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之梦-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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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一个粗壮汉子,一手拿着个模样难看的转轮手枪,一手拎着军刀。一边冲一边喊着:“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无论如何不能降……”马新贻这样想着,奋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尸体,是他那个五叔的,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就被一只大脚踩在胸口上面,然后一把刀子就抵在了胸口,还听到一个河南口音喊道:“抓到一个当官的!”
……
“上帝啊!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清军大阵后方的望楼之上,穆拉维约夫少将看着明军铁丝网之前尸横遍野的场面,吸着凉气自言自语道。
刚才战场上一边倒的屠杀真是把他给吓着了。他之前是见识过明军阅兵的,知道对方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但是也不认为明军能和俄军相比,毕竟检阅和上战场不是一回事。俄国陆军不知道打过多少硬仗,现在的列强地位可是用刺刀拼出来的,不是靠阅兵阅出来的!
可是今天明军固守的阵地,让俄国最精锐的军队去进攻能打下来吗?他们能扛住霍奇斯基榴弹的轰击,能冲破那道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组成的障碍物吗?对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将军阁下,将军阁下,明逆用的是一种带刺的粗铁丝。”
这个时候瓜尔佳·元宝哭丧着脸,气喘吁吁爬上了望楼。他刚才去问了从前线跑回来的回八旗——这些家伙总算没有被督战队满八旗杀光。
“粗……铁丝,还带刺?”穆拉维约夫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粗铁丝还可以这么用?回头一定得写个报告给彼得堡送过去,俄国陆军一定要装备这种带刺的粗铁丝!还有霍奇斯基榴弹也要多多装备,这玩意太厉害了……
“将军阁下,皇上请您过去说话。”
瓜尔佳·元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断了穆拉维约夫的思绪。
“好的,我也正想去见陛下。”穆拉维约夫已经见识到了明军的厉害,当然可以向奕欣提出建议了。
“皇帝陛下,我们打不赢!”
俄国少将一走进奕欣的大帐就给这位才登基不久的少年皇帝泼了一盆冰水。
“明军的防御方法非常新颖而且有效,他们用一种带刺的粗铁丝组成了几道防御障碍,再配以鹿砦、拒马,足以挡住步兵和骑兵的冲击。另外,明军还拥有威力强大的霍奇斯基榴弹和霍奇斯基霰榴弹,足以对密集的步兵和骑兵队形构成致命的杀伤。一旦进攻部队被他们的铁丝所阻挡,就会成为活靶子,被轻而易举的消灭掉!”
瓜尔佳·元宝把穆拉维约夫的话翻成了中文,奕欣一听,脑门上顿时就冒出冷汗了。
“穆将军,难道没有办法了?朕有10万八旗朝鲜,可以让他们去替满蒙的马队开路!就是用死人填,也要填出一条血路!”
这奕欣年纪不大,人倒是够狠,不愧是帝王之家出来的,大概10万八旗朝鲜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人!如果牺牲他们能为自己换来一场胜利,暂时挽救自己的国家,他是丝毫不会犹豫的。
穆拉维约夫闻言一愣,半晌才皱眉看着奕欣:“皇帝陛下,您觉得……这样的胜利有意义吗?即使您能用10万人的生命换来一次胜利,明军还是会在别的地点登陆,毕竟海洋被他们所掌握。到时候您还有10万人可以牺牲吗?”
瓜尔佳·元宝把穆拉维约夫的话翻译成中文后,奕欣那张稍显稚嫩的马脸上顿时露出犹豫的表情,看看周围几个上了年纪的顾命大臣。
桂良拱拱手道:“皇上,奴才觉得可以用负土攻城的办法,填了明逆的铁丝线和壕沟……只要破了他们的铁丝,咱们的铁骑就能把明逆轰下海去了。”
赛尚阿也道:“皇上,可以从盛京调攻城的盾车过来,再调大炮百门,掩护盾车和士卒负土填壕,顶多死个两三万就能开出条血路了!”他捋着胡须顿了下又道:“如果咱们在宁远这里放弃,明逆就能在辽西得到一个立足之地,可以源源不断从南边把兵运过来,最多两三个月就该向盛京开进了,现在咱们可不能弃了辽土……黑龙江和吉林那边可都还是老林子和大草甸子,200多万人现在过去可没有办法过日子的,就算现在开始营建开垦,最快都要等到秋收之后才能迁移啊!”
奕欣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赛尚阿说的不错,要迁吉林、迁黑龙江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得要先开垦土地,修筑城池,建造村寨。就算把100余万朝鲜包衣奴才都派去吉林、黑龙江垦地营建,起码也得半年以后才能初具规模吧?而且辽东、辽西地里面的庄稼可是未来一年80万满蒙腹心活命的口粮!所以在秋收之前,辽东、辽西必须要守!哪怕是用10万条性命去填,也要把明军填下海……
第472章 大捷,战宁锦(八)踏尸而进
1849年7月20日的血战之后,宁锦前线的明清两军又一次陷入了对峙状态。直到5日之后,10万八旗朝鲜才浩浩荡荡地从盛京开到了宁远,在五里河两岸扎下连营,次日,大清天德皇帝命八旗朝鲜都统桂良、傅方,率本部人马攻打宁远前线的明军阵地。
与此同时,明军第四军军长刘炯中将也抵达龙背山中军,接管了宁远前线明军的指挥权,宁远大战的决战正式打响。
明军第四军的三万六千余名官兵现在已经全部登上了宁远的土地,利用这几日的休战,第四军又对宁远防线进行了一番加固。又设置了一道新的铁丝网障碍线,还在战壕之后修建了一堵胸墙,用来遮护炮兵阵地,同时也能供来复枪兵使用。
这一次清兵出动的规模比上一次足足大了十倍,一次投入了整整三万人的八旗朝鲜——宁远战场并不算宽阔,而且一面靠海,一面靠着五里河,都没有办法投入兵力。只有北面和西面能够展开攻势,投入三万八旗朝鲜,再在他们身后摆上同样数量的满蒙马队已经算是极限了。六万大军,还有三四百辆盾车差不多铺满了整个旷野,声势极其浩大。
清兵的盾车是他们撤到满洲之后打造的,据说是能用它们来抵挡火炮!
“这种盾车都是用满洲这里的上好硬木所造,正面的大盾板厚达六寸六分,用三千斤大炮在200步外都打不穿,绝对可以挡住火炮猛轰,更不用说洋枪了!”桂良坐在马上,看着自己负责打造的盾车被八旗朝鲜的兵丁推着缓缓前进,不无得意地对傅方炫耀。
傅方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三千斤大炮听上去好像很厉害,可是傅方知道,在满清这里,用炮身重量区别型号的都是土法铸造的铁炮,铸造工艺很差,份量重,火力弱。三千斤炮所装的弹丸也就五斤多不到六斤的样子,而且容易炸膛,炮手不敢加足量的火药,威力比之西洋的6磅炮还不如。现在宁远的明军可都装备着12磅大炮,这些盾车根本抵挡不了。
“这些车是怎么回事?”刘炯站在龙背山上,有些好奇地问左右道。他是英国桑切斯特军校的旁听生出生,接受的都是正经的西方军事教育,还真没见过这种盾车。这玩意早个几百年在欧洲大概也有的,不到了19世纪早就是博物馆里面的文物了。
“这个是盾车,攻城用的器械。”彭玉麟笑着介绍道,“就是一辆四轮推车上面架一面大木盾,子弹箭簇都射不穿的。”
“清鞑当咱们的大炮不存在?”刘炯大笑道:“这些清鞑怎么越混越回去啊?看着比东江之战时候还不禁打!”
彭玉麟笑着摇了摇纸扇子,淡淡地道:“清鞑当然不如东江之战时候了,那时他们还有整个中国,现在已经被赶出中原了,而且短短两年,满蒙壮丁死了至少有20万,现在清鞑那里能拿动兵器的满蒙八旗顶多就10万,死一个奕欣都心疼。6天前奕欣派回八旗来送死,今天出动的这些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八旗朝鲜吧?”
明军的炮群又开始发力了。大明陆军各军的编制和重武器配备都是一样的,每团四门9磅加农炮,每个师有一团三十六门12磅加农炮/12磅榴弹炮,军属炮团则是24门24磅加农炮/榴弹炮。第四军在炮兵满编的情况下有168门各型火炮,现在除了24门24磅重炮之外,其余的144门大炮都被推上了前沿,猛烈轰击正在靠近的盾车。
“不许退,向前,向前!”
推车负土的八旗朝鲜兵丁被炮一轰就要溃退,他们不过是贪图满洲的肥沃土地而加入八旗朝鲜的,压根就没想到还有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的一天。现在看到苗头不对想要跑,却被身后督战的满洲八旗和八旗蒙古挡住,用他们听不懂的话警告一番,然后就是弓箭、长枪、马刀招呼上来。
看到后退无路,这些八旗朝鲜又哭着喊着开始冒着明军的炮火,全力推着盾车前进。只是不断有盾车被炮弹击中,一开始距离尚远,厚木板还能抵挡9磅加农炮和12磅榴弹炮(也能直瞄射击)打出来的弹丸,只有被12磅加农炮的弹丸命中才会被击成碎片。
但是随着这些盾车缓慢推进到距离明军大炮200步上,所有的大炮都变得威力十足。一枚枚炮弹准确地撞上盾车,将厚木板打得粉碎。四散飞溅的木屑碎块好像是飞舞的弹片一样,将周围的八旗朝鲜一片片扫倒。嘶声力竭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后面督战的满洲人和蒙古人看到这个场面立马张弓搭箭一阵乱箭,把正在惨嚎的伤兵全都射成刺猬,免得他们影响其他人的士气。
彭玉麟的脸上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了,因为八旗朝鲜的大队人马已经离明军的第一道铁丝网越来越近,虽然明军的炮火凶猛,但终究还是让他们靠进了。冲在最前面的八旗朝鲜兵丁将一个个土袋子堆在了铁丝网边上,明军的枪弹还有霰榴弹也扫了过来,许多人还来不及丢下土袋子就被打死,不过这样也算完成了任务,就让满洲蒙古的铁骑踏着他们的身体前进吧!
另外,剩余几十辆盾车则是整个装上了铁丝网,盾车后面的八旗朝鲜兵丁一起发力,死命把盾车向前推,还有一些兵丁拿了斧子冒着枪弹猛砍木桩,居然也在铁丝网上面撕开了几个破口。
很快,明军部署在前沿的四道铁丝网中的三道就被八旗朝鲜用盾车、土袋和尸骨给突破了!
“清鞑好像找到对付铁丝网的办法了!”彭玉麟扭头望着刘炯。
刘炯只是淡淡一笑:“用命填,真是一个好办法啊!这些鞑子到了关外果然是长进一点了,至少这个心比过去更狠了,不过光是这样还是赢不了的!”
此时在清军阵地上,八旗朝鲜的独臂都统傅方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了看身边一个身穿镶黄旗棉甲,虎背熊腰的汉子,微微笑了笑:“恒副都统,该你了,小心点,明逆的枪炮可厉害。”
这位“恒副都统”的名字叫恒龄,是达呼尔人,姓郭尔贝,隶满洲镶黄旗,长在关外,看长相就知道比关内来的八旗大爷多了几分野性。
“知道,”恒龄举起马鞭,遥指着前方乱成一团的八旗朝鲜,“这些人你还要不要?”
“不要!”傅方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只要收回咱们满蒙的自己人,这些朝鲜包衣阿哈的命都是你的。”
八旗朝鲜的听名称好像是八旗的一员,不过在正经的满洲八旗眼里,那些人就是包衣奴才。其实这八旗制度的精髓就是严格而可变动的等级,即便在满洲八旗里面还有上三旗和下五旗之分。昔日在关内的时候,有四万万汉人可以压迫,八旗内部自然和谐一些,现在没有了那么多汉民,这旗人内部的等级自然更为森严。满洲八旗、八旗蒙古之下,都算是奴隶了,不过汉八旗好歹在朝廷里面还有些人,特别是上三旗包衣转成都汉八旗和北京出来的旗人算是老乡,所以地位还稍高一些。至于八旗朝鲜还有地位更低的朝鲜包衣,那就算牲口,连人都不是!可是理论上说,哪怕是朝鲜包衣阿哈,只要立功还是能一级级抬旗,最后变成最高级的满洲正黄旗。
“你不要这些牲口就好。”郭尔贝·恒龄笑呵呵地说,“就让他们最后再发挥一下作用,让我的骑兵驱赶他们去填明军的壕沟,去撞明军的方阵……这些人能为我们大清而死,也算是他们的荣耀了,想来是死而无憾了。”
第473章 大捷,战宁锦(九)死而有憾
五里河西岸直到龙背山脚下,枪炮轰鸣,杀声震天。
八旗朝鲜的步甲兵金松龄原来是平安南道万景台的一个农民,上有老下有下,平日靠租种地主的土地糊口,拥有自己的土地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哪怕只有一坪也是好的,但是在人多地少的朝鲜,普通农民拥有土地只能是妄想,哪怕是两班户也不是人人能拥有土地的。
可是大清上国却突然给了他达成梦想的机会,他现在已经从大清上国天德皇帝那里领到了100亩土地,相当于朝鲜的三十几坪!而且这100亩土地根本用不着纳税,因为他现在是八旗朝鲜的一员,堂堂的贵族,在朝鲜的时候,那些两班豪门的子弟见了他都要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