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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大唐万户侯-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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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走到他身后笑道:“禹圭兄,看你一路留连山水,莫非也是第一次来扬州?”

第五琦摇了摇头,望着在岸上垂柳间穿行的几头水牛,感慨道:“前几年我为韦尚书的从事,在陕州疏通漕运,多次往返于扬州和洛阳,那时雄心万丈,如一支犀利的箭,不知回头,可现在一夜之间韦尚书已倒于党争,可江南秀丽依旧,让我不由生出‘魂兮归来哀江南’之叹。”

李清缓缓走到他身边,指着几个争相爬上牛背的牧童,道:“禹圭兄若想逍遥自在、不争世事,只管学那几个牧童便是,自古庸人无困惑,所思所想不过是口腹之欲、声色之娱罢了,大丈夫既然踏上仕途,就要一展胸中抱负,为国家兴盛、为天下黎民做一番事业,若患得患失,不敢作为,岂不是辜负了这数十年韶华,禹圭兄且抛去屈大夫的‘魂兮归来哀江南’,记住另一句话:‘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沧海一粟’,第五琦不由动容,是啊!人之一生,立于天地沧海之间,是何其渺小,自己对新盐法的推行顾虑重重,确实是过于胆小了,他只觉胸中豁然开朗,豪气萌升,急忙后退两步,向李清长身而躬,“多谢李侍郎之言,禹圭茅塞顿开,甘愿为犬马,为新盐法效力。”

李清一把挽住他,讶然笑道:“你为我的副手,难道现在才决定推行新盐法么?”

第五琦苦笑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年轻一点的,或许与李侍郎一样有锐气,可象我这般中年之人,必然会思前想后,判断眼下形势,多少会有些顾虑。”

李清命人拿了两把椅子,与第五琦坐下,方才问道:“那你说说,现在是什么形势?”

第五琦看看两边无人,这才低声道:“前几年韦尚书主管漕运之时,曾查获一支私盐船队,所运私盐达万石,本来要大兴牢狱,后来才知道这是庆王的私盐,韦尚书为此密告皇上,最后宫中来人送来一份密旨,韦尚书便将这支船队放了,由此可见,今上是纵容诸子所为。

盐、茶、酒、铁,这几样东西都有暴利,京中哪个王子不染指,其实我们这些老吏心里都清楚,李侍郎去扬州名义上是推行盐法,实际上就是和庆王、永王较量,只要控制了盐源,他们在京中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了,他们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此去扬州,必然有一场恶战,但是……”

说到此,第五琦有些迟疑了,眼光中流露出为难之色。

“但是什么,说下去!”李清命道。

“这就是我们顾虑所在。”第五琦叹了一口气,“皇上既然命李侍郎去扬州,却不给尚方天子剑,说明皇上还是有保留的。”

李清沉吟片刻,“那禹圭兄认为我第一步该做什么?”

“立威!”

第五琦果断地道:“只有立威,才能激发士气,将大伙儿的心凝聚起来。”

李清的眼中闪过一道会心的笑意,他起身在船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笑道:“其实我的打算也是立威,但却比你想得更深一层,兵法云,‘示弱以诱敌’,我这次来,早已惊得鸡飞狗跳,对方岂会没有准备?该藏的藏、该躲的躲,是不会让我有机可趁的,只有反其道行之,走一愚招示弱,打乱他们的部署,才能在乱中发现端倪。”

他见第五琦依旧半懂不懂,便上前拍拍他肩膀笑道:“你就等着看好了。”

……

扬州以下共领七县,七万七千户,常籍人口四十六万人,中国自古以来的统计都只算常住人口,比如毗邻香港的某某市高呼人均GDP过万美元,傲立于发达国家之列,可是这个人均万美元就将几百万流动人口的贡献给剥夺了。

所以天宝五年的扬州实际人口,还应加上外来的商人、脚夫、驻军,还有大量无籍的黑户、奴隶,少说也超过六十万。

江都县为州治所在,扬州大都督府也设在此处,武唐以后,国家军事重心逐渐移到边州,再加上府兵制衰落,扬州的军事职能已大大降低,大都督府徒有虚名,但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富庶的江淮地区又成为各军阀窥视的重点。

风渐渐大了起来,河水卷着白色的泡沫拍打着岸边,李清的官船到了江都外围后便堵塞了,七、八条长长的船队停滞在河渠中,一眼望不到头,人可以在各船间跳跃,行到对岸去,岸上只见数十名官兵在跳脚大骂,命民船让路,民船里不断传来男人咒骂声、女人的埋怨声和孩子的哭声。

李清坐在窗前,看见了这幅情景,眉头不禁一皱,吩咐手下亲兵,“去给我问问旁边船上之人,为何这样堵塞!”亲兵领命去了。

他又回头问第五琦,“以前你来扬州,也是这样堵吗?”

“我每次都很顺利,从未遇到这样堵过。”

这时,旁边站起一小官,约三十岁上下,他向李清施一礼道:“属下倒知道一二。”

李清认得他便是韦见素推荐给自己的能吏,金部司下主事刘晏,历史上刘晏在代宗年间为相,大力改革财政,也是从盐铁入手,将第五琦在盐铁专卖法中实行的官府统购统销该为官府统购,再分销给盐商,减少中间环节的腐败,缓和被打压的商业,被后世誉为财相。

李清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他,道:“那你说说,这是什么回事?”

刘宴走到李清面前,躬身道:“这种情况,如果在夏秋则不会存在,春汛未至,河水吃水尚浅,一般不准重船行使,但属下听说,从前年起,各地漕吏为多抽税,便默许重船行使,使得冬春两季大船搁浅之事时有发生,从而严重影响了漕运,今天这情况,估计就是这样。”

不一会儿,亲兵问明情况而来,向李清禀报道:“属下已问清,听说起前方十里处,有两艘运铁船搁浅了,押船之人拒绝卸货,所以导致堵塞。”

‘拒绝卸货!’

李清冷笑一声,这种情况一般民船是不敢的,不用说,一定是京中哪个权贵的私船,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连连冷笑不止。

又过了片刻,几艘引导船推开民船,硬清出一条水道来。

首船船头站着一人,四十不到,眉目清朗、气质倜傥,身着六品官服,整了整仪容,向李清座船高声拱手道:“下官江都县县令柳随风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恭迎户部右侍郎。”

李清缓步从船舱走出,负手站在船头,斜望着柳随风似笑非笑道:“柳县令,人生何处不相逢,别来无恙乎?”

这柳随风便是当年仪陇县县令,曾将李清下狱,后走了上层路线,被调到富庶的江都为县令,听到户部侍郎话中有话,他不由一愣,将眼睛擦了擦再仔细看去,只觉有些眼熟,但在哪里见过却忘了。

“卑下糊涂,忘了在哪里见过侍郎大人,请提醒一二。”

李清淡淡一笑,“忘记就算了,辛苦柳县令,前面带路吧!”

柳随风拼命在回忆中挣扎,这位侍郎大人说不定是自己娘子的什么远房亲戚,若认了亲这便是一条升官之路,可无论他怎样折腾,李清在他脑海中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实在想不起来了,他不由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以示惩罚。

二十几条官船在一条窄窄的水道中穿行,两旁的船只挤得活象八十年代的沙丁鱼罐头,行了约十里水路,李清的官船经过案发现场,只见两条搁浅的大船横在运河中,船头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十几个家丁雁列身后,正狐疑地望着官船队从仅留的一条小水道里擦岸而过。

“你们庆王府还是永王府之人?”

那管家听出第五琦的口音也是来自长安,他不敢不理,脸一扬,傲然道:“我们是庆王府之人。”

“失敬了!”

第五琦敷衍他一句,官船便穿出了水道,前方水面豁然开阔,巍巍的江都县城已经遥遥可望。

……

‘靠岸喽!’稍公一声高呼,二十几条官船一溜缓缓靠向江都县的驳岸,岸上顿时锣声齐鸣、鼓声震天,舞狮耍龙者一浪高过一浪,数十名地方官员在刺史李成式的率领下,前来码头欢迎京城高官的到来。

从两侧的随船先下来数百名士兵,清理路障、摒退闲杂人员,随后,一块船板搭上堤岸,开国侯、户部侍郎、盐铁副使、江淮转运使、御史大夫,带着一连串眩目光环的李清踏着方步,在一百多名大小京官的簇拥下,慢慢步下座船。

“呵呵!李侍郎一路辛苦了。”刺史李成式老远便笑呵呵迎了上来,扬州是上州,上州刺史是从三品衔,况且李成式还是李唐宗室,若不是李清是皇上派出之使,他的户部侍郎品阶还在李成式之下。

李清却似乎有些傲慢,只向他拱了拱手,便阴沉着脸道:“本官受陛下之托,来扬州推行盐法、整顿漕运,但在江都县外只数里之遥便发生漕运堵塞之事,已有两日两夜未通,张刺史既为一州之长,为何却听之任之,视而不见?”

李成式是庆王之人,半个多月前便得到他的命令,要千方百计破坏新盐法推行,早在李清刚刚离京,他便安排部署完毕,今天李清抵达扬州,面子上异常隆重,以掩饰他心中之虚。

但李清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和他亲热寒暄,而象愣头青似的见面便问责,他瞥了一眼李清,估算了一下他的年纪,尚不到三十岁,资历也极浅,李成式不禁暗暗鄙视,‘难怪他的沙州都督当了不到一年便被撤职,果然是不懂为官之道,难道天下之事,就是当了两天兵之人就能统统解决的吗?’

他心中一阵冷笑,面子上依然呵呵笑道:“大概李侍郎没到江淮一带做过官,这漕运并非下官的职责,而是李侍郎的江淮转运使所管,李侍郎问我,就象问吏部之人为何租税收不上来一般,我哪里知道?”说罢,他双手左右一摊,向身后官员看了一眼,众人一阵大笑,皆附和道:“是啊!是啊!定是李侍郎第一次来扬州,所以搞错了!”

李清心中微微冷笑一声,面上却佯装出一丝尴尬之色,随手挠了挠头皮,“哦!原来是本官搞错了,得罪!得罪!”他左右看了看,有点恼羞成怒地问道:“那负责扬州漕运之官可在?”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人,来到李清面前惶恐道:“在下扬州漕运判官,见过转运使大人。”

李清见此人约六十岁,头发灰白,长有一通红的酒糟鼻,便厉声道:“你既主管漕运,运河堵了两日两夜,你却不闻不问,该当何罪!”

那漕运判官吓得‘扑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属下不是不想管,而是、是……”

“是什么?”李清逼视着他,森然道:“难道因为是庆王的船就可以听之任之,置大唐的律法于脑后吗?”

他眼皮微微一抬,飞快扫过,只见李成式袖着手,身子侧到一边,两眼望天不语,李清心中暗暗冷笑,又高喝一声,“来人!”

他手指漕运判官,“给我狠打五十棒,即刻起革去漕运判官一职。”

旁边冲上来十几个士兵,按住他抡棍便打。

望着红黑大棍翻飞,旁边的柳随风若有所悟,他又仔细看了看李清,忽然记起来了,童生、五十两银子、抽奖、大牢,这个侍郎大人不就是那个张家的西席李清吗?

他惊得脸色煞白,只觉两眼一阵发黑,连连后退,‘咕咚’一声,栽下了运河。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逞心机

那边柳随风掉下运河,当众人将他捞起来时,已经灌了一肚子水,冻得浑身僵直;而这边红黑大棍翻飞,老头子早晕死过去,行刑人依然不肯罢手。

码头上一片乱哄哄,李成式眉头拧成一团,他向李清一拱手,没好气道:“既然转运使在处理公务,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转身登上马车便扬长而去,众人皆跟着哂笑着各自散了,李林甫的女婿张博济一直就站在人群最后,他走陆路,三天前刚到扬州,适才一直在冷眼旁观,见岳父所说的狠辣,李清是有了,所谓手段不过是想先下手立威罢了,谁会看不出?但行事却有些卤莽了,不问青红皂白便打人革职,还当众指庆王之名,这些都是官场大忌,自己的岳父、堂堂的相国却那般高看他,张博济眼光有些不屑,恐怕是因为此子在京城一向隐忍,而到地方后,山高皇帝远,一时得意,本来的面目便彰显无遗。

“一定是这样。”张博济摇了摇头。

李清见众官都几乎走光了,手一抬,止住了行刑,“算了,几根老骨头,就且饶他这一回。”

几名漕吏跑上来,抬起漕运判官,飞快地跑回家去医治。

这时,张博济缓缓走上来,向李清施一礼笑道:“在下扬州长史,姓张名博济,李侍郎此次推行盐法,便是由下官全程配合。”

李清见来人长身玉立、风流潇洒,脸上养得白白胖胖,张博济,他便是李林甫的大女婿了。

“哦!原来你便是李相国之婿,我早有耳闻,失敬!失敬!”

李清虽然口气恭敬,张博济心中却感到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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