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之梦-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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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就把朱济世给打死了!
所以上次北伐回来以后,朱济世就下令将锦衣近卫军的作训服改成灰色军装,大红飞鱼服只作为礼服了——在明朝的时候,这套衣服多半也是礼服,否则穿得这么拉风怎么出去当密探?
二次北伐的军令一下,锦衣近卫军就立刻动员起来了,原本在黄埔军校进修的军官全部归队。实弹射击,战术训练也加倍再加倍。作战物资也开始分发,除了增加军部储备,各部队的弹药基数也按照战时标准发放。北伐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
而朱济世和罗泽南、苏玉娘等军官,也没日没夜地研究地图,揣测未来的局势变化。
因为他采纳了左宗棠“用太平天国之勇”的策略,现在的局势,真是迷离到了极点。太平天国的悍勇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几日又陆陆续续有消息从北方传来。说是退往开封的僧格林沁所部尚不足三万,战马、火炮、辎重几乎全部丧失。另外,奕山、奕湘、肃顺、胜保、塔齐布、傅方等将率部万余退往济南,由孔繁灏、曾国藩收容,预备渡海往辽东去投和硕恭亲王、盛京将军奕欣。
(道光皇帝并没有正式册封奕欣为皇太子,不过已经明确奕欣继承皇位,同时封其为和硕恭亲王、盛京将军,令其掌握关外八旗军政大权。)
但是黄河以北,却还是音信全无,毫无疑问,北京城早晚是要落到太平天国手里了,可是这么一个超级巨大的城堡,总不至于一眨眼就陷落了吧?
一名总参谋部的参谋急匆匆跑了进来,给朱济世行了个抬手礼,再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了罗泽南。
“王上,是苗沛霖的信。”罗泽南接过信封一瞧,上面的落款是“大明淮北巡抚苗”。
“信上说什么?”朱济世两手撑着地图台的边缘,目光仍然盯着一幅中国地图在端详。
“苗沛霖克复徐州了,他准备以徐州为淮北省城……”
“打下徐州了?如此林则徐同山东的联络就中断了。王上,这对我们收江南是有利的。”一旁的苏玉娘笑了起来。
“不仅克复了徐州,还把地盘扩张到鲁西南了,招抚了鲁西南地方上的幅军,还得到沂州名士,道光六年的进士刘淑愈的辅佐。苗沛霖还在信中为刘淑愈求官,想让他做淮北布政使。”
朱济世拍了拍地图桌:“这个苗沛霖干的不错,在淮北闯下好大世面啊!给刘淑愈一个布政使,再给苗沛霖封个凤台侯。”
朱明地方上没有布政使的官职,只有副巡抚,不过淮北的情况特殊,依着苗沛霖的意思也无妨。
“对了,苗沛霖的信上说了直隶、山东的情况了吗?”朱济世随即又问起北方的情况。现在二次北伐在即,可是大明上下却不大清楚北方的情况,真有一种瞎子摸象的感觉。
“直隶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山东的情况说了,现在是孔繁灏和曾国藩共掌,衍圣公已经被太平军的声势吓着了,恨不得要把山东巡抚让给曾国藩啊。苗沛霖还言,他准备遣刘淑愈去济南招抚孔繁灏,希望王上能给孔繁灏当衍圣公兼山东巡抚。”
乱世英雄起四方,曾国藩是英雄,苗沛霖是英雄,李鸿章也是英雄,可孔繁灏不是英雄,硬给摆在一个只有英雄才能坐的位置上,只能成天担惊受怕——先不说气势汹汹的太平军,就是山东地面上的幅军和白莲教造反派,这位孔子之后就对付不了。现在苗沛霖又趁着赛尚阿、官文往辽东撤退的机会取了徐州,还大肆招抚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幅军”,把触角伸向山东。
这孔繁灏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或许真的会投靠到大明一边吧?
“大清朝该不会亡了吧?涤生,大清……该不会已经亡了吧?”
就在朱济世的锦衣近卫军在1848年11月12日誓师北伐,离开广州北关大营的时候。大清山东巡抚兼提督军务事宜,衍圣公孔繁灏站在济南城汇波门的城楼上,望着城北几里之外的一片汪洋,口中不停嘟囔着大逆之言。要是早上几个月,光是这几句话让御史言官听了去参上一本,这衍圣公的爵位就得换个人来了。可是现在,山东道监察御史就站在孔繁灏背后,也跟着一块儿唉声叹气流眼泪呢。就连八旗新军正白旗副都统傅方,镶蓝旗副都统肃顺听了这话,也都只有长叹一声。
说真的,大清朝眼下有没有亡,他们二位也不知道,可是大清朝在不久的将来会不会亡,他们心里面却是非常有底的——大清必亡!
根据他们二人所掌握的数据,滑县一战,大清武力支柱八旗新军的损失超过十一万人!超过了八旗新军总兵力的一半!参战的六个旗全部被打垮!
整个大清,已经没有可以阻挡太平天国的武力,何况南方还有一个实力不在太平天国之下的朱明!
“伯海兄,大清是不会亡的,粤匪得逞不过一时,朝廷终究是天下正朔,人心所向……所以是不会亡的。”曾国藩看着城外的滔滔黄水,说着他自己也不相信的瞎话。连掘黄河以水代兵阻敌的招都用上了,还能不亡国?
“还不会亡?”孔繁灏瞥了眼信心满满的曾国藩,心道,“要不会亡你怎么跑来济南了?堂堂河南巡抚不在属地同粤匪力战,带着军队到山东避祸,这大清要不亡,你就该亡了!”
“我大清自有上天庇佑,皇上洪福齐天,纵有百万粤匪也可一鼓而平。不过这粤匪信的是基督之教,所过之处毁文庙、杀儒生、焚经典,事事皆欲毁我名教之根基,想来不会放过圣人之乡山东。我等欲保名教,须得死保山东,保圣人故乡不为邪魔所侵,圣人苗裔不为粤匪所害。”
曾国藩的话倒是句句正中孔繁灏下怀,谁当皇帝他不在乎,但是孔子这尊大神可不能砸了,孔家的特权最好也能保全。可这太平天国摆明了和孔子不是一路,真要让他们到了山东,大概姓孔之人都要被他们杀光吧?
孔繁灏这时忽然提出了个让人有点诧异的请求:“涤生兄,今晚上请过府一叙,兄弟家中有几卷古籍,想请涤生兄一观。”
第397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轻轻一声响动,曾国藩推开了面前的两道“圣旨”。
这就是孔繁灏要请他一观的“古籍”,他倒是认得“古籍”上的笔迹,正是他在湖南乡间读书时的至交好友罗泽南,如今的大明军师,双峰侯——朱济世这个国王并不事必躬亲,而是依靠内阁行政,因而发布的谕旨并不多,除了给军队的谕旨都是他亲笔书写的手诏。其余的谕旨都是由他口述大意,再由罗泽南等人拟诏,朱济世再签字用印。所以这两道招抚曾国藩、孔繁灏的圣旨,都是出自罗泽南之笔。只是末尾有朱济世的签字和大明国王之印。
圣旨的内容,当然是给曾国藩和孔繁灏封官的。朱大国王给人封官封爵的派头一直不小,曾孔二人又都是他能够用得着的,当然是高官得做了。给曾国藩的官是河南巡抚兼提督,毅勇侯;给孔繁灏的官儿是山东巡抚兼提督,衍圣公。
除了给两人封官赐爵,圣旨里面还有用白话文写的一段劝说之言:
“……孤王虽然生于海外,没有读过多少圣贤之书,但是对孔子、曾子是素来仰慕的。自海上起兵以来,也一直善待礼遇士大夫,如左季高、叶昆臣、常开平(指常大淳)、罗罗山、刘霞仙(刘蓉)者,都是孤王的肱骨重臣。如今大明实行的就是和士大夫共天下,所行之国策,皆以中学为本、西学为用。短短两年,已经有了三分天下。反观满清,则是气数已尽,长江以南早就不听清廷号令。日前满清之精锐八旗又在滑县溃败,僧格林沁为了逃脱性命,竟然不顾直鲁豫三省亿万苍生,行以水代兵之策,掘黄河自保。如此之国,如此之将,怎么可能不亡呢?
现在京畿之地早成孤岛,百万太平军已经兵临城下,满清亡国只在旦夕。而太平天国者,所行所为是不合我华夏道统的。涤生、伯海二位先生都是圣人之后,当知道君为轻,民为重,社稷次之的道理。如今满清失德亡天下已是必然,二公所为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以华夏道统为念。切勿因为愚忠满清,将山东、河南之兵葬送在黄河以北,而使河南、山东亿万苍生落入拜上帝邪教之手,使孔子、曾子痛哭于九原。若二位有心保存孔子之学,有心救河南、山东亿万苍生于倒悬,我大明愿与二位先生并肩而战,保圣教以救中华。”
曾国藩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对面的二人,一个正是衍圣公孔繁灏,一身顶戴花翎;另一个却是红袍乌纱,五十多岁,相貌堂堂的山东汉子,乃是大明淮北布政使刘淑愈。
“涤生兄可以河南、山东亿万苍生为念?可以孔孟之道为念?”曾国藩还没有说话,刘淑愈却抢先开了口。一开口就送上两顶高帽子,又是亿万苍生,又是孔孟之道。
曾国藩闻言脸色一沉,说道:“天下本太平无事,也不知是谁借英人之助搅乱风云?拜上帝之教本是疥癣之患,不知是谁助以枪炮教官,使之成为滔天之祸的?”
刘淑愈注视曾国藩半晌:“莫非涤生兄有拥兵向天下之意?”
曾国藩淡淡一笑:“我哪有那本事,只是……盛京尚有恭王,开封还有惠王数万精兵,就是这济南城内,也有万余八旗精锐。若山东现在附明,只怕会便宜了太平天国吧?”
刘淑愈笑了起来:“不知涤生兄准备什么时候当这个河南巡抚、毅勇侯?”
“这须得看北方大势,保山东、保名教总是第一位的。”曾国藩嘿嘿一笑,看了孔繁灏一眼,衍圣公连忙道:“是啊,是啊……什么时候大明雄兵北上,曲阜孔氏必然举族归顺。”
刘淑愈又望着曾国藩,曾国藩捋了捋长髯道:“吾湘军北来实为保名教,可惜太平军势大,曾某兵弱,只能先保山东一片净土了,若大明雄兵北攻河南,曾某愿帅三湘子弟由山东西进配合之。”
刘淑愈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可否请曾公子去济世书院读书?”
曾国藩笑了笑:“曾某正有此意。”
曾公子自然指曾国藩之子曾纪泽,今年不过10岁,目前和曾国藩之父曾书麟一起居住在上海租界。刘淑愈请曾纪泽去济世书院读书自然有人质的意思,不过对曾国藩这样的人而言,一个质子恐怕也没有太大的牵制作用,是否归明还得看天下大势的演变。然而对他昔日的顶头上司林则徐来说,大势已经容不得他再做犹豫了。
……
在上海的两江总督官署当中,此时正是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这个官署,就位于原来的上海洋务衙门之内,辕门外旗杆上,林则徐的帅旗已经褪了颜色,随着萧瑟的秋风有气无力地飘着。两江练军——这个在明清之交的乱世中应运而生的,由满清实力派大臣所控制的武装,看来是无法重现历史上湘、淮集团的荣耀和辉煌了。随着满清八旗新军在滑县遭遇惨败的消息传来,整个江南的风云一夜之间,为之色变!
满清的天已经塌了!
已经上了年纪且有病在身的林则徐坐在光线昏暗的签押房内,神情有些呆滞。这个老人虽然和大清王朝一度不怎么合拍,但他毕竟不是李鸿章,不是左宗棠。他的一生就是为大清王朝卖命效忠的一生,他的所作所为,无论结果如何,出发点都是为了维护大清王朝是统治,这一点恐怕是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穆翁,不行啊……江南所有的钱庄票号都被挤提了,市面上的息口一夜之间涨了20几倍!”
魏源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进来,似乎是从辕门处一路跑来的,这两天这位林则徐的头号助手为了筹措军饷兵费几乎快把上海各家钱庄票号的门槛踏破了,连租界里面的洋人银行都去了不止一次,当然不包括可能是整个亚洲规模最大的汇丰银行。
可是结果却让人心寒,中国人的钱庄票号每一家都在被挤兑——这次的钱庄倒闭风潮是从立信钱庄开始的,这家钱庄开业时间不长,但是它的东主周立春是汇丰银行买办,凭着这层关系,立信钱庄迅速崛起,短短两年间就一跃而成为上海滩上最大的钱庄票号,成为南帮票号之首。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家规模庞大,资金雄厚的钱庄,居然在一夜之间关门歇业。原因居然是因为吃进了太多的大清宝钞导致周转不灵,在汇丰银行收紧银根后有一笔30万银元的同业拆借无法偿还,因而宣布倒闭。
“穆翁啊,咱们这回真被耆英那个混蛋给坑了,您知道吗,立信钱庄的库房里面有整整1000万两面值的宝钞!1000万啊!据立信钱庄的管事交待,耆英许了周立春一个洋务帮办大臣兼津海关道的实缺,周立春才用钱庄的400万两存银换取耆英手中的1000万宝钞。谁知道银子前脚刚运走,滑县兵败的消息后脚就到了,汇丰银行立即收紧银根,结果立信钱庄就倒了,还连累了同立信钱庄有资金往来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