来的工匠也是没有因为没了活而苦恼，人家徐光亮做事倒是周到，直接就是把这些工匠收到他那厂子里，不过却不是马上就能干活的，按照他的说法，那是要经过培训，合格了，才能上工。
这都是大家在明面上看到的，其实知道底细的人却是知道，就在头几天，徐家半夜里可是遭了贼人洗劫了的。贼人是从海上来的，然后竟然就翻过了松江府城，直接把徐家宅院里的老老少少收拾了个干净。松江府知府还有附近金山卫的官军，都是不知道这事，徐家那么大家业，一晚上功夫，竟然就败光了。附近的邻居第二天都说这徐家半夜遭了贼了，但是等一早上起来一看，这徐家大门却是完好的，只是关的很死，而不似平日早早的就开了。好歹还是有人报案的，然后松江府的知府便派人来了，但是衙役们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因为这院子里现下竟然一个活人都找不到了。和这大宅院一般模样的还有徐家在松江府城外的庄园，但凡是和徐家能挂上亲戚的，都是直接消失不见了。至于那些平素受他家雇佣的佃户，则是被勒令该做什么做什么，银钱是不会少了的。官府现下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然后就有人张罗着要买了这徐家的家产，包括宅院、田地还有各处工坊。徐家产业那是大了去的，一家人那是买不下来的，需要很多家过来分的。这事是在松江府知府的调度下才算完成的。
到了这时候，那些准备看光景的才知道，这徐光亮看来是找到大的依靠了。这靠山到底有多大，他们光是靠猜怕是猜不出来的。当年张阁老那官做得够大了吧，官居一品，可是还不是一样要给徐阶他们家留下一份薄面。现下这徐光亮的靠山，天知道会是谁啊，竟然一晚上功夫就让徐家没有了。
此时，在徐光亮新盖的那工厂的会议室中，却是围坐了一群人。若是有松江府的掌故再次，定能看清楚这些人都是代表谁的。除了那被灭了的徐家没来人外，剩下的那几大家族，都是派了人来了，而且还都是现任的家主。而他们的上首位坐着一个人，这人一身紫衣，冷眼瞅着台下的众人，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可是想好了，我家主人提出的这条件可是不差的，徐掌柜的便是一个例子。若是大家想好了，那就按照我方才说的做。从我们这边买进机器，然后我们这边负责给你们培训工人，至于生产出来的布匹，若是你们自己有门路往外卖，那自然是好，若是没有门路，我们这边负责给你们往外推销。当然，这培训工人可是要花上一些银钱的，这一点直接就从机器钱里边扣出来了。若是你们不用我们在这边培训，自己会用那机器，那就更好。不过若还想着用歪门邪道对付徐家厂子，呵呵，那我劝各位就熄了这个心思吧，我家主人可不是怕这样的事情的。”
“柳二先生，董家愿意按照柳二先生的法子做。先前都是咱糊涂了，做了很多不上台面的事情来，还望柳二先生回去跟先生的老爷说一声，以后董家该是为老爷马首是瞻的。不过柳二先生，在下却是还想问一下，可否也把那印花的机器卖给在下，当然，操作工匠还是要光亮兄的厂子来培训的。光亮兄其实要说起来也是咱们松江府的老人了，这都是乡里乡亲的，光亮兄，你看是不是给说个话。”
最先开始同意的竟然是这松江府有名的董家。当然，他也算精明，不但要那织布机器，还要那印花机器。
“嗯，看来这松江府地界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啊，行，这事好说。某柳二郎其实也是在这松江府做了一段买卖的，平素也是得了诸位不少帮助的。要说这熟人，大家倒是不用都盯着徐厂长了，跟某说就是。”
众人一看董家竟然都低头了，那自己还抗个屁。虽然坐在上首位的那位什么也没说，但是在坐的哪一个人都不是傻子，这样的情形，谁还不知道那徐家全家都没了的事和这柳二郎没有关系。大家族能生存下来，面子固然重要，但是在利益和生存面前，面子那就是不值钱的东西了，那只是自己在混的风光的时候用来遮掩门面的一个幌子罢了。
第335章 搂草当捎打兔子
松江府地界的大豪权贵们一时间都是跟柳二郎签了那所谓的合同，然后便自顾自的回去了。回去后他们还要和家里下边人商议一下，这马上开始的新买卖该如何做。
柳二郎在众人都散去后，便也起身离开了这工厂的会议室。仅剩下的徐光亮此时倒是来到他眼前，想要说些什么谢谢的话。
“呵呵，老徐啊，你也莫要说什么了，做好你那买卖吧，只要你知道这局面是靠着谁撑起来的就行。哦，对了，刚才那些人都是要买你发明那机器的，我家老爷也是吩咐了，这发明专利的钱是一定要给你的，大连港工厂那边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一个发货清单的，到时候会按照明细给你汇钱，就直接汇到泰和银行里边了，你到时候自己去取便是。若是还有什么问题，那就直接跟俺说，俺到时候好跟老爷汇报。”
“哦，不用了，不用了，其实在下倒是想跟柳先生说说，这专利费什么的就免了吧，在下现下能重新回到本乡本土，然后还能把这买卖做起来，那都是靠着国公大人的支持的，在下若是还昧了良心的要这什么专利费，那便不是人了。所以啊，我刚才是想跟柳先生说这专利费的，免了吧。国公大人那要说起来，便是在下再生父母了，在下哪里还能有那心思啊。”
“呵呵，你看你，老徐啊，不是我说你，这你就是不明白了。俺若是按照你说的。不给你这专利钱。那回头我家老爷就会把我办了。你在辽镇也是待了很长时间了，该是知道辽镇的许多规矩。那各个工厂里寻常一处小小的改动，那都是按章办事，照例给钱，这有何况你这边发明的这机器呢。虽然说这机器不是你自己独自发明出来的，但是好歹也是有份子的。若是按照你那么想，那番人马克那还不的什么都不要钱了？他的许多发明，可都是俺们家老爷给他支的招。可他还不照样舀那么多专利费。所以说啊，老徐，你可莫要在想这些个没用的了。你在这边站稳脚跟。然后把自家买卖做大，那就是对我家老爷最大的帮助。呵呵，行了，我还忙。你自己忙活你自己的吧。”
柳二郎跟徐光亮说的这些，那都是在辽镇已然形成的规矩了。那献出自家秘方的石铁匠，还不是领了一大笔专利费。这可是便想的鼓励其他人把自家的看家本事都舀出来的。魏刚在辽镇之所以鼓励这发明创造，那就是想改变大明固有的一些东西，同时让匠人们受到重视。这个规矩他可是十分看重的，若是谁打破这规矩，那他肯定是要马上加以打压的。若是他自己定的规矩，自己都不遵守，那以后他又怎么驭下。
“好吧，国公大人既然如此待在下。那在下也只有五体投地以报之了。”
柳二郎出了徐光亮这厂子，直接便奔自己在松江府城中开的那货栈而去。他之所以这般着急，那是因为他自家老爷已然到了他这里了。
通报一声，然后闪身进屋。屋里头门口边上有两个站岗的侍卫，他自家的老爷，便是魏刚，已然坐在那上首的椅子上，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
“老爷，事情办妥了，松江地面上这些人。现下算是都落在老爷给他们准备好的套子里了。倒是没想到，那董家竟然带了头。”
“呵呵，这又有什么想不到的，你道这些大家族那是随随便便就能混上去的，那都是族里头有人精。若是没有头脑。这家业大概早就败光了。他们这些人，说是书香门第。若是我看，怕是经商世家倒算是贴切。只要他们看明白咱们的意思，以后啊，那就是咱们在这南边的一大助力了。要说起来，本帅这次来这松江，倒是有点搂草当捎打兔子的嫌疑了。没办法，南边那些白人现下也是开始眼睛发红了。呵呵，看到俺们家赚钱，这就开始眼红，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他们的秉性。你若是跟他凭着本事比赚钱，他们便要跟你比谁蛮横无理。你若是跟他们比蛮横无理，他们便会说你这是蛮夷。这就是他们那些番人的道理。你可看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了？”
“哦，老爷，若是俺看，这些番人大概和那些倭人都是差不多的，都是欺软怕硬的杂碎。你只要把他们揍的服了，让他们根本没什么反身的念想，那他们便会如同一条狗一样匍匐在你的脚下。你若是自己无能，那这老实巴交的狗便会暴起伤人，就是这样了。”
“呵呵，你倒是会比喻。行了，我就在这边呆上那么几天，莫要透露我的行踪。来这边也是顺道看看你这活干的怎么样。不过现下看来，我倒是可以放心的去大员岛了。松江这边你摆平了，但是苏州和无锡那边还是有很多大户人家的。这往后你可要配合好徐光亮，买卖上的事情，有老徐还有咱们家掌柜的来负责，你主要是做好信息打探，然后改决定的自己就决定，回头在跟我说一声便是。若是事事都要报给我做决定，那大概黄花菜都要凉了。”
“是，老爷，小的肯定不会让咱们自家买卖在这边吃亏的。”
“嗯，这样最好。”
魏刚这次能来到松江，而且是刚过完年就来到松江，那是因为他是要亲自到南洋那边走一趟。大明里边的问题，基本上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北边蒙古人也是在他掌控之内了。新形成的辽镇商团，在铁路所到之处，触角跟着就伸了过去。草原上再也不是由那些蒙古王公贵族说了算了，而是做买卖的商家。而那些商家，又都是听他的话。他们在一点点的蚕食外蒙草原上那些个蒙古部落，是用经济和商业两种手段同时进行的。此时那未来的俄罗斯帝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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