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之梦-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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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沙皇陛下是同意十二月党人们的观点——拉耶夫斯基、奥陀耶夫斯基、雷列耶夫、丘赫尔别凯这些人对俄国农奴制和俄国宪政改革的看法，完全完全是正确的！
一个19世纪的欧洲文明国家，居然没有宪法，没有议会，更夸张的是国内竟然还有数以千万的农奴！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连中国这样古老、落后、野蛮、愚昧的东方国家，现在都在模仿欧洲国家订立宪法，开设议会，保障臣民的自由、财产和平等权力。
连中国这样的东方老大国家，都可以效法西欧进行宪政改革！身为欧洲国家，自彼得大帝以来一直在学习效仿西欧的俄罗斯帝国，能厚重脸皮说什么农奴制是符合俄国国情的，沙皇独裁是保障俄国稳定和统一所必须的吗？
可是知道俄国陛下要进行改革和能够立即实行改革完全是两码事情，中国现在的宪政运动根本不是一场改革，而是一场革命的结果，统治中国200年的鞑靼王朝轰然倒塌，旧的制度理所当然可以随之一起被埋葬掉了。可是罗曼诺夫王朝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抛弃拥护它的贵族农奴主，怎么可能抛弃早就成了俄国经济基础的农奴制呢？
除非也有一场革命推翻罗曼诺夫王朝！
所以十二月党人的观点完全正确，包括企图推翻罗曼诺夫王朝这一条！
尼古拉一世却不得不站在他自己都认为错误的立场上，千方百计维持他的王朝和帝国，绞尽脑汁为俄罗斯寻找道一条稳妥可靠的前进路线。
这就是他前来波兰的目的，同刚刚成为奥地利帝国恺撒的约瑟夫·弗朗茨会面，商讨出兵帮助奥地利镇压匈牙利革命的事情，避免这场欧洲革命的大风暴从西面刮进俄国。同时，还要同从法国赶来的大明王国首相刘鹏侯爵见面，以求达成一个可以稳定俄国东部边境的和约……如果无法同大明达成和约，那东方问题在未来的几十年内，恐怕都是一个要耗费帝国无数精力、人力和财力的大麻烦了。
第454章 沙皇父子
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被叫到了沙皇的书房里。
沙皇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今年已经31岁，是一个相当英俊的日耳曼人，金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灰蓝色的双眸中透出的是理性和睿智。多年的苦心教育，已经让他拥有一个君王所应有的沉静、勇气和聪明才智。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父皇，但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等候着父皇的提问。
“亚历山大，你对如今的时局怎么看？”沙皇问道。
“父亲，十分糟糕，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帝国的利益都受到了挑战。”亚历山大顿了一下，又道，“但是，我认为主要的危险还是来自东方……帝国在东方走得太远太远了。而帝国的东方领土和欧洲部分的联络，又实在太困难了。”
“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可惜没有提出解决的办法。”尼古拉一世有些无奈地苦笑了笑，耸耸肩道，“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放弃前人留给我们的财富吧？俄罗斯虽大，但是没有一寸领土是多余的！”
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认真地看着沙皇：“父亲，我想您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是的，已经有了解决方案！”沙皇重重点了下头，“我们是俄罗斯人，俄罗斯人没有白白放弃领土的传统，我们也不能这么做。”
“否则我们的统治就会不稳。”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接着父亲的话往下说，“所以，在东方我们的选择只有一个，支持鞑靼王朝，反对朱济世。”
“是的，”沙皇点了点头，“我们必须扶植鞑靼王朝……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另外还有一个必须遵循的政策，就是阻止中国的统一。如果扶植鞑靼王朝不能达到这样的目的，还可以考虑扶植那些基督教异端教徒，现在有不少欧洲革命者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对他们大加赞赏呢。”
现在西欧的混乱已经接近尾声，1849年3月，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拒绝出任统一的德意志帝国皇帝，而且普鲁士和奥地利各邦君主也不接受国民议会通过的宪法。5月，德意志西南各邦人民发动起义，掀起维护帝国宪法的斗争，结果多数起义现在已经失败。而英法两国的政局也趋于稳定，法国人选举了拿破仑皇帝的侄子夏尔·波拿巴出任总统，英国的宪章运动最后也没有演化成革命，宪章派的领袖大多在英国政府的镇压威胁之前，选择的退缩，不敢动员民众发动起义。
因而现在欧洲的政治家们又闲工夫可以考虑一下中国革命的问题了。对于中国革命，欧洲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在台上掌权的政治家们，几乎一边倒看好朱明的资产阶级宪政革命，都认为朱明所进行的革命相当成功，既保留了中国的大部分元气，又成功在旧国家的基础上建立起了符合世界发展潮流的新制度——议会，宪法，符合资产阶级利益的民法典，完全西化的军队，中央银行，聘请西方教师的大学、中学、军官学校和师范学校，比较自由的新闻出版制度。这样的变革，别说是土耳其的改革，就算是彼得大帝的改革都无法与之相比。
可是在野的一些空想社会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们，却大多看好“更加革命”的太平天国。大肆鼓吹这是一场彻底洗涤旧中国的伟大革命，从根本上打倒了陈旧落伍且保守旧思想，取而代之的是相对比较进步的改良后的基督教，而且还提出了一个以打倒封建土地所有制为目标的《天朝田亩制度》。虽然太平天国运动对北中国的政治经济造成了较大的冲击，但是破除了旧思想、旧制度之后的太平天国，肯定比继承了大部分旧思想、旧制度的朱明拥有更大的前进动力。后者虽然庞大、富庶，但却是背负着太多的历史包袱，其潜力是相当有限的。
听到老爹提到太平天国，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皱了皱眉：“支持……这些异端，也是个办法。可是，父亲，我们在东方的资源非常有限，怎么可能同时支援大清和太平天国呢？况且这两者之间也是仇敌。”
尼古拉一世笑了起来：“亚历山大，你的思维的确非常缜密……我想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还不是支持谁去对付大明，而是我们对中国事务的不了解。我们的判断和决策，都是建立在不完善和不全面的信息之上。我想我们需要更多、更及时的消息，需要更加了解我们的盟友和对手。”
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似乎明白了什么，挑了下眉毛道：“父亲，我去一趟伊尔库茨克吧，穆拉维约夫总督可是一位东方问题专家。”
“伊尔库茨克？为什么不是盛京、北京和南京呢？”沙皇笑了起来，“我的儿子，去东方访问吧，作为俄罗斯帝国的皇太子兼特使。我想大明首相是非常愿意邀请你去访问的。”
与此同时，在一望无际的波兰田野上，一队马车正慢慢地朝前行驶，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还要走多久。透过沾满了灰尘泥水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其中一辆插着一面小小的日月同辉旗的马车里面，一张东方面孔的男子，正和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胖子在热烈地交谈着什么。
“首相阁下，您的这次俄国之行肯定是白费力气。”说话的胖子正是朱济世的老朋友罗伯特·丘吉尔子爵，因为他在对华外交中的杰出贡献，丘胖子已经被维多利亚女王封为子爵了，而且还是下一任的英国驻大明大使。
“大使先生，女公爵的意见和您一样，俄国人绝对不会在领土问题上向大明让步的，但是我还是准备跑一趟俄国。”同丘胖子说话的人，正是大明右丞相刘鹏，他的欧洲之行是极为圆满的，不过还需要继续努力，争取得到更多的外交成就。
“嗯，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要去努力，这就是你们东方人的思维模式？”丘胖子耸了耸肩笑道。就他个人来说，倒是不介意跑一趟华沙的，那里可有不少大胸大屁股的波兰妞在等着他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刘鹏说了句中文，然后又用英语对丘吉尔道，“大使先生，我可不认为这一趟一定是白跑的。因为我看不出俄国有干涉明清战争的余力。他们很快就要出兵干涉匈牙利革命。此举应该可以让俄国和奥地利的外交关系得到巩固，从而解除俄国西面的威胁，我想普鲁士是不敢单独同俄罗斯帝国这样庞然大物开战的，七年战争已经让他们吃足苦头了。在解除西线威胁之后，俄罗斯一定会向南扩张，利用土耳其改革尚未取得较大成功的时机，一举击败这个俄罗斯帝国的宿敌，夺取伊斯坦布尔，打通黑海和地中海的航线。
在这样的大形势下，尼古拉一世肯定需要东方的绝对安定，不是吗？”
“哈哈哈，这是你们东方人的想法，可不是俄国佬的脾气。”丘胖子大笑着摆了摆肥手。“俄国人可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纸随时可以撕毁的条约，特别是他们很可能会因为对土耳其的战争同英法为敌。我想……俄国人会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来对付大明。”
胖子摸了摸自己才蓄起来不久的大胡子：“首相先生，如果您不相信我的判断，就让我们打个赌吧，赌注100英镑怎么样？”
第455章 斯文哭冬宫
华沙，波兰王宫大厅。
“什么？皇太子殿下想去东方一游，还想去我大明看看……嗯，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想大明天子一定非常高兴能在应天紫禁城接待皇太子殿下的。”
说话的正是大明右丞相刘鹏，他的俄国之行似乎要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成就了，虽然他在华沙没有见到沙皇尼古拉一世——沙皇据说因为身体不适提前返回彼得堡了。现在留在华沙接见刘鹏的是俄国皇太子一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在会晤当中，俄国皇太子居然提出想去东方一游，还想去大明都城应天府和朱济世当面会谈。
只要这个俄国皇太子见了朱大天子，明俄之间的关系应该会有转机吧？毕竟双方还没有正式撕破脸，而且朱大天子和亚历山大皇太子的妹妹可是能睡到一起的好朋友啊。刘鹏不确定地想着，又斜视了陪同他来华沙，在明俄双方间充当协调人的罗伯特·丘吉尔一眼。
丘胖子看来要输掉100英镑的赌注了！不过他的脸上还是一副乐呵呵地表情。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访明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中俄两个实力相当的军事强国在成为邻国之后必然会爆发冲突，这几乎就是欧洲数百年上千年以来国际政治的铁律了。丘胖子才不相信朱济世能和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会在北方领土问题上达成什么共识呢！
而且，俄国皇太子是什么身份？他要去中国访问该是多大的排场？起码要整整一支舰队保护吧——这是完全合乎国际惯例的，要不然挺大一皇太子在前往中国访问的路上让海盗劫了去笑话就大了。而且沿途肯定还会得到各国的盛情款待，即使跑上一万几千英里也不用担心船破人乏。这就等于将一支比较强大的俄国海军舰队一下子投放到了远东！朱济世的那个首相上了俄国皇太子的当了……
“我也非常期望能在明国同国王陛下见面。”奸计得逞的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微笑着点了点头，显得极有教养。
他顿了一下，又用非常熟练的英语（他可是泡过维多利亚女王想给英国人民当无冕之王的，当然会说英语了）对刘鹏道：“另外，我还希望去日本一游，同他们的国王和大臣见面。这个国家在过去的200多年里，一直游离于文明世界之外，我想贵国有义务劝说日本开国并且成为文明世界的一分子，是吗？”
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有意无意地扫了英国特使丘胖子一眼，在中国的国门被成功打开之后，现在闭关锁国不同西方列强交往的东方国家就只剩下日本、朝鲜和越南三国了。其中又以日本为最大，而且日明关系也非常之密切，大明天子朱济世在1846年时还访问过日本，还纳了日本德川将军的养女明子姬为妾，朱济世所拥有的四大洋行，也都顺利进入了日本市场。
而早就想打开日本国门的英俄美法等国，在过去两年都不止一次同朱济世讨论过“劝说”日本开国的可能性，可惜都被朱济世以不方便干涉日本内政为由搪塞掉了。这一次，俄国皇太子亲自出面，应该可以达成目的了吧？
刘鹏此时正沉浸在成功促成俄国皇太子访问华的喜悦当中，听到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的这个附带请求，也不大好意思一口回绝，就先含糊其辞地应了下来，可谁也没想到后来竟因此搞出了一场惊天风波。
……
放了刘鹏鸽子的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这会儿正乘车由华沙返回了彼得堡。原本有些忧心忡忡的沙皇，现在却是一脸爽朗的笑意，眯着眼睛，嘴里哼哼着不知道是什么小调，看来是得意的很。
沙皇同奥地利恺撒约瑟夫·弗郎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